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去超市買新鮮水果蔬菜是程肅的必備功課。

裴砺的胃口還算好伺候，沒有不愛吃的東西，程肅吃得偏淡，裴砺也就跟着吃。

晚上程肅想吃餃子，她問了裴砺吃不吃，電話裏裴砺說要吃剛出鍋的。

所以程肅得踩着點切材料，包好，看着時間下鍋。

裴砺回來的時間在五點半左右，說了回來吃就就準時，所以五點二十程肅就把餃子下鍋了。

然而等到接近六點，桌子上的餃子涼了，裴砺也沒回來。

公司座機說裴砺早就下班了，還順便吧啦了一下她是誰。

程肅看着餃子想，完了今晚上得被折騰死。

紅通通的夕陽從落地窗照進來，程肅躺在椅子上，看得出了神。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了。

黃昏把天空染成了墨色，房間裏安靜得出奇，門把轉了幾下，然後被人打開。

一雙修長的腿邁進來，步履很慢，但很穩。

屋子裏沒開燈，隻能靠落地窗的餘晖看清楚一點，哈士奇正眯眯眼，聽見動靜猛的擡起頭，伸出舌頭哈哈了兩下。

程肅後腦勺枕在它身上，一動她就醒了，不滿的摸了摸它的尾巴。

然後就沒再動。

那個身影越靠越近，哈士奇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哈得更歡了，但程肅靠着它，它又不敢動。

程肅迷迷糊糊的睡着覺，感覺有壓力朝自己壓下來，然後就聞到了淡淡的酒氣。

她睜開眼睛，卻被堵了呼吸。

剛要掙紮，那人的舌頭已經靈巧的鑽了進去，與她糾纏。

程肅漸漸清醒過來，又好像更迷糊了，雙臂攀上裴砺的脖子。

一吻之後，身影把她抱了起來。

程肅早就習慣了突然騰空的感覺，隻是摟着他，小聲問，“裴先生不是不愛喝酒麽？”

裴砺的臉埋在程肅的脖子裏深呼吸一口氣，然後道，“發小回來了，陪他吃了頓飯。”

程肅笑道，“那他的關系跟裴先生應該很好。”

裴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裴砺沒有抱着程肅去卧室做壞事，而是放在沙發上，然後把燈打開。

燈光讓程肅閉了閉眼睛，然後問，“爲什麽進來不開燈？”

她才發現裴砺領帶扯開了，襯衫扣子解了兩顆，露出線條流暢的胸肌。

想到不久前才因爲美色流了鼻血，程肅索性低下頭。

裴砺看起來有點疲憊，坐下來微微仰起頭，“我看你有沒有藏男人。”

程肅想裴砺可能真的醉了。

“我去給你煮點醒酒茶。”

裴砺伸手拉住她，皺眉道，“餃子呢？”

程肅看了看桌子上的餃子，估計也不能吃了。

程肅不禁納悶，“你沒吃飯麽？”

“沒有。”裴砺突然有點急躁，把襯衫扯開，“重新做，我現在就要吃。”

程肅看了看他沒多問，去廚房做餃子了。

看樣子裴砺喝了不少酒，空腹喝酒傷胃，程肅不放心，探出一個頭問，“裴先生……”

裴砺正在接電話。

“叫你做的事做好了麽？……好，我明天不去公司了，你頂一下……有事也别給我打電話。”

然後電話挂了，裴砺陰翳的視線看着程肅。

程肅心裏一驚，隻得規規矩矩做餃子。

餃子皮不夠，隻能做一碗，還不知道裴砺夠不夠吃。

程肅想起來冰箱有水果，她去洗了一點，先墊着肚子，然後再下樓買吃的。

端着水果盤子回來，發現裴砺還沒開始吃，看着桌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程肅提醒道，“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裴砺擡頭看她，有點蒙的眼睛看了她一會，然後問，“你吃過了麽？”

啊……喝醉的裴砺怎麽話那麽多？

程肅說，“沒吃，本來想等你一起的。”

程肅沒覺得這句話哪裏不對，裴砺卻變了臉色。

但最後什麽也沒說，拿起筷子吃起來，姿勢照樣優雅，程肅吃着水果，不停的流口水。

低着頭吃了好一會，裴砺放下筷子，說，“飽了。”

程肅松一口氣，還好飽了。

結果一看，碗裏還有三個餃子。

裴砺把碗往她面前推了推，“把它吃了。”

那一刻程肅真的很想趁他喝醉了打他一頓。

第二天程肅起得晚，醒來時裴砺早就不在了。

昨晚上裴砺借着酒勁來了好幾個姿勢，程肅本來就沒吃飽，硬是配合他，她知道被窩是青春的墳墓，但就是舍不得起。

賴了一陣，程肅隐約感覺不對。

她坐起來一看，才發現這是裴砺家，之前裴砺嫌她的床小，昨晚愣是要跑過來，也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

程肅越想越沒有睡意，索性不睡了，四處找了找衣服沒找着，就随便套了一件裴砺的衣服。

反正已經習慣了。

程肅以爲裴砺去公司了，打算就光着腿去先倒杯水喝，結果一打開門，發現不僅裴砺在，還多了兩個沒打過照面的人。

以這種形象出現在陌生人面前，程肅是尴尬的。

程肅手還握着門把，聽見陌生男人輕佻的問，“裴少，你新歡啊？”

程肅愣了兩秒想退回去把衣服換了，卻聽見裴砺一貫清冷滿不在乎的聲音傳來，“新寵。”

程肅關上門，心裏仿佛被什麽刺了一下，臉上有些麻。

新寵。

程肅想起裴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現在想起來有些模糊了。

【養條狗是養，養個人也是養。】

現在仔細想想，隻覺得後背發涼。

他裴砺有權有勢，憑什麽和她住在一起？真的隻是幫他養着狗麽？那隻哈士奇在他心裏什麽分量？

程肅不由嘲笑自己，都二十五歲了，爲什麽還做那麽天真的夢呢？是不是日子過傻了？

在卧室找了找，程肅沒找到能穿的衣服。

裴砺的褲子長，她更加不能穿，最後看了又看，隻好挑了一件長一點的襯衫，能遮得多一些。

再次打開門時，程肅已經收拾好了自己，頭發披在一邊，臉洗得幹幹淨淨，男人襯衫這東西穿在女人身上隻能加分，透出無聲的誘惑。

程肅感覺到裴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會，最後慢慢沉下去，但還是什麽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