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走過來的下人看到了吓了一跳,心有餘悸的貼着牆離開。
裴砺淡淡道,“你就不怕衆怒?”
于川延轉着槍站在,門口的屍體被人收拾幹淨,隻留下一攤血迹。
“你很關心周陵兒?”于川延語氣平靜,眼眸微微眯起。
裴砺現在高度警惕,幾乎不放過任何一個微妙的細節,但面上不暴露出來,漫不經心道,“男人的需求你又不是不懂。”
于川延嗤笑一聲,“你别忘了你老婆還在我這押着呢。”
裴砺是老戲骨,不像于川延那樣把情緒都露在臉上,即使心裏波濤洶湧,表情也沒變過。
“除了程肅,這棟公寓就她一個女人,性質也就變了。”
于川延點點頭,笑得意味不明。
裴砺問,“哈士奇被你帶回來了?”
“你不說我還忘記了,你要是想他我給你帶過來。”
裴砺站起來,恢複了往常挺拔威嚴的身影,“不用,帶我去看看。”
于川延沒有猶豫,帶着裴砺到隔壁房間。
手下打開門,裏面的哈士奇在床墊上上下亂竄,裴砺一出現在門口,它就停下作亂的爪子跳到他面前。
裴砺粗略掃了裏面一眼,空蕩蕩的,隻有一張床和一面液晶屏幕,床單被哈士奇弄得亂七八糟。
裴砺微微蹲身握了握哈士奇的爪子,目光定在包紮的傷口上,揉了揉他的頭很快就站起來。
哈士奇咬着他的褲腿往裏面拉,裴砺動了動腳,把他踢開,然後轉身離開。
哈士奇還想去追,被人往裏面推了推,然後鎖上門。
裴砺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問,“程肅呢?”
于川延說,“反正沒死。”
“晚上給我送一個女人過來,要處。”
說完面無表情的關上門,把于川延隔絕在外。
晚上天剛黑,就有人敲門。
于川延果真給他送來一個女人。
女人長得很嫩,貌似大學生,童顔**,看見的裴砺的時候眼睛一亮,故意妩媚的眨眨眼睛就是一股騷氣。
不用想就知道是于川延内部的人。
裴砺站在門口,沒有要讓她進來的意思。
女人主動伸手,想去拉裴砺的衣服,還沒碰到就聽見裴砺說,“會化妝麽?”
女人一楞,第一時間就想到他可能是嫌棄自己的素顔,嬌嗔的看了他一眼,“這樣不好看嗎?”
裴砺轉身道,“告訴于川延,把你化成程肅的樣子再過來。”
女人跺了跺腳,轉身去找于川延了。
于川延對裴砺的無理要求很縱容,果真找來一個化妝師,給女人化成程肅的樣子。
這時門口多了一道影子,裴砺走了進來。
他眼睛直對化妝師的臉,“我告訴你什麽樣子,抓緊時間。”
于川延沒有離開,一直看到妝化完。
自從昏迷之後裴砺感覺自己好久沒看見程肅了,看見這張有百分之四十相似的臉,心口也忍不住悸動。
裴砺主動伸手,帶着女人離開。
門一關上,女人就熱情的去吻裴砺,裴砺扭頭道,“不接吻。”
女人不強迫,手指娴熟的從他的衣領下滑到裆部,然後在分量不小的那一塊劃着圈。
裴砺猛的抓住她的手,冷硬的問,“幹淨麽?”
“當然呀~”女人嬌滴滴的吐氣,“你檢查一遍不就知道了嗎?”
誰知裴砺一張冰冷的臉完全沒有裂痕,揚手就把女人甩開。
“滾。”
女人不知所措一臉慌張,裴砺拉開門,把人丢了出去。
“告訴于川延,我不要二手貨。”
說完砰的一聲砸上門,也砸白了女人的臉。
裴砺關上門之後站在門後,眼睛往四處掃了掃,确定哪些地方有攝像頭。
然後平靜的走近衛生間,坐在馬桶上,手掌一轉,掌心出現一支可以自由收縮的眉筆。
他扯了一張衛生紙,言簡意赅的在上面寫了兩句話,壓平成薄薄的一塊,放進衣服裏藏着。
再從裏面出來時,裴砺又是平常的表情,還洗了個手,仿佛真的隻是上了個廁所。
夜深人靜,裴砺在床上坐了兩個小時,起身打開門。
門外守着兩個保镖,警惕得連隻蒼蠅都不放過。
裴砺問,“哈士奇喂過吃的了麽?”
其中一個保镖點頭,“吃過了。”
“帶我去看看。”
兩個保镖面面相俱,然後道,“沒有于少的吩咐你不能離開這個房間。”
裴砺冷聲重複了一遍,“帶我去看看。”
隻有幾步的距離,保镖覺得也不可能出什麽事,帶領他到隔壁間,開門之前還敲了敲門。
裴砺并不意外,似乎是意料之中。
不一會門開了,周陵兒的臉出現在視野裏。
裴砺眼神一偏,看見裏面的程肅同時和他的視線對上,頓時火花四濺。
周陵兒問了幾句,笑着跟裴砺說了什麽,裴砺根本無心去聽,一直看着裏面的程肅,周陵兒說完她就離開了。
兩個保镖換了位置,在這個門口站着。
程肅看見裴砺進來,顫抖着唇說不出話,繞過腳邊的哈士奇撲進他懷裏。
千鈞一發之際她想到什麽,硬生生的刹住腳,卻被裴砺一隻手勾過去,用力的按在胸口。
“你的傷。”程肅又急又心疼的想推開他,卻又不敢用力。
裴砺嘶啞道,“不疼,讓我抱抱。”
程肅大腦一片空白,貪戀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裴砺嘴唇移到她的耳邊,用小到幾乎可以忽視的聲音說,“我寫了求救信息,你綁在哈士奇身上,讓他去找馮文閣。”
程肅眼裏還有淚水,聞言渾身一僵,用同樣小的聲音回道,“竊聽器在床腳。”
程肅也想到了馮文閣,目前爲止,和裴砺關系好勢力又大的,馮文閣方便一些。
他們互相擁抱,說悄悄話的樣子在攝像頭裏就像是互相親密,加上速度快,于川延盯着屏幕也沒看出什麽來。
“最近還好麽?”裴砺聲音稍微大了些。
程肅點頭,努力憋回去蓄在眼眶裏的淚水随着動作滑下來,很快被裴砺抹去。
“别哭,情緒會影響寶寶。”
程肅笑了笑把他的手拉到自己小腹上,“他最近很乖,沒有鬧我。”
裴砺嗯了一聲,心疼眷戀的看着她的眼睛,低頭咬了咬她的嘴唇,“對不起。”
程肅心口一痛,無言以對隻能搖頭。
“你知道我在這裏嗎?”程肅問。
裴砺說,“不知道,隻是猜測。”
他看見哈士奇腳上的包紮,不是專業獸醫的包紮方法,除了程肅他也想不起來還有誰。
程肅低落道,“下午你來看哈士奇的時候我就在這個房間裏。”
裴砺眸子一深,幾乎立刻想到了她在哪裏。
程肅說,“就在床底下,被捂住嘴巴綁了手腳。”
裴砺聽得心疼,果真是這樣。
所以哈士奇咬爛床單,拉着他的褲腿想讓他進去,就是爲了告訴他程肅就在床底下。
可是知道了也隻能忽略,現在還不能。在于川延面前鬧出太大的動靜。
程肅安靜了一會,吃味道,“剛剛你和那個女人做的事,我也看見了。”
她很快繼續說,“你爲什麽要叫她,還讓她摸你那裏。”
看到那個景象的時候程肅心裏酸死了,即使知道他有原因,還是忍不住吃醋。
裴砺沒有說話,抓住她的手,程肅感覺到手心有什麽東西。
是那張寫了字的衛生紙。
裴砺說,“我以爲要很久才能見到你。”
這話是故意對于川延說的。
任務已經完成,裴砺擔心相處越久越舍不得,摸了摸哈士奇就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周陵兒照常來看程肅,剛打開門就被哈士奇撲了個滿懷,模樣如饑似渴的抱着她的大腿蹭。
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周陵兒停下來不動,對程肅莞爾一笑,“發情期啊。”
程肅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哈士奇試圖把它拉回來,周陵兒勸道,“我看是拉不動了,這裏沒有母狗,怎麽辦?”
程肅看着買力在周陵兒腿上蹭的哈士奇,道,“隻能讓它出去找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
哈士奇蹭了一會似乎不滿意,趁機往外跑去,看見大腿就去抱,結果抱到于川延,被一腳踢出老遠。
哈士奇身子敏捷的爬起來,速度飛快的跑出了公寓。
裴砺站在窗戶邊,似乎是在看風景,實際上是在注意哈士奇的影子。看到哈士奇飛快的跑出去,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這個時候,能有一點希望也是希望。
在于川延打通裴砺公司内部的時候,其實裴砺有做了準備,幸好當時有防備,沒有讓于川延控制他的财力。
……
因爲裴青鋒判刑,老宅被封,張玉和唐離都住在程媽媽家裏。
這幾天三個人不知道怎麽熬過來的,警方沒有消息,不知道程肅和裴砺是死是活。
哈士奇跑了很遠的路,不知疲倦跑到家門口,唐離看見它有些意外,連忙讓它進來。
累癱了的哈士奇躺在地上,張開後腿。
唐離沒看出來,以爲他怎麽了,連忙蹲下身檢查,哈士奇嗚嗚的叫着,腿張得更大,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唐離稍微細心了一點,就看見了粘在它大腿内側的衛生紙。
她沒敢讓張玉她們知道,怕她們擔心,悄悄把衛生紙收起來,抱着哈士奇狠狠親了一口。
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之後,唐離馬不停蹄的去找到馮文閣,有過幾面之緣,進度很順利。
馮文閣聽完唐離的叙述之後安靜下來,思考幾分鍾之後打了個電話,動用所有關系找夠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