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妍不可置信的看着陳生,尖着嗓子叫:“你打我?陳生你竟然打我,爲了她?”
“華妍你太過分了,小陸怎麽得罪你了你要這麽侮辱她?”陳生眼中有痛苦的神色,他臉色鐵青,“當初你諷刺我母親數落我家庭的時候,我本應該出來維護,但我顧忌到你的面子,沒有打這一巴掌。而現在,你侮辱了我的人,又在爲自己做錯了的事找心理安慰,我不得不打醒你。”
陳生一拳捶在華妍身後的牆上,骨頭與牆碰撞發出的響聲讓人心中一震。
陳生看着華妍,苦笑:“我這麽多年所做的努力都是爲了證明自己也爲了和你的未來,但是你變了,變得善妒,變得追求更好的東西,那些奢侈品在你眼裏比我更重要。從和你分手的那天起,我就想清楚了,我守護的是這座我奮鬥了十二年的電台,我應該保護的是我的員工,我所追求的婚姻愛情裏,再也不會有你的存在了。”
“華妍,你仔細想想,我們之間的裂縫,誰是那個努力修補的人,而誰又是那個肆意破壞的?我不希望你把你犯下的錯,栽到小陸身上。”陳生擰着眉,轉身拉着陸晴笙的手腕離開。
走了很遠一段距離,陳生停下腳步,對陸晴笙道歉。
“小陸,對不起,今天的事情其實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我的。”
陸晴笙搖頭,她紅着眼睛盯着地闆磚上的影子,“不是,是我的錯,做了讓人誤會的事情。”
陳生拉住陸晴笙的胳膊,“一個人的出身,并不能抹殺她所做的努力。華妍不知道你的家庭情況,把你想成這樣也是有原因的。如果我當年足夠強大,能讓她過上好的生活,給她撐起後台,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陸晴笙不解的看着陳生,陳生沒有再說關于華妍的事情。
“陳台,你知道我媽媽的事情?”
“知道,其實你沒有發現你和你媽媽很像麽?畢竟我中學的時候,看的也是你媽媽演的電影和電視劇。贊助商的問題,其實隻要關注了你媽媽,就能夠明白了。你不要把那些事情想象成一種負擔,那是你媽媽的努力換來的,而你,可以合理利用這個條件更好的圓夢。沒有什麽應不應該和值不值得擁有。”
“我并不想因爲我是我媽媽的女兒就備受關注和照顧。”
“我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那些謠言,會随着你的努力不攻自破的。”
陸晴笙看着陳生的眼睛,點了點頭。
“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這個時候有公車,我坐公車就可以了。”陸晴笙笑了笑,“晚上的公車上人少,很安靜,我需要好好想想。一下子,我可能做不到那麽堅強的去适應那些事。”
即便她經曆過,但像這樣的侮辱,卻還是第一次。
陳生也沒再勉強她,這個時候的陸晴笙和曾經的他很像,也有那麽一段被人諷刺和不被認可所做的努力的時刻。
陸晴笙坐在站牌前的椅子上等公交車,眼裏面有淚水打轉。她握着那枚鑰匙,心裏面很不是滋味,難過,委屈,和多日來的努力瞬間傾塌的感覺,死死的壓着她。
“聽見,冬天的離别,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我想,我等,我期待,未來卻不能因此安排……”
她哼着歌,淚水忍不住滑落。
身邊有人坐下,她抽着鼻子,用手背抹了眼淚,往一旁坐了坐。
露在空氣中的手和臉,因爲沾了淚的緣故,被寒風吹得冰涼。而今日走的匆忙,連圍巾都來不及系上,脖子裏灌了風,微微的有些刺骨的麻。
而寒冷卻沒有持續很久,在她縮脖子的時候,一條帶着溫度的圍巾繞上她的脖子,繞了一圈又一圈,圍住她的下巴。
她偏過臉看着來人,模糊的視線裏,看到面容是許莫深的模樣。
“眼睛睜得這麽大,又這麽紅,是在學兔子麽?”
難得的,他在開玩笑。
陸晴笙喉嚨有些哽咽,鼻子更是酸澀難忍,她皺着眉問他,“你怎麽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許莫深靜靜的看着她,然後笑了,“爲什麽哭,不知道天冷氣溫低,在外面哭容易凍傷皮膚嗎?”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站起身,掃視了一眼公交站牌的LED提示燈,“你要等的公車快到了,準備上車吧。”
他轉身,朝着她視線所不能觸及的地方走去。
陸晴笙摁着座椅起來,轉過身,目光搜尋他的背影,看他越走越遠甚至完全沒有回頭,失落襲來,心髒口有些許的悶。
半晌,她輕輕的搖頭。
許莫深的出現,就像是一場夢,抓不到的夢。她低頭看着圍巾,有些發怔,這條男款的灰藍色圍巾,卷翹的睫毛忽閃着,懸着的淚珠終于在閉眼的瞬間,徹底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