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砺在信裏說,動用他所有的财産和勢力,加上馮文閣自己的,然後去找裴青鋒的心腹。
裴青鋒坐上這個位置那麽久能安然無恙,都是作風收買人心,才會留有那麽多死心塌地的人。
所幸馮文閣去找到的時候他們都很願意配合,這事不能拖,裴砺不知道于川延玩的什麽花樣,所以得盡快。
于川延每天都會查看幾個人的監控,都沒有什麽變化,周陵兒站在她身邊,開口問,“你這樣不累麽?”
于川延聽見聲音沒有回頭,伸手握住她的手,沉思了好久才說,“等這事一過去,我給你一個交代。”
周陵兒笑,“什麽交代?”
于川延把她拉進懷裏,貪婪的吻着她。
周陵兒配合的摟着他的脖子,臉上全是幸福的笑容。
她之所以這麽死心塌地,是因爲于川延答應娶她。
原來他之前的狠心,都是因爲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走到這一步。
周陵兒氣喘籲籲的問,“你愛我嗎?”
似乎幹大事的人,都不願意說矯情的話,于川延沒有回應,直接用行動證明。
就在這張椅子上,這個姿勢,于川延射了一次。
事後周陵兒還不願意從他身上下來,溫柔缱倦的靠在他懷裏,于川延也沒有讓她下去,就這麽坐着。
于川延是個很缺愛的人,這麽多年遊走花叢中沒有一個确定,都是因爲沒有哪個人像周陵兒這麽愛他。
一個人無法愛上一個人,是因爲沒被愛過。
周陵兒的執着讓于川延心動,所以想給她最好的,想讓她幸福,想……像個平常人那樣。
他不讓周陵兒插手這件事,很多事不知道。
周陵兒還是問道,“你這樣關着他們,到底在計劃什麽?”
這件事于川延幾乎沒任何人說過,如今周陵兒問,他想也沒想就說,“等我玩夠了,就讓裴砺親自都手殺了裴青鋒。”
對于于川延的黑暗和殘忍,周陵兒是體驗過的。
當年那件事她也知道,雖然裴青鋒并沒有錯,可是于川延要報仇,周陵兒也當然全力以赴,不管誰對誰錯。
“你開心就好。”周陵兒由衷說。
當愛在時間的推移下慢慢變質,就會成爲可怕的緻命兇器。
于川延深深的看着她,把她抱去卧室的大床。
每隔兩天,周陵兒都會端來煲了很久的雞湯,很照顧她懷裏的孩子。
程肅不止一次疑問,爲什麽對她這麽好。
周陵兒的解釋永遠都是那一句話,“于川延的目的隻是裴青鋒。”
盡管這麽說,程肅還是無法放心下來,把那些湯喝個精光,但還是無法彌補前幾天瘦下去的身子。
周陵兒看着她嘴角的湯漬,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笑容異常溫柔。
裴砺靜靜的等待他們來救援,這幾天三天兩次往裴青鋒的監獄跑,摸索出逃救的通道。
有幾次他看見過任景,被迫在後花園裏做苦力,一做就是一天,做不好就被随行的保镖毆打,一旦還手基本就會被打得丢掉半條命,裴砺不敢多看,裝作沒看見過。
仇恨就像是即将爆發的野獸,把裴砺的理智和唯一一點善良吞噬幹淨。
程肅期盼着哈士奇,也不想它來,這裏太危險了。
這幾天沒有任何消息,仿佛每個平靜的日子。
可是裴砺知道,快要結束了。
戰争爆發在三天後的深夜,時間越久馮文閣準備得就越充足,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輕易來救援。
于川延已經習慣了随時做好準備的狀态,外面響起警車鳴笛聲的即刻,整棟公寓的人在一分鍾内準備妥當。
随時準備迎戰。
裴砺接到信号之後還不敢輕舉妄動,他知道一旦有什麽不對,于川延第一時間就會來找自己。
果然,一批黑衣人紛紛上樓,包圍了他和程肅的房間。
于川延沒有一句廢話,把他們綁了,關進原來的地下室。
裴砺十分配合,好像這些人來救援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很快,警察包圍了整棟公寓,放喇叭跟裏面的人談判,然而黑漆漆的公寓沒有任何回應。
之前在婚禮上裴砺派來的直升機,也隐秘的藏在四周。
這些大部分都是裴青鋒的人,之前在婚禮上他們也來了,但是被突然禁止,原因是裴青鋒涉賄,如今真相浮出,當然要義無反顧救出他們的市長。
馮文閣旁邊坐着他的伴侶劉小刀,一臉清冷的把玩着手裏的手術刀,眼睛看着窗外。
一行黑衣人彎着腰往公寓方向走去,無聲無息,快如閃電。
馮文閣把車窗搖上,關心的說,“你先睡會,等會需要你的時候你也有精神。”
劉小刀冷冷道,“你請那些人花了多少錢?”
馮文閣摸摸鼻子,“朋友之間……”
“我問你多少。”劉小刀豎起刀。
馮文閣說了個數字。
劉小刀恨恨道,“等裴砺出來了我要全部要回來。”
馮文閣噗嗤一笑,這時眼線傳來消息。
“馮哥,我們摸到他們的具體位置了。”
地下室,幽靜又悶熱,明處暗處的各路保镖強強把關,裴砺和程肅相隔十來米,五花大綁被困在椅子上。
外面被包圍讓于川延并沒有顯得慌亂,聽手下把外面的情況說清楚,說完之後又立即跟上前線,于川延打了個響指,不一會就有兩個人綁着一個人進來。
裴砺定睛一掃,眼神驟變。
他沒想到于川延的動作這麽快,居然綁來了裴青鋒。
“爲了安全着想我怎麽可能把他丢在監獄裏。”于川延的聲音低沉又恐怖。
裴砺咬牙。
他早就讓馮文閣去救裴青鋒,沒想到被于川延提前掉了包,這樣他一個人單打獨鬥的話對方就多了一張王牌。
于川延勢在必得的語氣,“怪就隻能怪你自作聰明,以爲我不知道你前幾天爲什麽老是往監獄跑麽?怎麽樣,摸清監獄的路線了?”
裴砺低聲問,“你到底想做什麽?”
成串的汗水從裴砺的額頭流下,稍微一發力,他就聽見了胸口還沒開始結痂的傷口傳來撕裂的聲音。
于川延說,“我讓你,親手解決你爸爸。”
程肅渾身一震,呼吸急促的看着裴砺。
裴砺冷笑一聲,“我很樂意親手解決你。”
于川延不削一笑,與此同時天花闆突然扔下來一個不明物體,被繩子吊着,剛接觸到地面又被拉回去,吊在裴砺和程肅兩人中間的位置。
程肅臉色一白,原來哈士奇不是沒有回來,而是被于川延抓起來了。
哈士奇被繩子勒住脖子,四條腿下垂,就算什麽都不做,這樣吊着不用半小時也會窒息而死。
似乎知道掙紮隻會讓自己死得更快,哈士奇安安靜靜的一動不動,就像同樣冷靜的裴砺。
于川延悠哉道,“你不答應,我就讓他們一個一個死在你面前。”
裴砺的聲音因爲憤怒變得嘶啞不堪,“随意。”
于川延揚手,上來一個男人走近哈士奇,手裏拿着一根電棍,直接用力捅在它的肚子上,電力大到不到五秒就能聞到**被燒糊的味道,哈士奇劇烈掙紮,極其痛苦的尖叫,卻隻會讓男人變本加厲,加大電流。
它當然不會這麽容易就被電死,哈士奇再也動不了的時候,男人收了手。
對面的程肅搖晃了一下椅子,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悲傷的嗚咽,雙眼通紅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哈士奇。
但是這種情緒又很快被她掩飾回去,閉上眼睛不看,渾身遏制不住的顫抖。
裴砺冷靜得可怕,幾乎和之前沒有一絲變化。
于川延讓人把裴青鋒活活打醒,丢在裴砺腳邊,順便扔過去一把槍。
“我知道時間不多了,我勸你也快一點。”于川延陰森笑道。
裴青鋒已經瘦骨如柴,眼球凹陷,被疼醒之後在地上滾了幾滾,看見裴砺的雙腿,慢慢擡起眼睛,最後跟裴砺的臉對上。
那瞬間,裴砺差點哭出來。
裴砺不動,于川延似乎很心急,讓人送上來一根針筒。
“這東西你應該不陌生吧。”
針筒裏的透明液體,就是當年用在林澈身上的毒品。
于川延說,“我知道你意志力頑強,我也沒打算對你這麽狠,要是你不親手解決他,我隻能用在他身上了。”
裴砺魏然不動,不管狀況多糟糕,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拖延時間,也隻能拖延時間。
“你這麽會玩,就不怕把自己玩進去麽?”裴砺終于開口。
于川延臉上像是裝了一層面具,猙獰道,“我根本就沒打算活着出去。”
裴砺笑了笑,幹涸的嘴角裂開,流出血絲。
“我隻給你三秒時間。”
裴砺還是那句話,“你随意。”
于川延瘋狂的笑了幾聲,黑衣人拿着針筒拎起裴青鋒,準備把冰涼的針刺進皮膚。
裴砺死死的看着,依然不開口。
結果剛把針刺進去,于川延卻開口阻止了。
裴砺心口猛跳,一種不詳的預感迅速淹沒了他。
于川延看了眼程肅,笑得一排牙齒仿佛冒着幽冷的光,“你老婆這身孕快三個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