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砺單手拿開她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蘇冰用力抱着他不讓,裴砺稍微一用力,吃痛了蘇冰才放開。
裴砺一句話沒說,開門走了出去。
就是親生父母違背自己的意願做了什麽事裴砺都不會原諒,更何況區區一個蘇冰。
蘇冰功勞不小,但是還不到讓裴砺放下原則讓她恣意妄爲,于心而論他并不虧欠她,不過是救他一命,該還的也都還了,而且裴砺本就不是心善之人,她愛他又如何,他的心裏已經滿了。
裴砺站在陽台,蘇冰走到他身後,站了好一會。
“那件事是我不對,我可以向程肅道歉,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氣?”
語氣有讨好示弱的味道。
像蘇冰這樣應景而變的生物裴砺見得太多了,她還不值得他生氣,如果不是她救了自己,就該是和那兩個男人一樣的下場。
不管對方男女,隻要碰到他,都不得好死。
蘇冰一直站在那裏,大有裴砺不說話就不離開的架勢。
裴砺吹散了心裏的陰霾,轉身幽深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說,“晚上我睡客廳。”
然後毫不留戀的與她擦肩而過。
蘇冰緊緊握着拳頭,抿着唇眼神變得兇狠。
……
第二天一早,蘇冰把程肅約了出來,并且坦白了自己的過錯。
一見面就是一番苦水,不停地保證,聽得程肅無比尴尬。
程肅用力抽回被她緊抓着的手,道,“這裏沒有别人,你沒必要這樣。”
蘇冰眼淚汪汪,裝糊塗,“我怎麽了?”
程肅淡淡道,“就不要裝了。”
挺惡心的,程肅在心裏說。
蘇冰也不介意,但還是一臉的愧疚,“之前我跟裴砺說你老公不好,他二話不說就跟那家公司解約了,其實我也就是随便說說,哪想他就那麽上心,後來我後悔了他又說舍不得我委屈,我就找人偷偷給你老公安排了一個工作,哪想就遇到這種……”
程肅不耐煩的打斷她,“你不用說這些話刺激我,裴砺不在場你有意思麽?”
蘇冰用紙巾擦了擦眼淚,還滿嘴胡話,“我真的是來給你道歉的。”
程肅直接把話挑明,“要是你找我就這點破事,那很抱歉我沒時間跟你耗。”
蘇冰也不攔着,說,“聽說那天你被下藥了,後來怎麽解決的啊?”
程肅一聽,拿起包的動作僵硬了下來。
蘇冰冷笑一聲。
這時服務員端上來兩杯果汁,一人面前一杯。
蘇冰繼續說,“我看到新聞了,是裴砺救的你是嗎?我不介意的,畢竟你們以前是夫妻,感情還是有的。”
程肅心裏翻滾着道不明的酸澀,問蘇冰,“你們這幾年……有同過房嗎?”
這簡直就是一個白癡問題。
裴砺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纏着要,蘇冰這麽美麗的人,他本來就對自己死心,又怎能把持得住。
瞬間又不想聽到答案了,可蘇冰又滔滔不絕說個不停。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他的面相就知道了,那方面要求很高,但是還好沒有什麽特殊愛好,很照顧人的感受,就是太久了,第二天早上總是起不來。”
“晚上就别說了,基本不到十二點不肯放開,有時候我做着飯,他突然關上廚房的門就脫我衣服。”
這次程肅沒有打斷她,一字一句都聽得完完整整。
那些尖銳的字眼把她的心分割成無數個碎片,慘不忍睹。
桌子下面的一雙手握得泛白,也無法控制顫抖。
裴砺持不持久,厲不厲害,玩不玩花樣,選不選時間地點,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蘇冰說這些肯定有刺激自己的成分,可萬一是真的呢?她總不能跑去當面問裴砺,你是不是和蘇冰上床了?
如果裴砺親口承認,她隻會比現在更難過。
蘇冰看程肅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大喊爽快,面不改色的撐着自己的腦袋,小聲跟程肅說,“你那天是不是和裴砺做過了?”
程肅擡起頭來,失神的眼睛和她對上,沒有回答。
蘇冰大度的擺擺手,“沒關系啦,裴砺善良,借給你用一下也沒什麽損失。”
程肅漸漸變得蒼白的的臉色蘇冰看得一清二楚,基本可以确定,程肅以爲自己和裴砺做過了。
那麽,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今天你找我的目的達到了,我現在很難過,你滿意了嗎?”
程肅紅着眼睛,拿着包起身離開。
蘇冰在她轉身的瞬間就露出了笑容,眼睛看着她面前吃了一半的食物上,笑容越來越大。
見程肅走了,服務員上前對蘇冰道,“請問小姐結賬嗎?”
蘇冰風情萬種的撩撩頭發,從包裏拿出一張卡遞給她。
服務員刷了一下,臉色變了變,“不好意思,這卡作廢了,不能用。”
蘇冰臉色也一變,仔細檢查了一下那張卡,就是平時自己刷的那張,雖然心裏有了個想法但還是優雅的拿出第二張,結果還是顯示不能刷。
服務員脾氣也好,說,“可以用現金。”
蘇冰刷卡習慣了,包裏不愛帶多少現金,但還是抱着僥幸心理數了數,服務員說,“還差三百。”
蘇冰咬牙切齒,拿出手機給裴砺打了個電話。
雖然怒火已經快要沖到嗓門了,但一聽到裴砺的聲音就發不了火,掩着嘴軟聲道,“我忘記帶錢包了,你可不可以過來給我結下賬?”
裴砺直接丢給她兩個字,“沒空。”
蘇冰看着是被挂斷的手機,臉變得鐵青。
服務員看她這樣,依然帶着笑容,“本店沒有離開餐廳過一會結賬的規定,要是真的沒帶夠錢,可以刷盤子。”
蘇冰惡狠狠的瞪她,“難道沒錢還不能拿東西抵了?”
說着把包裏的東西倒出來,把包扔在桌子上,“這包前幾天買的,市場價十三萬,我不要了。”
服務員笑容不減,“不好意思,本店沒這個規矩。”
蘇冰怒了,火氣全撒在她身上,大聲道,“你算個什麽東西?叫你們經理來!”
“不用了。”服務員收起笑容,“我就是這裏的老闆娘。”
蘇冰,“……”
老闆娘把剛剛那些錢扔在她身上,語氣轉變,“這些髒錢我也不要了,總共兩千七,刷夠一天的盤子我就讓你走。”
蘇冰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就差當地炸毛了,還想用權勢壓住她,卻被兩個男服務員帶去了廚房。
事實告訴她,能在這種地方開餐廳的人,背後能沒有靠山麽?
蘇冰叫不來裴砺,也隻能被迫刷盤子,受盡她所認爲的屈辱。
面對洗不完的髒盤子,蘇冰暗自咬牙,總有一天她會全部還回去!
……
臨臨在長身體,程肅常帶他去商場買衣服,一天的時間程肅空下來都會帶他出來走走,内向的孩子要多面對世界。
臨臨很乖不吵不鬧,程肅說什麽就是什麽。
程肅就根據他臉上的表情來猜測他是不是喜歡那件衣服,走了幾家店,也選了幾件合适的。
把不滿意的挂回原來的位置,聽見服務員高亢的喊道,“請問先生需要什麽服務嗎?”
程肅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見裴砺和任景站在門口。
她心裏一緊,感覺到衣角被人扯了扯,低頭一看是臨臨害怕似的抓着她的衣服躲在身後。
裴砺走到程肅面前幾米的位置,破天荒的說了句好巧。
程肅笑得生疏,“确實巧。”
兒童服裝店都能碰到。
裴砺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我就是随便買點東西。”
程肅颌首,“我也沒覺得你有别的什麽意思。”
裴砺看了眼她身邊的臨臨,淡淡的問,“還記得我麽?”
臨臨搖頭,往程肅身後又挪了一步。
程肅說,“你别吓着孩子。”
“他又不是你親生的你那麽在乎做什麽?”裴砺突然說。
程肅臉色變了變,語氣鎮定道,“關你什麽事?”
裴砺直接上前抓住程肅的手往外拉,程肅被他掌心的溫度灼得沒有理智,用力抽了回來,裴砺沉着臉說,“這裏說話不方便。”
“沒什麽不方便的。”
裴砺對程肅這般态度是耿耿于懷當年她打掉自己孩子的事,程肅這般态度,是介意那天蘇冰找自己說的那些話。
兩人都别扭,都不願意捅破那層障礙。
裴砺笑一聲,“你在床上怎麽不是這幅冷淡的表情?”
程肅耳尖一紅,顧不上什麽失落了,看了旁邊的服務員一眼不敢擡起頭來。
那天自己被下藥不僅是因爲藥效,更多的是自己本來就渴望裴砺,才會不顧羞恥做出那樣的動作。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責怪,裴砺反而指責她,“是你說在這裏說沒什麽不方便的。”
程肅簡直無言以對,抱着臨臨率先往外走去。
裴砺沒有跟上去,跟服務員說,“結過賬了麽?”
服務員搖頭,裴砺直接扔給她一張卡。
“把剛剛她選的那幾套多包幾件。”
程肅瘦了很多,穿衣服的品味沒有變,氣質還在,隻是比以前更平靜了,眼睛也沒有以前好看,裴砺怎麽看,都覺得自己把她養肥的那段時間最好看。
大概是看得太肆無忌憚,程肅被看得手足無措,咳了一聲算是提醒他注意點。
裴砺眼睛依然沒收回來,但開始說話,“當時你爲什麽不告訴我這孩子是你領養的?”
程肅避重就輕,“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領養臨臨是程肅私自的做法,是爲了彌補當年失去孩子的痛,臨臨是在堕胎之後不久領養的,程肅這些年完全把他當死去的孩子養,無比疼愛。
也不過是自欺欺人,想欺騙自己孩子沒有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