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該夜夜笙歌,燈紅酒綠?我的父母和奶奶沒有這樣教養我,我從小到大沒有接受過這樣的價值觀和人生觀。[燃^文^書庫][]&樂&文&小說{}.{l}{xs520}.{c}這種生活作風與我來說非常陌生,相距甚遠。”
“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果然是巨大的。”我一派了然。
“當然。”他深深贊同,“家庭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是終生的。心理學有一個名詞叫‘原生家庭’,就是談到家庭對人的深遠影響。”
“‘原生家庭’指的是結婚前和父母在一起的家庭,是一個人出生長大的家庭對嗎?”我望文生義道。
“正是。心理學家認爲家庭有原生家庭和新生家庭之分。其中原生家庭指的是我們和父母和兄弟姐妹一起生活成長的那個家;新生家庭指的是結婚成家後,夫妻孩子自己組建的家。”
“原來如此,”我受教道,“原生家庭對一個人影響必然大于新生家庭。”
“這兩者其實存在因果關系。原生家庭必然會影響新生家庭。”
“怎麽說?”我感興趣道。
“父母爲人和家庭觀念對人的性格形成和處事原則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影響。我們每個人身上都帶着父母和家庭給我們的烙印。你之前說我潔身自好,我愧不敢當。然而我之所以沒有和有些人一樣縱情聲色,流連犬馬,實在是因爲我的腦中沒有這種觀念。”
“這便是原生家庭帶給你的影響。”我現學現賣。
“必然的,”他點頭道,“我爸爸私德檢點,拼搏多年從來沒有軟玉溫香醉滿懷。爲此他放棄了很多機會,失去了很多人脈。然而刀有兩刃,有利有弊。他雖然損失了許多商業合作,但是無需爲女人們的争風吃醋頭疼,爲大房二房的勾心鬥角費神,爲小五小六的奢侈大手花錢,無需擔心戴綠帽,無需擔心喜當爹。”
“這麽精彩。”我咂舌道。
“對不起,我不該在你面前說這些。”他連忙住口。
“怎麽了?”我還沒聽夠呢。
“你是好人家的姑娘,怎能在你的面前提這些?”
“這都什麽年代了?我又不是古代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我好笑道。
“那也不行。好人家的女孩兒何故知道這些?”他正色道。
好吧。我對那些傷風敗俗之事毫無興趣。
“你爸爸一定失去了許多機會?”我好奇道。
“三妻四妾的人認爲我爸假裝清高,索然無味;我爸認爲他們無情無義,道德缺失。他說一個人對老婆孩子都能狠心,何況對合作夥伴?他覺得這樣的人不可靠,因此商業上鮮有來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商人也抱團。”
“百人百性,商人這個大群體也必然分爲好多類。”我可以想象。
“其實兩大類便可以概括:一是草根出身,白手起家;一是富貴出身,祖上封蔭;草根可以累積成爲上層;大廈也會傾覆淪爲基層。因此從階級角度出發,這兩者存在流動性,從利益角度出發,這兩者存在一緻性。”
“在商言商,果然是商人家庭的孩子。”我佩服道。
“在商言商常常被人誤解爲無商不奸,無奸不商。其實商人追求利益最大化無可厚非。從市場經濟的角度看問題,站在經商的立場談問題,若想獲得真正的既得利益,需要講究策略和計劃,還有最重要的信譽。”
“噢,”我學習道。
“商業帝國若要長遠,繼承人除了能力之外,一定要有智慧和眼界。而後者,卻需要悟性和靈性,需要累積經曆和經驗。”
“你有壓力嗎?”
“我的壓力就是我太年輕。”
“噗~”我輕笑。
“我沒開玩笑,”他一本正經,“由于年輕,所以經驗不足。雖然知識見識能夠增長眼界,但能力魄力還需從實戰中逐漸鍛煉。”
“人貴有自知之明。你如此年輕便能清楚認識自己,假以時日,一定會大獲成功。”
“加油年輕人,你的前途不可限量。”我向他抱拳。
“借您吉言”他好笑道。
“你一定會将你爸爸的事業發揚光大,更上一層樓。”我由衷相信。
“謝謝。”他輕笑道。
“我們吃吧。”擺在我們面前的這最後一道主食,還沒來得及品嘗。
“好。”他點點頭,一起開動。
這道洋薊嫩羊羔是由羊裏脊肉、鮮洋薊、亞麻籽和青蒜煎制而成。來自天然農場的羊肉肥美多汁,嫩滑噴香,沒有普通羊肉的腥膻之氣。新鮮洋薊甘甜芬芳,吃在嘴裏有春筍的味道;炒熟的亞麻籽顆粒磨成粉狀,均勻在灑在中間,使羊肉充滿了堅果的濃郁香氣;廚師還準備了黑胡椒碎和海鹽,被放置在餐盤一角邊緣,由我們自行酌量調味。
“你看這個像不像鮮百合?”我用餐刀撥了撥洋薊,指給他看。
“是洋薊。”剛剛侍者報了菜名。
“你買過這種菜嗎?”
“買過。在這邊超市買菜時買的。第一次看見還以爲是釋迦果。”
“外觀類似釋迦果嗎?”
“很像。不過根部有一根長長的莖。”我用手比劃。
“皮很硬吧?這個要怎麽煮?”他好奇道。
“有個美國老太太告訴我用清水煮約30分鍾,煮熟以後吃葉子根部,可以蘸沙拉醬吃,也可以原味吃。”
“清水煮好吃嗎?”
“還不錯。吃到嘴裏類似煮玉米的味道。”
“我沒這樣吃過。”他聳肩道。
“洋薊是西餐裏的常用配菜,你一定吃過,隻是不認識。”
“或許是。”
“洋薊的外觀是深綠色,煮熟以後是灰褐色,葉子一瓣一瓣類似百合,味道也像。”
“你以前吃過嗎?”
“在國内的時候沒吃過。來這邊以後,有一次我去超市買東西,經過蔬菜區時,偶然發現了這個菜。起初以爲是釋迦果,後來發現底部自帶了一枝根莖,又查了一下單詞,才知道是洋薊。”
“英文名是Artichoke?”
“沒錯,我當時專門查了詞典。”我點點頭,“我站在蔬菜區前,又研究又是查單詞。一位白人老太太看不下去了,走到我跟前好心告訴我這叫洋薊。”
“她告訴了你烹饪方法?”
“她當時問我知不知道這是什麽?我說不知道,不過看起來像綠蓮花和綠蒜頭。她哈哈大笑,然後說這是一種蔬菜,營養價值非常豐富,是’Thekingofvegetables’,問我知不知道怎麽吃,我說不知道,她就說我可以告訴你,你願意聽嗎?我說願意,然後她就告訴我了。”
“美國人是出了名的熱心腸。”他好笑道。
“她拿起了一個洋薊在手裏,然後一點一點給我比劃,‘先把這個根莖切掉,因爲它很苦;然後稍微修剪一下葉子,把零散的摘掉;之後放到清水裏煮,水裏要放一點點鹽和幾片檸檬,這樣能保持綠色;水煮洋薊的時候可以預備蘸料,可以用沙拉醬或者任何喜歡的醬料,也可以原味直接吃;煮熟以後撈起來,一瓣一瓣的吃葉子,最後吃肉質花心,是洋薊最精華最味美的部分。”
“這麽具體!”
“還沒完呢!”我好笑道,“她叮囑我,煮熟以後千萬要用冷水過濾,然後要散熱,之後開始剝花瓣。剝的時候從底部最外層開始一片一片剝,這些剝下來的花瓣便是可食用的部分。切記不能一整片塞到嘴裏,不然會齁住噎住,而是隻吃莖部。用牙齒刮取根部,一邊吮吸肉質一邊抻拉花瓣,這樣便能品嘗綿密芬香的根莖肉質。”
“這麽詳細!”
“還沒完呢!老太太還告訴我,洋薊看着挺大的一朵花,能吃的部分卻不多;除了品嘗花瓣根部那一點點肉,最美味的其實是蓮台花心部分;用刀順着底部切掉紫色花尖,然後用勺子剔去表面的一層毛狀物,剔除幹淨之後,便是洋薊的精華部分了。”
“這部分怎麽吃?”
“大口吃,”我好笑道,“老太太說精華部分美味無比,綿綿的,甜甜的,你隻需好好享受,一口吃掉。”
“這麽快意,”他笑道,“所以你買了洋薊回去?”
“買啦。白人老太太不但幫我挑洋薊,還傳授我揀選的方法。她說同樣大小的洋薊,要挑分量重的;同樣重量的,要挑個頭小的;就像卷心菜一樣,層層疊疊包的越重越小,說明越緊越密。”
“你可以拜她爲師。”
“我爲了表示感謝,打算送她兩顆洋薊。結果她說你就像我的孫女一樣,應該是我給你買糖吃。”我哭笑不得。
“後來呢?”
“後來他丈夫牽着狗接她回家,她祝我’Haveaniceday!’,然後我們就說拜拜啦。”
“怎麽我就沒遇過這種好事?”他假裝歎氣。“你又不去菜市場買菜,自然遇不着家庭主婦老太太。”
“應該說你人緣好,就連老人家都喜歡你。”
“老人家怎麽了?”
“老人家看不慣年輕人。我奶奶就是。”
“我奶奶以前也是。老年人都是一個樣。”我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