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樂章相片


土撥鼠爺爺青石墓碑上的墓志銘是土撥鼠爸爸撰寫的:生卒年月,享年。慈父幼聰穎。十四歲懸壺濟世,迄今愈五十載。助人無算,稱頌鄉裏。青年遭遇離亂,身陷囹圄十載。平反後重歸杏林。育有三子。戊子年仲夏,不幸跌倒,傷及頭顱。罹受兩次開顱,終無力回天。卧床愈年半,不得一語。嗚呼!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祝慈父永生極樂。

在土撥鼠爺爺生命之火即将熄滅的最後幾天,土撥鼠奶奶翻出了家裏的老物件。零零碎碎一木箱,随着土撥鼠奶奶的解說,漸漸編織成了一部家史。當土撥鼠奶奶拿着她與土撥鼠爺爺有些泛黃的黑白結婚照,靜靜地陷入回憶時。誰也沒有出聲,各自沉入自己的心事。而土撥鼠爸爸隻想銘刻,用他蒼白的歌唱:

當黑發變成了白發,

你即将悄然去遠方。

還一遍一遍在看,

以我們生命作背景的相片。

/

相片讓我溯回初執你手的瞬息,

癡癡聽你銘刻我心的喃喃低語。

我們要像這相片,

攜手相守一生,

穿過歲月憂傷,

直到笑語盈盈暗香散盡。

/

相片讓我溯回風雨如晦的往昔,

甯做太平犬不做離亂人的歲月。

十年離亂如喪,

十年切齒相望,

十年星空望斷,

終鑄成微微泛黃的相片。

/

當以我們生命作背景的相片

落滿斜陽的溫馨,

靜靜等你看我最後一眼。

當西去落霞帶走你的呼吸,

當一生濃情塵挨落定,

一程欲語還休的舊夢,

已随風萬裏。

一曲傳唱四季的戀歌,

唱在黃昏裏。

/

我們要像這相片,

攜手相守一生,

穿過歲月憂傷,

直到笑語盈盈暗香散盡。

/

回首舊日歲月,

竟如白駒過隙,

随笑語盈盈暗香漸盡,

到黃昏凝成泛黃的相片。

土撥鼠爸爸滿含熱淚不停吟唱:十年離亂如喪,十年切齒相望,十年星空望斷。土撥鼠爺爺和土撥鼠奶奶的點點滴滴潤濡着土撥鼠爸爸失去了信念和勇氣的心髒。走下去吧,緣着愛之路。雖有輾轉,但終能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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