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歌的空隙,她終于能夠緩了緩,歇息嗓子了。樂—文
年假過後,大家似乎都特别積極的打起了熱線電話。就剛剛那半個小時的功夫,切進來的電話就有九通,而接線員也忙着接了幾十通電話。
熱線電話打進來的多,其實是一件好事,大家對這個節目還是比較關注的。
休息片刻,她重新戴上耳麥,随着歌曲旋律接近尾聲,揉了揉眼角,開麥,緩緩切入她的聲音。
“白月光,心裏某個地方,那麽亮,卻那麽冰涼。這麽多年後再一次聽張信哲的《白月光》,依舊很感動。小陸的眼淚已經忍不住掉下來了。我這樣說是不是已經暴露了自己的年齡了呢。”她笑着點了點耳麥,示意監控室的導播準備好,切進來熱線電話。
“ok,聽完我們情歌王子的歌曲,在最後的時間裏,有想要表白,想要找小陸聊心事的,請撥打我們的熱線電話。”
她剛說完,就有熱線電話切了進來。
秒速。
她在心裏默默的爲聽衆點贊,手指推了推話筒,扶正耳麥,笑着說:“你好,我是小陸。”
電話那端靜靜的,半天都沒有聲音傳過來。陸晴笙有點奇怪,再次出聲詢問,“你可以聽到我的聲音麽,是不是信号不好?”
她指了指耳麥,監聽室裏的導播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她信号正常。她鼓鼓唇,對方打來電話卻不說話,這樣的情況不多見。
她又輕聲詢問幾句,還無人應答,于是乎隻好擡起手臂,示意導播切斷這通電話。然而,切斷的手勢還未下,聽筒裏有了聲音。
是一段歌曲,是特别歡快的且讓人振奮的旋律,小鹿斑比裏面的插曲《et'ssingagayittespringsong》。
她做播音近一年,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聽衆,很讓人意外的出場方式,先有歌曲後出聲。而且,選歌也如此特别。
“小鹿斑比。”
清朗陳潤的嗓音,音質偏冷,許莫深的獨家特色。
讓人意外的聽衆!
陸晴笙心底詫異,他這麽個不喜歡熱鬧又怕麻煩的人,怎麽會突然間打她的熱線呢?他不是不想說話嗎?
疑問積攢在心底,她愣了神,但也隻有一瞬,聽筒裏傳來的聲音扯回了她的思緒。
“我剛剛在想一個問題。”算是對于之前不出聲的回答。
陸晴笙心裏面稍微提了口氣,眼睛彎起,不由自主的放柔了聲音,“在想什麽問題?”
“小陸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我想問問你有沒有男朋友。”
“哎?”她張了張嘴,表情有一點慌張,看到對面監控室裏的人員沒什麽異樣,她也就很快适應許莫深的這通熱線電話。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麽?”
電話那端的聲音聽起來,很讓人容易腦補他的音容相貌,冷冷的嗓音,音質清晰,像是那種斯文的戴了眼鏡的英俊之貌。
她仔細思索着,許莫深打電話的聲音是否和漠輕寒配音的嗓音像,腦海裏兩種音波在交彙着,不過以她的聽覺是無法将兩個人聯系在一起的,但願也沒有其他人能夠聽出來。
“不難回答,我有男朋友的。”
“那我可以知道你男朋友大概是什麽樣的麽?”
“那如果我說不可以呢?”她勾起唇角,臉上不自覺的浮現起溫柔的笑,左手托着腮幫子,很舒适很放松的對話狀态。
“我想,每一個你的粉絲,關注你的人,都想要知道你是否幸福,是否快樂。有沒有人在你身邊照顧你,他對你好不好。”
許莫深說的很認真,似乎他真的是一個不斷關注、喜歡陸晴笙的粉絲。
知道真相并非如此的陸晴笙,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我的男朋友啊……”她故意的拖了長調。許莫深這是想要問她,在她心裏面他是什麽樣的。平時不怎麽交流,如今用這樣的方式,有夠悶騷有夠傲嬌的。
“性格比較悶,很冷,我估計他可能住在北極一段時間。愛好呢,攀登喜馬拉雅山,夢想是練就一顆冰冷的心。他很在乎我,所以我時常感受到冷空氣彙聚在我周圍,那種凍得牙齒都可以打顫的極品體驗。”
她說的很誇張,但也很小心翼翼的,仔細聽着聽筒裏的聲音。憑着音調起伏,試着判斷許莫深的情緒狀态。
“嗯。”簡單的一個單音節回複,許莫深一貫作風。“聽的出你似乎對你男朋友很不滿。”
“對啊,相當不滿呢。”她微笑着,繼續黑許莫深,“你知道麽,我有時候懷疑我男朋友是不是在他媽媽生他的時候選了随機模式。真讓人揪心的三百六十度全死角啊。”
“三百六十度的震耳欲聾呢?”
“徹底聾了。”
“……”
陸晴笙一時玩心大起,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這是在和許莫深*,因爲隻有她知道這個所謂的“聽衆”是許莫深,而他們在一個多小時之前還在冷戰。
可是,卻苦了監控室的導播。導播拼命地比手勢,包括李姐在内,已經有想要掐死她的心了。她猜,大家一定以爲她在調戲這位音色驚豔衆人的聽衆朋友。
這是,怕掉粉的節奏麽?
“嗯,這位還沒有名字的先生,你還想問我什麽啊?”
對方頓了兩秒,似乎在斟酌語言。
“既然如此,你爲什麽還要和你的男朋友在一起。他既然這麽的不好,按理說,女人不是要對自己好一點嗎?”
“額?”陸晴笙咬唇,也難爲許莫深竟然能抛出這麽特别的一個“點”,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語氣有幾分無可奈何,“可是沒辦法啊,誰讓我喜歡他呢。”
“我想要和他一起走下去呀。他說了,要牽着我的手一直走下去,除非我先放手。可是我很懶的,冬天還怕冷,握着他的手,雖然他這個人性格比較冷,但是體溫還是很溫暖的。”
她的眉眼皆帶着笑,似乎許莫深就在她的對面坐着,她把心事說給他聽。
電話那端靜默了兩秒,随即響起的聲音夾雜了幾分的愉悅,“我可以點首歌送給你麽,小鹿斑比?”
她有點驚訝,問,“什麽歌?古風虐心的麽?”
那邊笑着答:“虐哭了就不好哄了,是回音哥的《當你》。”
她嗯了一聲,心情愉悅的切了電話,随即示意監聽室的導播,切歌進來。
輕松活潑的旋律,配上回音哥略沙啞的聲線,每一句歌詞都由如一副畫面,漸漸的組合在一起,把戀愛相處的小細節全部的聯系在一起。她閉麥之後忍不住的,身子随着音樂舞動,輕輕哼唱。
當你說今天的煩惱
當你說夜深你睡不着
我想對你說卻害怕都說錯
好喜歡你知不知道
呐,許莫深,你是不是想對我說,你好喜歡我啊?
陸晴笙剛一出了播音室,導播便攔住了她。
“我說,那人聲音真好聽。我擦,簡直了,是不是哪個台的主播呀?還是什麽配音演員,簡直了簡直了!不是說是你粉絲麽,有沒有聯系方式?”
她搖頭,導播大哥你是男的呀,對于我男票的聲音這麽花癡好麽?她抿唇憋着笑,打着哈哈,“不知道,确實是很好聽的嗓子呢。”
另外一個同事搖頭,仔細打量陸晴笙的神情,“不對勁哦,我怎麽感覺你們像是在*。小陸,你不是聲控麽,怎麽沒有被驚豔到的表情啊?”
陸晴笙鎮定自若的回他,“有麽,大概是我對這樣的聲音有免疫力了,要不然就是我已經收放自如我的表情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看着同事們一臉奇怪的表情,爲今之計走爲上策。要讓他們知道,那電話是許莫深打來的,那不是公然的挑釁麽,會被這群八卦的人當做秀恩愛典範的。
收拾好東西去找李姐,卻發現李姐并不在,同事告訴她李姐先走了。
陸晴笙有點失望,她和李姐這大半年都是一起下樓的,李姐知道她不能一個坐電梯的。有個什麽事情都會提前打招呼,如今……是因爲今天下午華妍的事情嗎?
“想什麽呢?”
一雙大手攬過她的肩膀,将她拉向他。
她擡頭,許莫深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兩人貼的很近,鼻尖與鼻尖的空隙,不過兩三公分。修長的指繞到她的耳邊,理了理她那滑落的碎發,“害羞了?”
“才,才沒有。”
意識到這裏是電台,人來人往的,她後退着推開了他,鼓着腮幫子。
咳,還是沒出息的,臉發燙了。
“走吧。”許莫深旁若無人的牽着她的手,直奔電梯走去。
她抿着唇,心裏面像是無數的鼓槌在敲着鼓。偷偷的瞥許莫深一眼,他什麽話都沒有說,也沒有提他今晚給她打電話的事情。
抽抽鼻子,許莫深真的比她沉得住氣。
坐上車後,樂小北的電話打了過來。
那邊嘿嘿的笑個不停,猶如魔音穿耳,陸晴笙皺着眉忍不住捂耳朵。
“樂小北,你抽瘋了?身邊有藥沒,趕緊吃點。”
“啊呀我滴媽,簡直是太吊炸天了,我們偉大的許醫生,男神喲!”聽筒裏除了樂小北的聲音,還有其他人的,混着不同地方的腔調。
她問,“小北,你在醫院?”
“對啊,醫院值班呢,我們科室一起聽你的節目,你看我們多支持你……哈哈哈,也幸虧是聽了節目,不然準錯過*。我的心髒啊,三百六十度全死角,你竟然這麽大膽的說男神,哈哈哈,我瞎了啊。”
囧。
許莫深詢問的目光掃過來,她拿離手機,“樂小北和你的同事們,聽了節目。嗯……你和我的對話,一句也不漏的被他們聽了去。”
陸晴笙對樂小北說了句對不住了,就挂了電話。
“那個,你明天回科室,可能會受到那種很激動很興奮的眼光洗禮。”
“哦。”許莫深伸手把安全帶給他系上,淡然的回她,“沒事。”
她嗯了一聲,心情大好,“出發吧,回家咯。”
許莫深瞥了她一眼,笑着開動車子。
車子開到陸晴笙的家門口,陸晴笙歡快的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偏偏車門被許莫深給鎖死了。她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同,偏過臉看向許莫深,“你沒解鎖。”
昏暗的車廂内,隻亮着一盞昏黃的燈。
許莫深輕輕敲着方向盤,漫不經心的問她,“笙笙,我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吃虧?”
陸晴笙不解,“沒有啊,怎麽了?”
“你知道麽,我有時候懷疑我男朋友是不是在他媽媽生他的時候選了随機模式。真讓人揪心的三百六十度全死角啊。”
他一字一句的重複着她說過的話,很慢很慢的語速,學着她的腔調。
許莫深說完,陸晴笙一臉尴尬的表情。她呵呵的笑,心虛的看着他,“我隻是,在……調戲你,你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阿姨生你的時候絕對的開了外挂,标準模式,真的,特别标準!”
許莫深輕輕挑了挑眉,湊過來,溫柔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臉上,陸晴笙整個人都有點發抖了。她皺着一張秀氣的小臉,低聲問,“放我回家好不好?”
“好。”
“那,你坐回去給我開鎖,車門沒解鎖。”她往後退,卻是退無可退,許莫深又一次的把她禁锢在座椅和他的胳膊之間了。
“莫深,你不是應該給我開門的麽?”她眨巴眨巴眼睛,心虛到無以複加。
直到,唇上印了一吻,溫溫熱熱的。
解鎖的聲音和他的聲音一同響起,“買一送一,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