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許莫深照顧陳生直到他輸完所有的液體,燒退了後才走。[燃^文^書庫][]
陸晴笙給小護士交代了一下,如果陳生醒來,一定要他留在這裏好好休息。本來想着沒有陳生家人的聯系方式,誰知道李姐給她發信息說,第二天上午陳生的母親就會去看他,她也就放心的和許莫深一起離開了。
乘電梯下樓,許莫深都沒有說什麽話。她跟着他走到地下停車場,由于大半夜的沒什麽人,她心裏有點發憷,手指緊緊攢着許莫深的衣角。
正走着,許莫深突然停下來,以一種很詫異,很肯定的語氣問她,“笙笙,你旁邊的這個老太太是誰?她一直抓着你的衣服,你不疼麽?”
陸晴笙眨眨眼睛,許莫深該不會是在這裏想要吓她嗎?她松開抓着他衣角的手,在他眼前晃晃,笑着回他:“你太困了,出現幻覺了嗎?”
“土黃色的呢子大衣,格子褲,笑的時候少了一顆牙,明明是白頭發,發根卻是黑的。”許莫深皺眉,低頭掃了一眼地,似是自言自語,“原來沒有影子,怪不得你看不見。笙笙,你什麽時候染上了髒東西?”
“髒東西?”陸晴笙慌了,在許莫深那麽淡定的目光下,徹底的吓着了。她“啊”的一聲撲到許莫深的懷裏,帶了哭腔,“許莫深哪裏有髒東西,她她她……老太太走了沒,爲什麽纏着我?”
許莫深輕輕勾起唇角,聲音卻依舊沉穩,波瀾不驚,“她在看着我們,用一種很詭異的笑容……她在朝着你招手,眼裏有失望的神色,她一定是不明白爲什麽你看不到她。”
陸晴笙在他的叙述下,瑟瑟發抖。她雙手緊緊抓着許莫深的衣服,最後幹脆解了許莫深的大衣,伸進去,環抱住許莫深。一邊小聲抽泣一邊說,“讓老太太回家吧,半夜出來吓人不好。”
她心裏面很亂,很害怕,可是又覺得這好像是許莫深在騙她。可偏偏,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一到黑的空曠的地方,她就沒有思考能力了。
空曠的停車場内,頭頂有幾個燈泡在不停地忽閃着,明明滅滅,吓得她把頭也埋到許莫深的胸前的衣服裏。心裏面隻想着,再也不要來這樣的地方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弱弱的問他,“莫深,老太太走了沒?”
“沒有。”
他頓了頓,陸晴笙離他如此之近,他幾乎可以透過衣服,感受到她胸前的溫軟。單手揉了揉她的發,他的笙笙是真的很害怕。
玩笑,有點開大了。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老太太來過,我在逗你。”
……
陸晴笙腿吓軟了,任憑許莫深怎麽解釋,她都不要走路,最後許莫深隻好把她打橫抱起,一直抱到車子的副駕駛座上。
陸晴笙是真的哭了,哭的臉上都是淚,鼻涕一把的。
他怎麽哄,都沒有用。
許莫深把她抱在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等着她徹底的安靜下來。輕聲道歉,“對不起,不應該吓你。”
陸晴笙委屈極了,瞪着濕漉漉的眼睛,“你,你爲什麽要吓我,不知道我有幽暗恐懼症麽,不知道我怕那些恐怖的故事嗎?”她說完,揉了揉眼淚,也沒了脾氣。
她難得遇見許莫深不那麽嚴肅認真的一面,“算了你好像不知道我怕恐怖故事,你告訴我你爲什麽吓我?”
她有點打嗝,許莫深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糖果,撕開包裝紙喂給她,她不情願的吃下,又瞪了他一眼,“你過分你無理取鬧!”
咳。
許莫深眼角揚起,眼睛裏有着一閃而逝的笑意。他握着她的手,他的笙笙吓得手都涼了,在車裏暖了半天,也沒能暖起來。
“你知道你今晚說的最多的是哪兩個字麽?”他淡淡的問。
她鼓起唇,這問題不用想,那兩個字一定是“陳生”。畢竟陳生生病,又加上看出了李姐對陳生的感情,所以……
她提這個名字會多一些。
感情許莫深吃醋了,她好像忘記了他說過的話……
“你吃醋了?”她揚着頭看他,手指戳了戳他的臉,指腹摁着他的嘴角,“笑一個吧?你都把我吓哭了,還不樂一個給我看看啊?”
許莫深别過臉,捉住她的手,咳嗽一聲,面無表情的說:“我說了,你不要和别的男人走的太近,我不喜歡。更不喜歡你那麽關心除了我以外的男人。”
今晚看到陸晴笙拿毛巾給陳生擦汗,他心情就有些不好了。畢竟,陸晴笙還沒有拿毛巾給他擦過汗,也沒有那麽仔細的照顧過他。
所以,臨時起意,逗逗她。但沒想到她那麽害怕。本來想着算了,可是她扯開自己外套扣子的那一動作,倒是讓他覺得很有意思,也就放縱她抱着自己取暖。
嗯,他不是吃虧的那一方。他的豆腐,随她吃。
這麽想來,他确實又有點幼稚了。
陸晴笙圈住他的脖子,問他,“要是我關心我爸呢,難道也不可以啊?”
沉默。
陸晴笙戳戳他的臉,嚴肅的眯着眼睛看他,“真不可以麽?”
“可以。”他别扭的回,“這是我的底線。”
底線麽?
她失笑,算是服了許莫深了。
把自己逗哭,然後别扭的表達自己吃醋,看着那麽成熟那麽高冷的一個人,怎麽就這麽幼稚呢,可是吧,這種“獨特”的幼稚的行爲……她不喜歡,雖然覺得他挺可愛的。
時間太晚了,她家的門應該是反鎖了,因爲她之前有和許莫雨說不回去,說台裏有同事住院,沒人照顧,她留下來。
許莫雨問男的女的,問完就後悔了,醫院裏有許莫深在,就算是男的,也不會造成什麽太大的影響的。
許莫深開車到他家的小區,她明知故問,“這是去哪裏?”
許莫深笑,她之前和許莫雨通話的時候他就在旁邊,這麽問他不等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王二不曾偷麽?
雖知如此,但也慢條斯理的回她,“我家。”
她神情戒備的看着他,雙手護胸,俨然一副不準侵犯的姿态。
他不解,她怎麽突然這樣,問,“怎麽了?害怕我對你做什麽?”
她點頭:“這可說不準。”
車停在車庫,她下車後,緊緊跟着許莫深。雖然知道之前許莫深是吓她,可現在她還真的是有那麽點膽怯的心理。
所謂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許莫深看着她緊張的眼神,幹脆攬着她的腰,直到乘電梯回到他所在的樓層,開鎖進屋。
兩人換了拖鞋之後,許莫深去收拾客房,她趁機霸占主卧,脫的隻剩下秋衣秋褲,窩在許莫深的被窩裏。
許莫深收拾完客房,拿着睡衣睡褲出來,本以爲她會在浴室洗漱,卻沒想到浴室裏沒有她。抱着試一試的态度,走回卧室。
卧室燈是亮着的,從門縫中便能窺出一二。他推開門,目光掃過去,床上抱着枕頭睡的正是陸晴笙。他走到床邊,看了她半天,似乎是,她睡着了。
“笙笙,笙笙?”他象征性的喊了兩聲,床上的可人兒沒有反應,他淡定的在他面前脫衣服,最後剩下襯衣和秋褲。
他看着床上的人不動,仔細的觀察着她的睫毛,然後他換掉了襯衣秋褲,穿着睡衣睡褲鑽入被窩裏。
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她的身體。
他定睛看了她一會兒,微微掀動唇角,湊到她身邊。他明顯的感受到她的呼吸聲變得急促,眼睫毛也眨動的厲害。
側了側身,長臂一伸,關掉了頂燈。然後湊過來,攬着她身上的被子,悠然入睡。
可,某姑娘睡不着了。
陸晴笙小心翼翼的呼吸,輕輕的從被窩裏探出頭來。無奈屋裏光線太暗,許莫深拉了窗簾之後,月光透不過來,幾乎就是全黑的了。
她有點害怕,抓着許莫深的手,問他,“莫深,你睡着了沒有?”
“沒有,你不去客房睡,我怎麽能睡得着?”耳邊,他的聲音清晰而又低沉,誘人的音色。
聽起來有幾分熟悉,和平日的他,有那麽一丢丢的不一樣。
“我不能去,去了我就睡不着了。”她很認真的同他說,“如果不是你晚上吓我,我才不會賴在你的床上。反正我不能去客房睡,我去了你也得去。”
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不敢,一個人睡。”
“那你之前是怎麽睡得?”
“我在床上睡覺,小排在地上睡覺,不是一個人。如果是寝室,我有室友的。再往前數,我住奶奶家的時候,我和奶奶家養的貓睡。”
“……”
許莫深最後還是讓她在這裏睡下,他開燈,去客房裏抱了一床被子,和她睡一張床,但是分開睡。
這一夜,她睡的很安穩。
第二日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她起床第一件事是看手機,由于窗簾拉着的關系,她無法判斷現在是幾點。看到手機上的時間,她徹底愣住了。
在家裏時,她從來不會超過七點還不起床的,現在,已經是九點半了!
翻看鬧鍾,發現鬧鍾全部被關掉了。
這個點不知道陳生怎麽樣了,她查看手機短信和電話,果然有一條電話是陳生打過來的,通話時長一分二十三秒,時間七點二十分。
那個點她正在做夢,電話毫無疑問是許莫深接的,也不知道兩個人說點什麽,能說一分多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