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說不出口

話說第五寒岑說到張蘇赫就是希望的時候，他的頭腦裏完全是空白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爲何要說出這番話。在說出來之後他的眼角已經不知不覺流出了淚水，西門酒痕瞥了他一眼，驚詫道：“用不着這麽誇張吧！你就這麽哭出來了？”

張蘇赫的巨劍妖龍铿锵一聲插入腳下的木闆中，他仿佛全身脫力一般，整個人直直地跪了下去，雙手撐着地，身子在不住的顫抖。“希望？”他顫抖着聲音自言自語道：“明明在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要參與到他們本來不用參與的戰鬥中，明明不認識的人卻要因爲我而喪命，我知道這些都是安排，所以我根本不是什麽希望啊。”他悲傷欲絕地嘶喊道：“我隻是個帶着死氣的行屍啊。”

廖子豪看他這般折磨自己的内心，忍不住悲叫一聲：“大哥！”然後手中的刀也扔在地上不管，就跪在張蘇赫面前去扶着他的肩膀道：“大哥，小弟還等着你把妖龍之心召喚出來，幫你賣了換錢呢！”

“妖龍之心？”第五寒岑和西門酒痕兩個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愣住了。

“子豪！閉嘴！”張蘇赫擡起頭盯着他大聲吼道，隻是看見廖子豪抿着嘴滿臉歉意的樣子他終究還是降低了聲音說道：“消息要是傳出去我們全都是死罪難逃。”

好久沒有這麽安靜過了，隻能聽見耳邊的雨水聲，還有廖子豪鐵甲微微顫動的聲音，他鐵甲上的水滴‘啪嗒’、‘啪嗒’低落在地上，廖子豪低着頭和大家一起沉默了好久，他低着頭，低聲打破了沉默：“大哥，如果就這麽讓你走了，我也是死罪難逃。”

“廖将軍。”第五寒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我們大家現在，不管因爲什麽原因，都已經和張少俠綁在一起了，所以從綁在一起的那一刻，活罪死罪我們都已經是需要共同承擔的了。”

“雖然很不情願。”西門酒痕放下手中的弓箭說：“但事實已經是這樣了，如果你走了，孫徹接下來隻會是更快對付我們。”

“你就是我們的希望。”第五寒岑走上前去伸出手對張蘇赫說道：“你如果離開了，我們的希望也就離開了，比起跟你在一起可能會面對危險，可能會和候邵兵将軍一個下場。但是這些我們都不在乎，我們不希望你就這樣帶走了我們的希望，比起那些來說，這個會更加痛苦。”

“各個擊破是最方便的。”西門酒痕也走上前去伸出手道：“我不想給敵人方便。”

大家，明明隻是認識了沒多久，爲什麽把希望全部都壓在自己的身上了？怎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張蘇赫怔怔望着兩隻伸向自己的寬厚手掌，一時間無語凝噎。怎麽會是這樣，自己現在究竟要怎麽選擇？他的嘴角抽動着，身體微微顫抖，卻隻是低着頭看着地上，一遍遍問自己究竟該怎麽做，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選擇了。

“大哥！”廖子豪也站起來向他伸出手道：“我是個粗人，但是我也知道一隻螞蟻咬不死大象，需要有一群螞蟻！”

“對！一群螞蟻！”第五寒岑附和了一聲後感覺不對勁，趕緊改口道：“呸呸呸！廖将軍你就是個滿腦子隻有肌肉的家夥，我們是英雄！一群英雄！”

如果妹妹在的話，她會告訴自己怎麽選擇嗎？張蘇赫仍舊低着頭，腦海中浮現出安然甜甜的笑容：“我哥哥就是我的英雄。”對啊，不管我現在在孫徹眼裏究竟是什麽，不管我現在在弗蘭克眼裏是不是蝼蟻一樣的存在，我在妹妹眼裏都是英雄啊！英雄怎麽能夠做出抛棄兄弟的事情，絕對不可以，他握緊雙拳，緩緩站起身：“以前我隻承認我是英雄，但是現在，我承認你們是真正的英雄！不管将來遇到怎樣的兇險，我不會再抛棄你們，我會爲你們而戰！”

四個人的手又聯系在了一起，張蘇赫也開始道出心中那難以說出口的話：“現在我要告訴你們的，将會是最高機密。”

廖子豪快速将門窗全都關緊，然後四個人圍坐在一起，“滄瀾神之戰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一個是創在了這個世界的神——蘇莫雲，另一個則是塵界西方教廷的教皇——馬丁·弗蘭克。”

“這個傳說其實是真的，他們兩個現在都在沉睡，但其實是兩位在進行一場博弈。我的加入就是爲了給蘇莫雲創造盡快恢複實力的機會，蒼龍，白虎，朱雀，玄武，我需要收集他們每位的七星宿之靈，複活四大神獸，但是這個馬丁·弗蘭克是個很強的家夥，我現在在他們兩個的棋局中，凡事都得小心，一步錯則步步錯。”

“據說妖龍之心乃是蒼龍化身的神兵，如果我們正在尋找的龍靈是爲了這個的話，孫徹拿的隻是假冒的。”第五寒岑沉思道：“這麽說來，孫徹進出雲山可能也是見了馬丁·弗蘭克，所以他是天命真子這事兒也是假的。”

“可以這麽說，這一切都隻是棋局。”張蘇赫解釋道：“所以才會有候邵兵的出現，我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隻是現實真的是跟在我身邊的人都可能會因爲要保護我或者說保護秘密而喪命，這也是我的擔心之一。”

“大哥。”廖子豪插話道：“會不會這個馬丁·弗蘭克就是落花村中的一員？”

張蘇赫聽他這麽說，仔細思考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道：“現在細細想來，也有這種可能，隻是我還沒想到這個馬丁·弗蘭克會是誰，因爲我在落花村呆的時間不長。……村長？不太像，也有可能是村長發現了危險所以把他們轉移了；至于跟我一起上出雲山主峰的人，也不大可能，不過我也說不上，所以我們現在其實還是随時都處于危險中。”

“這個叫馬丁什麽什麽的應該不會那麽快等你動手。”第五寒岑分析道：“因爲他要殺你的話大概早就可以動手了，沒人能攔住他，隻是他需要你集齊龍靈，然後摧毀，這樣就可以做到一勞永逸。”

“應該是這樣沒錯。”張蘇赫點了點頭：“那麽我們在尋找龍靈的用人上就更應該注意了。”

“放心吧。”西門酒痕道：“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我對你不放心。”張蘇赫扁了扁嘴道：“你這家夥連字都不識一個，完全就是個大老粗，把這種事情交給你我可太不放心了。”

“原來你早就偷聽我們說話了！”西門酒痕指着張蘇赫鼻子大聲道：“本将軍隻是不想看而已，誰說我不識字了！”

“既然張兄弟的事情已經搞清楚了，那麽我們就先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搞定吧。”在發生了這件事之後第五寒岑已經開始直接喊張蘇赫叫做張兄弟了，他打岔道：“剛好我想請張兄弟和我一起讨論下這個重建金陽城的事情，反正這個晚上也已經過去了，張兄弟，請把。”

“我也派人去查探消息了，你們繼續。”西門酒痕準備借此機會開溜。

“站住。”第五寒岑指着準備開溜的西門酒痕道：“你想開溜？派人去又不是你去，派完人就回來給本太守在這裏一同讨論重建和應對難民的事情，至于你之前欺騙本太守的事情，我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了。”

廖子豪望着桌上密密麻麻的竹簡，眼睛也不由得有些發暈：“大哥，我隻是個武将，我現在就繼續你剛才的命令，我去陪崗。”

他說得一本正經，但想要臨陣脫逃的心思還是沒能逃過張蘇赫的眼睛，隻見張蘇赫一把摟住他的脖子把他帶回來：“雖然是武将，好歹也是個将，怎麽也不能出去了說一個大字不識，怎麽都會讓人笑話的，你就老老實實在這裏給我呆着。古人雲：學無止境，多學點對你沒壞處。”

“古人說的對，古人說的對。”廖子豪弓着身子連連點頭稱是，一副好學寶寶的模樣。

剛準備嘲笑他一番的西門酒痕突然看見了第五寒岑似笑非笑正在看着他，一時間全身像是觸電了一般。不等第五寒岑說話，他立馬正色道：“本将軍現在就去派人查探消息，你們先商量着，我去去就來。”說完，人就已經開門逃了出去。

第五寒岑笑着搖了搖頭，便和張蘇赫、廖子豪二人商讨起來：“目前金陽城裏百廢待興，工匠卻是少的可憐。而且過上不久又會有大批難民前來避難，不知張兄弟和廖兄弟有什麽看法。”

“難民中應該也會有工匠之類，況且現在金陽城大片土地全靠我們的弟兄在耕種，現在正是種瓜種豆的好時節不如就拟定一條制度，讓那些難民來也有些作爲，幫助了金陽的建設，也可以安頓他們自己，豈不是兩全其美。”

“真是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那麽我們就這麽做……這麽做……”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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