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魁曾經很沉默,這種沉默和内向是否是同一個概念還是個未知之數。他的沉默一半來自于年幼時一位玩伴或因自己的意外去世,另一半因爲從小的學習成績就不是很好。但沉默不代表他沒有表達的**,這時候腹诽就成了一個非常優秀的方式。腹诽,心懷不滿而難以言表,隻能在心裏面嘀咕。在鍾魁而言,有時候也是一個人的單口相聲,他會發洩他的不滿。
雖然大多時候腹诽都是由于自身實力比對方弱時,阿Q精神的一種體現,有時候也是調侃對方的吐槽。此時就是這樣,鍾魁沒有感知到對面這六個人身上有靈力波動,普通人有什麽好擔心的?隻需要幾記重拳就可以輕松将他們打倒。他隻是想看看他們要耍什麽花招,背後又有沒有梁凱文的挑撥。
“鵬哥,這個新生很嚣張啊!”跟班甲對着鍾魁指指點點,“哥幾個給他松松骨!”
“等等,”這個被稱爲鵬哥,也就是領頭的那個男生走到鍾魁面前,“你混哪裏的,大哥是誰?還是說,你是誰家的公子?”看上去鍾魁不像一個書呆子,面對毫無善意的六個人表情就這麽若無其事,他能想到的理由無外乎對方不是混混就是二世祖。
必須得承認,這個鵬哥的猜測還是很對的,雖然他的猜測本來不包括那個方向,他以爲他是官二代富二代或者什麽别的有權有勢的二代,哪裏會想到鍾魁其實是,術二代?好吧,這個稱呼的确有點别扭,鍾魁就看着他們笑笑,還是不說話。
這裏是校園,人來人往的,他們也不敢做什麽,更何況鍾魁一副有恃無恐笑看裝逼的樣子,老老實實說明了他們的真正來意,“新生裏面有個挺漂亮的女孩兒,她叫什麽?不要和我們說你不認識,明明看着你們兩個在一起吃食堂的。”
對于白雨琪被别人惦記,鍾魁早就有所心理準備,高中三年無數學長同學的視線都放在她身上——雖然認真計算盯白雨琪時間最長的人應該是鍾魁自己——高中畢竟還是個課業壓力繁重的年紀,上了大學的人們就開始任性談戀愛了,白雨琪毫無疑問就是一個絕佳的對象。光是這第一個星期,鍾魁就已經見到過不下二十多個自命不凡的男生向白雨琪搭讪。
如果說高中時候他還能淡然處之,是因爲他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機會的話,認識到自己家族的能量,也漸漸發掘出自身能力的鍾魁,開始認爲自己才是最适合白雨琪的那個人。在這種心境下,眼見那許多自命不凡,談吐表現間好像還确實有兩把刷子的男生,他可高興不起來。
不高興的鍾魁遇到蠢萌的籃球六人組,結果就是顯而易見的,不過,他在出手之前還是問了一句,“你們六個人打籃球,誰當觀衆?”
“我們玩三人籃球,不行嗎?”
最後一個“嗎”聽着就像哼哼,因爲鍾魁簡單地走過去,簡單地一人一拳,爲了避免之後的麻煩,他還特意把這一下安排在他們每個人的肋下,可以讓他們感受到最大程度上的疼痛,還不會留下什麽明顯的痕迹,“量力而爲,當然,這一拳主要還是因爲你們這群蠢貨竟然聽從梁凱文那個玩意兒的話來找我麻煩,記好了,下次就不隻有一拳了!”
被六個蠢貨叫到這裏,鍾魁得到的唯一收獲就是真切明白了白雨琪的追求者到底有多少,這也讓他定下大學第一個一年計劃,“大一,修煉到四品,追到白雨琪。”這要是讓老師們知道有個學生大學第一年的計劃一個是修煉一個是追女生,還不得氣死他們?
白雨琪和他一起吃飯也是順路,今天被這六個蠢貨耽誤了幾分鍾,她遇到舍友就和她們一起去吃,鍾魁卻有些膩歪食堂了,“食堂的廚子都是藍翔挖掘機畢業的嗎?調料都不會放,不是鹹了就是淡了,一道燒茄子裏面辣椒比茄子還多,西紅柿炒雞蛋裏雞蛋是稀寡無味的西紅柿卻是齁鹹……”吃了幾次一二層的飯菜,鍾魁連帶着對上三層毫無特色的夥食也不滿意了,所以如果不是陪白雨琪的話,他就會選擇校外。
鍾魁吃校外也不會像有些新生一樣生猛,好像是初中高中被管制得狠了,有些新生竟然還會在大中午買幾十個烤串回宿舍吃,配上早就買好的一箱子啤酒,一副把以前欠下的補回來的樣子。鍾魁也就在蓋飯和刀削面之間來回變換,譬如今天買回宿舍的就是辣子雞丁蓋飯。
何傑和趙文成照例是不在宿舍的,他們的大學計劃可能就隻有“吃”這一條,每天早晨和鍾魁一起去教室,然後一邊聽課一邊消滅昨天買的肉質食物,等到中午吃一餐大肉,下午的課上消滅中午準備的零食——如果下午沒課,他們兩個就會失蹤,直到晚上九點多才會回到宿舍。
這爲鍾魁的修煉提供了極大的空間,雖然不意味着他可以減弱道符的數量,這畢竟省了應付他倆的口舌。距離成爲一品也有半個多月了,鍾魁絲毫沒有感覺到二品在哪裏——就像夠屋頂,是踮起腳尖就會碰到頭頂,還是拿一根十米的竹竿都夠不到?二品距離他有多遠,他感覺不到,這也可能是因爲他最近隻用半滴綠水,吸收靈氣的速度大大降低的緣故。
“可是沒辦法啊,吸收多了就有可能被别人發現啊,”雖然隻有一品,雖然隻是一個菜鳥,擁有陰陽眼的鍾魁發現好幾個和術界有關的人,他們很有可能就是術者,以己度人,他可不認爲他們會感知不到突然爆發出來的靈氣漩渦。
“小輩,你在煩惱什麽?”剛剛吸收完靈氣畫符完畢的鍾魁猛地聽到一個聲音,明顯就是一個煙酒嗓,隻是這聲音好像在哪裏聽到過,環視了一圈,即便暗暗睜開陰陽眼也沒看到對方藏在什麽地方,“您是?”
“上次竟然沒發現你這小輩即将擁有陰陽眼,真是個上天眷顧的家族,”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在地面上,其中一塊光斑晃了晃,像是突然擁有了生命似的,跳躍了幾下“嘭”得打出一朵火花,從這朵火花裏走出一個高大的男人,皮膚一片殷紅一片熏黑,身上的破布片還在,看上去就是一個遭受深重度燒傷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