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緊抿着嘴唇,眉頭微蹙,神色越發冷峻。
“芳芳!芳芳!”牙套妹人未到聲先到,聲音嘹亮。
“你們還沒說完哪?”牙套妹氣喘籲籲,看來是一口氣跑上了露台。
牙套妹的視線在我們三個人之間徘徊巡視,意味深長。末了帶着試探的目光向我眨眨眼,想要摸清楚目前是個什麽狀況。
“芳芳?”牙套妹向我使眼色。
我輕歎了一口氣,向牙套妹微微搖了搖頭,聳了聳肩。
“那個,你們要不要喝點兒什麽?”牙套妹弱弱道。
視若無睹,無動于衷。他二人原地站着,紋絲不動。
牙套妹白白吹了句耳旁風,向我無奈地吐了吐舌頭,溜之大吉。
“你們慢聊。”牙套妹一溜兒煙跑了。
風吹得樹葉嘩嘩作響,搖曳生姿,鴿子咕叽咕叽地鳴唱着春天的小曲兒,無憂無慮。
我們三人面面相觑,一時無語。
王遠躬身坐在椅子上,胳膊搭在自己的雙腿膝蓋上,彎着腰,低下頭,眼睛盯着地面,似在思考。陽光在草地上照出他的影子,身長玉立,高大挺拔。
駱安仍舊坐着,姿态輕松,面色沉靜,他盯着我,眉清目明。
我将頭低下去。有風吹過,花香浮動,激起心頭浪花朵朵,紋波層層,
“你怎麽想?”片刻後,坐在我身旁的王遠開口道。
“我,還是他?”他扭過身子擡頭問我,目光直視。
“我……”我心下一片混亂。
“你選誰?”他咄咄逼人。
“别逼她。”駱安蹙眉。
“怎麽着?你害怕?”王遠冷笑一聲。
“芳齡早就決定了。”駱安看我一眼。
“是嗎?說說看。”王遠直起身。
他們二人面色沉重,像是等待一個莊嚴的宣判。
我的心中有千萬隻螞蟻爬過,一點一點地輕噬着我的心,雖不是劇痛,卻酸澀難耐。
“說吧。”王遠步步緊逼。
下嘴唇被我咬得幾乎出血,我咬牙開口。
“陳芳齡,你快救救我們吧!”眼鏡哥一驚一乍,連喊帶叫。
三人皆是一驚。
“怎麽了?”王遠立馬起身。
“遠哥,我們快要饞死了!”眼鏡哥跑到我們面前,大呼小叫。
“什麽?”
“遠哥,我說,你們什麽時候完事兒呀?”眼鏡哥哭天喊地。
“什麽意思?”
“老孫早就把家夥什兒擺在戶外了,我們是什麽時候開始燒烤呀?”
“就這個?”王遠冷眼。
“遠哥,這可是你家,有了你的批準才敢開工呀!”
“去吧。”他頭一揚。
“不是,那你們不在還燒烤個什麽勁?遠哥,你們商量什麽國家大事兒呢非得現在做決定?下次說不成?”
“不成。”他冷冰冰。
“陳芳齡,今天可是我生日呀陳芳齡!”眼鏡哥一臉哀怨地向我求救,鬼哭狼嚎。
“你剛剛喊什麽?什麽救救你們?”我無語。
“我們快饞死了呀!樓下早就把燒烤攤兒擺好了,肉串兒菜串兒穿好了,烤爐炭火備好了,就等着開火了。”眼鏡哥口水直流。
“這就成饞死了?中午吃那麽多白吃了。”我揶揄。
“我是不餓,可是我哥兒們餓了呀。聽說來吃燒烤,都是攢好了肚子來的。這可好,飲料水果點心吃了一肚子,葷腥兒半天沒見着。眼不幹不淨還好,偏偏擺了一大桌兒,你下樓看看,光是肉串兒就擺了一大桌兒。能看不能吃,那感覺忒瞥屈!”
“噗。”我被眼鏡哥的聲情并茂逗樂了。
“你甭笑。要不是想着機會難得,又是大别墅又是大場地,又有遠哥這麽個好哥們兒,我同學才不樂意攢肚子。誰又不是沒吃過肉。”眼鏡哥手舞足蹈。
“真餓了?”
“咳,你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咱們中午吃的是滿漢全席,他們可就墊了一塊兒面包。”
“誰是漢子?”我好笑道。
“我是,我是。”眼鏡哥讪笑。
“今天是他的生日。先給他慶生吧。”駱安看着我道。
“是呀遠哥,有什麽你們改日再談吧,又不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
他轉過頭看我,等着我表态。
“芳芳,芳芳,你好了沒?”牙套妹大聲吆喝。
“芳芳!”牙套妹大聲哀嚎。
“劉萌萌早急了,鬼叫了一下午了。”眼鏡哥催促連連。
“來了。”我向牙套妹揮揮手。
“走吧遠哥。”眼鏡哥一把扯過王遠,親親熱熱地拽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