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校門口,一個學生拖着大包小包走了進來,“喂,同學,你是新生吧?”旁邊一個學長不很情願地問了他一句。蓋因爲新生報到同樣也是老生們觀察“獵物”的大好時間,他們接下來幾年或者一輩子的幸福很大程度上就取決于這次迎新,自然他不是很甘心爲這麽個不起眼的男生引路。不過又是一想,反正打聽到的是明天才是新生正式報到的日子,今天這麽一點稀稀落落的,應該不會有什麽優秀的吧?
當然,這位大二的學長再看新生的時候覺得奇怪,因爲這家夥的右手連同右臂竟然包着厚厚的紗布,“就這樣,左手還能拖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微微擡起眼眶,這才看到原來那幾個大箱子之間都有挂鈎相連,借着滑輪自然很輕松,“想的挺周到,”他不會承認,去年入學的時候,他可沒有想到這些,父母陪着他一起坐火車過來報道交錢,行李當然也是父母提着。
有這麽個先入爲主的印象,學長越看越覺得這個新生太沉穩了些:經過廣川醫科大小禮堂的時候沒有表情;經過高五層寬闊明亮華麗附加高科技的圖書館時沒有表情;可以排進全省前三、大部分男生都非常喜歡的十層樓高的體育館也沒有表情……直到快要走到宿舍區的時候,這個新生的表情才變得正常了一點。
“男生樓就是這幾棟嗎?”學長沒想到新生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不過他也很快想起,他好像沒問他是哪個系的,“同學,你是哪個系的?”
“臨床,”新生饒有興緻地看着面前這一棟一棟的建築,憑外觀上的建築風格就能看出這些都是宿舍樓,僅從外面來說,“還是挺整潔的,”他心想。
“北邊的十一棟都是男生樓,南邊的七棟是女生樓,”學長還補了一句笑話,“我告你女生宿舍在哪,那可不是叫你去的,女生宿管阿姨很厲害的哦!”
不過瞧這新生似乎沒有多少聊天的興趣,學長自然不會多讨沒趣,告訴他北三都是臨床系的,大一新生住在二三樓之後就走了。新生也樂得清閑,畢竟這學校他也在之前的好幾個夜晚逛了個遍,起碼的方向位置還是不會錯的。至于新生住在哪兒,他知道的比那個大二學長還多一點,新生的确是住在二三樓,不過原則上二樓是一到八班,三樓是九到十六班,而他是三班的,三班應該在二零九到二一二這四個宿舍,其中二零九的網速是最快的第一個,而且處在樓層拐彎的地方,想曬太陽的時候可以自由地在床上伸展姿勢接受陽光的撫摸,而拒絕陽光的時候,直接拉上簾子就行了(PS,簾子遮光上的質量很過關。)——最關鍵的是,同樣因爲處在拐角處,二零九比正常宿舍窄了一點,所以這個宿舍隻會住四個人。
這個新生當然就是鍾魁,早就從教導處主任那裏知道了新生的安排,也就提早了一天定下一切——首先是床位,先來後到那是永恒的準則;然後是飯卡,等明天都來了一起排隊就演變成一場消耗戰了;再然後是手機卡,得買個本地的卡号,和家裏面那幾個報個備;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他要在宿舍周圍弄上一些小布置——太複雜或許防衛過當傷到普通人,太簡略又怕會輕易被内行人看出來順藤摸瓜,所以這些小布置頗花了一番心思。
一上午的時間,鍾魁一邊繼續熟悉校園,一邊搞定了這些事情。晚上的廣川醫科大畢竟和白天的不太一樣,雖然夜晚來去自如,他還是喜歡大白天出來走動。他能十分敏銳地感覺到,接觸的所有人都會不自覺地把目光瞟向他的右手。如果在普通人眼裏,整條右手包着紗布就意味着傷到了,在這個以醫學爲主要課程的學校裏,他的這副打扮不由得他們疑惑起來,“這麽大範圍的紗布還沒有打石膏,應該不是骨折,難道是燒傷?”
學生們也是似懂非懂地看着有趣,而鍾魁每每想到他右手傷到的原因就想罵人,“那群混蛋,竟然什麽都不告訴我!”
高考志願填報之後,鍾魁抛開雜念一心修煉,就連和白雨琪都沒有怎麽聯系——這也有吳勇達的功勞,通過他的内應傳過來的消息是,白雨琪在短暫苦悶幾天之後想開了,卻陷入另外一個莫名其妙的怪圈:宅在家裏看劇。所以他也不用擔心誰會趁着這個時機搶先下手。
綠水依舊是非常有用的,不出一個月,他的修爲果然修煉到了一品。達到一品的鍾魁沒發現很多不同的地方,隻是覺得如果再畫最普通的火符,他可以一次性畫出把一百多張。火符總量突破一萬,這讓他很受到鼓舞,他也慢慢體會到苟天華爲什麽會給他布置這麽一個任務,一是給他一個難度适中的目标,二也是給他自己蓄積力量。
然而就在他以爲這個假期就這麽過去的時候,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了:苟天華和其他人一緻要求鍾魁留在自己的的房間,三天之内不要踏出來半步,也不允許修煉,任何會産生靈力波動的事情都不許做。他追問原因,被告知“中元節”即将到來。
中元節就是鬼節,這一天鬼界大門徹底打開,與之相通的在人間的九處鬼門會源源不斷地湧出鬼怪,裹挾着本就在人間遊蕩的孤魂野鬼和惡鬼厲鬼,在人間上演浩大的百鬼夜行。囿于與天庭的協議,它們不會大肆捕殺人類,專門襲擊那些意志或身體薄弱的人以占據他們的身體,百鬼夜行,也可以說是“百鬼還陽”,它們想讓正常人的靈魂替代它們回歸鬼界。
驅邪師存在的意思就在于此,即便鍾家已經遠離術界,終究是這個人類的一份子,鍾家仆從們按照慣例巡視沙洲,清理廣川鬼門逸散出來的鬼怪。就算是這些散兵遊勇,也讓他們手忙腳亂,而越等越無聊的鍾魁,終于在網上聊天時收到白雨琪家受到攻擊時再也憋不下去,而右手的傷也是那時候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