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砺的車毫發無損,和于川延一起走出4s店。
“你他媽想玩也挑個地點啊!那麽多車,要是出點意外你被撞飛了,死的人就是你知道嗎!”
于川延憤憤不平,裴砺要死了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死不了。”裴砺咬着煙冷硬道。
“切,你是不是憋着火啊?你丫故意撞那邁巴赫的吧?我早看出來了。”于川延撞了下他胳膊,“幹嘛啊,我整你小情人你不樂意啊?”
裴砺突然頓住腳步,轉身卡住于川延的脖頸,額頭青筋暴跳,怒吼道,“我他媽說了什麽?我讓你别碰我的人,當老子的話是空氣麽!”
于川延被他卡得仰着脖子翻白眼,雙手胡亂揮舞着,還掃掉了裴砺身上的一顆扣子。
裴砺點到即止,再大的火在于川延面前也不能任由發洩。
于川延抱着脖子幹嘔,俊臉通紅。
下一秒,又被裴砺抓住衣領,被迫對着他的視線。
裴砺語氣駭人,“你調查程肅了?”
于川延求饒道,“讓我喘口氣……行……嗎……”
“我問你話!”裴砺怒吼一聲。
于川延趕緊一口氣說完,“是我調查了,我知道她吃不得辣才故意讓她吃辣的,骰子也做了手腳……咳咳咳!”
裴砺放開他,胸口劇烈起伏。
“爲什麽調查她?”
“艹,你至于這麽小心眼嗎?”于川延使勁揉着喉嚨,“不就是想報個仇嗎?”
“你他媽有事沖我來!”
“我能對你做什麽啊!我鬥得過你嗎!再說了,我對付程肅比對付你有效果多了,你看你現在不是特生氣嗎?”
裴砺恨不得一槍崩了于川延,眼神兇狠的看着他。
于川延趕緊擺手,“好了好了沒下次了,我再也不碰你寶貝了行不,看你那樣兒跟沒見過女人似的。”
裴砺正在自我控制火氣,好一會才道,“周陵兒你随便搞,等我父親那邊事情一過你玩死都可以,程肅你不準碰。”
于川延不着痕迹的冷笑一聲,然後道,“我本來沒打算讓程肅來,我也就隻有三分把握,你把她帶來跟周陵兒碰面你讓她怎麽想?說到底你才是罪魁禍首,我那碗面算個屁!”
說着摸摸脖子,一定腫起來了。
裴砺冷靜了片刻,開口道,“不用你管。”
……
程肅先是去醫院洗了胃,打車到公寓樓下已經大半夜了。
她擡頭看了看裴砺住的那一層,沒有燈光,她才往上走。
她想裴砺可能去了周陵兒那裏,這樣也好,撞見也不會尴尬。
結果掏鑰匙開門,裏面的燈自己亮了。
裴砺靠在門口的牆邊,雙手抱胸看着她。
程肅定在門口,錯開他的視線,“我來拿幾件衣服。”
裴砺眼裏看不出來情緒,“要搬出去?”
程肅點點頭,臉色因爲洗了胃有些蒼白。
她目光定在身後的餐桌上,那是盛湯的碗,裴砺可能把她熬了一下午的湯喝掉了。
裴砺沒說什麽,程肅慢慢走向卧室,隻是随便帶了幾樣東西,就拉着行李箱出來了。
“幾天?”裴砺問。
程肅攥緊箱柄,“時間夠了我會回來的,裴先生也沒權利限制我的自由不是麽?”
裴砺眼神暗了暗,然後道,“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的要求也隻是禮尚往來。”
他裴砺讓程肅做什麽,都是在程肅讓他做完事之後。
程肅點點頭,看着地上圍着箱子不停打轉的哈士奇,想要攀着她的腿跟程肅親密,又好像知道了她要走,也沒平時那麽熱情了。
又不是不回來了,程肅用腳撥開哈士奇,去開門。
“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知道于川延要故意爲難你。”
門打開的瞬間裴砺直起身子,沉着臉往卧室走去。
客廳安靜了。
今晚上的事對程肅沖擊力不小,無論是見周陵兒還是被于川延耍,因爲中間卡着個裴砺,才會讓程肅覺得很矯情。
知道她不能吃辣的除了父母就隻有唐離了,于川延不可能從他們手上得知,那麽顯而易見是裴砺說的。
想到這裏程肅又有點傷感,覺得自己是時候鋪後路了。
剛走出電梯,手機響了。
最近程媽媽打電話特别頻繁,程肅隐約覺得家裏可能出事了,今晚上一問才知道是生意不太好,對面來了個強勁的對手,程媽媽說接受不了那種反差。
程肅不以爲然的笑了笑,“這沒事,我還以爲你和爸怎麽了呢。”
程媽媽沉默了幾秒歎道,“前幾天你爸跟他老同學喝酒,兒子是國企上班的總經理,想讓你回來看看來着。”
程肅聽着,沒有說話。
程媽媽又說,“肅肅你要是能在那邊找就在那邊找吧,我和你爸的眼光也不精準。”
可能真的是生意敗落,程肅聽着她媽的聲音,覺得又輕又無力。
挂了電話程肅拿着卡,去銀行給家裏轉了五萬塊錢。
前幾天漫畫的稿費下來了,所以程肅才會理直氣壯的搬出來,可以不要裴砺的一分錢。
從銀行出來,程肅注意到一個把帽子壓得很低的男人一直在旁邊跟着她,她打起精神,往人多的地方走。
那個男人跟了上來。
程肅倒也不害怕,如果隻有一個男人她也對付得過來,而且人多,她想也不會對她怎麽樣。
到了酒店樓下,那男人還跟着。
而且一點也不像偷偷摸摸要幹壞事的,光明正大的跟着。
程肅轉過頭來問,“你想做什麽?”
男人拿出名片,“裴少叫我來保護你的。”
說着又亮出自己的證件,程肅一眼看到了上面那句警察英文标志。
頓時心裏五味雜陳。
男人說,“您上去吧,我不跟着了,我就在樓下,有什麽事也好第一時間保護你。”
程肅什麽也沒說,進了電梯。
……
臨近下班,裴砺瞄了一眼時間,拿起手機給程肅發了條短信,說想吃魚香茄子和雞排飯。
這時任景敲門進來,“裴先生,下班了。”
裴砺也餓了,合上筆記本遞給任景,穿上外套往外走。
車子停在一家餐廳門口,裴砺從筆記本裏擡眼看了看,“做什麽?”
任景道,“中午裴先生不是說晚上在這裏吃嗎?”
裴砺眼裏的情緒一閃而過,合上電腦下車。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沒有程肅的短信。
偏偏任景還沒看出來裴砺心情不好,一坐下來就問,“平時裴先生不是都回家吃的麽?怎麽突然想起來這裏吃了?”
公司也不忙,而且就算忙裴砺也會帶回家做。
裴砺陰着臉道,“我讓你說話了麽?”
任景不知道主子哪裏不對了,低頭吃飯不再說話。
結果裴砺剛吃兩口,筷子啪的一聲丢在桌子上。
任景吓得也不敢吃,剛要張口,裴砺沉聲道,“别說話吃你的。”
任景在裴砺的目光下硬着頭皮道,“還不餓。”
說實話這餐廳的菜很受歡迎,不然任景也不會選這裏,抛開這點不說,裴砺不回家吃飯,任景就知道他和家裏那位又鬧了。
裴砺心情不好,都會波及身邊的人。
巧了,他身邊就任景一個貼身的,不過十幾年來任景也習慣了,跟着裴砺,再小的膽子也磨大了。
裴砺懶懶的問,“真的不餓?”
“不餓。”餓也得憋着。
“那好,等下去河濱中路買一份雞排飯,七點之前送到我家裏。”裴砺說完站起來,往外走。
任景恍惚了一下,河濱中路?
跟着裴砺到停車場,任景的臉色有點難看。
“裴先生,我記得河濱中路距離這裏相當遠,七點之前再快的車速也趕不到。”
裴砺開車上門,一邊漫不經心的系安全帶一邊說,“那也是你的事。”
任景隻得沉默以對,看了看時間趕去找車了。
裴砺回到家,放下鑰匙時都能聽到回音。
程肅已經在酒店住了兩天了,他每天都能收到手下發來的照片,報告她的近況,裴砺從茶幾上的文件夾裏拿出照片,每一張都仿佛扯着他的心,隻抽出一半就又塞了回去。
脫掉外套洗手,去冰箱拿食材做飯。
裴砺從懂事起就學起了很多東西,做飯次數多,二十年如一日,不會刻意去學,也不會落後。
明明色香味都很俱全,裴砺吃了兩口,撂下筷子便不動了。
沒胃口。
當一個人的胃開始依賴一個人的時候,心也差不多了,裴砺更慘,他不僅丢了胃,連自己的兄弟都隻認程肅一個人。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但是裴砺是煩躁的,又隐約覺得興奮。
靠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裴砺拿出手機,還是沒有程肅的回信。
裴砺氣急敗壞的把手機丢在沙發上,然後又拿起來對着那個号碼撥了出去。
很快那邊傳來機械的聲音,“對不……”
裴砺把手機扔了,臉上的表情更淡。
盡管任景把油門踩到底狂飙,車子刹車到樓下時,還是晚了二十分鍾。
一摸副駕駛的便當盒,早就涼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把東西給裴砺帶了上去,他想可能真的是想吃雞排飯了,裴砺向來通情達理,沒做錯事不會刻意刁難。
然而裴砺打開門,任景才發現自己真是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