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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模之後的高三生活,表面上輕松了很多,實際上隻是一根皮筋接近極限前的回光返照罷了。大多數人的臉上都是雲淡風輕,仿佛高考已經盡在掌握了。
當然,他們私底下如何努力的,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鍾魁的發奮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這種對學習的亢奮精神甚至聞名整個年級,就好像他的高三複習從現在剛剛開始一樣:一大早進校門起就拿着語文書背古文;進了教室就抽出數理化的卷子;早自習無論是英語還是語文,鍾魁的眼睛死死盯着每一頁在看,在背,似乎努力地把整本書,不管是上面的正文還是下面的解析注釋全都塞到腦袋裏面;到了晚自習就更誇張了,三節晚自習可以做出來五套模拟卷,那種瘋魔勁兒生人勿近。
眼睜睜看着鍾魁勁頭十足的樣子,同學們還是淡定的,過去的大半年早就是疲憊到家了,通過學習複習智商情商能達到的水平到達一個極點。他們剩下的任務隻是保持這種狀态進入高考考場而已。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校期間旁若無人地陷入狂熱學習狀态的鍾魁,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滴上眼藥水,然後跟着一個矮子巡視整個城市。當然,即便讓他們眼睜睜看着也是什麽看不到的,喬泊天的小鬼不光可以擡東西,還能掩住他人的窺視。
“這都第四天了,怎麽還是看不到一個新鬼的影子?”嘴上是爲遇不到新鬼而失望,實際上卻是沒有再拿起那枚印章的機會而顯得不爽,對于鍾魁這點小心思,喬泊天還是看得出來的。
“很多鬼在剛剛誕生的一刹那就被帶走了,剩下等到頭七的十之一二,”喬泊天和鍾魁坐着一隻碩大的龜型小鬼——小鬼并不是指它們的體型大小,而是用以區别它們與鬼——不過這頭龜配合背上瘦小的喬泊天,看上去頗爲逗趣,臉上的表情卻很是嚴肅,“我承認,我們讓你見識到印章的存在是爲了堅定你學習道術的想法,那印章可不是随意就可以動用的物事。”
“不就是一枚可以命令白無常和孟婆的印章嗎?”
“白無常和孟婆身爲地府鬼吏,實力相當于術者五品以上,把我們三個綁在一塊也趕不上他們一個,你這麽一個連一品還沒到的人手持印章就可以命令他做事。這樣的印章你認爲很簡單嗎?”
知道白無常和孟婆的存在是因爲民間傳說故事,而錯誤低估他們的實力也是因爲這些故事,鍾魁可沒有想到他們會有這麽強——側面更說明了鍾家的強大。
鍾魁回憶那天拿起印章的情形,“那枚印章上好像刻着的是‘鍾魁’兩個字,那是誰刻的?”
“是老老爺在你出生時親手刻的,你的名字也是那時候起的,”喬泊天半眯起眼,“老老爺把印章放在祖祠裏七天七夜,向先祖禱告過之後,這枚印章就成了你身份的象征。”
老老爺說的就是鍾魁的爺爺,那個在記憶裏已經沒有多少印象留下的老頭兒,“我爺爺是幾品啊?六品?”在他看來,喬泊天他們是四品,白無常孟婆他們是五品,爺爺不該是六品?
“六品?”喬泊天哈哈大笑,越想越是好笑,最後差點笑岔了氣,從小鬼背上掉下去,“六品?你怎麽會猜是六品?白無常孟婆算是鬼吏中頂尖的實力,而一個普通的鬼王抵得上一千個白無常,老老爺爲了慶祝自己七十歲生日,曾經花了十一分鍾殺了二十六個鬼王,你竟然會猜他隻是個六品?隻是六品的話,我們這些兄弟裏又不是沒有……”
自己的爺爺竟然如此生猛,殺頓鬼王比他吃頓飯都快,鍾魁驚訝地很,對後面提到家裏仆人也有六品的事情也是能接受得了,但是他很快又想到了什麽,問了一句,“我爸呢?我爸也和爺爺一樣猛嗎?”
“老太太在老老爺五十二歲的時候才生了老爺,老爺被譽爲鍾家千年以來第一天才,聽老老爺說,他年輕的時候可沒有老爺那樣的天分,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是四品道官,二十六歲六品,二十八歲的時候已經可以一對一斬殺鬼王而自己不傷分毫,要是……”歎了口氣,喬泊天說不下去了。
“喬泊天,你是看着我長大的,我想你告訴我實話,我的父母和爺爺是怎麽死的?他們兩個連鬼王都能視作無物,怎麽可能因爲一場車禍而死?”鍾魁的情緒難以自制,雖然那時實在年幼,對于三位至親的情感沒有那麽深厚,但聽到想到他們的死因可能沒有那麽簡單,他仍然是不由自主地激動了起來。
“少爺,有些事情,你現在知道并不好,”喬泊天沒有回過頭面對他,“我知道這句話你不愛聽,但是我還要說,老老爺和老爺夫人,都是愛你的,我們也是愛你的,你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雖然憤怒已極,太陽穴的血管鼓蕩而顫抖,鍾魁沒有再說話,誰對他好他還是能感覺得出來的,“看來死因的确真的不是車禍,但他們連鬼王都能随意斬殺,又有什麽可以奪去他們的性命?《太阿經》裏面不是寫着,鬼王級的實力已經達到三界的頂點,這個世界不可能存在比它們更強的事物了嗎?”
鍾魁暗自猜測,鬼王可能就相當術者的九品,他連一品還沒到,知道再多也沒有用處。他是鍾家唯一的男丁唯一的後人,他需要報仇,不需要早夭。
喬泊天完全能體會鍾魁心中的憤怒,也能感知到身後的靈力波動,紊亂而滾燙,但沒有過多久,靈力就漸漸恢複了正常,即便還能感覺到平靜中的躁動,至少表面上已經正常了。
“少爺?”喬泊天沒想到鍾魁的自制力竟然這麽強,當初他可是足足去鬼界發洩了一年才回來的。
“豆丁兒,靈力該怎麽修煉,我該怎麽變強?”鍾魁的語氣十分平穩,隻有相處了十多年,從小看他長大的喬泊天能聽出來他言語裏面出現的淡淡火氣。就憑他方才壓抑噩耗時的自制力,這股火氣也隻能在胸前喉間藏着,但如果遇到什麽事情,那就說不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