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盧夫人

盧夫人,房玄齡妻也。玄齡微時,病且死,曰:“吾病革,君年少,不可寡居,善事後人。”盧泣,入帷中,剔一目示玄齡,明無他念。玄齡愈,禮之終身。

按梁公夫人至妒。太宗将踢公美人,屢辭不受。帝令皇後召夫人,告以“媵妾之流,今有常制。且司空年暮,帝欲有所優诏”之意。夫人執意不回。帝乃令謂之曰:“若甯不妒而生,甯妒而死!”乃遣酌卮酒與之,曰:“若然,可飲此鸩。”然實非鸩也。夫人一舉便盡,無所留難。帝曰:“我尚畏見,何況玄齡!”人謂房公爲怕婦,抑孰知感剔目之情也。

金三妻

昆山舟師楊姓者,雅與金姓者善。金姓者死,有子曰金三,年十七八,窭甚,将行乞。楊見而憐之,因招入舟收養之。既久,楊夫婦以其力勤也,愛之甚。楊無子,有一女,年亦相若,因以妻三。歲餘産一女,逾睟盤,病死。三哭之甚哀,成疾,日漸尪羸阽危。楊夫婦始悔恨,罵詈不絕。一日江行,泊孤島下,楊謂三:“舟中乏新,不得炊,可登岸拾枯枝爲爨。”三力疾去,則棄三挂帆行矣。三得枯枝至泊所,失舟所在。知楊棄己也,恸哭欲赴江死。既又念,島中或逢人,冀可救援。轉入林,行至一所,見戈戟森森,列衛在焉,爲之駭愕。徐偵之,無所聞。漸就問,寂無人,僅有八大箧,封識完好,竟不知爲何。蓋盜所劫财,暫置此地。三乃匿戈溝中,再臨江濱,适有他舟經其地,三招之來,曰:“我有行李,待伴不至,可附我去。”舟人許諾。遂即攜八大箧入舟。行抵儀真,問居停主人家,密啓箧視,皆金珠也。即其地售值得如千(幹),服食起居非故矣。既收童仆,複将買妾。一日過河下,楊舟适在,三識之,楊不知也。三乃使人雇其舟,去往湖襄賈。辎重累累,舳舻充(牜刃)。

先是楊棄三時,女晝夜啼哭不欲生。父母強之更納婿,女不從。至是三登舟,舟人莫敢仰視。女竊窺之,驚語母曰:“客狀甚似吾婿。”母詈之曰:“見金夫不有躬耶?若三,不知死所矣。”女遂不敢言。三顧女,佯謂舟人曰:“何不向船尾取破氈笠戴之”。蓋三窭時,初登楊舟有是言也。于是妻覺之,出相見,與抱哭,歡若平生。而楊夫婦羅拜請罪,悔過無已。三亦不與較。尋同歸三家焉。未幾,會劇寇劉六、劉七叛入吳。三出金帛募死士,從郡别駕胡公,直搗狼山之穴,縛其渠魁,讨平之,功授武騎尉,妻亦從封雲。事載《耳潭》。

申屠氏

申屠氏,宋時長樂人,美而豔,申屠虔之女也。既長,幕孟光之爲人,名希光。十歲能屬文,讀書一過,辄能成誦。其兄漁釣海上,作詩送之曰:

“生計持竿二十年,茫茫此去水連天。往來酒灑臨江廟,晝夜燈明過海船。霧裏鳴

螺分港釣,浪中抛纜枕霜眠。莫辭一棹風波險,平地風波更可憐。”

其父常奇此女,不妄許人。年二十,侯官有董昌,以秀才異等,爲虔所識,逐以希光妻昌。希光臨行,作留别詩曰:

“女伴門前望,風帆不可留。岸鳴蕉葉雨,江醉寥花秋。百歲身爲累,孤雲世共浮。

淚随流水去,一夜到阃州。”

入門,絕不複吟,食貧作苦晏如也。居久之,當靖康二年,郡中大豪方六一者,虎而冠者也。聞希光美,心悅而好之,乃使人陰誣昌重罪,罪至族。六一複陽爲居間, 得輕比,獨昌報殺,妻子幸無死。因使侍者通殷勤,強委禽焉。希光具知其謀,謬許之。密寄其孤于昌之友人。乃求利匕首,懷之以往,謂六一曰:“妾自分身首異處矣,賴君高誼,生死而骨肉之,妾之餘,君之身也,敢不奉承君命。但亡人未歸淺土,心竊傷之,唯君哀憐,既克葬,乃成禮。”六一大喜,立使人以禮葬之。于是希光僞爲色喜,裝入室。六一既至,即以吃首刺之帳中,六一立死。因複殺其侍者二人。至夜中,詐謂六一卒病委笃,以次呼其家人。家人皆愕,卒起不意,先後奔入,希光皆殺之,盡滅其宗。因斬六一頭,置囊中,馳至董昌葬所,以其頭祭之。明旦,悉召山下人告之曰:“吾以此下報董君,吾死不愧魂魄矣。”遂以衣帶自缢而死。

此婦是謝小娥一流人。方知劓鼻斷腕,尚是自了漢勾當。彼甄皇後、巢刺王妃、朱氏輩,反面事仇,真禽獸不若矣。

王世名妻

王生世名,武義人。父良,爲其族兄俊毆死,巳成訟,而傷暴殘父屍,複自罷仇。從族尊者之議,割畝以謝,則受之。而歲必封識其畝值藏之,人不知也。仇以好來,亦好接之,不廢禮也。已而,陰鑄劍,镂曰“報仇”,自佩之。其繪父像,亦繪持劍者在側。人問之,曰:“古人出必佩劍也。”凡四五載,得遊泮,兼抱子矣,始謂婦俞曰:“打此呱呱,王氏之先不餒。所以隐忍至此者,正有需也。今固死日。上有太夫人,下有嬰兒,貴在汝。”遂仗劍出,斬仇頭于蝴蝶山下。歸拜母曰:“兒死父,不得侍母膝下矣。”盡出其所封識之值及劍,自造縣請死。是日,邑小無不人人發豎者。尹陳君傷之,令且就閑室,以聞于諸大吏。諸大吏以屬金華尹汪君決之。汪君廉得其狀,益用惋悼,曰:“法必視其父屍。父傷重,則子罪緩。”蓋欲生之也。生曰:“始惟不忍暴殘父屍,故自死,不然仇死耳。豈有造罪彌天,而複失初志者?何愚也。今日宜自殺,造邑庭來受法耳。但母恩未斷,暫歸别母。”汪君縱之歸,而身随之,猶欲伸法如前議。生友兩邑諸生數百人,皆慫恿之曰:“必如議。”乃生已不食,觸階死矣。兩尹皆爲下泣,諸生哭聲振天。當生之飲恨于嘻笑,而誓必死也,他人不知,俞獨知之,曰:“君能爲孝子,妾能爲節婦。”生曰:“節何易言耶!”婦曰:“安見女而非男者?”生曰:“已屬汝堂上懷中矣,何死爲?”婦曰:“爲君忍三歲,逾三歲,非君所能禁也。”逾三歲,婦果絕食死。始其家欲以生柩歸窆,婦不可。至是以雙柩出,合葬焉。直指馬君以其事聞于朝,旌其門曰“孝烈”。

他人不知,俞獨知之,俞必可與爲密者。俞知之而不止之,是能明大義,不爲情掩者也。夫忍五載而死孝,婦忍三歲而死節,慷慨之誼俱以從容成之。卓哉!

惠士玄妻

惠士玄病革,其妻王氏曰:“吾聞病者,糞苦則愈。”乃嘗其糞,頗甜,王氏色愈憂。士玄囑王氏曰:“我病必不起,前妾所生子,汝善保護之,待此子稍長, 即從汝改嫁矣。”王氏泣曰:“君何出此言?”數日,士玄卒。比葬,王氏遂居墓側,蓬首垢面,哀毀逾禮。常以妾子置左右,飲食寒暖,調護惟恐不至。歲餘,妾子亦死,乃撫膺呼曰:“天乎,無複望矣!”遂自經于墓側。

其生其死,必不忙錯。或言貞婦不必死者,固也。顧死,豈不貞者所能辦耶?昔有婦以貞節被旌,壽八十餘,臨殁召其子媳至前,屬曰:“吾今日知兔矣。倘家門不幸,有少而寡者,必速嫁,毋守。節婦非容易事也。”因出左手示之,掌心有大疤,乃少時中夜心動,以手拍案自忍,誤觸燭釘,貫其掌。家人從未知之。然則趁情熱時,結此一段好局,不亦善乎!

從二姑

從二姑,爲宣化裏人從必達女,适趙璁。兩家皆田舍兒,曾不聞醮(谯)誡語。乃其倡随和睦,殆出天性,鄉鄰賢之。越六年,璁病且死,目其妻而不能言。二姑泣曰:“将毋以妾爲念乎?當與君同穴耳!”于是璁目始瞑。二姑撫屍哭之屢絕,其姑力慰不解,誓以死殉。姑因囑一老婢密護之。二姑知姑意,爲節哀。既葬璁舍東隅,朝夕持漿飯哭奠焉。聞者爲之哽咽。未幾,私告其婢曰:“幸善視吾姑。吾夫待我暝暝且旬日,今得以身與之試黃泉,蓐蝼蟻,死無恨矣。”語畢,逆不複食。尋以他事绐婢出,即閉門,解其绖,缢死室中。姑與婢破壁放之,無及矣。死之日,年才二十有四。其始哭之恸,曰:“婦死吾兒也!”因舉其喪,與璁合葬。

同穴之盟,不食其言,女中之荀息乎!

狄阿毛妻

高氏,嘉定狄阿毛妻也。配狄一月,患癰疽,高吮之,不愈,死。高抱屍恸哭,三日不納水漿。家貧火葬,火熾,高便躍入火,姑救出之。高恨不得從夫地下,取夫骨齧吞之。父母驚異而謀疾嫁,恐遲之則死也。漏言于高,高歸舍即斷發,其夕竟雉經。

從二姑與高氏,皆田舍市井家兒耳。乃其捐生殉節,蓋世胄讀書知禮義者之所不能爲也。嘉靖間,有司奏請故相靳文僖繼夫人旌典,事下禮部,儀曹郎與靳有姻(女連),力爲之地。宗伯吳山曰:“凡義夫、節婦、孝子、順孫諸旌典,爲匹夫匹婦發潛德之光,以風世耳。若士大夫家,自應如此,彼生受殊封,奈何複與匹婦争寵靈也!”會赴直入西院,遇大學士徐階,階亦以爲言。山正色曰:“相公亦慮閣老夫人再醮耶?”階語塞而止。嗚呼!使吳宗伯之說得伸,從二姑輩必不冥沒于地下,而民風庶有興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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