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砺懶懶的靠着椅子，“他不是帶了人過來麽？把他丢下去讓他們打，别髒了你的手，記住别打死了。”
任景說了聲是，臂力爆發，直接拎着林澈的衣領拖着從大廳走過，引來一陣驚呼。
人走了，程肅放下心來反而站不太穩，腿也有些軟。
裴砺沒有趕她走，她也沒主動離開的意思。
“這件事是不是就結束了？”
他們互相利用結束了，要真是這樣多好。
裴砺總算舍得正眼看她，“你想多了。”
裴砺冷冷淡淡的态度也沒激怒程肅，反正剛剛更生氣的都經曆過了。
“那裴先生還有什麽指教？”
其實程肅心裏清楚，裴砺不可能輕易放她走，林澈做得那樣過分，怎麽也要拿她撒氣。
能承受就承受，頂嘴隻會讓自己吃虧。
裴砺看了看手表，道，“已經十點了，下午那條蠢狗一直沒吃東西，你現在回去做。”
程肅表現得特别乖，說了聲好就往外走。
裴砺看了看她挺得僵直的背影，程肅聽見身後說，“明天搬過來。”
程肅放棄了忍氣吞聲的愚蠢想法，轉過身問，“搬過來方便裴先生随時上麽？”
“也可以這麽說。”裴砺笑裏藏刀，“養條狗是養，養個人也是養。”
“裴先生這麽尊貴的身份，養垃圾可不好。”
裴砺暴躁了。
他踢開椅子朝程肅走過去，高大的影子把她完全罩住，壓抑得她喘不過氣來。
臉頰一痛，裴砺的虎口用力的掐着她的臉迫使擡起頭來，程肅倔強的瞪着他，深呼吸幾口氣，還是濕了眼睛。
裴砺把她帶到門邊，一隻手撐着門一隻手掐着她，眼裏全是狂風暴雨。
“你沖過去擋住我拳頭的時候，我恨不得殺了你。”
他咬牙切齒，眼睛能噴出火來。
這樣的鉗制讓程肅沒辦法張口，她也不想解釋。
說出來他也不信。
裴砺繼續吼道，“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以爲是善良是念舊？傻逼，這是蠢！”
程肅沒忍住眨了眨眼睛，一滴淚水滴在裴砺手背上。
裴砺甩開她，背對着程肅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程肅撐着門才沒讓自己摔下去，她磨了磨牙，感覺臉會腫。
“明天搬過來，我不說第三遍！”暴躁的裴先生說的話不容拒絕。
程肅不同意，“我和裴先生沒瓜葛了。”
裴砺聽到程肅那語氣就想發怒，裝什麽裝！吓成那個慫樣裝什麽裝！
裴砺平時不怎麽生氣，不代表脾氣好，但是現在幹發火也沒用。
保持背對的姿勢好一會，裴砺才警告了一句，“你最好别再求我。”
程肅巴不得，“放心，死也不會求裴先生。”
裴砺聞言隻是冷笑，“話說太早了，過幾天你還會來求我。”
——
第二天就放出了向遠倒閉的消息，舊總裁違反犯罪的事迹填滿報紙，程肅看了一遍又一遍，也沒看到上面提到林澈的任何消息。
程肅突然就信了裴砺的那句話。
林澈現在肯定一無所有，但僅僅是一無所有，他要是想報複，自己絕對是第一個受害者。
程肅想到這裏後背已經冒了一層冷汗，空蕩蕩的房子隻有她一個人的呼吸，仿佛下一秒林澈就會沖進來把她怎麽樣。
事情走到這一步，程肅深感無力。
她早知道就直接找人打林澈一頓，爲什麽要招惹上裴砺？
程肅捂着眼睛，腦子一團亂，報紙揪出了好幾個洞。
她不願意求裴砺，裴砺有本事讓林澈飛上枝頭又摔下來，玩轉她更是輕而易舉。
那麽唯今之計，隻能靠自己了。
程肅直勾勾的看着面目全非的報紙，眼裏閃爍着不明的光芒。
向遠敗落，江城天繼續吃喝玩樂，好像什麽損失都沒有。
程肅找了好幾天才找到蘇小惠，在音樂嘈雜的酒吧，蘇小惠穿着暴露的時尚緊身短裙，坐在一堆男人裏面。
臉上帶着勉強的笑容，身上到處都是揩油的手。
程肅花了點錢，才讓主管把她拉出來。
蘇小惠看見牆邊站的是程肅，眼睛瞪得老大，一開口就是濃郁的酒氣和香水味，“你來幹什麽？”
程肅穿着适合季節的套裝，臉蛋幹淨雙眼炯炯有神，頭發束成馬尾辮，跟妖冶的蘇小惠行成強烈的對比。
“來看你笑話。”
這話仿佛刺激到了蘇小惠，但隻是抖了下嘴唇沒跟她嗆嘴。
程肅直奔主題，“我來找你拿點東西。”
蘇小惠笑容苦澀，“我什麽都沒有了。”
程肅道，“我要林澈挪用公款的證據，别說沒有。”
蘇小惠狠狠一震，即使粉黛也遮不住的紅腫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程肅，結結巴巴道，“你，你要這個幹什麽？”
“十萬，給不給？”
十萬……
蘇小惠目前一點錢都沒有，還被林澈賣到了這種惡心的地方自己跑了，别說十萬，就是一萬塊，她也恨不得撲上去。
但是，她可以拿到更多。
蘇小惠一改之前的消沉揚起笑容，輕佻的問，“你是裴砺的地下情人吧？”
程肅冷冷道，“給不給？”
“呵呵。”蘇小惠張開手指，“一百萬。”
程肅笑道，“還真把自己當個婊子，你在這上班，一晚上能賺到一百塊麽？”
蘇小惠沒想到以前隻知道跟着林澈追的程肅這麽會打擊人，眼神躲閃了一笑怒道，“你到底給不給？給我錢我就給你證據。”
程肅轉身就走。
蘇小惠臉色一變，馬上把她拉回來，語氣帶上哀求，“五十萬行嗎？五十萬就好了，我把自己贖出去，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程肅甩開她，一言不發繼續往外走。
蘇小惠淚流滿面，拉着程肅的衣服幾乎要跪下來，崩潰的哭喊，“我求求你把我贖出去，我真的受不了這個地方，我怕染上髒病，我求求你……我可以幫你找到林澈犯罪的所有證據，我求求你求求你……”
蘇小惠聲嘶力竭，程肅表情魏然不動。
“你要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蘇小惠半蹲着身子，有氣無力的重複着求饒的話。
程肅依然把她甩開，“五萬，不給就滾。”
蘇小惠也不顧周圍看戲的目光，戴着美瞳的眼睛裏全是絕望，“五萬不夠……不夠……”
程肅拿出手機，“喂，110嗎？”
蘇小惠一把推開她的手機，但力氣太小被程肅躲開了，蘇小惠空洞的目光看着程肅，顫抖着說，“五萬，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