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叫做該還的總得還。
周陵兒從醫院醒來之後,看見站在床邊的是程肅。
程肅說,“我給你交了醫藥費,當做還你的人情。”
周陵兒扭過頭去,不讓她看見自己的狼狽。
程肅歎了口氣,把旁邊的水端給她喝。
周陵兒實在口渴,還是把水接了下來,“謝謝。”
程肅對她笑了笑。
她當初落魄的時候,可比這幅樣子要狼狽多了。
程肅拿起一邊的手機,“于川延給你打了很多電話,你有時間回複一個吧。”
周陵兒手指一頓,心髒狂跳,她拼命壓抑着,才表現得一派平靜。
輸完最後一瓶液,周陵兒顧不上自己還昏沉的腦袋,換了衣服出了院。
于川延的電話打不通了,周陵兒看着上面十多個未接來電,又哭又笑。
她趕回了住的地方,熟練的拿出鑰匙開門。
然後,她看見了讓她生不如死的一幕。
周陵兒對于川延這般死心塌地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爲這幾年來,他隻睡過自己一個女人。
可是今天這個時刻,她沖進來,看見于川延和另一個渾身**的女人做那種事,這個場景宛如一記悶棍敲在她的頭頂,讓她險些站不穩。
熟悉的喘息和陌生的吟叫,聲聲刺激着她的耳膜。
周陵兒倒退幾步,臉上全是不敢置信,本來就沒有血色的臉愈發蒼白。
她還有些理智,抖着手拉開了門跑出去。
在清醒的時候,周陵兒很少哭,再疼也不哭。
曾經于川延虐待她,她也能感受到屬于成熟男人的溫柔,也就是這點溫柔,讓她無法自拔。
可是于川延什麽也沒對她做,此刻她卻蹲在門口哭得撕心裂肺。
直到哭到嗓子嘶啞,雙眼無神,背後的門才打開。
衣衫不整的女人踩着高跟鞋,香水味刺鼻,還有沒有清洗的事後味道。
女人妩媚的眼角帶着淚水,笑眯眯的跟周陵兒說,“于少讓你進去呢。”
周陵兒沒有了知覺一般,起身慢慢走進去。
于川延站在沙發邊,背對着她撈起上面的衣服。
聽見關門聲,于川延頭也不回說,“把沙發弄幹淨。”
說完拿着衣服就去了浴室。
周陵兒摸了摸臉頰,沒有淚水了,知道他聽不見,還是凄涼的應了一聲好。
她愛得卑微,愛得毫無保留,愛得沒有自尊,這些都是她自找的。
于川延洗完澡出來,聞到客廳有一股馨香,變回了原來幹淨整潔的樣子。
周陵兒看見他出來,呆呆的問他,“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打了很多電話,讓她趕回來看到這一幕。
就是爲了讓她死心。
“你不用這麽糟蹋自己。”周陵兒說,聲音微顫,“我又不是非要你不可。”
于川延冷笑一聲,把自己的情緒掩飾得非常好,“爲什麽說是糟蹋?那個女人比你差哪兒了?”
周陵兒擡頭看着他。
于川延走過去,用力的掐着她的下巴,“我問你,你出去之後跟誰在一起?”
周陵兒用力掙脫他的束縛,卻換來于川延粗暴的對待。
“以爲我不知道是嗎?你一出去就去酒吧,這麽巧就遇見了裴砺?”
周陵兒一驚,想到什麽連忙解釋,“我不知道……”
于川延不聽解釋,把她甩開,“滾!”
這次他用的力極大,周陵兒差點摔倒在地。
是啊,爲什麽那麽巧。
是裴砺他們故意的嗎?
于川延看着周陵兒一臉受傷的模樣,沒有一絲憐惜,冷冷道,“裴砺在家裏裝了攝像頭,附近安排了很多人監視我,這事你不知道吧?”
周陵兒木然的搖頭。
“你當然不知道,他爲什麽這麽做,你自己想想。”
周陵兒想到一種可能,就是,裴砺這麽做,是想讓她和于川延決裂。
至于原因,就不用說了。
周陵兒眼裏閃過一抹恨,定定的看着遠方。
當天晚上于川延就趕走了周陵兒,理由是懷疑她是裴砺一早就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人。
可是周陵兒怎麽會不清楚,她是于川延找來對付裴砺的,怎麽可能是裴砺的人。
無非是……厭倦她了而已。
她很煩,總是對他啰裏啰嗦,不愛笑,不夠妖娆,在床上不會主動取悅。
不肯聽話,他好好讓她離開她不走,非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才行。
周陵兒看着豪華的公寓很久,才空落落的轉身離開。
……
這幾天老宅很喜慶,張玉早早就起了床,吩咐下人把家裏打掃幹淨。
裴青鋒也把事情都往家裏帶,整天在家裏幫忙。
這幅架勢很像每次裴砺要回來之前。
不過這次不是,而是張玉的親妹妹要回來,因爲兒子滿四周歲,過來旅遊順便看看她。
張玉那個高興,她最喜歡小孩了,因爲她的身份,家裏長年冷清,隻有她一個人。
在手機視頻裏看到那個活寶張玉就喜歡得緊,眼看馬上就到家了,激動到不行。
裴青鋒也一樣,在政治上爲人正直,實際上很容易滿足。
這小孩從小就聰明,牙沒開始長就咿咿呀呀的說話很圓溜,現在更是,張口就是脫口秀。
别說多才多藝,單是那張肉嘟嘟的臉,他們見了都舍不得放手。
孩兒他媽笑眯眯道,“裴砺也不小了,你們也不讓他生一個?”
裴青鋒當時臉色就不好看了,“能安安分分的就巴不得了,不指望生孩子。”
孩兒他媽笑呵呵的就當開玩笑了,又順勢問,“他有對象了嗎?”
裴青鋒瞥了眼張玉,對方直接逗孩子,他隻好嗯了一聲。
“哎呀快給我看看,我家裴砺那麽好,得什麽人才能配得上啊!”
裴青鋒随口敷衍道,“就一個平凡女孩。”
他媽見裴青鋒不太願意說,也不強求,看着自己兒子笑。
小家夥不認生,半天就跟裴青鋒老兩口打成了一片,天氣有點熱了,張玉看他跑得滿頭大汗的,就讓人拿了西瓜上來。
他媽趕緊阻止道,“别給他吃凍的,一凍就拉肚子!”
張玉吓得連忙把西瓜給拿回來,小家夥本來要笑的,結果西瓜又給奪回去了,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了半天,傻萌傻萌的。
張玉看得心疼,想要安撫,小家夥走過去拉住張玉的褲腿兒,指着西瓜說,“我不吃,你們吃。”
裴青鋒心疼死了,捧起來親了好幾口,軟軟的小肥肉啊,觸感特别好。
小家夥在這邊留了幾天,晚上都跟他倆睡。
每天晚上裴青鋒洗完澡出來都能看見玩累了的下屁孩撅着屁股趴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可愛樣勾得他心裏直癢癢,能看半天。
張玉歎一口氣,一邊用手給小家夥扇風,說,“我也多想抱個孫子啊。”
裴青鋒憐愛的目光收了一點,其實他比誰都渴望,可是又不好拉下臉跟裴砺說。
要是裴砺想要,就他倆那麽黏糊的架勢早就有了,要是他去開口要個孫子,就等于開口讓程肅進門,哪那麽便宜。
“我不去。”裴青鋒倔強道。
這一聲沒控制好,把床上的小家夥吵醒了,張玉瞪了他一眼輕輕的摸他的背,小家夥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翻身看着他倆,然後費勁的爬起來。
裴青鋒以爲他要哭着要媽媽,結果是爬到他們腿上,一人在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又撅着屁股回被窩躺着睡了。
張玉摸着被親的地方,笑得幸福到不行,一看到裴青鋒就笑不出來了。
“我也沒讓你去啊,就是随便說說,你就不想抱啊?”
咋不想啊,本來可以控制住的,這小家夥一來就把他想當爺爺的心給勾出來了,裴青鋒郁悶的想,今晚上别想睡了。
果真晚上沒睡着,裴青鋒失眠得看了一晚上的文件,第二天還是照常精神,人到這個年紀身體還這麽好,也在少數了。
但是臉色還是差了點,他也不在意,正抱着小家夥洗漱,聽見張玉在外面喊。
“裴青鋒,你兒子來了!”
裴青鋒一驚,激動得差點把手裏的小孩丢出去。
在裴砺面前,裴青鋒硬是克制住對小孩的喜愛,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裴砺拉着程肅,和小姨聊得熱絡,看見裴青鋒,他破天荒的喊了聲爸。
裴青鋒本來要耍酷,結果被這一聲爸喊得渾身不自在,導緻程肅喊他爸的時候也跟着嗯了一聲。
程肅心情特别好。
聽裴砺說是來看看小姨,所以處理完事情就來了,中午吃了飯還要趕着回去。
小家夥就是個顔控,抱着裴砺的腿不撒手,一會傻笑一會親的,親完裴砺就去親程肅。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在認真吃,小家夥不安分,摸來摸去,最後從裴砺的口袋裏摸出一盒安全套。
裴青鋒看清那玩意之後臉都黑了,小家夥還以爲是寶貝,舉得高高的給他媽媽看。
裴砺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不冷不熱道,“這款的質量和體驗相當好,爸你要試試麽?”
裴青鋒那張臉成功由黑轉紅,再到青。
孩子他媽已經笑趴在桌子上了。
“本來我打算要個孩子的。”裴砺繼續道,看了看小家夥肉嘟嘟的臉,“我平時忙,你們又不願意認程肅,那就隻能一直做措施了。”
張玉的手有點小抖。
“程肅最近有點幹嘔,要是有了我想就趁早打掉,對身體小一些。”
這些都是來的時候排練好的,雖然都是假的,但是現實聽着還是忍不住一咯噔。
張玉的手抖得不行,最後筷子啪的一下落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