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将軍的财寶?”他詫異地看着我,“那是什麽寶藏?”
我一陣歎息,說:“這種稀世大寶藏,你都沒聽說過?”見他一陣搖頭,我沒辦法,隻能又解釋一遍。
在神秘的西夏國曆史中,有這麽一篇記載。在西夏國邊陲,有一座塞外重鎮——黑城。這裏住着一位英武絕倫、能征善戰的君主,人稱黑将軍。這位叫“哈日巴特爾”的黑将軍,手下擁有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鐵甲軍,羽翼豐滿之時,他再不甘心偏安一隅,決心出兵争霸。奈何這支常勝軍隊,到了天子禁衛軍面前,就變得不堪一擊。黑将軍作戰失利,退回黑城。天子發兵圍困黑城,但久攻不下,不得已便截斷城市水源。眼見水流斷絕,黑将軍便命令士卒于城内掘井,奈何天要亡他,水井挖有八十丈深仍不出水。在水源匮乏、萬般無奈下,黑将軍隻能下令突圍。臨行前,他把全城的金銀财寶都葬入挖掘的枯井中。天子軍隊占領黑城後,對全城進行了洗劫,但是他們并沒有發現黑将軍埋下的财寶。後世也有衆多探險家和盜墓賊,來尋找過這批寶藏,但都一無所獲。
我剛說完,便有幾個人附和議論。他們說有印象,聽過這個故事。
确實,這些故事真實存在。是我之前在搜尋黑城相關史料時看到的一個故事,沒想到現在居然能用上。
那自稱姓黃的漢子,在聽到下屬的議論之後,也開始低頭沉思起來。那一刻,他仿佛忘記了自己還在泥沼中。
我沒有打斷他,因爲我知道,隻要他去思考,就說明他在意這故事,就說明我可以很容易地借這個故事來引誘他,從而幫助我逃脫。
果然,他沉思了片刻,擡頭看我,“這麽說,你是有線索了?”
“廢話!沒有線索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我大聲道。
他不說話,我故作深沉地看着他。我知道,那一刻,我唯一需要的就是裝腔作勢,就是打腫臉充胖子。因爲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相信我确實是擁有寶藏的線索。
他看着我,又一番沉思後,擡頭看我:“小兄弟,我可以不再算計你。但是,你得帶我一起去尋寶。”
聽到這話,我就知道,他中招了。我佯裝很糾結的樣子,沉默了片刻。
“可以。”我說。“不過,你起碼得先想辦法,把我們給弄上去吧?”
确實,如今我倆同時深陷沼澤。若不能走出去,再好的寶藏,也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他說:“好,我來想辦法。”他掃了一眼其他的夥計,然後吩咐道:“你、你、還有你,你們所有人,都趕緊去給我找個結實點的繩子來。”
他話音剛落,那些夥計一番對視之後,全都往外面奔去。
見到這些人走開,我也是一陣興奮。因爲一旦他們走開了,那麽秦雙和塔娜,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來。繩子在他們身上,隻要他們丢過來一條繩子,很容易就會把我拉上來。
果然,那些人離開不久,秦雙他們出現了。他們朝我丢來一條繩索,我抓住它,然後他們一起使力,我便被帶離了泥沼。
上到岸上,我就一通抱怨:“唉,丢了一包行李。沉入淤泥裏去了。”
“沒事,隻要人平安就好。”塔娜拍了拍我。
我點頭,又甩了甩身上的泥,準備離開,那黃姓的漢子突然大聲道:“小兄弟,快把繩子扔過來啊。”
我望着他,遲遲沒有将繩索扔給他。我也從來沒打算幫他,之前說的所有的,隻不過是爲了騙他将人支開的計謀。
他見我始終不做聲,終于意識到我是騙了他,大聲破罵:“好啊!你個臭小子,敢陰我。瞧我逮住你的時候,不好好修理你!”
我知道這些人,從來都是兩面三刀、欺軟怕硬。所以,并不當回事。我笑着搖了搖頭,然後轉身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我們就把他留在那嗎?”秦雙走了幾步,終于還是動了恻隐之心。
我回頭看了那人一眼,他恨恨地望着我,不再發出歇斯底裏的咆哮。他很安靜,可能是早已認清了現實吧。
他的身體沒有下沉,我相信隻要他保持不動,他的下屬遲早能把他撈起來。我說:“不管他,反正他有一堆下屬想辦法,遲早會被救的,我們走。”
秦雙不再發表意見,塔娜對我投以贊許的目光,好像是認可我的做法。
沿着地圖的指引,我們遠離了那片沼澤地。
我們安靜地走着。秦雙不知何時攆上我,他笑着說:“老闆,你剛才忽悠人的時候一套一套的,啥時候這麽厲害了?”被人這樣誇獎,其實挺尴尬的。我搖了搖頭,說:“不是我騙人的伎倆高,實在是那人腦子太笨了。”
“唉!”我歎了一聲,又說:“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想害我,選了這麽一群蠢的地痞對付我。”
秦雙說:“老闆,剛才那會兒,你咋不知道問一下呢?”
“忘了,”我尴尬地笑了笑,解釋說:“那會兒隻想着把他屬下支開,哪想得到其他的。”
秦雙點了點頭。可能是覺得和我沒啥好說的了,他跑到了塔娜身邊,“塔娜姐,你怎麽不說話啊?”
“說什麽啊!”塔娜問。秦雙說:“什麽都可以啊,不然路上多無趣。”
我覺得秦雙是想和塔娜熟絡熟絡感情,但又想不出好話題,所以才會這樣含糊其辭。但是塔娜卻是很認真的反駁他。她說:“我們做的是挖墓營生的勾當,又不是什麽登山旅遊、陶冶情操,誰有那個興緻啊!”
塔娜一句話說完,秦雙又一陣啞口無言。
這一行,我已經見到好幾次這種畫面了。但每次過了很久,秦雙又能恢複過來。
我們繼續趕路,走了一會兒,前面道路忽然分叉。我猶豫着停了下來。
“怎麽了?”塔娜問我。
我說:“這地圖上沒寫該往那條路走。”
“那就憑直覺吧!”塔娜滿不在乎道。
我聽着一陣皺眉,這種幹系到人身安全的事,也能憑直覺。但是眼下,也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我望着岔路,一陣遲疑後,硬着頭皮踏上了右邊那條分叉。剛走幾步,塔娜就拉住我。“還是我走前面吧!”
塔娜走到我的前面,她經驗老道,我相信會比我做得好。
我們安靜地往前走,很長一段時間,都相安無事。然而就在我大意的時候,出事了。
塔娜一腳踏空,重重向下摔去。我看見她吃力地拿手抓住那四周的藤蔓,也想伸手幫她,可是距離太遠,我夠不着。我示意秦雙趕緊拿繩子,但是那邊藤蔓實在太細,盡管太多糾纏在一起,也無法承受住塔娜的重量。
她最終還是掉了下去。
“塔娜姐!塔娜姐!”我大聲喊道。
手電的光,順着漆黑的洞穴往下照去,裏面太深,隻能看到一片黑暗。
秦雙原本還在掏繩子,可是見到這一幕,也愣住了。過了好久,他回過神,看我,“怎麽辦?這下怎麽辦啊?”他有些慌了,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洞穴。
“我們也下去。”我咬着牙,終于做出了決定。
秦雙點了點頭。他把背包裹好,随我一起順着那個洞穴往下滑去。
我們根本不知道這個洞穴裏面有什麽,但是塔娜掉下去了,她是我們三人中唯一經驗豐富的人。沒了她,我們就是純粹的小白,什麽都做不了。洞穴很深,我們滑了有十幾分鍾,才算到底。到底了才發現,身子已經劃破了很多細長的口子。但是此刻,我卻沒有心思擔心這些。
我站起身,打着手電,往四周找着。“塔娜姐!”我一邊喊,一邊将電光往四下掃去。
很快,我看到黑暗中有一道亮光回應我,趕緊跑了過去。我見到她,一陣哭喊:“塔娜姐!”
塔娜摸了摸我的頭,一陣安慰後,又是訓斥,“你們怎麽也下來了?做事總是冒冒失失的,現在怎麽辦?”
确實,我們做事冒失,但是當時突發狀況,我和秦雙實在想不到其他的好辦法。隻能跟着一起下來。但是現在被她訓斥,我們自覺理虧,面面相觑,不敢作答。
塔娜見我們低頭沉默,也不再埋怨。她松開我,再一次往遠處走去。她的手電光四處遊移,不知是在找什麽。
我将手電同樣朝四周晃了晃,又朝着頂上照了照。才發現我們所處的地方,就像一個天然的葫蘆,想爬上去,估計是不可能的。我想了想,對秦雙道:“走,咱們也去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出路。”
秦雙點頭,我們各自分開,往兩邊開始找了起來。但是這裏寬闊無比,我們粗枝大葉地尋找,根本不可能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我撞到了塔娜,她正在一泓清水邊上發呆。“塔娜姐,怎麽了?”我走過去,好奇地發問。
塔娜說:“這裏入口幹燥,下面卻有一潭清水,你能想到什麽?”她看着我,我一陣沉思,跟着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我激動地說:“你是說,出口在水下?”塔娜滿意地點點頭。
“有沒有出口不敢保證,但是,絕對有一條暗河。”塔娜看着我,一陣沉思,說:“行了,我先下去看看。”說完,她脫下外套和裙子,和行李一起交給我,跟着一頭紮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