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們也别鬧了，你去洗個臉。”

易一凡放軟了語氣，拍了拍怔住的蘇蘇的肩膀。

蘇蘇的嘴唇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一隻蚊子蜇了一下。

天亮的時候，易一凡心虛的看了看鍾點，還是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蘇蘇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眼睛從鼻梁上落下來，頂着一個雞窩頭，仿佛還在消化易一凡剛才說的話，剛才的話有很大的屈辱意味

，像是将蘇蘇比作一件舊了的衣服，現在穿舊了，要買新的了。

蘇蘇拾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晃了晃，又抓了一隻蘋果，她爲自己削了一隻蘋果，将那隻蘋果切成八塊，扔在地上，再收拾幹淨，她隻能做

一些無意義的事情，讓自己不要有停下來的時間來想其他事情。

“蘇蘇。”

好友莫婷婷的手在喬蘇蘇面前晃動，笑聲突地下滑至消逝。

“你的眼睛怎麽那麽紅。”

“是嗎？”

蘇蘇微笑，她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對視着莫婷婷。

“婷婷，我這副眼鏡是不是很難看？”

“不難看。”

莫婷婷狐疑道。

蘇蘇摘下眼鏡在衣服上揉搓不停。

“我覺得難看死了。”

蘇蘇其實有些想哭，她今天非常狼狽地趕來來赴約，頭發沒梳好，襯衣的扣子扣錯了一個。

翻了翻包，紙巾，口紅，錢包都沒有帶，吃完飯後一張嘴巴油膩膩的。

那天的年輕女孩又來買蛋糕，她一隻漂亮的指頭點點櫃子裏，蘇蘇俯身給她拿，她又看見停在不近不遠處的那輛藍色捷豹，但她不太看得清楚裏面到底是什麽人，女孩買蛋糕全程都笑嘻嘻的。

笑嘻嘻地從車子上跑下來買蛋糕，笑嘻嘻的拎着紙盒子又回到車上，笑聲像串風鈴在風中搖來搖去。

到底哪裏來的那麽多快樂？

蘇蘇看了看自己的世界，一片灰暗，大大小小的水坑裏還有那麽多的穢物，真是令人作嘔。

意外的是下午快關店的時候，李佳來了，她來找蘇蘇，蘇蘇吓了跳，她怎麽也想不到李佳竟然來找她。

李佳将整個下巴陷在粉紅色的圍巾裏，一對圓溜溜的眼睛含着一種不明不暗的笑意。

蘇蘇鬼使神差的和她來到一家環境不錯的咖啡店，一切都是鬼使神差。

桌子上擺滿了東西，一壺茶，一盤蛋糕，還有贈送的開心果，蘇蘇看着開心果立刻想起李佳在自己家裏吃掉的零食。

李佳胃口好像不錯，身材也不錯。

這個世界總是有那麽多讓人氣惱的事情。

蘇蘇透過眼鏡看着李佳，她突然覺得自己怎麽會和李佳面對面地坐着，而且還是李佳翻菜單，點茶和蛋糕，一切變成了她占主導地位。

李佳摘下圍巾，并攏雙膝，聳了聳肩，示意天氣越來越冷，她舉手投足間都是小女孩稚嫩模仿成熟女人的動作。

“蘇蘇姐。”

李佳開口了。

“什麽事？”

蘇蘇抓起一塊開心果塞進嘴裏，連殼都沒有剝。

“那個易哥說你和他鬧不愉快。”

“不愉快？”

蘇蘇蹙眉，她覺得這個蜂開心果的味道一點都不能讓人快樂。

“蘇蘇姐，其實我是出了一些麻煩的事……易哥是好人，他隻是看不慣，你别誤會他，我一直很感激你們對我的資助。”

李佳轉着圓溜溜的眼睛，斷斷續續地說。

蘇蘇低頭，猛地又擡頭問：“你喜歡我老公嗎？”

“啊？”

李佳張嘴，随即反應過來。

“蘇蘇姐，你誤會了，我沒有……我一直很感謝你們的資助。”

說歸說，臉頰還是飛上了讓人生疑的紅暈。

“你喜歡易一凡。”

蘇蘇顫顫端起茶，抿了一口。

“你們兩人都非常的明顯。”

“沒有，蘇蘇姐，你怎麽這麽說，我沒有……我把易哥當我哥哥……”

李佳有些不自在地扭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