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劉府君妻

長白山西有夫人墓。魏孝昭之世,搜揚天下才俊,清河崔羅什,弱冠有令望,被征詣州,道徑于此。急見朱門粉壁,樓台相望。俄有一青衣出,語什曰:“女郎願見崔郎。”什怳然下馬,入兩重門,内有青衣通問引前,什曰:“行李之中,忽蒙厚命,素既不叙,無宜深入。”青衣曰:“女郎乃平陵劉府君之妻,侍中吳質之女。府君先行,故欲相見。”什遂前,入就床坐。其女在戶東立,與什叙溫涼。室内二婢秉燭,女呼一婢,令以玉夾膝置什前。什素有才藻,頗善諷詠,雖疑其非人,亦惬心好也。女曰:“比見崔郎息駕庭樹,喜君吟嘯,故求一叙玉顔。”什遂問曰:“魏帝與尊公書,稱尊公爲元城令,然否也?”女曰:“家君元城之日,妾生之歲。”什仍與論漢魏時事,悉與《魏史》符合,言多不能備載。什曰:“貴夫劉氏,願告其名。”女曰:“狂夫劉孔才之第二子,名瑤,字仲璋,比有罪被攝,乃去不返。”什下床辭出。女曰:“從此十年,當更相奉。”什遂以玳瑁留之,女以指上玉環贈什。什上馬,行數十步,回顧,乃見一大冢。

什留曆下,以爲不祥,遂請僧爲齋,以環布施。大統末,什爲王事所牽,築河堤于桓家冢,遂于幕下語私事于濟南奚叔布,因下泣曰:“今歲乃是十年,如何也作罷。”什在園中食杏,唯雲:“報女郎信。”俄即去,食一杏未盡而卒。什時爲郡功曹,爲州裏推重,及死,莫不傷歎。

呂使君娘子

淳熙初,殿前司牧馬于吳郡平望,歸,途次臨平。衆已止宿。後軍副将賀忠與四卒獨在後三裏,至蔣灣。迷失道,詢于田父。曰:“可從左邊大路行。”方及半裏,遇柏林中一大第,系馬數匹,皆驵駿可愛。問阍者曰:“此誰居之?”曰:“前邕州呂使君,今已亡,但娘子守寡。”又問:“馬欲賣乎?”曰:“正訪主分付。”于是微賂之,使入報。良久,娘子者出,淡裝素裳,脩脩然有林下風緻,年将四十,侍妾十數人,延坐瀹茗。扣所欲,以馬對。笑曰:“細事也。”俄而置酒張筵,歌舞雜奏。既罷,邀入房,将與寝昵。賀自以武夫村野,非當與麗人偶,固辭。娘子歎曰:“吾嫠居十年,又無子弟,隻得群婢苟活。今夕不期而會,豈非天乎!宜勿以爲慮。”遂留館。凡三夕始别,赆以百花骢及白金百兩,四卒各沾萬錢之贶。又雲:“家姊在淨慈寺西畔住,倩寄一書。”握手眷眷而退。

賀還日,違軍期,且獲罪,窘怖無計,奉馬獻之主帥,托以暴得疾,故遲歸。帥見馬,喜而不問,乃升爲正将。越數日,持書至湖上,果于淨慈西松徑中,至姊宅,相見如姻親,仍約明日再集。亦留與亂。金珠币帛,捆載以歸。自是每三四日一往,賀妻以獲财之故,一切弗問。

嘗往歡洽,迨暮,外報:“呂令人來。”姊失色,然無以拒。既至,三人共坐。令人者,招賀入小閣,峻責之。賀拜而謝過,哀懇再三,乃釋。經半歲,賀妻亡,窀穸之費,皆出于呂氏。乃憑媒妁納币娶爲妻室。逾三年,賀亦亡。先有三子,一居廛市,二從軍。令人詣府投牒,分橐裝遺之而乞身于姊家同處。明年,寒食,賀子上父冢,因訪姊家。姊雲:“妹已歸臨平矣。”又明年,複詣其處,宅舍俱不知所在,唯松林内有兩古墳。賀子悲異,瞻敬而去。

錢履道

錢履道,字嘉貞,京兆鹹陽人。北虜皇統中,遊學商;虢。過鄠縣,貪程不止,獨一仆相随。天曛黑,不複辨路,信馬行到一大宅,扣門,将托宿。遇小妾從内出,驚語之曰:“此地近多狼虎,豈宜夜涉?”錢曰:“适不意迷途,敢求栖寓一席之地,但不知爲何大官宅第?”妾曰:“是河中府尹張相公之居。相公薨,唯夫人在,須禀命乃可。”遂入白之。少頃,延客相見。高堂峻屋,明燭盈前,已羅列杯盤。夫人容色端妍,冠服華盛,便與同宴。侍兒歌舞之妙,目所未睹。錢自謂奇遇,若遊清都,情思蕩搖,莫知身世之所在,拱手敬坐,不輕交一談。諸人以爲野贛,相視笑侮。罷席就枕。俄而燭至,夫人者複來,衆擁之登床。錢趨下辭避,強之再三,于是共寝。明日,留之飯。錢本漂泊旅人,既稱惬懷抱,累日不言去。一夕,正歡飲間,聞戶外傳呼聲,忽報雲:“相公且至。”夫人遽起,諸妾奔忙而散。錢竄伏暗室,不敢喘息,因假寐。久之,狐嗥鴉噪,東方既明,人屋俱亡,但卧于疏叢古冢耳。狼狽而出,逢耕夫,始得官道。衣上馀香芬馥,經月乃歇。

玉姨女甥

博陵崔書生,住長安永樂裏。先有舊業在渭南。貞元中,嘗因清明節歸渭南,行至昭應北墟垅之間,日已晚,歇馬于古道。方北百馀步,見一女人靓妝華服,穿越榛莽,似失路于松柏間。崔閑步戲逼,漸近,乃以袖掩面,而足趾跌蹶,屢欲撲地。崔使小童逼而觇之,乃二八絕代之姝也。遂令小童诘之曰:“日暮何無俦侶,而凄惶于墟間耶!”默不對。又令一童将所乘馬逐之,更以仆馬奉送。美人回顧,意似微納。崔潛尾其後,以觀其近遠。美人上馬,一仆控之而前。才數百步,忽見女奴三數人,哆口坌息,踉跄而謂女郎曰:“何處求之不得。”擁馬行十馀步,則長年青衣數輩。駐足以候。崔漸近,乃拜謝崔曰:“郎君愍小娘子失路,脫骖仆以濟之。今日色已暮,邀郎君至莊可乎?”崔曰:“小娘子何忽獨步凄惶如此?”青衣曰:“因被酒興酣,緻此。”取北行一二裏,複到一樹林,空屋甚盛,桃李甚芳,又有青衣七八人,迎女郎而入。少頃,一青衣出,傳主母命曰:“小外甥因避醉,逃席失路,賴遇君子,恤以馬仆。不然,日暮,或值惡狼狐媚,何所不加?阖室感佩。且憩,即當奉邀。”青衣出入候問,如親戚之密。頃之,邀崔入宅。既見,乃命具酒,酒至,從容叙言:“某王氏外甥女,麗豔精巧,人間無雙,欲侍君子巾栉,何如?”崔邁逸者,因酒拜謝于坐側。俄命外甥出,實神仙也。一住三日,宴遊歡洽,無不酬暢。王氏稱其姨曰“玉姨”,好與崔賭。玉愛崔口脂合子,玉婉輸玉環相酬。崔輸且多,先于長安買得合子六七枚,都輸玉姨。崔亦赢玉指環二枚。忽一日,一家大驚曰:“有賊至。”其妻推崔生于後門出。才出,妻已不見,但身卧于一穴中。惟見莞花半落,松風晚清,黃萼紫英,草露沾衣而已。其赢玉指環,猶在衣帶,卻省初見美人之路而行,見童仆以鍬锸發掘一墓穴,已至闌中。見銘記曰:“後周趙王女玉姨之墓。平生憐重王氏外甥,外甥先殁,後令與外甥同葬。”棺柩俨然,開榇中,各有一合,合内有玉環六七枚,崔比其賭者,略無異矣。又一合中,有口脂合子數枚,乃崔生輸者也。先問仆人,但見郎君入柏林,尋覓不得,方尋掘此穴,果不誤也。玉姨呼崔生奴仆爲賊耳。生感之,即爲掩瘗仍舊雲。

長孫紹祖

長孫紹祖,常行陳蔡間。日暮路側有一人家,呼宿。房内聞彈箜篌聲,竊于窗中窺之,見一少女,容态閑婉,明燭獨處。紹祖微調之,女撫弦不辍,笑而歌曰:

“宿昔相思者,今宵良會稀。欲持留客被,一願拂君衣。”

紹祖直前撫玩,女亦欣然曰:“何處公子,橫來相幹。”因與會合。又謂紹祖曰:“昨夜好夢,今果有征。”屏風衾枕,率皆華整。左右有婢,仍命馔,頗有珍羞,而悉無味,又謙曰:“卒值上客,不暇更得佳醞。”才飲數杯,女複歌曰:

“星漢從複斜,風霜凄以切。自陳君不禦,愁懷如百結。”

因前擁紹祖,呼婢撤燭共寝,複以小婢配其蒼頭。将曉,女揮淚與别,贈以金縷小盒子曰:“無複後期,時可相念。”紹祖乘馬出門,百馀步,顧視,乃一小墳也。怆然而去。其所贈盒子,塵埃積中,非生人所用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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