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賈伯堅

山東名姝金莺兒,美姿色,善談笑。搊筝合唱,鮮有其比。賈伯堅爲山東佥憲,一見屬意焉,與之甚昵。後除西台禦史,不能忘情,作《醉高歌紅繡鞋》曲以寄之,曰:

“樂心兒比目連枝,肯意兒新昏燕爾。畫船開,抛閃得人獨自,遙望關心店兒。黃河水流不盡心中事,中條山隔不斷相思。常記得夜深沉,人靜悄自來時。來時節,三兩句話兒。去時節,一篇詩,記在人心窩兒裏直到死。”

由是台端知之,被劾而去。至今山東以爲美談。見《青樓集》。

常倫

沁水常倫,字明卿,中楊慎榜進士。爲評事時,過娼家宿,至日高方徐起。或參會不及,長吏诃之,傲然曰:“故賤時過從胡姬飲,不欲居薄耳。”竟用考調判陳州。

陶懋學

寶應陶成,字懋學,号雲湖,狂而任俠。中式後,以挾妓事露。禦史惜其才,欲全之。覽其贈妓詩,謬曰:“此殆非成作。”成曰:“天下歌詩,無出成右者,此詩非成,誰能作乎?”禦史怒,遂除名。晚年,有妓甚美,而不肯與交。成自織錦裙,煅金環以見,極其精巧,有類鬼工。妓大喜,與之稠密。遂攜其妓以遁。坐谪戍邊,李西涯諸公留之京師。

邵禦史

蘇州臯橋,有何氏兄弟二人,世以販漆爲業。一日,大郎與二郎閑坐店中,見一長大漢子,其須自兩眶下虬然而起,面悉被長毛,不見其鼻。二郎大笑,謂此人何從下食。大郎便趨出,長揖而進。其人曰:“與君風馬,何緣見接?”大郎曰:“見丈人狀貌非常,特欲一緻殷勤,無他意也。”進以雞黍酒脯。其人袖中取出金鈎子一雙,左右分挂其須,從容飲啖,無異常人。既畢,謝主人曰:“某萍梗江湖,遨遊上國,落落無見知者。荷君兄弟,置酒爲樂,又執禮最恭。自慚無有異日,未知圖報何地耳?”自是别去,數年杳無聲迹。

後大郎二郎各挾資往嶺南販漆,既至海上,惡風飄泊,夜爲海賊劫至一寨中,兄弟相持而泣,自分必死。既見寨主,便問:“汝兄弟何以至此?”下階親釋其縛,蓋即昔年滿面長毛人也。何答以:“販漆”曰:“漆不須買,荒寨所馀。”開筵設具,強留之半月。厚贈金缯,複遺之漆四十桶,滿載還家。入門,與母妻相慶,兄弟各分二十桶。适新郭人來買漆,舁之一桶去;明日五更複來。大郎疑其中有物,覆之,每桶底置二元寶在。因秘而不言,盡出其囊中裝,以他客悉居二郎之漆,而罟其金。二郎不知也。後稍稍覺露,二郎不勝忿争,求索無厭,大郎便以毒藥鸩殺之。二郎之婦訟于官,論大郎抵死。獄已質成,無異詞矣。後大郎亦使其婦出訴于禦史台。時邵天民按江南,見大郎婦妍冶上色,非人間有也。徑呼至案前,以眉語挑之。夜與指揮張建節謀,張取食籮,鑿通其底,坐婦。托言領給于中,舁而進,伴禦史宿三夜。後便更男子衣,夜混執燈者入,無忌憚矣!禦史卒釋其夫之罪而出之。裏人皇甫司勳汸,撰《淫史謠》雲:

“暫收寶髻與羅裙,結束吳兒兩不分。夜夜台中陪禦史,朝朝門外候将軍。”

指此事也。邵由此聲名大損。

章子厚

章子厚惇,初來京師赴省試。年少,美豐姿。當日晚,獨步禦街。見雕輿數乘,從衛甚都。最後一輿,有一婦人,美而豔。揭簾以目挑章。章因信步随之,不覺至夕。婦人以手招與同輿載一甲第,甚雄壯。婦人者,蔽章雜衆人以入一院。甚深邃,若無人居者。少選,前婦人始至,備酒馔甚珍。章因問其所,婦人笑而不答。自是婦人引侪輩,疊相往來甚衆,俱亦姝麗。詢之,皆不顧而言他。每去,則以巨鎖扃之。如此累日夕,章爲之體敝,意甚彷徨。一姬年差長,忽發問曰:“此豈郎所遊之地,何爲至此耶?我主翁行迹,多不循道理,寵婢多而無嗣息。每鈎緻年少之徒,與群婢合,久則斃之,此地數人矣。”章惶駭曰:“果爾,爲之奈何?”姬曰:“觀子之容,蓋非碌碌者,似必能脫。主人翌日入朝甚早,今夕解我之衣以衣子,我且不複鎖門。俟至五鼓,吾來呼子,亟随我登廳事。我當以厮使之服被子,随前驺以出,可以無患矣!爾後慎勿以語人,亦勿複遊此街。不然,吾與若皆禍不旋踵。”诘旦,果來叩戶。章用其術,遂免于難。及既貴,始以語族中所厚善者雲。後得其主翁之姓名,但不欲曉于人也。少年不可不知誡也。

蔡太師園

京師士人出遊。迫暮,過人家缺牆,似可越。被酒,試逾以入,則一大園。花木繁茂,徑路交互,不覺深入。天漸暝,望紅紗籠燈遠來。驚惶尋歸路,迷不能識。亟入道左小亭,氈下有一穴。試窺之,先有壯士伏其中,見人驚奔而去。士人就隐焉。已而燈漸近,乃婦人十馀,靓妝麗服。俄趨亭上,競舉氈,見生。驚曰:“不是。”又一婦熟視曰:“也得,也得。”執其手以行,生不敢問。引入洞房曲室,群飲交戲,五鼓乃散。士人倦憊不能行,婦貯以巨箧,舁而遣之牆外。天将曉,懼爲人所見,強起扶持而歸。他日迹其所遇,乃蔡太師花園也。

張灏

仁和張灏,與姻家婦八娘私。乘其夫出,約以夕至。鄰人江十八知之,詐爲張狀,先往求合,婦嚴拒。江素無賴,持佩刀以行,即舉刀斫之,攜頭擲怨家李縫工後垣。灏随入八娘家,見屍橫流血,驚走,爲巡者所獲,送官。邑令劉洪谟,鞫知奸情,又衣有血迹。灏不勝拷掠,誣服。第無首,獄尚未決。是早,李縫工起,見女首,亟累土埋之。爲鄰叟所窺,鳴之錢塘令,令嚴訊縫工,竟不知首從何來,姑系之獄。劉公每以灏事不決,怏怏于中。萬曆己亥夏,禱之城隍。神語曰:“俟旦日,君有所往,獄自明矣。”及旦,劉偶以他事至江口,見群鴉舞江沙,旋繞不去。劉數之,得十八,默念:“殺人者,得非江十八耶?”數日後,閱門夫冊,有江十八名。竟械之至,一訊而伏。訊女首所在,雲抛擲縫工家。遂移文錢塘,灏與縫工俱免。

強暴殺人,幾令無辜者受斃。神固默啓之,劉悟亦巧矣!雖然,灏不私姻家之婦,雖殺人如山,能拉入囹圄否。

張荩

富室子張荩,日事遊冶。偶見鄰街樓上有少女姝麗,凝眸流盼,不能定情。遂時往來其下,故留連以挑之。女亦心動。一夕月明,女方倚窗遠眺,生用汗巾結同心方勝投之,女報以紅繡鞋。兩情甚濃,奈上下懸絕,無由聚晤。生遍訪熟于女家者,得賣花粉陸妪。訴以衷情,并緻重賂,妪許爲傳達。遂懷鞋至女室,微露其意。女面發赤,初諱無有。妪備道生懷想真切,且出鞋示之。女弗能隐,因就妪求計。妪令将布聯接,長可至地。俟生至,咳嗽爲号,開窗垂布,令緣之而登,因訂期今夕。女許諾,妪即詣生複命,會他出。妪歸至門,其子方操刃欲屠豕,呼母共縛之。宛轉間,袖中鞋不覺堕地。子诘其故,妪弗能隐。子曰:“審爾,慎不可爲。倘事洩,其禍非小。”妪曰:“業已期今夜矣。”子發怒曰:“不聽我言,當執此聞官,免累及我。”因取鞋藏之,妪無如之何。适張令人問訊,妪因失鞋,無所藉手。漫以緩言複之,令其徐圖。張聞言,意亦懈。屠遂乘夜潛往,果見樓窗半啓,女倚欄凝睇,若有所俟。屠微嗽,女即用布垂下,援之登樓,暗中以爲張也,攜手入寝。屠出鞋授之,縷述情款,女益無疑。将曉,複垂而下。綢缪無間,将及半年。父母頗覺,切責其女,欲加箠楚,女懼。是夜,屠至,爲道:“父母嚴譴,今後姑勿來。俟親意稍回,更圖再聚。”屠口唯唯,而心發惡。俟女睡濃,潛下樓,取廚刀,殪其父母。俟曉遁去,女不知也。日高,而戶尚扃。鄰人大呼,不應。女驚下樓,谛視,則父母身首已離矣。惶駭啓門,鄰人共執女赴官。一加拷訊,女即吐露。亟逮張至,稱并未知情。女怒罵,細陳其詳。官嚴加拷掠,不勝楚毒,遂自誣服。與女皆論斬。下獄,張謂獄卒曰:“吾實不殺人,亦未嘗與女私通。而一旦罹大辟,命也。第女言縷縷,真若有因者。今願以十金贈君,幸引我至女所,細質其詳,死亦瞑目。”卒利有賄,許之。女一見生,痛恨大恸,曰:“我一時迷惑,失身于汝,有何相負。而殺我父母,緻害妾命。”張曰:“始事雖有因,而妪謂事不諧,我遂絕望,何嘗一登汝樓?”女曰:“妪定策用布爲梯,汝是夜即至,仍用鞋示信。嗣後,每夕必來,奈何抵諱?”張曰:“此必奸人得鞋,攜來诳汝。我若果至,則往來半載,聲音形體,豈不識熟。爾試審試,曾相類否?”女聞言躊躇,注目良久,似有所疑。生複固問之。女曰:“聲口頗不似,形軀亦肥瘦弗等。向來暗中,無由詳察,止記腰間有瘡痕,腫起如錢大,可驗視有無,則真僞辨矣。”張遂解衣,衆持燭共視,無有,知必他人贓害,鹹爲稱冤。明旦,張具以鳴官,且言曾以鞋授妪狀。逮妪刑鞫,具道子語。拘子至,裸而驗之,瘡痕俨然。乃置屠于理,而張得釋。出《泾林續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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