喉嚨發緊的看着那已經探出半個身子的女鬼,我想動,卻根本做不到。
難道今天就要死在這裏?或者被女鬼附身?短短的時間内我腦海中想了許多種被這女鬼弄死的各種可能,卻在看到她緩緩轉身時變得一片空白。我想我已經緊張到極緻,喉嚨發緊,幹澀的連呼救都喊不出。
灰白腐爛的臉看不出生前的模樣,血盆大口在一瞬間朝我撲來,我心中道完了,呼吸一滞等着下一刻或是痛苦或是爽快的死亡,卻隻聞到腐爛和濃重的血腥味。
我顫抖着睜開眼,隻見面前的臉忽然全部腐爛流下,黑洞洞的嘴發出凄厲的叫喊:“爲什麽不讓我進去?!爲什麽!”
我有些反應不及,不懂她的意思,也不敢開口問,這女鬼此時已然完全腐爛,塊塊黑紅的血肉掉在車内,我眼睜睜的看着她突然瘋狂的在車内亂撞,一時間我動也不敢動,卻也快被那死亡的味道溺斃。
“邱楚?怎麽了?你喊什麽?”
就在那女鬼瘋狂亂撞也無果後,再次準備朝我沖來時,陳宇的聲音傳來,一開始我如何都打不開的車門突然打開,靠着車門的我毫無預兆的向後一倒,便被人接住。
陽光來的刺眼,我擡手遮住眼睛,後頭的人抱着我把我扶穩問怎麽了,是陳宇的聲音。我愣了好一會兒才不好意思的從他懷裏出來,心有餘悸的看了眼車内,幹幹淨淨,沒任何肉塊和異味,心中十分不自在,卻也不知道怎麽說,隻好和他說做了個噩夢。
陳宇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看表情就是并不信我說的,但也沒直接戳破,把我塞車裏歎口氣,說這兒不适合我帶着,那邊屍體都弄出來,他該看的也都看了,這會兒等其他相關工作人員過來,他現在準備帶我回去休息。
我坐在副駕駛上不知說什麽好,心中種種疑慮翻騰不息,想知道,卻又絕對明白事情一定不簡單,會超過我的承受能力。可是好奇害死貓這句話,不是憑白出來的。
車内陳宇放着一首很老的歌,鄧麗君的夜來香,甜美的歌聲婉轉動聽,我嚅嗫着嘴唇到最後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倒是他笑着叫我有什麽問什麽,他能說的都會說。我聽後便笑,問他有什麽不能說的,陳宇揚起的嘴角就放了下來,冷冷說了句與我無關。
他一說出這句話,我便覺得心中一涼。這麽久以來我向來依賴莫林,而當下莫林失蹤,我發現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是以前并無印象的大學同學,之前百般猜忌不信任,現在想要依靠時,卻發現這個人其實和我并沒有太多的羁絆,他憑什麽要作爲我的依靠?
雖然心中有些傷春悲秋,但是卻也釋然,點點頭不再多問,車内就緩緩飄着鄧麗君的歌聲。
“邱楚。”過了好久陳宇突然喊我,我扭頭看着他,他抿了抿唇道,“你剛剛,是不是遇鬼了?”
我感覺眼角一抽,便慌忙轉過臉去,伸手摸着左臉沒說話。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這半邊臉抽動起來,也太沒形象了。還好隻是抽了下眼角,并沒有接下來的大動作,我出了口氣,陳宇見我不說話又喊了句,我往後靠去沒什麽精神的反問他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他一個堂堂私人偵探,難道真的不信科學主義者,反而聽信我的牛鬼蛇神?
陳宇聽完就笑了,單手打着方向盤,另一手從兜裏拿出一塊玉佩遞給我:“我還真信,這是我找高僧開過光的玉佩,随身帶着,能逢兇化吉,邪靈不近。”
聽完我變笑了,伸手想将玉佩拿過來看看,他卻立刻将手縮了回去,我一時間有些尴尬,他卻笑嘻嘻的解釋說那高僧叮囑他這玉佩不可讓旁人觸碰,否則就不靈了。我讪笑了下沒接話,貿然去拿是我不對,道了聲對不起,陳宇就将東西好好收起來,又問我這次是不是可以告訴他我遇鬼了。
這時候我也隻好點頭應是,把事情簡單說了下,提到那女鬼說的不讓進去時我怎麽都理解不了,想問問他有什麽見解,卻見他緊鎖眉頭,表情異常嚴峻。
良久,在遇上紅燈停下來時,他轉頭看着我時竟然面帶愧色:“邱楚,我知道你對我讓你面對那面牆很抵觸,假若不是莫林失蹤,你大概再也不會聯系我。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助,可以說是我的自私吧,但是越來越多的人失蹤死亡,我也是毫無辦法。”說了一堆,我看着他知道還沒說完,他說的我并不否認,心中有些不舒服,但也準備聽完,他見我如此反應,雙手在方向盤上握緊了下才說話,“那個停車場命案的模樣,和當時發現你,是一模一樣的。”
一瞬間我有些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發問後他顯得有些苦澀,深沉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了一句令我難以消化的話。
“你是所有失蹤案中,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
“你……說什麽?”聲音幹澀的連自己都有些不認識,陳宇頭都沒轉,側臉寫着不忍,隻叫我打開抽屜就知道了。
其實我看着那抽屜有些抗拒,如果我不去打開,是不是可以否認他的說法,當做隻是一個并不好笑的玩笑。我偷看了眼他的側臉,他一點也不催促,專心開着車,我最終還是慢慢拉開了抽屜。
抽屜裏很幹淨,一隻打火機,底下壓着一張報紙,疊成小方塊似乎很久沒動的樣子。我伸手拿出來,并不需要我展開,朝上的一面就是一條醒目的新聞标題:連環殺人案救出唯一幸存者!
加粗的鬥大黑體有些刺痛我的眼睛,我往下看去,簡單說便是警方多方偵查終于找到殺人狂囚禁受害者住處,發現有幸存者,而對幸存者的介紹便是某大學大四學生,名叫邱楚。我的眼角又抽了抽,心中湧起一股異樣,手不知不覺微微顫抖。
“你騙我。”看到右下角放着的邱楚照片,我頓時有種被戲耍的感覺,丢下報紙對陳宇道。
他接住被我甩過去的報紙,低頭看了眼報紙,眼中有着無盡缱绻情意,聲音竟然有些沙啞:“邱楚,我倒是甯願上面的你已經死去,現在的你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