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肅一言不發,木着臉路過他們走向門口。
裴砺出聲道,“中午在家裏吃。”
程肅說了句知道了,便拉門離開。
客廳裏又恢複到原來的氣氛。
于川延啧啧道,“腿不錯啊,多少歲?”
裴砺勾起邪笑,“不記得了。”
這種小事,不勞煩裴少記得。
于川欽翹起腿,“耐玩麽?”
裴砺眉頭動了動,一副君王的氣勢看了他一眼,“不是你玩得起的。”
于川延趕緊擺手,“我不玩,戒了。”
裴砺沒什麽表情。
以前裴砺基本不近女色,所以看見程肅的時候,于川延的驚訝是正常的。
于川延是裴砺的發小,從小玩到大的那種,父親離世早,母親二嫁就不再管他,于川延跟着裴砺混得相當好,裴砺行事低調,于川延在S城的名聲甚至比裴砺響。
關系好到哪種程度呢?隻要于川延想要的,裴砺都會給他。
可這些年來,于川延沒有跟裴砺要過一點東西,哪怕自己要死了。
于川延五官比裴砺的差不到哪兒去,額頭仔細看有一道小傷疤,但那隻能給他增添男人氣息,和裴砺完全兩個性格,什麽話都敢說什麽事都敢做,網上傳裴砺跟黑道有交易,也多虧了于川延。
那一次于川延剛成年,學校打電話給裴父說于川延罷課半個月,找到人發現跟着混混吸毒,裴砺知道後當場丢了考試去找人,快要沖上于川延鼻子的拳頭又收了回來。
地上全是酒瓶子,邋遢的現場,穿着校服的兩個年輕人。
那一幕被拍照傳到網上,鬧了大半年。
之後裴砺就再也沒有多餘的消息傳上網,直到創業成功。
這次于川延回來,是給裴砺捎東西回來的。
“行不行啊?對不對你的胃口?”于川延修得很有型的眉毛挑了挑,看着對面一直微笑的氣質美女。
裴砺始終有一種低氣壓陣場,看也不看那美女一眼,道,“就這個了。”
于川延笑了笑,眉目惑人。
這個女人是于川延出國時,裴砺讓他幫忙找的。
找了快三年,于川延才找到,然後給他帶回來。
于川延身子跟條蛇一樣癱軟在沙發上,問,“中午在你家吃啊?普通人做的能吃嗎?”
裴砺漫不經心道,“你随意。”
于川延說,“我想吃老字号的中餐。”
裴砺想了想,嗯了一聲。
于川延又笑,“你不怕你新寵生氣啊?”
裴砺覺得好笑,“她生氣關我什麽事?”
于川延踢了他一腳,“你也太不憐香惜玉了,走,今晚上接着喝!”
裴砺又嗯了一聲,拿出手機給任景打電話。
“來這裏一趟,把周陵兒送去我去年開戶的那棟别墅。”
任景過來時,和程肅打了個照面。
程肅看見任景,笑道,“吃飯了嗎?一起吃。”
任景還沒吃,但是和程肅單獨進餐有點怪異,就拒絕了,“謝謝程小姐,我不餓。”
說着拿鑰匙開門,程肅說,“你替我叫他們出來,飯做好了。”
任景已經把門打開了,扭頭問,“裴先生不是已經出去了麽?”
程肅愣了一下,任景繼續說,“裴先生吩咐我來接周小姐,程小姐不知道嗎?”
程肅眼睛不由一轉,看到了客廳的周陵兒。
程肅低下眼睛藏住思緒,“我知道了。”
昨天晚上還自己不吃飽給她留三個餃子,今天卻是這般态度。
不好意思裴先生,是我幹涉得太多了。
忙了一上午做的飯,程肅挨個挨個裝進垃圾桶,然後拎到樓下,砰的一聲扔進垃圾桶。
經常去的那家餐廳生意火爆,于川延坐在二樓窗口,一隻腳搭在跟前的桌子上,目光深遠的望着遠處的天空。
S城還是S城,人還是那個人。
裴砺撐着腦袋,半天沒動靜。
眼前是一瓶空了的高濃度白酒,于川延喝的比他多,照樣活蹦亂跳,啥事兒都沒有,裴砺現在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于川延回頭看了看裴砺,看不到他什麽表情,吩咐路過的服務員,“來一杯醋。”
服務員應了聲稍等,去拿醋了。
于川延說,“你都大老闆了,怎麽酒量還沒上來啊?”
他點燃一支煙,卻沒放進嘴裏。
裴砺聞到煙味,緊皺着眉擡起頭來,一張臉陀紅,眼神迷離不定,卻沒開口說話。
這一次比昨晚上那次可要厲害多了。
很快服務員端來了醋,于川延湊到他鼻子下聞了聞,“喝點,醒酒的。”
裴砺聞到味道厭惡的扭過頭去,“打電話給任景。”
于川延把醋放下,從他兜裏掏出手機。
裴砺的手機從來不設置密碼,于川延打開通訊錄,意外的看到一個新号碼,沒有名字。
于川延别有深意的看了一會,然後撥了出去。
很快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女聲,“裴先生。”
于川延看了看裴砺,手指夾着煙對着醋碟抖了抖煙灰,然後道,“你家裴先生醉了,過來接人。”
程肅趕來于川延說的地方,看見裴砺爛醉如泥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于川延看見程肅,特意多打量了幾眼。
程肅主動解釋,“我和裴先生沒什麽關系,隻是住在隔壁。”
于川延像是聽到一個笑話,“我眼睛可沒瞎,你穿着裴少的衣服從他房間出來,這鄰居當得可真稱職。”
程肅笑道,“各取所需。”
于川延眯了眯眼睛。
聽見程肅聲音的裴砺不情願的睜開眼睛,手指按着太陽穴,不滿道,“不是叫任景過來嗎?”
他仿佛聞到了程肅身上的味道,讓他眉頭舒緩了下來,程肅的手軟軟的,摸在額頭上很舒服。
裴砺握住程肅的手腕,半眯着眼睛問,“開車過來了麽?”
程肅輕輕嗯了一聲,“裴先生能站起來嗎?”
一個大男人于川延就隻是坐在一邊,嘴角帶笑看戲。
裴砺腦袋晃身子也晃,程肅扛着他慢慢往外走,有服務員看見了連忙上來幫忙,裴砺拒絕道,“不用。”
程肅覺得無語,壓得說話都艱難,“謝謝你,我來就好了。”
裴砺長得帥,服務員也沒說什麽,繼續忙活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