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肅舍不得裴砺走，裴砺也沒打算那麽快就走。
但是電話已經響過很多次了，實在沒辦法就接了一次，是任景在公司搞不定了，讓他馬上回去。
裴砺就一句話，“給我拖住。”
“他指定要你簽。”
“告訴他我手斷了，你代勞。”
任景，“……”
程肅在後面聽見了，靠在門框上問他，“你以前不是最煩這種客戶了麽？”
裴砺把手機收起來，半開玩笑道，“你老公現在很窮，幾百萬的合同也得争取。”
程肅拉着他的手，有點矯情的說，“你就是再窮我也跟着你啊。”
你怎麽樣都跟着你，就算你倒欠别人都無所謂。
程肅把他的衣服袖子撸上去，不太高興的問，“我當初送你那塊表呢？”
裴砺淡淡道，“扔了。”
程肅語氣酸酸的，“那戒指呢？”
“也扔了。”
程肅忍不住了，把他手松開，卻被裴砺反扣住，“你都簽離婚協議了我還留着幹什麽？”
說着捏向她的無名指，“你不也取了麽？”
程肅急切道，“我都留着呢，不信我帶你去看。”
連忙把人往裏面拉。
裴砺笑了，“急什麽，我也留着。”
什麽都留着，本來已經扔了，又被他撿回來。
哪裏舍得啊。
程肅這才好了一點，掐了他一把。
這時程媽媽在廚房問，“肅肅，正清回來吃飯嗎？”
裴砺一聽就不高興了，一張臉漸漸變黑。
程肅也不知道，習慣性的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裴砺低頭看着她的手機屏幕，看着她翻出通訊錄，然後撥了一個叫做方正清的号碼。
哼。
裴砺不屑的哼了一聲，“名字難聽死了。”
程肅坐在裴砺腿上打電話，裴砺一雙手就亂摸，害她打電話都說不清楚，程肅躲也躲不開，扭過身去要打他，一眼就看到了開門進來的方正清。
他收起手機抱着臨臨進來，一邊換鞋一邊說，“肅肅來接一下。”
程肅起身就要去抱孩子，裴砺把她拉回來，沉聲道，“我去。”
方正清換好鞋轉身一看，差點沒把孩子丢了。
後退一步，“你，你哪位？”
裴砺很有禮貌的介紹自己，“程肅的老公。”
方正清明顯沒繞過來，“啊？”
臨臨看見裴砺，那叫一個怕，緊緊摟着方正清的脖子，那依賴勁看得裴砺眼睛都紅了。
裴砺伸出手，“把孩子給我。”
方正清哪敢說不，哆哆嗦嗦就把孩子遞出去了。
臨臨條件反射扭動，裴砺威脅道，“你再動一下試試？”
臨臨瞬間不動了，僵在他懷裏。
方正清鼓起勇氣打量裴砺，心想應該就是程肅一直放不下的那位，沒想到這麽帥，難怪放不下。
程肅笑着把臨臨接過來，裴砺不給，“我抱着。”
“我看孩子有點怕你，你别吓着他了。”
裴砺兇着一張臉問臨臨，“很怕我麽？”
臨臨沒說話，抽着抽着就哭了。
裴砺還沒意識到自己哪裏不對，還嫌棄道，“你看看你帶的孩子，怎麽那麽喜歡哭？”
程肅無言以對。
臨臨哭得停不下來，不出聲可是眼淚一直掉，因爲裴砺在場臉上的表情都不敢太大，憋得一張臉通紅。
裴砺還強勢把臨臨扣在自己懷裏，喂他吃飯。
雖然看起來嫌棄得不得了，但是動作很溫柔，一頓飯又把臨臨喂哭了幾次。
方正清看不下去了，跟裴砺說，“要不我來吧。”
裴砺一記刀眼射過去，“你什麽意思？”
方正清立刻低下頭，“沒，沒。”
程肅偷偷掐了一下裴砺的手，示意他适可而止。
裴砺若無其事把雞腿夾進程肅碗裏，“多吃點。”
程肅又沒出息的笑了，方正清看程肅笑得那麽開心，也跟着笑了笑，雖然裴砺看起來很兇，但是隻要開心就好。
程肅見方正清緊張得隻顧着吃飯，就給他夾了一點，裴砺看見了，出聲道，“我也要吃韭菜。”
程肅問，“你不是不愛吃嗎？”
裴砺緊盯着方正清的碗，“現在愛吃了。”
程肅不信。
方正清快要吓哭了，把韭菜端到裴砺面前，“我不吃，你吃吧。”
裴砺看着那一碗韭菜炒蛋，臉色不太好。
程肅笑道，“吃啊，來多吃點。”
程媽媽也看笑了，“你不愛吃韭菜啊？”
程肅替裴砺回答了，“他比較愛吃醋。”
裴砺，“……”
好像并沒有不對。
吃完飯方正清主動收拾碗去洗，避免和裴砺進行目光接觸。
在廚房磨磨蹭蹭好一會，出來一看他還在，本來想直接回房間，卻被程媽媽叫去聊天。
他隻好硬着頭皮走過去。
裴砺掃他一眼，“你叫方正清？”
方正清吓得大叫，“我沒有對肅肅怎麽樣，也沒和她睡過一個房間，手都沒牽過更沒有恻隐之心，臨臨不是我和她生的！”
裴砺，“……”
程肅，“……那個……”
裴砺摟着程肅淡淡道，“我沒那個意思，我是想跟你說聲謝謝。”
反應過來的方正清臉通紅，低着頭支支吾吾的說，“沒什麽，舉手之勞。”
“需要錢跟我說。”裴砺又加了一句。
“不，不缺。”
吓得都結巴了。
裴砺總算知道爲什麽臨臨看見自己就害怕，這樣的父親教出來的孩子慫成那樣理所應當。
裴砺又說，“謝謝你照顧他們，等我把他們接回去，你開任何條件都可以，臨臨歸我。”
“我……”
裴砺看着他，意思就是你不怕死就拒絕。
方正清頓時沒話說了，半響才點點頭。
聊得實在太晚了，裴砺才磨磨蹭蹭的站起來說走。
程肅要送，方正清也送他到門口，找準機會小聲跟程肅說了句，“你下去的時候小心點啊。”
裴砺猛的轉過頭來，“你說什麽？”
方正清，“……”
“你讓她小心點什麽？”
程肅笑道，“你還走不走了？”
……
裴砺回去已經半夜了，蘇冰收拾好行李等着裴砺回來。
裴砺皺眉看着她坐在那裏，“怎麽還不走？”
蘇冰忍辱負重道，“我沒錢，不知道去哪兒。”
裴砺不耐煩的打了個電話，蘇冰帶着哭腔說，“我能不能再多留一會？你的身子也恢複得差不多了，還有幾個療程就能好了。”
裴砺聞言眸子一深，“快要好了是麽？”
蘇冰點點頭，期望他能想起自己的好，然後把自己留下來。
可是裴砺笑得無情，“那我就可以放心把你扔出去了。”
蘇冰臉色一白，搖頭道，“你不能這樣。”
“這都是你自找的。”裴砺打開門，冷清道，“滾。”
蘇冰氣急敗壞的吼道，“你這樣會遭報應的！”
裴砺平靜的說，“謝謝你這幾年對我身體的照顧，我會給你足夠的報酬，但是，這是兩碼事。”
蘇冰渾身顫抖。
“如果你再敢把主意打到程肅身上，我不會爲了節約一顆槍子留你的命。”
裴砺說這話的時候眸子兇狠，蘇冰看得很害怕，找不到語言反駁。
這都是她自找的。
“可是，可是當年她把你丢下，還流了你的孩子，你都不會恨她嗎？哪怕是一點點？”
“輪不到你來問。”
“她不是和别的男人重組了家庭嗎？還有一個孩子，你這樣強拆别人的幸福不會覺得傷自尊？”
說到這件事，裴砺還有話問她。
“上次你跟我說程肅是自己流的孩子，當時孩子還活着是麽？”
他是不相信程肅會這麽狠心的。
此話一問出口，蘇冰瞳孔劇烈收縮，臉上透露出驚恐。
裴砺細細的眯起眼睛，“你心虛什麽？”
“沒，沒有。”
本來裴砺隻是猜測，現在蘇冰的一系列反應讓他更加懷疑，走近了一步問道，“讓他出來見我一面。”
蘇冰連忙解釋，“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好久都沒聯系了。”
裴砺握緊拳頭，冷冷道，“如果被我知道你騙了我，我絕對讓你沒好日子過。”
蘇冰吓得連連抽噎，感覺要抽過去。
……
蘇冰搬走的第二天，裴砺也讓任景找了一個新住處，他不再住哪裏，也不會讓蘇冰占有那所房子。
不值。
今天全公司放假，任景被裴砺抓去買東西。
就是爲了去買個東西，裴砺就給公司放假。
任景一邊敲電腦一邊問，“最近這麽忙，突然放假會不會不太好。”
“不會，不是還有你麽？”
任景，“……”
任景很少陪裴砺來買東西，更何況還是金銀首飾，不知道怎麽挑。
任景問，“裴先生是買給程小姐？”
“買給我媽。”
任景腦子一抽又問，“哪個媽？”
裴砺轉眼看着他，“你見我送過東西給我親媽麽？”
任景，“……哦。”
裴砺從專櫃前一一走過，仔細挑選，任景也跟着挑，可是在男人眼裏閃閃發光的東西都不一個樣嗎？
然而裴砺還選了兩份，愣是不一樣的。
打包兩個盒子，一個親媽，一個丈母娘。
然後又轉櫃台，晃悠在手表專櫃。
名片一丢，以前程肅送自己那款的手表最新上市全部拿出來，然後選一款自己喜歡的打包，讓任景全部提包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