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苕帚精

洪武間,本覺寺有一少年僧,名湛然,房頗僻寂。一夕方暑,獨坐庭中,見一美女,瘦腰長裙,行步便捷,豐姿綽約,而妝不多飾。僧欲進問,忽不見矣。明夜登廁,又過其前,湛然急走就之,則又隐矣。自是惶惑殊深,淫情交引,苦思不置。越兩日,又徐步于側,僧急牽其衣,女複佯爲慚怯之态,再三懇之,方與入室。及叙坐,漸相調谑,竟成雲雨。問其居址姓字,女曰:“妾乃寺鄰之家,父母鍾愛,嫁妾之晚,今有私于人,故數數潛出,不料經此又移情于汝。然當緘其事,則交可久。不然,彼此玷矣。”僧喜,唯唯從命。于是日去暮來,無夕不會。

僧體枯瘦,氣息恹然,漸無生氣,雖救治,百端罔效。一老僧謂曰:“察汝病脈,痨瘵兼攻,陰邪甚盛,必有所緻,苟不明言,事無濟矣。”湛然駭懼,勉述往事。衆曰:“是矣。然此祟不除,則汝恙不愈。今若複來,汝伺其往而蹤迹之,則治術可施也。”是夕女至,僧仍與合,将行欲起随送,女固止之。翌日告衆。衆曰:“明夜彼來,當待之如常,密以一物置其身,吾輩避于房外,俟臨别時擊門爲約,吾輩協力追尾,必得所至,則祟可破矣。”湛然一一領記。

後二夕,湛然覺神思恍惚,方倚床獨卧,女果推門複入。僧與私亵,益加款曲。雞鳴時,女辭去,僧潛以一絨花插女鬓上,又戲擊其門者三。衆僧聞擊聲,俱起追察,但見一女,冉冉而去。衆乃鳴鈴誦咒,執錫持兵,相與趕逐,直至方丈後一小屋中,乃滅。此室傳言三代祖定化之處,一年一開奉祭,馀時封閉而已。衆僧知女隐迹,即踴躍破窗而入,一無所見,但西北佛廚後爍爍微光。急往燭之,則豎一敝帚耳。竹質潤滑,枝束鮮瑩,蓋已數十年外物也。衆方疑惑,而絨花在柄,因共信之。乃持至堂前,抽折一筦,則水流滴地。衆僧駭異,明燈細視,筦中非水,實精也。湛然見之,悔懼不已。

生王二

生王二,隴州人。其居在黑松林跑谷,世以畋獵射生爲業,用是得名。因與衆逐鹿,至深崖,迷失道。正彷徨次,遇女子度水來。年少貌美,而身無衣袽,視王而笑。王平生山行野宿,習見怪物。雖知爲非人,殊無俱色。咄之曰:“汝鬼耶?怪耶?”女又笑而不答。良久,乃問王曰:“爾何人?”王始稍敬異,揖而言:“本山下獵徒,今日逐鹿失蹤,緻堕茲處。生死之分,隻在頃刻,願娘子哀之。”女曰:“随我來,當示爾歸路。”遂從以行。登絕高袽岩之峰,涉回環過膝之水,途徑荦确,足力不能給。女不穿履,步武如飛。到一洞,有大石室,境趣邃寂,如幽人居。不聞煙火氣,寝室尤潔雅。王顧旁無他人,戲言挑之,欣然相就。夜則共榻,晝則采果實以啖之。居月馀,王念母之供養,以情泣告女曰:“我欲暫歸,徐當複相尋。”女許諾,送出官道乃别。王感其意愛,他日再訪焉。試與之語,邀同歸。略不嫌拒,攜手低家。王妻趙氏,已有三男女矣。此女又生兩子。與趙共處甚雍睦,逢外客至,必驚訝斂避。或獨步入山,經月不返,終不火食,王亦任其去留。後二十年猶存。

王上舍

建康王上舍,以政和六年元夕,與友同出府治觀燈。三友登山棚玩優戲,王獨在棚下,不肯前,邀之弗聽,蓋意有所屬。見一姬緩步,一女仆随之,衣不華,妝不豔,而淡靜可喜。顧王微笑,整冠飾,若欲偷避。王逼而窺之,始撤幕首巾,回面而笑。王将與之語,爲友所牽,莫能遂。于是偕入委巷,行人絕稀,姬複在焉,而友無所睹。王托如廁,抽身相蹑,情思飛揚,因就與姬語。姬曰:“我知君雅意,但從寡居一第,無男無女,隻小妾同居,蕭索之情,不言可知。君果有心,冀願垂顧。”王曰:“吾方寸已亂,何暇遷延。”攜手将與綢缪,四顧巷陌,燈燭車馬,略無可駐之地。念市橋下甃石處。差可偷期,乃野合而别。道其所居某坊。明日往詣,姬出迎,獎其有信,留止通宵,買酒款适。王暫歸學宮,無日不往。倘有故失期,則飲膳俱廢。浸以癯瘠。向之三友,因诘其曩遊,具以告。友曰:“此爲妖異,不言而知。勿複沉迷,以存性命可矣。”王如醉而醒,強自抑遏。姬忽夜造其所,責之曰:“我不幸失身于子,奈何中道相棄?”王他詞謝姬,留歡如初。王覺氣體不支,思與之絕,乃從友寄寝,又夢其來。竟病風癃而卒。

孤山女妖

萬曆壬寅,明州聞莊簡公之孫某,弱冠,美風調,攜其侄才十五歲,同詣杭州。路遇姚江秀才呂生,傾蓋相契,遂同寓西湖孤山寺傍一古館中。前即張氏梅花嶼及水仙祠,有短垣隔之,宋人詩:“一盞寒泉薦秋菊”處也。時值秋夜,暧月朦胧,鄰鍾響斷。兩生頗工吟詠,徘徊于庭,忽聞垣西有婦人笑語聲,俄而履迹漸近,靈香襲衣。啓扉視之,遙見二女郎自樹影中來。一著冠,年稍長。其二則绾肉髻,垂鬟如鴉,皆麗色也。褰帷而入,直抵寝所,就床坐,與聞、呂溫涼,各擇其偶,願諧伉俪。著冠者笑曰:“汝兩人已作鴛鴦配對,而我獨無。”因指聞生之侄謂曰:“終不然留此黃口兒爲我伴乎?我安用此,當往尋水月上人矣。”言訖,即先辭去。二女郎相顧笑曰:“阿姊意不美滿而去,我輩且爲樂也。”兩生驚喜,陳設薄具,談笑歡娛,滅燭解衣,雙栖婉戀。四更後别去。問其居址姓氏,不答,但執手依依曰:“非久相期,慎勿洩于人也。”下階數步,如霧濛花,行于殘月中無影,心竊怪之。

既去,欻爾而滅。陰雲四垂,西風飒至,月色既隐,景物慘人。不覺窗戶軋然,兩生股栗,方異其鬼妖也。然亦頗惬于心,精授魂與,宛轉不寐。明日起視,但見樹深雲亂,水流花開,杳無行迹。邂逅水月上人,自靈芝寺掠湖而至。因言夜來夢見一麗人求偶,某不肯從,絕與兩生所見年長者無異,語及大怪,共爲欷歔。旬月之内,三人相繼病卒。水月者,故楚中少年僧也,豫知亡期,囑備後事。中秋夜,忽謂其同衣曰:“前生冤業至矣。”辭别親友,自題神主而逝。

曹世榮

揚州府學生曹世榮,嘉靖元年出行,得一紙裹于途。啓之,有白金五錢。紙内書雲:“不矜細行,終累大德。”又雲:“拾得有禍。”世榮懷歸,以汗巾裹置衣架上。抵暮,張燭坐,見一美人之室,笑呼:“曹君,可還我銀。”世榮雲:“無之。”美人乃固求,榮指示之。美人解巾微笑,一顧而去,曰:“書生,真是貪财。”翼夕複至,雲:“與君有緣,猥相得從。”遂留宿,好合倍常。其妻在榻,懵騰不知覺,黎明告去。荏苒三旬,至晝相對,了不懼人。父母知而戒之,不能卻,乃告其妻父應佐。

佐,太學生,有學行,責之曰:“子心邪,所以召邪。”作辨怪文懸于榻。是夕,美人讀之,有慚色,曰:“此應公譏我耳。吾碎之。”亦不敢舉手。良久雲:“此書诮我,我不可留。”即去。明以告佐,佐命移貼房門,而美人不至。他日出郊,遇諸途,問:“娘子何久不相顧。”美人曰:“應公言大有理。我所畏見。”又曰:“某日來與子别,毋相忘。”至日,其父延佐同酌,命世榮立侍其旁。良久,世榮因視階下而笑,佐叱之曰:“故态作耶。”有頃,舉扇障面,與階下切切私語不休。佐奪其扇焚之。世榮稱小解,下階。佐俟之,久不至,起挽之,問何爲,曰:“美人适來告别,雲因緣遽斷,亦是天分,此行永不複見郎君矣。所惜者,水裏來,火裏去耳。”由此遂絕。世榮求詩文以謝婦翁。而水火之說,則不可曉雲。世榮今尚無恙。

戴察

臨川郡南城縣令戴察,初買宅于館娃坊,暇日,與弟閑坐廳,忽聞婦人聚笑聲,或近或遠,察頗異之。笑聲漸近,忽見婦人數十,散在廳前,須臾不見。如此累日,察不知所爲。廳階前有枯梨樹,大合抱,意其爲祟,因伐之。有石露如塊,掘之轉闊,勢如(釒敖)形,乃火上沃醯,鑿深五六尺,不透,忽見婦人繞坑撫掌大笑,有頃,共牽察入坑,投于石上。一家驚懼之際,婦人複還,大笑。察亦随出。察才出又失其弟,家人恸哭,察獨不哭,曰:“他亦甚快活,何用哭也。”察至死,不肯言其情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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