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程肅才看到手機上有一個未接來電，她沒立即撥回去，先看了短信。

是唐離發來的，十分生氣的把去找任景的事情給說了，包括後來任景找來保安把她帶出去的事。

程肅覺得這語氣不像是胡鬧，打電話回去問了。

唐離在電話裏說得很悲憤，最後還誇張的說再也不追他了。

程肅有點郁悶，聽她說完也不好安慰，唐離吼完覺得舒坦了，讓她别擔心，然後把電話挂了。

程肅捏着手機，看了看身邊的裴砺。

其實程肅一直挺郁悶的，任景沒有女朋友，唐離那麽優秀，他怎麽就看不上唐離了。

第一感覺不對？

想起今天來時裴砺在車子裏說的話，加上任景的反常，程肅覺得可能有事，一直盯着裴砺看。

裴砺問，“怎麽了？”

程肅爬到他腿上坐着，悶悶道，“沒怎麽。”

“沒怎麽臉色那麽臭？”裴砺掐了把她的臉蛋，“想問任景的事？”

其實程肅不太願意多問，畢竟感情的事不勉強，可是看着唐離這樣子又不忍心，問，“任景是不是不喜歡女人？”

裴砺直接指出問題重點，“任景性取向不重要，而是唐離的問題。”

程肅咯噔一下，“雖然她人大大咧咧的，但是很好的，隻要讓任景多了解她一點。”

裴砺強勢道，“他不是不喜歡，而是不能喜歡。”

程肅一驚，脫口而出，“性無能？”

“性無能就好了。”裴砺道，“他這輩子隻會愛一個女人，可是她已經死了。”

這句話給程肅的打擊太大。

裴砺慢慢的把任景的戀愛史說了一遍，語氣相當溫和，内容也不激烈，可是程肅卻聽得心驚膽戰。

在任景最風華正茂的時候，那個女人毫無預兆的跳進了他的生活，也跳進了他的心坎裏。

因爲長期密封式訓練，任景很少接觸到女人，成年以後總是有忙不完的任務，那個女人是警隊裏唯一的女性，比任景優秀的不少，可是她偏偏看中他。

追求任景這種死闆又忠誠的男人，随便一招緻命。

他體驗到什麽叫談戀愛，什麽是愛，什麽是海誓山盟，人世間最簡單的幸福他都嘗了一遍。

他以爲這種平凡的幸福可以持續到他子孫滿堂，慢慢死去。

可是好景不長，任景風生水起，組隊捕捉一名販毒大亨的時候，那個女人意外犧牲了。

死亡，在軍隊裏常常聽到的詞，他們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不打算回去的準備。

他們最不畏懼的就是子彈和血，可是當那個女人被亂彈射中倒在血泊裏的樣子，讓任景生不如死。

那一次任景差點也把自己交代在那裏，回警局之後擅自脫隊，在女人的墓地跪了五天五夜。

從那之後任景隻接販毒的任務，直到被裴青鋒派去安排到裴砺身邊。

他對裴砺死心塌地的原因，是一次走火入魔，穿梭在子彈縫隙裏時，裴砺救了他。

任景當時不稀罕别人救，可是裴砺當時什麽也不說直接把他丢回安全地帶，沖進去和他們單挑，靠兩把槍幹掉對方十餘人，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大腿上的槍洞裏不停的往外冒血。

他不顧自己的傷，把沾滿血迹的槍扔在任景面前，“你要是想死，這裏面還有一發子彈。”

任景憋紅的眼睛裏滾落出一滴淚水。

他心愛的女人死在他面前的時候沒有哭，跪了五天五夜差點餓死下肢癱瘓做手術的時候他沒哭，裴砺救他一命，仿佛所有的悲傷都一湧而出，把他拉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太壓抑了，在和子彈擦肩而過的時候才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那個女人再也不會回來了，她已經死了。

再也回不來了。

之後任景更加沉默寡言，無論是誰追求，也不會正眼看看對方。

在他心裏，死去的那個女人已經沾滿了那個位置。

那是裴砺第一次見到任景，他也不懂愛，不明白爲什麽任景會那麽痛苦。

可是現在懂了。

“前天是他女朋友的生日，所以他心情很不好。”裴砺解釋道，“我有勸你讓唐離别去，你不聽。”

程肅還沒從那股悲傷裏回過神來，怔怔的看着他。

她呐呐道，“正因爲那個女人死了，所以唐離才沒有機會了是麽？”

裴砺毫不猶豫的點頭，“讓她死心，不然有的她受。”

程肅抓緊了裴砺的衣服，開玩笑問，“要是我死了你會不會也這樣？”

隻愛她一個人。

問完還不等裴砺回答，她又很失落的說，“可是你那樣太難受了，你還這麽年輕，最輝煌的時候，卻要孤獨終老。”

裴砺的眼裏沒有波瀾，用平時一貫霸道的語氣說，“你也得有本事死。”

隻要他在，她連死的機會都沒有。

程肅心裏如一團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抱緊他的脖子低頭跟他接吻，毫無章法，咬得特别重。

起初裴砺還嫌棄她的技術，後來還是被這破舌頭給撩硬了，抱着她滾到床上，還之以更重的深吻。

如同猛獸壓着她，沖動又深情。

結果脫了褲子準備上槍，程肅突然雙手抵着他的胸膛，晃着腦袋避開他的吻。

裴砺直接按住她的雙手舉過頭頂，用牙齒咬下她的衣服領子，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膚。

程肅氣喘籲籲道，“你停下……裴砺你等會……”

箭在弦上，裴砺真停下自己得廢了。

程肅費勁的擡起雙腿，腳丫子亂蹬想擋開他，因爲沒注意看那一腳直接踹到裴砺的下巴，貼在他的臉上。

裴砺也不惱，順勢抓住她的腳踝，親了親她圓潤的腳趾頭。

程肅腦袋轟的一下炸了，臉紅得冒煙，裴砺壓下來，扣住她的下巴親她。

裴砺停了下來，雙眼通紅。

“怎麽了？”

程肅才恢複了一些理智，被他壓着呼吸有點困難，臨時找了個蹩腳的借口，“大家都在外面呢。”

裴砺說，“媽想要孩子都想瘋了，巴不得我們做點什麽。”

說着又要親，程肅雙手擋住他的臉，“哎呀我不想做。”

裴砺皺起眉頭，手摸到下面，“來大姨媽了？”

濕的。

還說不想要。

程肅被他摸得渾身一震，扭捏着身子把頭扭向一邊，“太頻繁了，我腰疼。”

裴砺定定的看了她一會，慢慢支起身子。

程肅感覺到他起身，挪動身子靠在床頭，把亂糟糟的頭發順好，小心翼翼的去看裴砺的臉色。

裴砺坐在床邊，慢悠悠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程肅輕咳一聲，裴砺轉過頭來，鋒利的眼神看着她。

“要一起洗澡麽？”裴砺問。

程肅瘋狂搖頭，進去就别想出來了。

“那個……我今天沒來大姨媽。”

“我知道。”裴砺又把衣服脫掉，起身往浴室走去，“不想做就不做，我不強迫你。”

雖然語氣很平淡，程肅多少聽出來有點不對勁。

晚上洗了澡，裴砺說要起書房處理點文件。

很晚了，一家人都睡了，程肅擔心他太累，還沒開口裴砺就已經帶上門出去了。

程肅突然有點委屈，抱着被子關了燈。

在床上躺屍了半小時，程肅按捺不住，蹑手蹑腳的起身去了書房。

裴砺果然在書房辦公，亮着一盞台燈，屋子裏特别安靜，程肅在門口都能聽見鼠标點擊的聲音。

平時裴砺的警覺很敏捷，有點風吹草動就能察覺到，此刻程肅不躲着藏着，大喇喇的站在門口，裴砺硬是沒看見，看着電腦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一反常更加驗證了程肅心裏那點小心思，能有什麽讓裴砺這麽專注啊？肯定是壞事！

結果剛走兩步，裴砺突然扭頭，犀利的視線與她對上。

裴砺手指不動聲色敲了兩下鍵盤，程肅走過去看的時候電腦屏幕顯示着桌面。

她不是有意要看他的**，隻是順便瞥了一眼，結果一看就看出了問題，雙眉倒立，“你真的在處理公事？”

裴砺泰然自若的點頭，“嗯。”

“那爲什麽電腦上什麽都沒有？”

“剛關了。”

“騙人！”程肅奪過鼠标，剛剛那股莫名的委屈瞬間又上來了，狠狠道，“你沒有在我這裏得到滿足，肯定是背着我看别的女人！”

她的動作并不快，因爲急促一陣手忙腳亂，裴砺爲了證明自己确實沒做虧心事，任由她查自己的崗。

把各種通訊軟件都看了一遍，包括郵箱sn，通通正常。

再看裴砺的臉，一副很正直的表情。

程肅有點挂不住了，收回鼠标的手，扭扭捏捏的準備站直身子，卻被裴砺一記攔腰抱上大腿。

“爲什麽不肯做？”裴砺灑出的氣息都像是帶着火星子，讓程肅渾身都發燙。

但是程肅的語氣很堅決，“就是不想，你剛剛還說不強迫我的。”

裴砺真想把懷裏的人揉成一團，然後塞進肚子裏。

你不願意我不強迫你是尊重，你還不知好歹穿着睡袍露着小腿胳膊跑來書房，不是故意讓我對你不尊重麽？

裴砺不打算憋着了，正要霸王硬上弓，手機qq傳來消息。

程肅神經緊繃，“誰啊？”

裴砺試圖親她轉移她的注意力，程肅扭着身子去看消息，是一條語音。

程肅看了眼頭像是個男人，稍微松了一口氣道，“我點了啊。”

裴砺僵着臉不說話。

程肅隻是打個招呼，沒打算問他意見，問完就點開了語音。

是外放，兩個人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