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是苦味兒或者鹹味兒,沒想道無味。[燃^文^書庫][]|小說排行榜m|”我啧啧道。
“孟婆早想辭職走人,能把河水燒開已經算很不錯了。”他一本正經。
“也是。”我表示理解。
“後來一個嬰孩呱呱落地長大成人,便是坐在你面前的我。”
“公子何人”我戲虐道。
“在下駱安,江南人士,出身商賈之家,尚未娶親。不知姑娘婚配與否”
“古人不可能一見面就問對方有沒有結婚。再說了,孤男寡女不可能單獨見面。”
“柳夢梅和杜麗娘不就是私定終身,山盟海誓”
“那是夢裏相會。”
“他二人最後不是終生眷屬,美夢成真”
“這倒是。”我點頭道。
“這是元朝版的人鬼情未了。”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這可是名篇名句。
“你不怕我告密”他眨眼道。
“寶姐姐都沒有告林妹妹的狀,你有什麽好告密的”
“我說什麽你都知道,一點就通。”
“那是因爲我們看過相同的一本書,所以有共同話題。”
“這是人與人之間來往相交最重要的一點。”
“和你有共同話題的人多嗎”
“男生有幾個,都是狀元精英,我從他們身上學到了很多。”
“什麽”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
“的确如此。”我贊同道。
“尤其在美國,許多人出身政客家族,财團世家,卻比普通人更刻苦用功,勤奮上進,讓人刮目相看。”
“我有幾個同學家裏要麽有錢,要麽有權,他們學習好性格好人緣好,真讓人自歎弗如。”
“我們專業裏就有好幾位名門之後,有首富的侄子,議員的外甥,籃球明星的弟弟。在大衆觀念中,這種人背靠大樹好乘涼,用不着奮鬥,老本就夠普通人吃幾輩子了。沒想到他們刻苦努力,全面發展,優秀的令人發指。”
“虎父無犬子,古人的箴言往往是總結出來的道理。”
說了一句英文諺語。
“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我瞎說。
“這個版本好”他撫掌道。
想到了這句經典的人山人海。
“youareaanofgreatniubility,doesyourotherkno”他接話。
“這是什麽”我沒聽說過。
“你這麽牛,你媽知道嗎”
“噗~”我笑道,“youeyoue.”
“彼此彼此”他猜中了。
“有一年我幾個美國同學去國内旅遊,我接待他們,大家一起去一個景點參觀。路過花園時,草坪上立了一面警示牌,上面用英文寫着intothethink,grassislong.美國同學直納悶,問我說這些句子真的是英文爲什麽他們看不懂。然後我就看英文下面寫了一排中文,你猜是什麽”
“什麽”
“踏入想一想,小草也在長。”
“噗~”
“恰好有一句英文可以表達我的感受。”
“哪一句”
“knoiskno,noknoisnokno,iskno”
“繞口令嗎”
“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是知也。”
“牛”我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niubility”他糾正我。
“是是,youareaanofgreatniubility,doesyourotherkno”我現學現賣。
有樣學樣。
“哈哈~”我們不約而同的笑了。
“後來你買了洋薊回家沒有”他喝了一口水繼而道。
“買了。”我也喝喝水,壓壓笑。
“怎麽做的”
“按那個美國老太太教的方法,用清水煮,裏面加幾片新鮮檸檬與鹽巴。如果是個頭小的洋薊,半個小時就能煮好。”
“祛皮嗎”
“不需要,但是要稍作修剪。先把莖部連根剁掉,根部很硬,需要使勁兒。之後把花瓣頂部的尖刺剪掉,一片一片修剪幹淨後,就可以下鍋煮了。一定要用質量好的厚鍋,這樣既受熱均勻,又避免燒幹。”
“直接食用嗎”
“煮好的洋薊活像個熱火球,先用冷水過幾遍,晾涼以後用手一片一片剝着吃就可以了。”
“怎麽樣”
“我先吃了幾瓣原味的,香香甜甜,有點水煮玉米的滋味;之後又調了兩種蘸汁,一種是意大利油醋:将橄榄油和椰子醋同時倒出混合,手拿洋薊蘸着吃;還有一種是新鮮檸檬汁加現磨黑胡椒加玫瑰鹽,味道也不錯。”
“好吃嗎”
“我覺得原味最好吃,綿綿脆脆香噴噴的,有一股芬芳之氣。越吃到最後越綿軟,顔色也越來越淡,之後就是最美味的精華。”
“是花心”
“花心部分有些許軟刺白毛,剔除幹淨後看起來就像蛋撻軟心,也像厚蓮蓬。”
“怎麽吃”
“大口吃,”我好笑道,“可以用刀一切四瓣,也可以用勺子舀着吃,或者像我一樣,一口塞進嘴裏。”
“味道如何”
“美味無比”
“我都沒吃過”他唉聲歎氣。
“所以呢”我好笑。
“所以你下次煮洋薊時,可不可以請我一道”
“可以。”小事一樁。
“說好了”
點點頭。
“所以你欠我兩樣美食了。”他伸出兩個指頭比劃。
“兩樣”
“一是你之前說的面條,各種,很多很多頓;還有就是水煮洋薊。”
“隻要你不嫌煩。”我輕笑道。
“never”他堅定地搖搖頭。
“你嘗嘗。”我用餐刀指了指他盤中的洋薊。
“有榛仁的味道。”
“那是因爲撒了炒熟的亞麻籽顆粒,所以有堅果的味道。”
“口感如何”
“就這麽一小粒,品嘗不出原味,似乎有新鮮春筍的滋味。”
“再嘗嘗。”我将自己盤中分毫未動的洋薊花心叉給他。
他睫毛彎彎地盯着我,沒有動。
“試試。”我催促道。
一口吃掉。
“怎麽樣”
“好熟悉的味道我知道了,是茨菰”他茅塞頓開。
“那是什麽”我第一回聽到這個名詞。
“是我們老家的一種蔬菜,祖祖輩輩的揚州、江都人自小吃茨菰長大。”
“慈姑”我跟着發音。
“對,茨菰。”他點點頭。
“口感如何”
“粉粉糯糯,甜中微苦,一定要燒肉吃,而且要有肥肉。”
“五花肉嗎”
“五花肉最好,瘦肉也可以,但是一定要放幾塊肥膘。”
“爲了出油”
“茨菰被油脂滋潤,吸收了豬肉的鮮香,化微苦爲稥甜,沙瓤嫩滑。”
“紅燒肉的做法,然後放入茨菰一起炖,是這樣做嗎”
“正是。”
“類似炖土豆的口感”
“差不多。”
“我倒是沒吃過。”
“這是我們家鄉菜,北方也有,隻是不常見。”
“外觀如何”
“皮紫肉白,看起來像帶了芽兒的蒜頭。”
“隻能燒肉嗎”
“我奶奶總說茨茨菰嫌貧愛富,若是燒肉便是天下美味,若是清炒就會異常苦澀。”
“這樣。”我又學習了一樣烹饪知識。
“每當過年過節親友團聚,我家餐桌上永遠有一道茨菰燒肉。這道菜我奶奶不教保姆做,也不讓我媽插手,必須親手烹炒。”
“看來是老人家的拿手菜。”
“無論餐桌上擺了多少山珍海味,有了這道菜,便好似一個圓滿,一方面提醒大家追本朔源,一方面提醒我們居安思危。”
“我爸也是。不論出國還是公幹,回到家總要吃一碗面或是來點兒包子餃子。”
“吃的不是食物,而是思鄉和念舊。”
“很是。”我深深贊同。
“你喜歡吃什麽”
“我嗎媽媽做的菜。”
“這個真沒辦法,”他笑道,“除非接你媽媽過來。”
“喜歡媽媽的菜是因爲做菜的那個人是媽媽。”
“明白。”他了然道。
“你呢有沒有喜歡的食物”
“面條吧。”
“你不是南方人嘛”
“我們家以米飯爲主,不過也喜歡吃面。我奶奶最拿手的是陽春面和蔥油拌面。”
“這兩樣面的成敗關鍵在于蔥油。”
“你們家也常常吃”
“我媽媽有時候會炸一鍋蔥油晾涼密封到玻璃瓶裏,現吃現用。可以拌菜可以調味,可以增稥可以去腥,作用可大呢。”
“我不懂。”他聳聳肩。
“當然了,這是主婦的事。”我好笑道。
“其實我爸爸做飯更好吃,隻是太忙,身份所限,做飯不合适。”
“你爸爸會做飯”
“他擅長燒菜,好似那道茨菰燒肉,比我奶奶燒得更入味。”
“我爸對做飯一竅不通。我媽媽以前常說,家裏沒人做飯時,一定要給我爸脖子上套一根繩兒,挂一塊餅,等他餓了的時候就低頭咬一口,這樣才不會餓死。”
“君子遠庖廚,你爸爸是文人,自然不擅烹饪。”
“他就是懶。”我學着媽媽的口氣。
“我爸爸是因爲少小離家外出拼搏,所以不得不練就了一身做飯的本事,你爸爸書生出身,飽讀詩書才是他的本行。”
“除了文化藝術,他好像沒有其他特長,也沒有任何不良嗜好。”
“所以說陳司長是德才兼備。”
“又來,你當真不是阿谀奉承”我好笑。
“明明是溜須拍馬。”他亦笑。
“那你可拍錯對象了,我不會幫你傳話。”
“用不着,”他笑道,“隻怕陳司長反而要我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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