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西夏國故地,地底峽谷中,居然有一個月牙湖,而月牙湖中,竟藏着一艘古老的三桅帆船。令人震驚的遠不止這些,而是那艘巨大的遠古帆船,竟然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突然向着湖心移動。
那情節,比我看過的所有驚悚、探險電影都要可怖。那一刻,所有人臉上寫上了錯愕、茫然。
突然發生這樣的怪事,所有人都感到驚訝、不可思議。回到岸上,大家全都把目光注意到湖泊中。
月光下,湖面波光粼粼,帆船移動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小兄弟,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黃三拽住我,他低頭喘息。
說實話,此等詭異的狀況,我也是平生第一次遇見。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隻能搖搖頭。
所有人都沉默着,我們望着湖面,心中一陣訝異。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是潮汐之威。”塔娜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過來。
我好奇道,“那是什麽意思?”
“潮汐,是指海水在月亮和太陽引力的作用下,産生的周期性的運動。”塔娜沉默了片刻,說:“我覺得,那岩洞的另一邊,必然連着一片汪洋大海;如若不然,是不會出現這麽突然的漲潮活動。”
所有人都沉默着,沒有人再問什麽。我們把目光注意到湖面。那裏,巨大的三桅帆船,速度越來越慢。
在它到達湖心處,終于停了下來。“現在船不會再動了吧?”望着那停下的三桅帆船,黃三一陣沉思後,又吩咐起先前要下水的那兩個漢子,“你倆下去看看,小心點。”
二人點點頭,還沒來得及下水,又被塔娜出言阻止。
“先别急着過去,等會兒水退了,再去不遲。”說着,她擡起手腕,對着清冷的月光,看了一下,“現在是五點半,估計到退潮,需要一個半鍾的時間,這段時間,你們也可以休息休息。”
二人聽了塔娜的話,也是一陣猶豫。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辦,回頭看了看黃三,在他的點頭示意下,這才安心坐了下來。
那一刻,所有人都将背包放下,席地而坐,注視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湖水晶瑩剔透,在月光照射下,如墜落在凡塵的一塊月型美玉。“塔娜姐,”我碰了碰她。塔娜半睜開眼睛,惺忪道:“怎麽了?”
“你說那岩洞的另一邊,連着一片海?”我詫異道。
“是啊。”塔娜睜開眼,她坐起身子,很認真地看着我,“怎麽突然問起了這個?”
我說:“來之前我看過些這邊的資料。我記得額濟納旗附近,唯一能以‘海’著稱的,隻有居延海。但是居延海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時候,就已經徹底幹涸了。這樣一來,你說的話,不就是有問題了嗎?”說完,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看來,你确實做過一些功課!”塔娜看着我,笑了笑。
她笑得很媚,以至于我猜不出她究竟是笑話我還是什麽樣。我低着頭,不說話。
“但是有件事,隻怕你看的資料還沒來得及記錄。”我聽着一陣皺眉,塔娜繼續道:“前段時間,政府又将黑河水重新引入到東居延海了。”我釋然道:“原來這樣。”
“不,”塔娜打斷我,“有件事你得知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黃沙之下,也未必僅有居延海一處能稱得上是‘海’;也有可能是隐藏于大漠之中的其他地下海呢!”
被她這麽一說,我也是豁然開朗。
确實,比起我們看到的地表世界,地下世界太過神秘。世人觸及的,似乎隻有皮毛。就拿我們盜墓這一行當,千百年來都存在着,也一直在發掘各種神奇寶藏,但似乎總發掘不完。
我當時并不确定“引水填海”真有其事,直到多年後,當我再一次書寫我們的故事時,我查閱史料,才發現塔娜所言非虛。2002年7月17日,政府部門當真有引過黑水河的水,填補日漸消失的居延海。
我沒有再問東問西,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到湖面之上。
沒有風,月光下,湖面晶瑩如玉,如一方明鏡。三桅帆船立在上面,一動不動,靜的出奇。
時間緩緩流逝,一個半鍾的時間,一晃而過。隻見那平靜的湖面,果如塔娜說的那樣,突然水流湧動,徐徐退去。而之前停在湖心處的那艘巨大的遠古三桅帆船,也開始慢慢滑向那個岩洞。
沒過多久,湖水便再一次回到初始位置,一切歸于平靜。微風徐徐,波光粼粼,恬淡自然,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經過之前的一切,塔娜在衆人心中的分量,不自覺地拔高了很多。沒有人敢再輕視這個看似柔弱的姑娘,也沒有人敢再懷疑她的淵博。就連之前對她愛理不理的黃三,也都投以欽佩的神色。
塵埃落定,黃三走到塔娜身邊,虛心請教:“這位姑娘,現在應該沒問題了吧?”
“恩,可以了。”塔娜點點頭,提議道:“走吧!大家一起下去吧!”
她話音剛落,衆人齊聲響應。我們順着坡道再次攀岩而下,進入峽谷中。經過湖水的洗禮,滿地的烏沙變得更加圓潤明亮,月光下,猶如珍珠般璀璨閃亮。之前那兩個漢子,不等黃三發話,便很自覺地沖入水中。
我們站在岸邊,注視着二人。
随着他們慢慢走遠,那晶瑩的湖水遮住了他們的膝蓋、腰際、前胸,轉眼間,便已沒及脖頸。
他們開始側身潛行,遊了一會兒,他們突然停了下來。我還以爲他們是累了,準備歇息一會兒。可誰知道,他們隻停頓了一會兒,突然像是見到了很可怕的鬼怪一樣,猛然轉身,向着岸邊瘋狂地遊來。
他們的雙手撲打着水面,盡管相距很遠,我們也能看見那掠起的水花。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他們到底怎麽了?那一刻,隻怕所有人都會跟我一樣錯愕、不解。
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我拿望遠鏡看了一下,可仍然沒有看出什麽名堂。
二人在水裏遊着,他們拼命地遊,遊到沒法遊的位置,他們又站起來,拼命地跑。
他們慌亂地在水中奔跑,跌倒了又爬起來,繼續跑。誰也不清楚他們到底是怎麽了,又是在害怕什麽?每個人都蹙着眉頭,焦急不安地等待着。他倆好不容易爬上岸,黃三就是一頓破罵。
“你倆他媽的到底是咋回事?好端端的,又跑個啥哩?啊?”
黃三的聲音很大,他在怒吼,振聾發聩。可是二人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他們繼續跪倒在地上,大口喘息。過了有一會兒,其中一個稍微胖一點的開口道:“那……那邊……有……很多……很多屍體……還……”
“什麽?屍體?”一聽到這個詞,黃三就慌了。他把手放到那夥計身上,想要問得更仔細一點,可是剛問出口,那夥計就倒在地上。跟着,另外一個夥計,也如同連在一起的塔羅牌一樣,倒在地上。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所有人都變得不安起來。
我拿起望遠鏡,朝湖心的方向看了一下,可是水面平滑,波光粼粼,什麽其他的奇怪東西都沒有。
黃三咬咬牙,吩咐身旁的一個夥計,“你看一下,看他倆到底是咋回事?”
那人聽了,趕緊蹲下身,爲二人進行查看。一番查看之後,他說:“三爺,他們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咬了!”
“被咬了?”黃三皺了皺眉,“被什麽東西給咬了?”那人沉默。顯然,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他沒見過,也猜不來。他低着頭,似乎是在害怕會被黃三責怪。但是黃三并沒有責怪他,那一刻,人們都被恐懼所籠罩,已無暇其他。
黃三手下的那群人,也都低着頭,圍在那裏,面面相觑。
“你們讓一下,我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在衆人沉默的時候,塔娜撥開了擁堵的人群。
或許因爲覺得自己毫無主見,所以人們很自覺地将道路讓開,給她留了一條主道。
塔娜沿着主道走近二人,她蹲下身,一邊轉動着那人的身子,一邊吩咐道:“光往這邊照一下——這邊——還有這邊。”那些持着電光的夥計,也都積極配合、聽從吩咐。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塔娜身上,似乎覺得隻有她才能解開這個疑團。
在塔娜辨别确認的時候,我也看到了那個傷口。那是一個宛如十字形狀的咬痕,盡管周圍的皮肉組織已經腐爛,但是其棱角分明,依舊可見。塔娜看到這傷口,也是蹙起了眉頭。我相信她也很難确認那到底是什麽東西撕咬形成的傷口。
見她低頭認真沉思,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安靜地等待着,生怕打攪了她的思路。
過了一會兒,塔娜起身。她不言語,隻是直直走到岸邊,望向晶瑩的湖水,沒有人知道她在做什麽?是什麽意思?
或許實在是忍不下去了,黃三終于開口了,“姑娘,敢問我這兄弟還有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