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往事


酥紅真心覺得自己挺無辜的,無端端就被拖進勾陳和阿羅漢之間的賭局作爲籌碼,根本沒有人來問過她,願意不願意,她覺得自己又不是貨品,憑什麽他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所以從離火山回來後,酥紅就拉長着臉坐在床邊。

“酥紅,我聽說你的事情了。”篯铿人還沒進來就聲音就傳來進來,他進門後看到酥紅拉着臉坐在床邊後,思索了一下,問到,“你是怕勾陳赢不了嗎?”

酥紅歎了一口氣,“不全是,我隻是覺得我自己像一件貨物。”

“不是的,你怎麽會是件貨物呢?無論對于佛或者是道,你的存在都很重要。”篯铿摸了摸酥紅的頭。

“嗯,我相信你!”雖然,酥紅的心裏還是有點不愉快,但是篯铿的話,還是給了她莫大的安慰,“篯铿,我問個事情呗?”

“什麽事情?”

“我聽阿羅漢說勾陳的母親是個菩薩?道家的人,怎麽會有個做菩薩的母親呢?”雖然在離火山下,已經有人站出來反對過阿羅漢的說法,但是聽勾陳後來的話,并沒有完全否認的意思。

篯铿坐到了酥紅的身邊,回答說:“勾陳的母親确實是摩利支天菩薩,也是鬥姆元君。”

“一個人還能有兩個母親的?”

“不是,她們是一個人。事情要追溯到兩萬多年前了。”一聽篯铿的語氣,酥紅就知道他要說故事了,于是立刻坐直身子,無比期待的看着篯铿,“勾陳的母親在沒有位列仙班之前,是一個小國的王妃,人稱‘紫光夫人’。這個國家的土地非常的貧瘠,所以無論國王頒布了怎麽樣的仁政,都不能使這個國家的百姓感到快樂。國家貧窮,土地貧瘠,人民就無法耕種,再好的政策也無法讓人民享受到。紫光夫人看着百姓窮困,看着自己的丈夫苦惱,内心非常痛苦,于是她許下願望,想爲自己的丈夫生下幾個聖子,能夠讓國家變得富裕,讓百姓變得安康。”

篯铿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酥紅立馬遞上水杯,看着他喝水,同時眼裏傳遞着催促的神情。

“某一日,紫光夫人在池子裏洗澡,突然天空上出現了元始天尊的妙道光明......”

酥紅打斷了篯铿,“什麽是妙道光明啊?”

“就是......就是......”看着篯铿吞吞吐吐的樣子,酥紅拉了拉他的衣袖說,“放心,我不告訴别人。”

“唉,其實這個事情不是什麽秘密,隻是大家都選擇絕口不提而已。”

“那你就說吧,我也不會提的!”

“其實就是元始天尊出現在了池子的上空......”

“那有什麽......天啊!那就是說勾陳是元始天尊和紫光夫人的...唔!”酥紅話還沒說完就被篯铿捂住了嘴巴。

“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說出來!”酥紅點了點,篯铿放開了捂住她嘴巴的手,看她真的沒有再說話了,于是又繼續的講了下去。

“于是,紫光夫人就生下了九位皇子,而勾陳就是其中第二位皇子。後來這九位皇子都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因此母憑子貴,紫光夫人也就被元始天尊封爲鬥姆元君。”

“那勾陳不就很厲害?”

篯铿不滿的說:“勾陳的事情,我等一會兒給你說,我先把鬥姆元君說完,别打岔!”

酥紅忙不疊的點頭,“好,好,你說。”

“鬥姆元君升仙後曾化名爲‘魃’,在黃帝和蚩尤的大戰中,下凡幫助黃帝打敗了蚩尤手下的風伯和雨師,但是也因爲這場戰役,鬥姆元君被邪神所傷,無法回到玉清境清微天繼續修行,她被迫留在凡間。”

“那元始天尊呢?沒去幫她嗎?”

篯铿沉默了一會兒,酥紅不着急催,時間的流逝終于換來了他的一聲長歎和一句讓酥紅聽不明白的話,“很多時候,人會爲了權力去放棄很多東西,其實神仙也會。”

雖然酥紅沒明白篯铿的意思,但是還是點了點頭,爲了讓他能夠繼續把這個故事講下去。

“受傷的鬥姆元君留在凡間的時候,正是釋迦摩尼以自己悟出的大乘佛法打敗婆羅門小乘佛法,一統佛門的時候。統一之後的釋迦摩尼派出了座下十六諸天之佛宣揚佛法,正巧這十六諸天其中的日宮天子遇見了鬥姆元君。後來,鬥姆元君跟随日宮天子回到靈山大雷音寺,拜在如來座下,成爲了後世二十諸天之一的摩利支天菩薩。”

聽完篯铿這個故事,酥紅的内心翻江倒海,這簡直就是一出集合了紅杏出牆,生了兒子被遺棄,花開二度于一體的狗血大戲啊!這要是放在臨安城裏的戲班子身上,肯定來看的人天天爆滿。酥紅不由暗暗的感到可惜!

雖然酥紅的内心有無數的話語要說,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說出來,因爲在篯铿的眼裏,很多事情隻能談論表面,深層的東西還是不說爲妙,所以酥紅選擇把話題扯到勾陳的身上,“那你給我說說勾陳吧!”

“勾陳的全名是‘勾陳上宮天皇大帝’,他上面有個兄長,是紫微大帝,地下的七個弟弟就是北鬥真君。”

“北鬥七位星君是勾陳的弟弟?”

“是啊!但是論起打架無論是七殺還是破軍,都不及勾陳來得得心應手。因爲勾陳的本命星就是主司人間兵戎和戰事的。”

“既然勾陳這麽能打,爲什麽阿羅漢還敢這麽挑戰他?”

“三局兩勝!這個是重點。笨!”篯铿拿手揉了揉酥紅的腦袋。

“好吧,那就是會輸喽?”

篯铿一臉完全沒有問題的表情,“放心吧,勾陳不會把你輸出去的。”

和篯铿聊完好久,酥紅都睡不着覺,想着白日裏見到勾陳的場景,當時她還在内心默默吐槽過勾陳那沒有感情的語氣,浪費了這麽好聽的聲音,還有勾陳那張跟癱瘓沒什麽兩樣的臉。現在想來,也不能全怪他。

好吧,下次見他的時候少吐槽他一點,酥紅在心裏默默的告訴自己。

第二日,酥紅帶着勾陳和篯铿給的兩本經書,上來離火山。離開家裏的時候篯铿問她爲什麽這麽着急,等身體再恢複一點也不遲,而酥紅則認真的告訴篯铿,既然在神仙的世界裏,就要做點神仙該做的事情,這話換來了篯铿的白眼,酥紅知道他其實不信自己會這麽聽話。

其實也是,酥紅确實不會這麽聽話,她隻是不想把命運放在别人手裏,無論是佛還是道,除了篯铿,應該沒有人會真的來幫她,甚至很多事情上篯铿也有自己的難處,所以要靠自己,打不過沒有關系,能逃跑就好了。

離火殿在半山腰的一處天然凹進去的山體裏,依山勢而建,好多飛檐和閣樓基本上都隐沒在郁郁蔥蔥的樹枝中,勾陳沒有告訴酥紅離火殿是用來做什麽的,酥紅自己估計着與她的修煉也沒什麽大關系,所以酥紅直接從側面繞進了後山。

這後山在酥紅眼裏哪裏能算什麽福地,基本上隻能算是原始森林,連找到一塊能夠坐下來的地方都沒有,她找了大概有小半個時辰最後還是妥協的找了一段露出地面很多的樹根,坐了下來。

酥紅在篯铿的幫助下已經把身上剩下的三屍神都請出去了,他告訴酥紅,這三屍神是潛伏在人的三處丹田裏,記錄凡人做下的壞事,并且能讓人的身體逐漸衰敗的主要原因。現在沒有三屍神潛伏的酥紅,其實已經可以比普通人活得久多了,隻要她能在福地好好修煉,不出半年,進入地仙之列不在話下。

隻是,酥紅覺得道家的修煉還真是簡單的沒有話說,她一旦翻開經書,一字一句的看過去,她的身體自己就會跟随着做出相應的反應,隻要旁邊沒人有打擾,連誤入歧途的可能性都沒有。

酥紅很奇怪,她小時候聽那些神仙的故事,總是聽說修煉有多難,可是爲什麽輪到她自己就這麽簡單呢?

身體的氣血跟着《陰虛沖陽經》第一卷在五行周天下運轉了六圈,酥紅隐隐能夠感覺到上,中,下三處丹田中有了一些細小的暖流,隻是不知道拿來做什麽。

正想接着往下練,就聽見了一陣腳步聲,勾陳說這離火殿的後山也會有其他道者來修行,想來是被酥紅碰到,她剛要站起來去打招呼,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發怒的聲音,聲音雖然不大,卻字字是針對酥紅的。

“我就不明白了!那隻是個凡人!勾陳爲什麽要允許她進來,隻是個佛道都能修的破爛貨,這種人永遠也修煉不到天仙的地步,如今卻能在這無上常融天裏修行!”

“好了,玉清,勾陳代替太虛無上常融天帝管理這無上常融天,已是十分辛苦的事情了,你就不要去給他添麻煩了。”

“我給他添什麽麻煩了?太乙,你要明白,我來這無上常融天也是爲了勾陳,不然我需要在這個地方修行嗎?”

“我知道,玉清,你對勾陳的情意我都看着的。隻是這個凡人不是佛道都能修而已,她能佛道雙修。”

“什麽啊?”别說這個叫玉清的姑娘吓了一跳,酥紅自己也吓了一跳,她記得篯铿告訴自己要麽修道,要麽修佛,二者隻能選其一。

“以前的佛道能修者,都隻能選其一,并且修爲也不會很高,若是由道改佛,或者反之,都隻會自毀前程。而她不同,她能悟出佛道至理,跳出這三十六重天,做到真正的與天道同壽。你說這樣的人,如果篯铿帶來的時候,勾陳不留下,會是什麽後果?”

“輕則被三清訓斥,重則......”

“所以,你誤會勾陳了。”

“既然勾陳要留下她,爲什麽又要拿她去跟阿羅漢賭呢?”

“勾陳有十足的把握把阿羅漢從無上常融天趕出去,而她隻是個誘餌。那天勾陳算到了阿羅漢會來,所以他本來就是想讓阿羅漢看到這個人的。”

“好吧~我錯怪他了,我還以爲他對這個人有什麽呢!無端端的就放進離火山來修行,原來是這麽回事。”

“那我們可以回去了?我的《荒天十日經》還差最後一卷就可以練完了,麻煩你不要總是鬧脾氣啊!我們認識都好幾千年了,你這個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

“好啦,羅裏羅嗦的,走吧!”

他們走了好久,酥紅都不願意挪動我的雙腿,她并不在乎勾陳是不是在利用自己,也不在乎這裏的神仙怎麽看自己,她不願意離開的原因是因爲篯铿。

而篯铿,他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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