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一餐定情中


鳏夫房頂炊煙少,寡婦門前是非多。[燃^文^書庫][];樂;文;小說.l+xs520.c可憐孤兒寡婦,夜深人靜時,不知流了多少傷心淚。

“我父親天資聰穎,勤奮好學。他十七歲告别師傅,兩手空空拎着一把斧頭走出家鄉。他先由木匠做起,給人做家具做木工。由于工期時間短、完成時間快,加上款式新穎,質優價廉,因此客戶越來越多,人脈越來越廣。後來他覺得一個人力不從心,便從家鄉叫來了師傅的其他學徒,大家師兄師弟一起做。後來有了積蓄,便開了家具廠;有了家具廠,便開了裝修公司;有了裝修公司,便做了房産開發;有了房産開發,便有了後來的一切。人人都說他趕上了計劃經濟的好時候,隻有我奶奶和我媽媽知道,在那些做木匠工人的日子,在那些被人歧視的日子,在那些異鄉漂泊的日子……”駱安濕潤了眼眶,“他白日受盡幹熱,夜晚受盡風霜,你隻要看看他的手,你隻要跟他握一握手,便知道他的今日,完全是那雙皮糙肉厚,充滿老繭的雙手,用賣命的勤勞,一點點打下來的天下。”

他言語哽咽,悲從中來。

我扭過頭,背對着駱安,連忙用手帕偷拭眼淚。我不能讓本就傷感的他更加難過。

“我父親文化不高,後來雖然發家,卻覺得愧對祖先,有辱家風,因此從小便交待我用功讀書。我可能隔代遺傳了我爺爺的讀書天賦,因此在學習功課上,總比别人掌握的迅速些。”

“天賦與出身和年齡無關,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敏銳能力,是上天獨特的恩賜和獎賞。就好像你有上學的天分,再加上用功勤奮,哪有不成功的道理。”我感歎道。

“父親好像是出于自我補償的心理,一得空便買書,他買了書自然沒有時間讀,我性格好靜,又不能眼睜睜看着書發黴,便一本一本讀了去。”他好笑道。

“你要感謝你的父親,沒有他哪有你如今的博覽群書。”我笑笑道。

“當然。我父親在我奶奶的安排下娶了我媽媽,婚後幾十年和和美美,甘苦與共。在那個計劃經濟沖擊環境,時代驟變打碎人心的時代,若是換了别的男人,恐怕早已抛棄妻子,另娶嬌妻。”他爲自己的爸爸感到自豪。誠然,這樣的父親,怎能不令兒女尊敬愛戴,心生敬畏?

我的父親也是這樣一位靠着自己出人頭地的勤奮男性,雖然他換了妻子。

“我們幹一杯。”我舉杯道。駕車不能飲酒,所以既沒有開紅酒,也沒有上香槟。

“幹杯。”兩隻精美的紅酒杯碰了一下,以水代酒。

“真羨慕你有這樣的爸爸。”我不由自主道。

“難道陳司長不是好爸爸?”他眨眼道,目若流星。

“你……”我目瞪口呆。

“你不好奇我爲什麽知道你的名字,爲什麽知道你住哪裏?爲什麽那天要找你?”他嘴角上揚,心胸坦蕩。

“我一直想問你。”他一語驚醒夢中人。

“爲什麽沒問?”他好奇道。

“顧不上。”我和他聊電影聊名著,哪有心思惦記之前的疑問。

“我們真是……志趣相投”他歪嘴笑。

“嗯。”其實我也這麽認爲。

“我從沒有過這種感覺,也不會和旁人這樣對話。”他鄭重其事。

“我也是。”我還不是一樣?

“所以……”侍者的到來打斷了他的開口。

“女士先生,請品嘗煎鵝肝。”身穿襯衫外搭馬甲的侍者禮貌微笑,他的衣褲合适服帖,一絲不苟。

這片鵝肝四五公分大一公分厚,與櫻桃、蘿蔔與烤奶油一道,被放置在潔白無瑕的純白色骨瓷盤中。淺栗色的鵝肝與淡黃色的凝凍鵝油,一刀切下去,仿佛切的是柔軟奶油。鵝肝入口即化,細膩如泥,吃一口在嘴裏,頓感絲滑柔和,唇齒留香。

“鵝肝的口感是不是有點像白巧克力?”駱安品嘗道。

“是呀。不但沒有内髒的腥味,反而細膩絲滑,滋味香濃。”

“這家店煎的好。若是冷制,若沒有搭配烤奶油,恐怕沒有這麽馨香。”他點評道。

“難怪法國人這麽喜歡鵝肝,這種入口即化的享受,的确令人向往。”

“民以食爲天。美食家吃的是食物,感悟的是人生。”

“美食家大概是這世上最幸福的職業,非我莫屬。”我羨慕道。

“美食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不僅要有錢有閑,還要有一個好胃口和一口巧舌頭。既要有容納美食的胃又要有分辨食材的舌。”

“你覺得我不合适?”我好笑道。

“吃方便面火腿腸度日的人不知道有沒有權威做美食家?”他打趣道。

“方便面火腿腸怎麽了?換個洋氣的名字,盛放在精緻的碗裏,立馬提升一個檔次。”我動腦筋道,“就叫中華料理拉面佐野生帝王嫩火腿。”

“哈~請問這道料理價格如何?”他笑出聲。

“這……成本價乘以6吧。”我思考道。

“爲什麽乘以6?”他好奇道。

“讓美元也體會一下乘以6的感覺。”一沓人民币換美元花花綠綠幾張紙,那痛感真是無與倫比。

“你的成本價是按人民币算,還是按美金算?乘以6是指成本價乘以6,還是最終定價乘以6?”他認真道。

“這……”果然是商人的孩子,頭腦就是比我轉得快。

“我還沒想好。”我據實道。

“哈~有個詞叫甩手掌櫃。”他大笑道。

“這……不敢當。”我巧言令色道,“據說甩手掌櫃是管理學的最高境界,是管理者的最終目标。他們不參與任何業務,卻是項目的幕後操控着。所以說,能做甩手掌櫃的,都是高人中的高人。”

“是嗎?”他抱拳道,“在下駱安,請陳高人多多指教。”

“好說好說。”我作揖道。兩個人都笑了。

“不知道陳高人有何打算?可否願意屈尊賞臉,駕鶴回國做我家公司的甩手掌櫃?”他忍笑道,“我們渴慕得到世外高人的指點開化。”

“這……”我猶豫道,“我的專業不是商科,隔行如隔山。”

“甩手掌櫃不需要專業,”他好笑道,“隻要甩手就可以了。”

“好吧,不過要等我畢業以後。”我答應道。

“那要好幾年以後。”他輕笑道。

“對呀,我這才剛剛上學。”我遺憾道。

“所以要趁你還是個學生的時候就簽下你,什麽時候跟我簽約?”他一本正經。

“薪水怎麽樣?有提成分紅嗎?老闆苛刻嗎?”我全神貫注道。

“大老闆慈眉善目,小老闆才貌雙全,至于薪資待遇,全憑甩手掌櫃說了算。”他忍俊不禁。

“合約是幾年一簽?三年一續約還是五年?”我作勢道。

“勞務合同裏好像沒有甩手掌櫃這個職位,既然是掌櫃當家,自然是終身制。”他正色道。

“我考慮一下。”我眉開眼笑道。

“還要考慮?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機會不等人。”他挑眉道。

“這……我要問一下我爸爸。”我乖乖道。

“哈~當然是陳司長說了算。”他好笑道。

“你認識我爸爸?”話趕話,我們終于回到了這個話題。

“我有幸和你爸爸一起用餐,不敢說認識。”他恭敬道。

“是嗎?你怎麽會和我爸爸一起吃飯?”我好奇道。

“你爸爸幫了我爸爸大忙,我們專程去北京答謝。”他解釋道。

“噢。”原來如此。

“你父親德才兼備克己奉公,他的爲人在政界商圈有口皆碑。”他敬佩道。

“這些話你當他的面說去吧。”我好笑道。

“你以爲我溜須拍馬?”他嚴肅道,“陳司長兩袖清風,他幫我父親解決了一個生意上的大難題,我爸拖了好些人,找了幾條路,最終被你爸輕而易舉地解決了。陳司長不但沒有趁我爸火燒眉毛的時候趁火打劫,也沒有在事成之後邀功希寵。若是換了别人,隻怕讓我爸在洛杉矶買套别墅相贈。可你爸呢,你是陳司長的獨生女,一個在洛杉矶租房子住,這就是差别。”他崇敬道。

“他膽小。”我強辯道。

“不是。你爸志存高遠,有大智慧。”他反駁道。

“你是他的粉絲?”我好笑道。

“我少年以後,不知陪我爸吃了多少飯局。不我見過不少人,經了不少事,賭局、牌局、酒局、女色局公安局多多少少都見識過。在這些道貌岸然僞君子、三教九流假聖賢中,卻有高才大德存正氣之人,這些人在封建社會中被稱爲清流,指的就是你父親這一類人。”

“承蒙誇獎,我爸爸就是個做了官的讀書人,不敢當。”他還是個古闆迂腐的孝子。

“不管做官還是做人,腹有詩書氣自華,卻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他感慨道。

“這倒是,我爸能有今天,靠着便是他的用功苦讀。”我贊成道。

平心而論,以父親的性格人格,若是從事其他行業,也必定事有所成。

“我爸讀書少,那次見了你爸之後,一說話一交談,簡直對你爸奉若偶像,再加上後來的共事和交道,更是對你爸贊不絕口。他說難怪别人賣陳司長的面子,不一樣就是不一樣。”駱安

“有什麽不一樣,還不是普通人一個,難道有三頭六臂?”我嘴上這麽說,心裏其實很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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