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父母匆匆道了别,程肅穿着半高跟的新鞋鑽進車裏,不停的看時間。
任景打來電話時間就已經很緊張了,要是路上堵個車,她要是明天才到s城,裴砺得把她弄死在床上。
裴砺特意選在這麽晚的飛機,特意選在這個點打電話,證明他是故意爲難自己,證明生氣了,既然生氣了,就該順毛。
程肅自認爲自己還沒那個本事跟裴砺硬碰硬。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程肅下了車奔向登機口,時間剛剛好。
坐上經濟艙的座位,程肅更加确定裴砺是生氣了。
如果隻是需要她,裴砺的性格别說頭等艙,就是排架飛機來接都有可能,以往程肅需要什麽,裴砺從來都是往貴裏買,不知節約倆字怎麽寫。
兩小時後飛機落地,已經半夜了。
路上人來人往,s城的夜晚特别漂亮,程肅無心欣賞,攔了一輛車就往熟悉的地方駛去。
歸心似箭。
下車看見門口打瞌睡的保安,程肅覺得這陣子的心理防備都碎成了渣子。
一步步往樓上走,程肅一直克制着嘴角的笑容。
直到敲開門,看見裴砺敞着胸膛時,笑容才僵在臉上。
裴砺一米八七,程肅不用刻意,都能看見他胸前粉紅色的唇膏,印出嬌小的唇印。
此時程肅腦子裏上演了無數個可能。
裴砺輕微淩亂的頭發和衣服的松垮彰顯着他剛剛在做什麽,這麽快就開門,也不可能睡了。
他的身影高大,遮住了客廳的情景。
程肅手裏拿着行李箱,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裴先生急着讓我回來有事嗎?”
裴砺從上睨着她,風塵仆仆好像急急忙忙趕上來的樣子。
“我沒讓你下機就來我這,你不是住隔壁麽?”
已經九天沒聽見裴砺的聲音了,清晰的傳達到程肅耳朵裏,心髒都震麻了。
程肅暗罵自己沒出息,然後道,“不好意思打擾了。”
程肅沒敢擡頭,自然就錯過了裴砺的表情變化。
說完就走,程肅動作略顯急促。
兩扇門僅一步之隔,裴砺站在門口看着她拿出鑰匙開門,對了好幾次都沒插進鎖孔。
好不容易進去了,裴砺突然陰沉道,“我餓了,給我做夜宵。”
程肅手抖了一下,不等她拒絕,裴砺已經進了客廳。
程肅把行李箱放進自己家裏,出來看見裴砺家門沒關,深呼吸一口氣才慢慢走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讓她怔愣的一幕。
客廳的沙發床上,一個穿着白色浴袍的女人卷着腿縮在裴砺懷裏,豔紅的唇和裴砺胸口的唇膏一個顔色,腰間搭着一條毯子,領子大開,老遠都能看見裏面美好的渾圓。
在燈光下,那皮膚白得反光。
而裴砺,任由那女人對他上下其手,白嫩的手指在危險地帶轉着圈兒,那個曾經狠狠占有程肅的地方,微微隆起。
明顯是有了反應。
意識到這點,程肅喉嚨幹澀,覺得再看下去就失禮了,低着頭避開裴砺慵懶的視線往廚房走。
冰箱裏有食材,程肅全部拿出來,滿腦子都是剛剛看到的東西。
餘光還能看見沙發上的情景,那個女人仿佛不知道她進來了一樣,變本加厲的勾引着裴砺,甚至跨開腿坐在裴砺腿上。
“嘩……”
動靜終于中止了兩人不要臉的行爲,裴砺和女人的視線同時看向程肅。
程肅關上冰箱門,看着地上散亂的紅豆,道,“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然後也不管地上,拿着手裏的東西,走進廚房關上門。
紅豆是程肅買來的,偶爾拿出來熬點湯,還剩很多,剛剛她全部倒在了地上。
是,她是故意的。
一門隔絕了外面的香豔,想到接下來他們會發生什麽,程肅鼻子一緊,胸口悶得無法呼吸。
也不知道手裏拿的是什麽東西,倒在一個盤子裏胡亂和着。
裴砺打開門,看見程肅穿着一條淺色的裙子,整個廚房安靜得隻有筷子打在碗上哒哒哒的聲音。
裴砺反手把門關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程肅條件反射的轉過頭來,眼睛裏憋了很久的淚水因爲動作滾下了臉頰。
程肅覺得無比丢臉,立刻轉過頭去。
裴砺靠過來,強悍的氣息籠罩着她。
程肅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太困了,打了個哈欠。”
裴砺仿佛并不關心這個問題,問她,“你知道我要吃什麽嗎?”
視線下移,程肅手裏拿着碗,碗裏是打出泡沫的雞蛋。
程肅索性把碗放下,問,“裴先生要吃什麽?”
她賭氣的語氣讓裴砺扯了扯唇角。
裴砺勾住她的腰讓她面對自己,憋得太久的眼睛紅通通的,嘴唇上也有輕微的牙印。
裴砺的視線濃烈,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
程肅扭過頭去不看他,裴砺卻越壓越近,問,“是不是吃醋了?”
程肅不說話,任由裴砺的呼吸撒在自己脖子上。
裴砺固執的問,“是不是?”
程肅吼道,“沒有!”
裴砺捏住她的下巴,兇狠的啃着她的唇瓣,不給她接受和反抗的機會。
放開程肅的時候,眼睛更紅了,臉蛋也是紅的,看得裴砺心裏像是被什麽填滿了一樣。
蓦的把她抱起,程肅吓了一跳。
這不是公主抱,而是直接提起來,程肅不得不用腿夾着他的腰穩住自己。
“啧,這麽饑渴?”
程肅面紅耳赤,小聲道,“哪有。”
裴砺抱着她,打開門出去。
程肅把頭埋進他脖子,裴砺道,“她已經走了。”
程肅一驚,擡起頭一看果真沒了那女人的影子,忍不住問,“裴先生難道不是……”
“不想被人參觀吃夜宵。”裴砺打斷她的話。
程肅一時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看着他往卧室走去,那那那了半天也沒那出什麽來。
一個鍾頭後,吃飽了的裴先生餍足的眯着眼睛,一低頭,看見自己胸膛上趴着一個汗吟吟的小女人。
那東西還硬邦邦的抵着自己,程肅不舒服,抓着同樣滑溜溜的手臂,往上面挪了一點。
那東西更硬了。
程肅睜開濕漉漉的眼睛,完全沒意識的嗔了裴砺一眼。
裴砺怒吼一聲,但怕她累壞了還是沒做什麽,最後抱着程肅去洗了個澡,險些扒掉她身上一層皮。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程肅渴得不行,才不得不醒過來。
想起昨晚上的事,清醒後的程肅也沒覺得别扭,洗漱好穿上幹淨的衣服出去做點吃的。
意外的看見裴砺居然還沒走。
裴砺看見程肅出來了,但完全無視,面無表情的看着書,面前是茶幾,茶幾上是剝得光溜溜去掉核的荔枝,玻璃碗裏還有稀碎的冰塊。
程肅看了一眼,本來就口渴,這麽一看就饞了。
“裴先生吃早餐了嗎?”程肅拿出一瓶牛奶,剛打開要喝,裴砺突然扭頭說了一句,“我讓你喝了麽?”
程肅一愣,也沒了動作。
裴砺冷哼一聲,“今天一天不準出門,不準吃任何東西,面壁思過。”
程肅不明所以,仔細一想才反應過來裴砺讓自己趕回來的事,可是昨晚上才在床上滾過,哪裏生氣了?
難道是打擾了他和美女的溫存?
程肅以爲是這樣,又把牛奶放了回去。
裴砺不知道怎麽的就更怒了,把書一合狠狠拍在茶幾上,“想不起來自己做錯了什麽就永遠别想吃東西!”
程肅回敬道,“餓死了還有人給裴先生做夜宵麽?”
裴砺出門的時候身上的火氣堪比馬路上的溫度。
半個小時後,裴砺打來電話,要程肅打開客廳的電視。
沒一會裴砺的臉出現在屏幕裏,身後是他辦公室的背景牆。
裴砺說,“視頻就這麽開着,你哪都不許去。”
程肅無語,一句話都沒說。
說盯着,就盯到了下午五點半,裴砺一直在辦公室,程肅一直在客廳。
睡覺都睡了五六個小時,硬是什麽都沒吃。
程肅醒來時,視頻裏裴砺已經不在了,黑漆漆的一片。
外面也黑了,程肅坐起來,肚子空得難受。
程肅起身去找吃的,剛把面包拿出來,電話響了。
裴砺冷淡的問,“你是不是在偷吃東西?”
程肅,“……”
那邊頓了好一會,才輕輕吐出一口氣,“開車到酒吧接我,我醉了。”
其實程肅很不明白,于川延到底哪來的本事,讓裴砺這樣的性格,即使讨厭喝酒也每天陪他喝。
裴砺從不參加應酬,坐在小公司裏管着大集團,隻動腦不動嘴,就是因爲不喜歡那樣的場合,不喜歡一上桌子就要先趴爲敬。
開車到燈紅酒綠的酒吧門口,程肅披了一件薄薄的長袖外套,把頭發放下來,才往裏面走去。
程肅已經挺長時間沒來酒吧了,上一次來還是因爲蘇小惠。
她走到裴砺指定的包房面前,敲了幾下沒反應,直接打開。
裏面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地上到處都是滾動的酒瓶,昏暗的背景,五光十色的彩燈,刺鼻的煙味,還有個個子不高的男人拿着麥克風唱着跑調的歌。
粗略一掃,并沒有看見裴砺。
程肅反感這樣的場所,卻在雙腿退後一步的那一刻聽見一道記憶遙遠的聲音。
“咦?那不是小堂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