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桂妖

仁和狄明善,之海鹽。舟至瞰浦六七裏,天色已暝,野無人居。遙見前村燈明,疾趨赴,則一酒肆也。明善徑入肆門,惟見一女甚美。問曰:“郎君爲飲而來耶?”明善然之。女遂引明善至肆後小軒,匾曰:“天香毓秀”。女又問曰:“郎君何姓?”明善曰:“仆姓狄,名明善,杭之仁和人也。敢問芳卿尊姓?”女曰:“姓桂,名淑芳。嚴君早世,族屬凋零。故僑居于此,以貨酒爲生耳。”遂設席與狄對酌,明善半醉,乃詠桂一律以挑之。詩曰:

“玉宇無塵風露涼,連雲老翠吐新黃。種分蟾窟根因異,名自燕山秀出常。

綴樹妝成金粟子,逼人清噴水沉香。今宵欲把高枝折,分付姮娥自主張。”

女聞而笑,曰:“君之詩,其禦溝之紅葉乎?”乃相與就寝,極其缱绻。越明日辭去,女泣曰:“君此去難期,倘因事至此處,不吝一見,妾之願也。”明善亦欷歔而别。明年秋複往訪之,第見豐草喬林,杳無酒肆,惟一老桂,夾道而花耳。

白蓮花

中和中,有士人蘇昌遠居蘇州,屬邑有小莊,去官道十裏。吳中水鄉,率多荷芰。忽一日,見一女郎,素衣紅臉,容質豔麗,閱其色,恍若神仙中人。自是與之相狎,以莊爲幽會之所。蘇生惑之既甚,嘗以玉環贈之,結系殷勤。或一日,見檻前白蓮花開敷殊異,俯而玩之,見花房中有物,細視,乃所贈玉環也。因折之,其妖遂絕。

菊異

和州之舍山别墅,四望寥廓,草木蕃盛,春花秋鳥,自度歲華,人亦罕到之者。洪熙間,有士人戴君恩者,适他所路迷,偶過其地,疊疊朱門,重重绮閣,煙雲缥缈,望之若畫圖然。君恩爲驚訝,謂不當有此華屋也。伫立久之,忽見門内出二美人。一衣黃,一衣素,笑迎于君恩前。曰:“郎君才人也,請垂一顧,可乎?”君恩悅其人,從之。于是美人前導,君恩後随。曆重門,登崇階,乃至中堂。叙禮延坐,羅以佳果,飲以醇醪,情意頗濃。而君恩時半酣,乃散步于中堂。見壁間桂黃白菊二幅,花蕊清麗,筆端秋色盈盈。君恩大悅,既顧謂美人曰:“壁間畫菊甚工,不可不贈以句。當各吟短律如何?”于是,黃衣美人先吟黃菊曰:“芳容烨烨殿秋光,嬌倚西風學道妝。一自義熙人采後,冷煙疏雨幾重陽。”君恩吟曰:“平生霜露最能禁,彭澤陶潛舊賞音。蝴蝶不知秋已暮,尚穿籬落戀殘金。”白衣美人吟白菊曰:“嫩寒籬落數株開,露粉吹香入酒杯。卻笑陶家狂老子,良花錯認白衣來。”君恩吟曰:“冷香庭院曉霜濃,粉蝶飛來不見蹤。寂寞有誰知晚節,秋風江上玉芙蓉。”三人吟畢,撫掌大笑,彼此俱忘情矣。是夕,二美人共薦枕席。

翌日,君恩辭歸,美人泣曰:“衾枕未溫,安忍棄去?”君恩曰:“固不忍舍,其如家人之屬目懸切何。去而複來,庶幾可也。”于是黃衣美人出金掩鬓,白衣美人出銀鳳钗二股以贈别,佥曰:“願郎睹物思人。”黃衣美人泣吟曰:“山自青青水自流,臨期話别不勝愁。含陽門外千條柳,難系檀郎欲去舟。”白衣美人亦泣吟曰:“爲道郎君赴遠行,匆匆不盡别離情。眼前落葉紅如許,總是愁人淚染成。”君恩欷歔,不及成韻慰答。三人各含淚而别。君恩歸第,時切眷注。迨明年,複有故他往,道經别墅,君恩謂可再見美人。訪之則不知所在。君恩驚以爲神,急取掩鬓鳳钗視之,皆菊之黃白瓣也。

芭蕉

潘昌簡,紹熙三年知鄂州蒲圻縣,攜婺士陳緻明爲館客。邑小無民事,潘每出書院,與陳款飲。庭前芭蕉甚盛,常捧杯屬客曰:“隻令蕉小娘子佐尊。”如是一歲,陳遂有所感。一女子綠衣媚容,入與之狎,寝則同衾。涉曆許百日,憔悴龍鍾,了無人色。潘初不悟其然,以爲抱病。招醫療拯,略不能成效。迨疾棘,問其所緻,乃雲:“蕉小娘子也。”潘即令芟除,已無及矣。

火怪

進士楊祯,家于渭橋,以居處繁雜,頗妨肄業,乃詣昭應縣,長借石甕寺文殊院。居旬馀,有紅裳既夕而至,容色殊麗,姿華動人,祯常悅者,皆所不及。徐步于簾外,歌曰:“涼風暮起骊山空,長生殿鎖霜葉紅。朝來試入華清宮,分明憶得開元中。”祯曰:“歌者誰耶?何清苦若是。”紅裳又歌曰:“金殿不勝秋,月斜石樓冷。誰是相顧人,褰帷吊孤影。”祯拜迎于門。既即席,問祯之姓氏,祯具告。祯祖,父,母,叔,兄弟,中外親族,曾遊石甕寺者,無不熟識。祯異之曰:“非鬼物乎?”對曰:“吾聞魂氣升于天,形魄歸于地,是無質矣,何鬼之有。”曰:“又非狐狸乎?”曰:“狐狸媚物,動爲人禍,某世有功德于民,殆非其比。”祯曰:“可聞姓氏否?”對曰:“某燧人氏之苗裔也。始祖統丙丁,鎮南方,複以德王神農陶唐氏,後又王于西漢,因食采于宋。遠祖無忌,以威猛暴耗,人不可親,遂爲白澤氏所執。今樵童牧豎,得以知名。漢明帝時,佛法東流,摩騰,竺法蘭二羅漢奏請某十四代祖,令顯揚釋教,遂封爲長明公。魏武季年,滅佛法,誅道士,而長明公幽死。魏文嗣位,佛法重興,複以長明世子襲之。至開元初,玄宗治骊山,起造華清宮,作朝元閣,立長生殿,以馀财因修此寺。群像既立,遂設東幢。帝與妃子自湯殿宴罷,微行佛廟,禮陁伽境。妃子謂帝曰:‘當于飛之秋,不當令東幢巋然無偶。’帝即命立西幢,遂封某爲西明夫人,因設珊瑚帳,固予形貌,于是巽生不複強暴矣。”祯曰:“歌舞絲竹,四者孰妙?”曰:“非不能也,蓋承先祖之明德,禀炎上之烈性,動即煨山嶽而燼原野,靜則燭幽暗而破昏蒙。然則撫朱弦,吹玉管,騁纖腰,矜皓齒,皆冶容之末事,是不爲也。昨聞足下有幽隐之志,願一款顔,非敢自獻,而宵清月朗,喜觌良人,桑中之譏,亦不能恥。倘運與時會,少承周旋,必無累于盛德。”祯拜而納之。自是晨去暮還,唯霾晦不複至,常遇風雨,祯欲止之。答曰:“公違晨夕之養,就岩壑而居,得非求理靜業乎?奈何欲使采過之人,稱君違親而就偶,非但損公盛名,亦當速某之生命耳。”後半年,家僮歸告祯乳母。母乃潛伏佛榻以觀之,果自隙而出,入西幢,澄澄一燈耳。因撲滅之,後遂絕紅裳者。

石妖

武林有諸子結社讀書山中,牆側有搗衣石一片,潔白潤膩,人嘗坐之。暑月乘涼,則士子皆裸裎其上爲常,如是幾歲。同舍中有張生者,失其名,爲人頗蕩,一夕,忽見青衣女子來就之偶,綢缪累日,時或仿佛見之。生初秘而不言,後稍洩于同舍,同舍鹹以爲妖。夜伺其至,衣飒飒有聲。群擁入室共持抱之,取繩縛急,因用劍砍,欻然不見,所縛者張生衣角耳。明日,都無所迹,惟搗衣石之劍痕在焉。便共劅掘,其根入地已三四尺矣。擊碎,取火焚之,血出如濡。

又,先年武林有少年結伴看春,至按察司前,久立稠衆之中,其下偶停一空擔,擔中有一白石子,膩澤可愛,疑是壓秤物也。少年不覺摩娑入袖,夜歸,取納床頭。忽見一碧衣女子,映月而至,就之求合,扪其體如冰,固叩無語,少年懼是鬼物,急取火視之,忽不見矣。明夕複至,拒之如初。衆鹹謂此石爲祟,乃移至他室,遂絕。後遇玉工出示,剖之,得白璧焉。質色非常,因獲厚镪。出《狯園》。

嘗見一書載:陽羨小吏吳龛,于溪中見五彩石,取納床頭,至夜化成女子,則婦人爲石,石爲婦人,無不有矣。

泥孩

宋時臨安風俗,嬉遊湖上者競買泥孩,莺哥等物,回家分送鄰裏,名曰湖上土宜。象院西一民家女,買得壓被孩兒歸,置于床屏彩橋之上,玩弄愛惜不厭。一日午睡,忽聞有人歌詩雲:“繡被長年勞輾轉,香帏還許暫相偎。”及覺,不見有人。是夜将半,複聞歌聲。時月影朦胧,見一少年,漸近帳前。女子驚起,少年進而撫之曰:“毋恐,我所居,去此不遠,慕子姿色,神魂到此,人無知者。”女亦愛其豐采,遂與合焉。因遺女金環。女密置箱箧中。明日啓視之,乃土造者。女大驚,忽見壓被孩兒左臂上金環不存,知此爲怪,遂碎而投于江,其怪遂絕。出《夷堅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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