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士奇最近經常往外跑,程肅又不是常常有空,所幸跑出去多久一到晚上都會回來,胃口也漸漸好了,隻是沒有以前那麽活潑了,特别敏感,一點風吹草動就豎起毛蓄勢待發。
有一次深夜,程肅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陣嘈雜吵醒,其他聲音還好,偏偏是狗叫聲。
程肅頓時沒了睡意,喊了幾聲哈士奇,沒有反應。
她立刻翻身下床,随便披了一件外套狂奔出門。
事件就發生在樓下。
程肅很熟悉的那家餐廳門口圍着幾個人,或許是太晚了,也沒人報警或者攔一下,帶頭的人特别拽,在程肅沖過去的時候一腳踹飛了哈士奇。
程肅心髒驟停,對着男人的腹部狠狠踢去,趁他吃痛時又迅速出手扇他兩耳光,速度敏捷得把男人都打懵了。
周圍的人要攔,車輪子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尖銳響起,一道男聲中氣十足吼道,“幹什麽幹什麽!”
程肅松開那男人,跑去看哈士奇的情況。
哈士奇傷得并不重,身上被咬得亂七八糟,髒兮兮的,那一腳把它的腿踢到了,有些站不穩。
程肅咬牙切齒看着不停呻吟的男人,抱着哈士奇起身要走。
她随便看了那邊一眼,看見幾個嚣張的男人跟孫子一樣對趕過來的男人點頭哈腰,程肅仔細看了看,認出那人是于川延。
她心裏暗道,真是冤家路窄。
沒一會,幾個男人就攙扶着受傷的人走了,于川延還留在原地,轉身朝程肅走去。
程肅拔腳就走,于川延說,“還想去哪啊?”
程肅仿佛沒聽見,腳步沒停。
“這都什麽時候了獸醫院都關門了,二十四小時服務的從這裏打車都要半小時,再說了你打得到車嗎?”
程肅越走越快,于川延直接上車趕上去。
車子直接攔在她前面,程肅想走都走不了。
哈士奇很重,程肅抱久了有些費力,還能咬牙堅持一會。
于川延頭探出車窗,跟個流氓一樣,“我送你去。”
程肅不耐煩的問,“有事嗎?”
“當然有,上車!”
程肅,“……”
于川延車開得很快,三分鍾就到了寵物醫院。
他跟着程肅一起下車,說,“失個戀還把腦子失沒了,這附近二十四小時寵物醫院大把的。”
程肅懶得理他,抱着哈士奇進去。
醫生把哈士奇抱去裏面包紮,程肅和于川延坐在外面等。
于川延剛要開口,程肅說,“别跟我說他的事。”
于川延明知故問,“誰啊?裴砺嗎?”
程肅本來就遷怒于川延,現在看他更不順眼了。
于川延吊兒郎當的說,“你不愛聽我也沒辦法,今兒晚上我來就是找你說裴砺的事,嘿我跟你說……”
程肅打斷他,“所以你爲了跟我說件事,找人對我的狗下手?”
氣氛劍拔弩張,于川延還嬉皮笑臉的,“那狗不也是裴砺的嗎?你幹嘛那麽關心?”
程肅被戳中軟肋,不說話。
“再說了我有那麽無聊嗎?找你還得通過這種途徑?我就是恰好路過你這,其實這件事我早就想說了。”
程肅暗想,你不無聊也不會做出當年那檔子事了。
見程肅情緒不是很激動,于川延說,“我來就是跟你說一聲,裴砺是冤枉的,當初我綁架你是我一個人的事,跟他沒什麽關系。”
程肅說,“我不計較了。”
那件事确實沒什麽好計較的,就算裴砺有參與,那時候她也沒愛上他,所以即使故意整她也沒到不可饒恕的地步。
她在意的是裴砺現在的态度,他把自己當猴耍,養着未婚妻還騙着她做情人,說那些虛僞的話。
不願意挑起的回憶被提醒,程肅現在很心酸,低着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地面。
于川延接着說,“那你還恨他嗎?”
她不是恨,而是裴砺不要她,她無力挽回的挫敗。
“不恨。”
“那……”
程肅再度打斷他,“你有什麽事一次性說完。”
于川延長話短說,“你倆這麽誤會着也不是個事兒,你有空找他聊聊呗?”
程肅扭頭緊盯着他,心跳有些快,“他讓你來的?”
于川延脫口而出,“他讓我來會挑這個時候嗎?他不得打斷我的腿。”
以前裴砺特别護犢子,不讓任何男人碰到程肅,看多一眼都不行,于川延又犯賤老喜歡占别人便宜,有一次被裴砺揍得差點半身不遂。
這個時候說這些事,于川延果真很賤。
程肅說,“我是說你爲他洗白這件事。”
“不是。”于川延否認,“裴砺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嗎?都做得那麽絕了,還要我來勸和?”
“那你什麽意思?”
于川延說,“沒什麽意思,就覺得你倆不該分。”
“你說了不算。”程肅聲音平靜,“再說他要結婚了,和我拉扯也不好。”
于川延不死心道,“你要是和他拉扯,這婚不就結不了了嗎?”
程肅犀利的看着他,“爲什麽你不讓他結婚?爲了誰?”
于川延要張嘴,程肅趕在他前面道,“周陵兒?”
于川延頓了一秒,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要這麽想也可以。”
程肅覺得于川延就跟個傻逼沒區别了。
于川延拍了拍大腿,“我還得跟你說說周陵兒的事,裴砺跟你說了嗎?”
“沒有。”
于川延賤兮兮道,“還說别提他,你看你一臉的期待。”
說完怕程肅打他一樣,立刻解釋道,“周陵兒是我在國外找的,裴砺當年答應他爸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兒媳婦兒,結了婚不限制自由,裴砺答應了。”
接下來的發展程肅也猜到了。
就算結婚這事裴砺迫不得已,程肅還是心如死水。
于川延替她說出心病,“你回來得太不是時候了,你一回來就找他,也不捯饬捯饬,你是看不到,你哭的時候特别難看。”
這就是程肅死心的原因,裴砺要結婚,對她的質問面不改色,無非是她配不上他,所以才會有這一系列的烏龍。
以裴砺的本事,無法決定自己的後半生麽?
隻能是她還不值得他對抗他爸爸,不喜歡她。
那自己死皮賴臉還有什麽意義?
于川延繼續說,“你肯定知道了我和周陵兒有一腿,裴砺和她結婚不是因爲我用過的他不嫌棄,而是他壓根沒把結婚當回事,他對周陵兒沒感覺。”
程肅心髒抖了抖,問,“你想表達什麽?”
“我今晚上說那麽多就想說一件事。”于川延似笑非笑,“裴砺估計愛上你了。”
于川延找了程肅這事,第二天早上就被裴砺知道了。
裴砺知道于川延一直都在暗中觀察程肅,所以四處放了盯梢的人,他清楚于川延不會對程肅做什麽,于川延耍的是心眼,心眼遠比暴力可怕。
裴砺撐着額頭眯了眯眼睛,給老宅打了個電話。
“借你的人幫我打聽點事。”
簡明說了幾句之後裴砺把電話挂了,靠在椅子上休息。
任景去了程肅老家,剛走不久,裴砺心裏急切,很想知道這一個月程肅經曆了什麽。
但是又急不得。
之後程肅的日常生活,裴砺親自盯梢,幾乎每隔十分鍾會有人報告一次,裴砺了解到的無外乎都是她和于川延在一起。
裴砺最擔心的就是于川延對程肅下手。
最近程肅和于川延的接觸很頻繁,于川延這人臉皮厚,嘻嘻哈哈的,程肅又不能來硬的,隻好裝作無視。
于川延無所不能,什麽都會一點,每天派人給程肅送去好東西,程肅不接,他就死皮賴臉。
程肅曾問過他爲什麽這麽做,于川延給的答案是能促成一對鴛鴦是一對。
程肅就當這話是屁。
大概是于川延的原因,他的性格豪爽陽光,多多少少幫程肅掃了一些陰霾,程肅養回了不少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
然後于川延來的次數就少了,程肅松了一口氣,總算玩膩了。
于川延最後一次來找程肅,跟她說他要回去忙了,估計很久不會再來。
程肅求之不得,“我希望你永遠都别來。”
于川延坐在他的騷包跑車裏,對程肅吹了一聲口哨,“走吧,喝一杯?”
程肅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問,“你是不是想泡我?”
于川延不客氣的笑出聲,和在寵物醫院時,程肅問他是不是爲了周陵兒時一樣的笑容。
“随便你怎麽想。”
還是這個回答。
程肅無所謂,轉身往樓上走。
于川延喊道,“哎真不去啊,就當送我不行啊?”
程肅一句話不說,快步走了上去。
于川延似乎知道程肅會下來,沒開動車子。
程肅抱着一堆東西下來,全是于川延買給他的營養品。
于川延笑了,“你還真有骨氣啊,你知道這些玩意多少錢嗎?”
程肅問,“還去不去?”
車子慢慢開了出去。
于川延一隻手握方向盤,空出一隻手拿出一支煙叼在嘴裏,點燃。
程肅往他這邊看了一眼,看到他手背上有一道小紋身,片刻後程肅面無波瀾的又把臉扭過去。
“你接近我有什麽目的?”
于川延輕佻道,“爲了泡你啊。”
程肅望着窗外,兩個人目光所到之處相反,同時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