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力棒,終究是傳到了我的手上,是那樣的快!我望着塔娜,心中一陣凄然,她真的不管了。
塔娜也直視着我,盡管她不說話,但是我能明白,她是在告訴我這一切理所當然。“但是阿澤,有些時候,你該學着長大了!”那一句話,再一次深刻回響在我的腦海。我咬了咬唇,說:“大家歇一會兒吧!”
我話音剛落,塔娜第一個将背包卸了下來,放到地上。她的服從,也算是一種支持吧。我也坐下來,從背包裏掏出幹糧和水,填了下肚子。
我們以三角形的方式圍坐着,視線互補,時刻警戒着周圍。休息了一刻鍾左右,我又率先站了起來,提議說:“我們繼續趕路吧!”他們也很配合。
後面的路很安靜,雖然有些黑,但是沒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動物聲響,也叫人心情平靜。如果一直這樣風平浪靜,那帶隊也自然不是什麽難事了。一想到這裏,我整個人都變得松懈起來。
“别掉以輕心!”塔娜可能是察覺到我的心情變化,出言提醒。
我看着她,心中也是一陣佩服。從出發到現在,她總是保持着一種高度警惕的狀态,卻也不疲憊。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作爲一個女子,她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又走了一段路程,我突然聽見風裏傳來嘈雜的人聲。如果能聽見,那就代表隔得不遠,很有可能,是那夥人跟上來了。想到這裏,我頓時一陣不安,也有點拿不定主意。我停了下來,向塔娜尋求幫助,“塔娜姐,好像有人跟過來了,怎麽辦?”
“噓!”塔娜朝我豎了一根手指,我明白那是叫我别出聲的意思。
我點點頭,保持着安靜的姿勢。那陣嘈雜的聲音越來越近,跟着,我們看到了一群人。我仔細數了一下,他們一共十二個,個個身形魁梧,不知是何來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一行人,也不知道他們來這裏是做什麽。不過這群人好像特别讨厭這個地方,他們始終在咒罵。
我們盡量不發出聲音,這群人也并沒有注意到我們。等他們慢慢走遠,塔娜才小聲對我說:“是他們。”
我知道塔娜口中的他們,是指之前那夥跟蹤者。這夥人從胡楊林就瞄上了我們,一路追蹤。我以爲經過迷幻山谷的事,他們會放棄,沒想到他們居然追到了這裏。
“現在怎麽辦?”我望向塔娜,希望她能指點迷津。
塔娜說:“我們往那邊走,和他們錯開。”她指了一個偏離目的地的方向。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上了她。我們貓着腰,在粗大的石梁上小心移動。
突然,不知是我,還是秦雙,踩斷了一根枯枝。我也不清楚這路上,怎麽會有一根枯枝。但是枯枝斷裂的響聲,在這安靜的地底世界,是那樣的清晰。
盡管我們裝着什麽事都沒有,盡管我們已經趴下了身子,但還是被那夥人注意到了。
“他們在那。”有人喊了一句。被人發現,再不跑,就真跑不了了。我們當下來不及思考,發足狂奔。
那夥人見我們開始跑,也追了過來。那爲首大漢更是大聲道:“小的們,别讓他們給我跑了。”
眼見他們向我們合圍而來,塔娜再也顧不得誰是領隊的規則了,她朝我和秦雙大喊了一句,“分開跑”,然後挑了一個相反的方向跑了起來。我和秦雙相對一看,也向兩邊分開跑去。按照塔娜的分析,這夥人也會分成三股,人數分散的話,就很難困住我們。然而當我回首往後看的時候,卻發現并非這樣。
那夥人好像沒有注意到到秦雙和塔娜,全都一窩蜂往我這邊追來。他們是怎麽回事?咋隻追我啊?我心中一陣郁悶。然而,當我回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幕時,我頓時明白了。
原來,至始至終,這夥人的目标都是我。意識到這一點,我心中更擔心了。他們目标明确,一定是做了詳實的計劃安排。雖然我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是什麽,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追到我。跑着跑着,我看到前面的冒出一片枯萎的胡楊林。“有救了。”我對自己說。
隻要鑽進這片胡楊林,那些縱橫糾纏、盤根錯節的胡楊,一定能擋住這群人,讓他們行動受限。
念及此,我一個勁地拼命往前跑,奔向那片胡楊的世界。
然而當我靠近的時候,我才發現,這些胡楊全都浸泡在渾濁的泥水裏。
微風吹過,一陣腐朽的氣息傳來,那是枝葉在淤泥裏腐敗發酵的味道。這片泥沼,隻怕是胡楊的墓地吧。
我想往回跑,可是望着那逼近的人群,終究還是鐵下心來,往沼澤地深處走去。隻要細心一點,還是可以穿過這片沼澤地的。
很快,那群人追上來了。不過他們也不傻,見到沼澤地,也沒有急着過來。
那爲首大漢扯着嗓子叫道:“我看你還是回來吧!再往裏面走,很容易就陷進去了。”
“哼,你當我傻嗎?叫我往回走?”我一陣反駁,繼續頭也不回地往沼澤深處走去。
見我完全不吃這一套,那群人也慌了。眼見我越走越遠,那爲首大漢終于忍不住了。他撥開衆人,“瞧你們一個個的,一個沼澤地都把你們難住了?不行我來。”說着,他還真的追了過來。
夥計們見老大下來了,也都紛紛往下來。“看這架勢,我是在劫難逃啊!”我心中一陣苦悶,當下更不遲疑,加快了步伐。驚慌之中,我一個不注意,踏錯了地方,身體陷入了沼澤中,開始緩緩下沉。這個時候,那厚重的行李,反而成了累贅,沒辦法,我隻好将背包從肩上卸下來。這樣,才暫時緩解了危險。
“叫你再跑啊!”後面那粗大漢子追上來,見我陷入泥沼,不能動彈,也是一陣幸災樂禍。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着他。他的身子比我重,我相信,隻要他再往前走兩步,絕對會陷入泥沼中,而且有可能比我的境地更慘。
“怎麽,裝啞巴了?”他玩味地笑了笑,說:“等老子抓到你,有你好受的。”
我依舊不答話。他越走越近,果然,當他又邁出一步之後,身體被淤泥牢牢困住了,他沒法再向前移動。
“好小子,你竟然陰我。”他憤怒地看向我,想要伸手來抓我,可是在扭動中,身體又往下陷了幾分。
我見他已經構不成威脅,就有恃無恐道:“我勸你最好還是安靜點,不然,絕對是你先成爲這泥沼的大餐。”
他已經嘗試過了,知道我說的不假。他沒有再動,隻是厲聲呵斥那些還在發呆的手下,“你們倒是快點想想辦法啊!”
“噢噢~”他那些手下應道,但是我看他們手忙腳亂的樣子,也是一陣好笑,心說這群人看來真是隻長身體不長腦子。這樣想來,我也不覺有了一個主意。
“喂!大胖墩。”我朝那個同樣陷入泥沼的漢子喊道。
他瞪我,“我不叫大胖墩。我姓黃,兄弟們都喊我三爺。”
三爺?我才不買他的賬。“大胖墩。”我說:“問你個事吧。”
“什麽事?”他抵觸地回我。我說:“我們以前好像沒見過面吧?我應該也沒得罪過你,但你怎麽就跟我過不去呢?”
或許是第一次有人跟他探讨這種問題,所以他顯得有點錯愕。不過他還真得很認真地思量了一番,然後說:“你确實沒得罪過我,我也并非是跟你過不去。隻是有人花大價錢,要買你這條命。”
“買我這條命?”我一陣好笑,“他給你多少錢?”
他想了想,朝我伸了5根手指。“5萬?”我猜到?他點點頭。我心中一陣凄然。雖然2000年的時候,錢還比較值錢,但是對于我的命來說,5萬确實太少了。我看着他,笑道:“就這麽點?”
他不解地看着我。按理說,5萬已經不少了,畢竟那時候出1萬都有人肯爲你賣命。他很不理解。
見他不說話,我繼續說:“5萬,都不夠我打水漂的。”見他慢慢上鈎,我突然賣起了關子,“大胖墩,你知道我們來這是幹嘛來的嗎?”
他像個懵懂少年一樣,搖搖頭。“幹什麽來的?”他好奇地問了一句。
見他已經上鈎,我更是故作神秘的說:“老實跟你說吧,我們來這,是尋寶來的。”
“尋寶?”他一陣驚訝,接着眼冒精光,他問我,“什麽寶?”
我裝出一副很猶豫的模樣,看着他,遲疑道:“這個,如果我跟你說了,有什麽好處?”
“先說來聽聽。”見我不爲所動,他又補充道:“如果确有其事的話,我倒可以考慮放了你。”
我點了點頭,說:“可不許反悔。”他說,“恩。”
我用手遮住半邊臉,小聲說道:“我們來這裏,其實是爲了黑将軍的财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