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離還是那句話,“我要學。”
任景放出狠話,“那你學,做出來了我也不會吃。”
說完任景依然陰沉着臉,轉身就走。
他的腿長,唐離追了幾步沒追上,又覺得追上去丢臉,硬生生把腳步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越來越遠。
外面風大,吹得唐離的眼睛和臉生疼,她抹了下眼睛,覺得特别委屈。
任景回了公司,氣場低得上來打招呼的同事剛張嘴又閉上了。
到辦公室之後任景重重的坐下,手指捏着眉心,手頭大把的事無心去管。
直到裴砺叫人把做錯的數據送到任景面前,他才打起精神來開始一天的工作。
裴砺現在都下早班,任景還在埋頭苦幹,被裴砺叫去當了司機。
自從任景和唐離在一起之後就不再是一個表情,稍微有點心事一看就能看出來。
而且他今天的反常足以證明遇到什麽事了。
車子開上半路,裴砺問,“怎麽了?”
任景覺得這點小事說出來也沒必要,說了句沒事敷衍過去。
“是和唐離吵架了麽?”
最近唐離爲了學做甜點沒少麻煩程肅,昨天好像爆了一個烤箱,裴砺猜測可能因爲這件事。
任景猶豫了幾秒還是點頭承認了。
“哄。”裴砺說,“不管你錯還是她錯都得哄。”
任景不免驚訝,裴砺一直愛恨分明,不可能這麽縱容。
裴砺淡淡道,“這件事發生在你身上就該這樣,因爲你們性生活不和諧的主要原因是你。”
任景,“……”
任景覺得應該重新審視一下對程肅的印象。
女人的嘴巴沒一個緊的。
……
冷靜過後任景覺得這件事也沒什麽好生氣,唐離的初衷是爲了自己好,不願意去培訓班也是不想離開自己太久,說白了還是她太依賴自己。
任景很喜歡唐離依賴自己,喜歡她離開自己就囔囔個不停地樣子。
而且裴砺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于是任景回去的路上特意去買了一份禮物,當做賠禮道歉。
結果回到家,屋子裏空蕩蕩的冒着冷氣。
唐離沒有回來。
她沒有工作,更不可能去了朋友那裏,唯一的可能就是委屈了去找程肅哭訴了。
任景妥協給她打了個電話,響了很久之後是一個男人接起。
任景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你是哪位?”
男人說,“我是唐離的同學,她現在沒空,你有事的話待會我叫她回個電話給你。”
同學?
任景問,“是烘焙培訓班麽?”
“是的。”
任景把電話挂了。
突然有些内疚,唐離乖乖聽了自己的話去上課,自己卻冷落了她一整天。
不過這種内疚很快就被一股酸意湮沒,手機這種貼身的東西爲什麽會被其他男人拿到?不能叫女同學接麽?
任景無法一個人在家裏待着,拿着回來時買的東西去了培訓班。
此時培訓班剛下課,三三兩兩的女孩從裏面出來,任景長得太矚目,吸引了不少目光,他完全無視,直奔唐離的教室。
越往裏走人越少,最後到達烘焙教室,任景走到窗戶往裏面看了一眼,頓時停下腳步。
裏面隻剩下兩個人了,有一個男人,另一個就是唐離。
唐離換了白色的學員服,戴着頂帽子,衣服有些大,讓她顯得嬌小,緊緊挨在那個男人身邊。
任景在外看了一會,把手裏的東西順勢丢在牆角的垃圾桶,原路返回。
丢東西的聲音不大,在教室裏根本聽不到,唐離莫名其妙的轉過頭去看那個窗戶,什麽都沒看到。
唐離看了看時間,跟身邊的男人說,“老師,今天我們就到這裏吧,我想起來家裏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你了。”
說着一邊解下帽子一邊往外走,老師叮囑路上小心的話也沒回應。
匆匆忙忙換了衣服往外面走,路過走廊看見垃圾桶裏一片紅豔,她又倒回去看了看,是一小束玫瑰花。
嬌豔欲滴,看起來那麽鮮。
唐離注視了一會,不明白自己爲什麽盯着花看,懊惱的繼續往前跑去。
今天初學第一天,效果還不錯,至少形狀做出來了,大家都說好,唐離就帶了幾塊回去給任景嘗嘗。
開門裏面一片光亮,唐離笑嘻嘻的換了鞋跑進去,“你回來啦,晚上吃什麽呀?”
任景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遙控器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看着屏幕,表情肅穆。
唐離把自己做的東西拿過來湊到任景面前,邀功一樣說,“這是我自己做的,你快嘗嘗。”
任景一巴掌推開,冰冷的吐出兩個字,“惡心。”
唐離沒拿穩,手裏的蛋糕就被任景的動作打掉在地上,啪的一下糊成一團。
她愣了一下,然後關心的問,你怎麽了?”
任景索性把電視關了,好像很膈應唐離一樣起身離開,唐離這才注意到他已經洗了澡,穿的是睡袍。
那就是吃過飯了。
可是她還沒回來呀,爲什麽要提前一個人吃飯?
唐離坐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站起來的時候卧室已經關了門,唐離敲了敲,裏面沒有反應。
門也是鎖了的。
唐離感覺特别心酸,任景難道還在生早上的氣?
可是她都乖乖去上課了呀。
每隔幾分鍾唐離都會去敲敲門,不好意思撒嬌就隻是喊着讓他開門,可是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心裏難過,肚子也空得厲害。
唐離餓得難受,去廚房看任景有沒有給自己留吃的,可是冰箱裏都是生的食材,廚房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
唐離抹着眼淚吸吸鼻子,拿了雞蛋丢進鍋裏,像之前那樣守着它煮熟。
周圍太安靜,唐離越想越委屈,眼淚越掉越多,不停地擦也擦不幹淨,最後甚至哭出了聲音,又不敢放聲哭,一抽一抽的抖着肩膀。
任景生悶氣,什麽都不說就甩臉,辛苦一天做的東西他說惡心,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感受。
等了十分鍾,唐離覺得餓得不行了,才想起雞蛋,連忙關了火揭開鍋,動作太急被裏面的水蒸氣躺燙到了手,疼得直接丢了鍋蓋,鍋蓋打翻了鍋,開水淋了不少在唐離身上,疼得她直接跳起來,哇哇亂叫。
在卧室聽見聲音的任景當即開門沖出來,風似的沖進廚房,看見地上的鍋和不停跺腳的唐離,直接把她抱起來往外走,唐離抱着他亂蹬,哭着喊好燙好燙。
任景單手抱着唐離打開冰箱取出冰塊,連忙敷在被燙到的地方,還好穿着長褲,隻是燙到腳,已經紅了一片,有的地方還泛着白水泡,一碰唐離就喊着哭。
任景緊皺着眉小心的給她敷上,唐離身子還在抖,眼淚吧嗒的,抖得任景一顆心搖搖欲墜。
“痛,好痛,任景我好痛。”
任景根本沒有哄過女人,唐離痛成這樣他隻能在心裏心疼,連哄哄的話都不會說。
唐離的注意力都在腳上,眨眨眼睛就是眼淚滾出來,沒有剛剛哭得那麽厲害了,無聲的掉眼淚。
敷着冰塊沒那麽疼了,唐離滿臉是淚瞄了任景一眼,慢慢低下頭去偎在他的胸膛,咬着下嘴唇委屈的抽噎。
任景抽了一張紙巾,替她擦幹淨臉上的淚水,眉頭一直沒有松開過。
唐離終于停下抽抽了,小聲的說,“雞蛋還在鍋裏。”
任景氣得肉疼,語氣不善道,“你現在還想着雞蛋?不怕疼是麽?”
唐離帶着哭腔說,“可是我沒吃飯,餓。”
鼻子又開始抽了,不是痛的是委屈。
任景頓時更生氣,偏偏舍不得罵,她一回來就問晚上吃的什麽就知道她沒吃,在卧室的時候她敲一次門就心軟一分,那點醋早就沒了,就是不好意思主動示好。
唐離本來平時按點就吃,餓一會就受不了,現在都快九點了,要不是餓得很也不會去煮雞蛋吃。
要是自己不耍脾氣,唐離也不會燙到。
這麽想着任景心髒病都要疼出來了,把人放在沙發上去廚房給她做吃的。
先用面包做了一個速食三明治,可以先填着肚子,然後再拿出冰凍牛肉做一碗面,什麽材料都加在裏面,滿滿的一大碗。
唐離擡起有些腫的眼睛接過碗,說了聲謝謝。
任景這才注意到她的手也燙紅了,那副委屈到不行抱着大碗低着頭和面的樣子看着不忍心,任景坐下來,把碗奪過來大力和了幾下喂她吃。
唐離撇撇嘴,“燙。”
任景吹了吹,挨了挨自己的嘴唇覺得可以了才再次遞過去。
唐離餓得一口就吃掉了筷子上的面,睜着大眼睛嚼着,臉蛋上的肉鼓起來看得任景心軟。
唐離看着任景第二筷子夾過來了,不管嚼沒嚼爛飛快的咽下去之後張開嘴,滿滿的一大口,有汁水流出來,被任景用手擦幹淨。
就這樣一口一口吃了大半碗,任景把碗放下,“你先自己吃着,我去拿藥給你擦上。”
唐離嗯了一聲,目不轉睛的看着那碗。
就這麽一會的功夫,任景回來時看見唐離已經抱着碗在喝湯了,整張臉都埋進了碗裏,喝得一滴不剩之後放下碗,臉上還貼着一小點蔥花,伸出舌頭把嘴巴周圍能舔到的地方都舔了。
打了個嗝之後唐離說,“吃完了。”
任景面無表情的問,“飽了麽?”
“飽了。”
又是一個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