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喚我。
再一聲就聽的真切,他在喊我的名字:“邱楚!邱楚!”
當聲音就在幾步開外的距離時,所有的感覺瞬間消失不見,原本還柔和的陽光一下子顯得有些刺眼,卻也十分舒适。
“邱楚,你在這做什麽?”陳宇的聲音在此時聽來猶如天籁,我才想回答他,卻覺得雙腳一軟,險些倒下去,被陳宇即時扶住了肩膀,“怎麽了?”
我穩了穩心神,借着他的力站住無奈的搖搖頭,說不出什麽所以然來,也問了句他怎麽會來這裏找我。
随後經他一說,我才知道從我上公交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陳宇等了一個小時,他自己手頭上的事做完也不見我的消息,便給我打了電話,提示不在服務區,就又聯系了保安,知道我在一個小時前已經出發,心生疑惑怕我出事就來找我,來回花了不少時間,在幾乎放棄準備找大部隊幫忙時發現了我。
我心存感激,對他的成見少了許多,跟着他離開這奇怪的廢墟,站在大馬路邊上我才心中放松了不少。
“你怎麽跑到這種地方來?我本不打算來這邊,倒是怕你長得漂亮,如果是打車過來,被人帶到這郊外給怎麽樣了——試着過來看看,喊了幾聲,倒真是看到你人了。拐你的司機呢?是不是跑了?”陳宇故意四處看了眼,說的話讓我緊繃的心情好了許多,甚至有些想笑,低頭看了看腳尖,心有餘悸的同他把事情說了遍,他聽完就皺着眉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鬼使神差的又看了眼那廢棄的樓房,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話:“那裏死過人,死的是個女人。”
陳宇愣了,問我怎麽知道,我回答的很不靠譜,兩個字,直覺。
他似乎也頗顯無語,但是卻拿起手機撥了個号碼,竟然是要叫人過來搜查屍體。我愣愣的看着他,問他怎麽就相信了我,我隻是随口一說,他卻隻是拿了包紙巾抽張紙叫我擦擦臉上的汗,什麽都不說。
我覺得他在故作神秘,擦了擦汗就跟他在這邊等人過來搜查,我心中掙紮了幾番,要不要将剛剛發生的事同他說。可是他一個私人偵探,想必都是唯物主義者,那種鬼神經曆他可否會信?
他問了許多關于莫林的問題,答來答去無非是那幾個問題,他表現得對我十分失望。
“就你這點資料,還不如我自己去調查。”
我有些羞愧,平常都是莫林找我,而我幾乎從來不用擔心她會不見,這次她的失蹤,着實打亂了我的生活。
來了兩輛警車,下來幾個人和陳宇打了個招呼,有人看見我便問是誰,還有揶揄着問是不是新對象。我尴尬無語,陳宇笑而不語,我一瞬間便感覺有些不對勁,自己這反應是不是算做默許的害羞……?
我也不好去解釋,隻能跟過去看他們搜查,好一會兒,右邊一塊廢舊石碑處傳來招呼聲,說是發現了屍體。
心裏咯噔一下,拉住了要過去看的陳宇,沒敢看他投過來疑問的眼光,低低說了句有事同他講,他才無奈的跟着我走到另一邊。
“什麽事?”他顯得有些奇怪,我看了眼發現屍體的地方,那邊有人沖他喊了句是具女屍,會不會是最近失蹤人口中的,陳宇應了聲叫他們保護好現場先别亂動,又趕緊叫我快說是什麽事。
我咽了口口水,緩緩道:“這裏死過人……就是那具屍體的鬼魂……告訴我的。”
說完我都沒敢看他的眼睛,他也半天沒說話,我想他會不會把我看成腦子有問題的,誰想他竟然摸了摸我的投,柔聲道:“我相信你的,别害怕,有我在,一會兒再說,我先過去看看。”
整個人便愣在了當場,我看着他快步走過去,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那樣說的話,他也信?或者,他是個有神論者?站在後頭看他們忙活着,我總若有若無的感覺那陰冷似乎想再次靠近我,又似乎再忌憚着什麽,耳邊還有幽怨的歎息,直搞得我心裏毛毛的,三兩步就跑到了他們身旁,不知他們做了什麽,突然一股腐臭味兒散開來,就差點熏死我。
“你過來幹什麽?女孩子不要看這些。”陳宇把我往後推了推,可是我已經看見不成人形的屍體,和翻滾蠕動的蛆蟲。有些惡心,我乖乖又往後退了點。也許是剛剛那陰冷又出現讓我有些害怕,我無意的看了眼陳宇,本來要走的他猶豫了下,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問我要不要去車裏歇歇。
我應了下來,這地方我也幫不了什麽忙,屍體一類的東西我确實不想多接觸,陳宇就帶着我去了他的那輛奧迪A3,讓我在車裏好好歇着,大概十分鍾他就會過來,到時候好好和我捋捋公交司機爲什麽把我帶到這鬼地方,和我說的遇鬼的事。
上車後我坐在副駕駛上有些無聊,低頭擺弄了下手機,發現這時候手機信号是滿格,回想剛剛下車時顯示無信号,不知是信号問題,還是有鬼作祟。盯着手機看了一會兒,又想到莫林,便又撥了個出去。
響一聲,響兩聲,我往後靠去有些無望的等着拿機械女聲告訴我我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卻在某一瞬間突然接通了。
“呲——”
這聲音來的突兀,刺耳且帶着一股難以明說的味道,令我十分不舒服。但是這通電話時打給莫林的,此時接通了我第一反應是趕緊呼喊她的名字,但是一連叫了幾聲都不見人回答,一直都是那電流一般的刺啦響聲。
我聽得耳朵疼,整個人也覺得不安起來,便想挂了電話再撥一個試試,卻不料在我手指即将按到挂斷鍵時,那電流聲驟然變大,一瞬間充斥了整個車廂。我被吓得将手機猛地丢了出去,轉身想拉開車門逃出去,門卻紋絲不動!車廂的溫度似乎在一瞬間降到冰點,透骨的寒意攀從腳踝處向上攀爬,我隻垂眼看了腳底,便看到一雙蒼白的手正緊緊抓着我的腳踝,一個濕哒哒的長發散亂的腦袋緩緩從座位底下探出,我幾乎屏住了氣,全然不敢發聲。不用想,我現在肯定已經抖成了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