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反常的舉動,吓到了我們所有人。在他停下來的時候,林天海一把拉住他,“東哥,你是怎麽了?”
“蛇,”徐東指着一個方向,聲音顫抖道:“那裏,我剛看到一條好可怕的蛇。”
按理說,以徐東的實力,是斷然不會被蛇吓住的。他到底是看到了什麽樣的蛇,會吓成這樣?我心中也是一陣好奇。可是此刻林天海在旁邊,我又不敢問。爲了緩解心中的稍許不安,我不自覺地握緊了兜裏的硫磺皂,我不知道拿它對付蛇會咋樣。但是此刻,握着也是一種慰藉。
林天海沉默了片刻,拍了拍徐東的肩膀,“好了,東哥,蛇已經不在了,沒事了。”徐東瑟瑟發抖地擡起頭,似乎又要确認一遍一樣。林天海說:“我們走吧!早點完事,也好早點出去。”
聽到這裏,徐東微微點頭。他将獵槍收了收,我們一起朝前走。但似乎從那時起,徐東就有點心不在焉的味道。
我們又走過幾排房屋,林天海突然停了下來,我們見狀也收住腳。
“上古帝位,左爲尊,我想左邊就是帝之配殿吧!”他嘿嘿笑了一下,轉向我們,“走,進去瞧瞧。”說完也不待我們反應,他便撥開了那道門。
他蹑手蹑腳走了進去,我們小心翼翼地跟着。
我原以爲,帝之配殿,會有很多珍稀寶貝。可當我走進去,一掃之後,才發現一切都是虛妄。
氣勢恢宏的配殿中,空蕩蕩的,除了一個裝滿沙子的青銅巨鼎外,再不見任何有價值的玩意。見到這一幕,徐東失望地歎了一聲,“走吧,老海!”
林天海沒有動,他的表情,已經表明他決不放棄的态度。徐東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麽,可終究沒有說出來。他站在那裏,似乎在等待機會。林天海盯着一側偏左的牆壁,沉思了片刻,拿起槍托就往牆上撞了撞。
“咚咚咚!”一陣清脆而已焦急地響聲傳來。
“空的,牆是空的。”林天海激動之餘,從背囊裏摸出了一把小鐵錘。看樣子,他是準備用這個砸穿牆壁。
他剛舉起手,阿貴突然大喊道:“二叔,你先别砸!”
“怎麽了?”林天海回頭,他的小鐵錘,停在半空,似乎阿貴若不能給出一個合理說服他的理由,那錘子就會落下。
我看着阿貴,見他那極爲認真的樣子,我還以爲他會說什麽“非物質文化遺産、不得随意損壞”之類的高談闊論。沒想到他卻說:“二叔,你說萬一這牆後面是個蛇窩,那怎麽辦?”
好像進到這間配殿之後,我們都沒有遇到任何蛇,也早就把蛇這件事給忽略了。
阿貴突然一提醒,所有人都有了印象,不禁又害怕起來。徐東不自覺地往後退開兩步。林天海沉思了片刻,也收起了小鐵錘,他轉向我們,問道:“你們有什麽好辦法?”
我和阿貴同時搖頭,我們能有什麽好辦法?我們不過是炮灰角色,能想到什麽?
“老海,這裏還是先留着吧。”徐東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提議道:“咱們去右邊那個配殿看看,不成再過來。”
林天海一陣搖頭,“東哥,你是知道我的。這明知道有密室卻離開的行爲我是萬萬做不出的。不管咋樣,今天,這個密室我一定要打開。”他主意堅決,任誰也難說服。
見我們沉默,他又道:“阿貴、還有你,”他指着我,“你們好好找一找,看是不是哪裏有什麽控制機關沒有留意到。”
我和阿貴接到命令後,便開始沿着整個配殿開始尋找。我們找了好幾圈,青銅大鼎也摸了好幾遍,仍是什麽都沒有發現。眼見時間一秒秒過去,我們仍是找不到控制機關,林天海終于耐不住性子了。
“你們靠邊站,離遠點。”他撥開我們,站到離牆稍遠的位置。他悠悠拎起小鐵錘,看樣子是準備用外力抛擲鐵錘,撞破這牆壁。
就在這時,沉默許久的徐東,突然發話道:“老海,我大概知道控制樞紐在哪了!”
然而他話音剛落,林天海的小鐵錘已經丢了出去。小鐵錘撞到牆上,咚的一聲,很響亮,但是連一道縫隙都沒有。林天海撿起小鐵錘,沒有繼續嘗試,而是問,“東哥,你說你知道機關在哪了?”
徐東點點頭,指着房屋正中的青銅鼎,“機關就在那!”
“你說笑吧?”我覺得徐東這麽說,明顯是打我和阿貴的臉。那青銅鼎我們都檢查三四遍了,甚至連沙子裏面我們都扒出來看過,可根本沒有機關,我不解道:“東叔,這鼎我和阿貴可是看過好幾遍的,哪有你說的機關?”
徐東說:“你們是找了好幾遍,但你們忽略了一件事。”
此刻的徐東,像變了個人似的,老練沉穩,睿智過人。
我以爲他已經恢複了,就沒多想,而是問:“什麽事?”
他說:“你們一直關注青銅大鼎的外面和裏面,卻忘記了青銅大鼎本身。”見我面露疑惑,他可能已經猜到我想說什麽,于是又道:“青銅大鼎裏裝着太多的沙子,以至于你們想不到通過轉動它就可以控制這道石牆。”
徐東的這番說辭,讓我們茅塞頓開。林天海聽完後,也是一拍大腿,猛然醒悟道:“我早該想到這控制機關就是青銅大鼎的,畢竟這配殿中隻有這麽個東西擺着。”
知道青銅大鼎就是整道石門的控制機關,我們再不遲疑,全都動手,拿起工兵鏟就把青銅大鼎裏的沙子往外鏟。鏟了十來分鍾,眼見青銅大鼎内的沙子已經鏟出了一大半,林天海說:“差不多了,咱們一起出力轉一下。”
他吩咐之後,我們便把手搭在青銅大鼎的周身上,然後一齊出力朝逆時針方向轉了轉,隻聽“咔咔”好像機械轉動的聲音響起,接着那道空洞的石牆猛然升起。
石牆升起的時候,我們全都呆住了。我們沒有見到怪蛇的出現,但是卻見到了比怪蛇更讓人恐怖的一幕。
這個隐藏在石牆後面的暗室,是一個很寬但很窄的房間,就像一個“曰”字的上半截。我們打開這道空牆的時候,見到了一個人。這人衣衫破爛,蓬頭垢面,腦袋耷拉着跪在地上,正對着我們的方向。
我們見到這一幕,全是一陣哆嗦。尤其是當這件事發生在深山老林的地下行宮中封閉的密室時,我們更是吓破了膽量,愣在那裏,是動也不敢動。
當時的氣氛是相當的詭異。如今再來說起這個故事,我很好奇當時他們見到這個人時,第一時間怎麽沒有想到要擡槍射擊。或許,大家都以爲他是死的吧。
我們站在青銅大鼎旁,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徐東突然提議道:“咱們過去看看吧。”我當時也很想過去瞧個究竟,見有人帶頭,立馬附和道:“走,瞧瞧去。”
我們小心走過去,到了盡頭,也沒人敢伸手去擡那人的下巴。徐東猶豫了片刻,倒是用槍口把這人的頭給支了起來。當這人的面容完全展現的時候,徐東驚叫了一聲。他說:“老海,這人好眼熟啊!”
林天海靠近一看,一下子就認出了此人,他說:“這哪裏是眼熟,這人根本就是老杜啊!”他歎了一聲,繼續道:“老杜就是那個當時在外看守的人,我出獄後曾經找過他,結果沒他音信,還以爲他死了,沒想到他竟然來了這裏。”
緊接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自我否定道:“不對,這外面的盜洞是封閉着的,我們也是挖了好久才進來,他是怎麽進來的?”
“海叔!這點沒什麽好奇怪的,這個地下行宮也不一定隻有你說的那個入口,這老杜說不定是從其他入口進來的呢。”我拍了拍腦門,又說:“我好奇的是,他爲什麽跪在這裏?”
“這個,估計隻有他本人知道了。”徐東笑着說。
林天海沒有說話,他深深歎息了一陣,好像是爲老杜的下場感到惋惜、悲哀。然而就在這時,徐東的獵槍突然砰地一聲走火,激起一陣塵煙。林天海撥開煙塵,一臉怒意道:“你幹什麽?”
徐東一臉歉意,遲疑道:“剛才,剛才他好像動了。”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驚恐,帶着一絲慌張。沒有人明白是什麽情況。
“動了?”林天海皺了皺眉頭,把目光轉向老杜。我也跟着将目光移向他,但是,我并沒有看到那個老杜有任何偏移。他還和剛才一樣,老老實實地跪在那裏,動也不動。
“東叔,你是在開玩笑吧?”我指着地上的老杜,笑着說:“這家夥都這模樣了?還能動?又不是什麽野鬼僵屍?”
徐東瞥了我一眼,但是他并沒有說話,好像是覺得不屑吧,我不懂。
林天海沉思了片刻,忽然伸出手,探了探老杜的鼻息,探過後,也是一陣驚疑,他對我們說:“他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