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過雨的夜風帶着絲絲涼意,從窗口吹進偌大的體育館,兩個身影樂此不疲的拿着網球拍揮灑着汗水,都是不願認輸的架勢。
于川延和對面的裴砺一樣的運動休閑服,卻穿出兩個味道。
裴砺的身架高大,裏外都透着一股狂野的氣息卻不誇張,于川延卻隻是身材欣長,甚至有點偏瘦,看起來像是長年宅在家裏。
然而今天一比劃,才知道其實很有料。
實在撐不住了,于川延打算讓這顆球故意打偏歇一會,誰知裴砺照樣能接住,而且力道狠了三倍。
目标精準,于川延看着那顆球朝自己腦門射過來,卻沒有躲。
他知道自己會受到很重的撞擊,但是真正被打倒在地的那一刻,還是有點疼得出乎意料。
他沒想到裴砺會下這麽狠的手。
于川延的額頭很快腫了起來,感覺腦漿都糊了,半天睜不開眼睛。
裴砺的氣息越來越近,于川延晃晃腦袋,想擡頭看看他,裴砺居高臨下站在他身體上方,表情似笑非笑。
于川延靜了一會,想到什麽也跟着笑了笑。
他拍拍旁邊的位置,“坐下說。”
裴砺的反應是直接丢下來一個塑料袋,裏面放着一張分析資料。
于川延随意瞥了一眼,把它丢開,還是那句話,“坐下來說。”
裴砺突然發怒,附身揪着于川延的衣領硬生生把人提了起來,用力撞上籃球杆,于川延本來就頭暈,被這一撞差點沒把晚飯吐出來。
衣領勒着他的脖子,力道大得仿佛要他的命,連呼吸也漸漸困難起來。
他睜開眼睛,眼白布滿血絲,俊臉漲得通紅。
四目相對,裴砺雙眼蹦出駭人的冷光,仿佛把他生吞活剝。
“于川延,你他媽非要老子陪着你玩命是嗎!”
即使命懸一線,于川延也不忘帥氣一笑。
裴砺的手指就卡在他的喉嚨處,稍微一用力,不過幾分鍾就是一條人命。
最後,裴砺還是把他放開,任由他抱着脖子趴在地上狼狽的幹嘔。
裴砺這次去上海,确實不是爲了公事,而是徹查林澈綁架程肅那件烏龍。
林澈綁架程肅什麽都沒做,隻給他打一個電話,很明顯,程肅隻是個誘餌,他們真正要對付的是自己。
一開始裴砺就抛開了林澈是報複,因爲林澈沒有這個本事也沒這個膽子,他突然被買通出獄就表示後面有人給他撐腰,而且這個人不怕裴砺,不怕他真實身份的勢力。
整個s市,不怕他裴砺的除了他老子,還知道程肅的,隻有于川延了。
于川延身份特殊,裴砺才沒有讓任景插手這件事,奔上海隻是去地下市場交涉了一下毒品,經過一天的排查,果真查到了于川延從那裏進購了一批白面,而且正是林澈吸食的量。
說白了,被毒品控制的林澈被程肅幾槍打死,還是一種解脫。
查清楚這件事和于川延有關,裴砺是心痛的。
地上還扔着白紙黑字的毒品分析報告和買家資料,諷刺着他的眼睛。
在他裴砺的眼裏,誰都可以碰毒品,于川延不行。
于川延終于緩沖過來,嘶啞着嗓音明知故問,“怎麽了你啊?”
裴砺在他身邊坐下,收了一身的暴躁,遞給他一支煙。
于川延叼在嘴裏,跟他點燃的那支一碰,很快煙霧缭繞。
于川延說,“我敢拿我的名字去買,就不怕你查。”
裴砺聲音比他的還低沉,“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急切的于川延被煙嗆了一口,咳嗽了好幾下才吼道,“你别忘記了你爸當初對你說的話!”
裴砺慢不經心的吐出一圈圈的煙霧,“我知道。”
于川延狠吸了幾口,把大半截煙摁滅在地上,扭頭看向一旁。
“我剛剛還以爲你要爲了一個女人殺了我。”
裴砺看了眼他還爆着青筋的脖子,道,“你不該碰那東西。”
“我隻是借别人的手試探了一下程肅在你心裏的位置,我隻是告誡你别玩得太過火。”
“我記得,不用你提醒。”裴砺道,“不然也不會讓你帶周陵兒回來。”
于川延卻冷笑一聲,眼角帶着痞氣,“我怎麽覺得你還挺護着那女人的。”
“你管不着,也勸你别管。”
裴砺将煙丢掉,目光挑着遠方。
“于川延,你最好别再碰那東西,也别再打我女人的主意。”
……
程肅的腳徹底能蹦能跳之後,裴砺不準她再畫漫畫,把時間用在加強身體鍛煉上,每天跑步遊泳隻是基本,各種防身術搏擊課程,都施加在她身上。
一個星期,程肅感覺生不如死,運動量太大了,她感覺過程中呼吸都是一件奢侈的事。
半個月,勉強能适應。
兩個月後,就基本能應付自如了,她每天的訓練對象就是裴砺,裴砺一開始有點保留,之後上手就專挑她的弱點,招招不留情。
越狠,才越有成效。
裴砺的訓練方式是根據程肅的身體檢測報告計劃的,四肢變敏捷了,不會出現難看的肌肉也同時達到了健身的效果,兩全其美。
每次訓練完,兩個人都是大汗淋漓。
從家裏的健身房出來,裴砺一邊脫衣服一邊往外走,“過幾天我帶你出去走走。”
程肅就在後面撿他亂丢的衣服,很快裴砺就脫得精光,寬闊的肩膀,精緻的腹肌,健壯的大腿,危險地帶的……咳。
程肅把眼神收回來,把自己汗濕的衣服和他的混在一起,丢進洗衣機裏。
程肅問,“去哪裏?”
“還沒想好,你自己想。”裴砺戴上手表,看了看時間道,“我晚上有個聚會,你先睡。”
程肅抹了把臉,嗯了一聲去浴室洗澡。
洗着洗着門咔哒一聲開了,光着身子的裴先生走了進來。
“一起洗。”
花灑噴出溫熱的水流,把兩個人的身子都打濕,裴砺擠了沐浴乳在手心,全部抹在程肅身上。
程肅閉上眼睛任由他在自己身上點火,裴砺的呼吸全在自己後背,雙手像是故意的,總是摩擦過敏感地帶。
程肅氣息不穩,“你不是還有聚會嗎?”
裴砺淡淡的嗯了一聲,從後面占有了她。
他帶着笑意的調侃尤其好聽,聽醉了程肅的心。
“聚會之前,我想吃點甜點。”
洗了個清爽的澡,裴砺把累睡着的程肅抱上床掖好被子,才換了衣服出門。
這次聚會也是可有可無,裴砺不過是走個形式,加上他的面子,幾點到都無所謂。
即使時間到了,也要等着裴砺到了才能正式開始。
聚會的目的是給齊承公司的頭牌大客戶的女兒過生日,老董事長千方百計的請來裴砺,當然有謀要圖。
他家獨女芳齡二十,老來得女,寶貝得不行,據說是大家閨秀,在英國留學黑曆史一大堆,也就這個老頭子自欺欺人覺得自己的女兒聽話,還想攀上裴砺,收他當女婿。
首先就是大力投資,就當是他女兒的嫁妝。
裴砺到場之後随便打了個招呼,坐在不顯眼的角落,想着晚上要程肅做點什麽夜宵。
坐了一會沒有意思,裴砺站起身就要走。
“哎裴總,我剛剛說的話,你給個回應啊。”老董事長忙拉住他,一頭白發都是爲他女兒急出來的。
裴砺問,“你剛剛說什麽?”
老董事長也不生氣,樂呵呵的說,“小女再三請求我問問裴總,有沒有在今年打算找個女朋友。”
在桌的都是商場大龍頭,千金沒有哪裏配不上裴砺,要是他不答應,丢了老董事長的面子,不行。答應了,這事估計就更難纏了。
裴砺沒想那麽多,直接拒絕,“沒有打算。”
老懂事早有準備,道,“她害羞不願意出來,要是裴總有時間,單獨找個時間聊聊?”
裴砺手指摩擦了一下薄唇,驟然點頭,“好。”
這個聚會非常成功,老懂事開心得喝得臉紅紅,也忘記了禮儀形象,拉着裴砺就往樓上走,“我閨女就在卧室呢,一直囔囔要見你,就是臉皮薄。”
底下有人起哄,也有借着起哄嘲笑的。
如果不是看到這位老懂事年紀大了,裴砺早就讓人把他架出去了。
跟着到了二樓,老懂事敲了敲門,很快就有個女孩出現在門口。
一臉嬌羞,含嬌待放,打扮的清純又刻意撩人,賣得一手好騷。
裴砺掃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明的笑意。
劉千金看見裴砺的時候本就芳心亂跳,裴砺這一笑更加不得了,迷得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
“叫什麽?”裴砺問。
劉千金結結巴巴道,“劉,劉倩倩……”
裴砺暗想,名字俗就算了,哪裏都跟程肅不一樣,就連黑色的頭發都是臨時染回來的。
“記住了。”裴砺雙指夾着一張名片丢給她,“明天早上來公司找我。”
劉倩倩早期就知道裴砺,暗戀多時,仗着自己有錢有勢才讓他爸辦了個聚會請來裴砺,當然,她還是最自信于自己的容貌,估計以爲裴砺是看上了她,心裏樂得快要炸了。
劉倩倩嗓音嗲得像化掉的棉花糖,“嗯,謝謝裴總青睐。”
裴砺不做停留,雙手插兜往樓下走去。
走出大門他看看時間還早,給程肅發了一條短信,要她趕在自己到家之前做好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