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我對等候在外的兩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進來。

“嘿，臉兒挺大，”陳京陽驚訝道，“怎麽說的你？”

“坐吧。”我招呼他們道。

“怎麽我之前問的時候不行，你一來就搞定了？”陳京陽不服氣。

“因爲我臉兒大。”我一本正經。

“點吧。要宰要殺趁現在，過了這個村兒可沒這個店了。”我把餐譜遞給陳京陽。

“什麽宰呀殺呀，滲不滲人？不就是白吃你一頓飯，至于這麽吓唬人嗎？”陳京陽貧嘴道。

“怎麽不至于？吃完這頓飯就一筆勾銷了，能不嚴肅對待嗎？”我回嘴道。

“一筆勾銷？什麽意思？”陳京陽擡起眼直視我的眼睛，目光乍寒。

“你慢慢選吧，我先點了。”我舉起手招呼服務生，随後補充道，“你不餓我還餓呢。”

“你好，班尼迪克家族一份。”我對前來招待的服務生點單道，“甜點要焦糖烤布蕾。”

“請問飲品和配菜要什麽？”服務生邊記錄邊問我。

“和上次一樣。”我答道。

“哈？”服務生停下筆。

對喔，這位服務生不是早上的那位小哥。

“那個服務生呢？下班了嗎？”我詢問道。

“哪一位？”服務生迷茫道。

“醬醬的那位。”我回道。

“哈？”服務生更迷茫了。

“算了，沒關系。”我放棄道，“甜品要焦糖烤布蕾，其他的無所謂。”我微笑道。

“好的，兩位先生呢？”服務生轉向他二人道。

“你看着辦吧。”陳京陽推給我，“誰請客誰說了算。”他壓根就沒有看一眼餐譜。

“我哪知道？”我頭疼道。

“你點什麽我吃什麽。”他一臉的無所謂。

“你呢？”我隻好轉向仲軒道，“你喜歡吃什麽？”

“你決定，”他交代道，“都行。”

請客吃飯真不是件容易的差事。

“你們是不是有個商務餐？”我詢問道。

我隐約記得好像有個商業午餐。

“沒錯，我們有商業午餐系列，不過到下午兩點就停止供應了。”服務生一臉抱歉。

“有那麽麻煩嗎？和你一樣不就完了。”陳京陽不耐煩道，“你不餓我還餓呢。”

“那我就點三份兒一樣的了，不好吃你可别怪我。到時候又找我麻煩。”我必須提前聲明。

“不怪你。”陳京陽平靜道。轉眼之間又道，“什麽叫找你麻煩？瞧你說的，搞得我跟惡霸黃世仁似的。”

人貴有自知之明。陳京陽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你好，我點三份班尼迪克家族，要一模一樣的。”我合上菜譜，遞回給侍者道。

“哈？”服務生驚訝道，“飲品和甜品呢？”

“你替我們選吧，”我把難題推給了服務生。一臉輕松道，“謝謝了。”

“好的，請稍等。”服務生一臉爲難，面色茫然地離開我們這桌奇怪的客人。

“大晚上吃Brunch，我人生中頭一次。”陳京陽諷刺道。

“有了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我給你開了個好頭。”我反駁道。

“那你可得有始有終。”陳京陽颠三倒四。

“你剛打聽誰呢？”陳京陽沒頭沒腦道。

“誰呀？”我茫然道。

“你怎麽一陣兒靈醒一陣兒迷糊？”陳京陽若有所思地凝視我，繼而道，“你……

不是嗑藥吧？”

磕你大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長得像人不說人話！

“你再說一遍？”我生氣了。

“我該打我該打，”陳京陽賠笑道，“怎麽還急眼了你？”

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何況是我這個活生生的真人！我怒視陳京陽，目似劍光。

“你喜歡焦糖烤布蕾？”仲軒打岔道。他這是在給陳京陽找台階下。

“可頌面包，橙稥卡仕達，焦糖烤布蕾。你喜歡這些甜點？”仲軒插話道。

“嗯。”我含糊其辭。

“你也喜歡臭豆腐和牛肉面？”仲軒多嘴道。

“嗯。”我無意識點點頭。

“牛肉要半筋半肉。除此之外，你還喜歡棉花糖聖代和豬排焗飯？”

天哪！這是哪一輩子的事情？仲軒對陳京陽真是夠意思。

“背菜譜呢你？”陳京陽一臉不領情，“再瞪眼珠子都出來了，要不要我拿手給你接住？”說着就朝我面伸手。

“停。”我用桌上的刀叉擋開他的手，一臉鄙視。

“你這是要謀殺……朋友！”陳京陽龇牙咧嘴道，“忒狠了你。”

“誰是你朋友？”我嫌棄道。

“你呀，還有誰？”他挑眉道。

“切。”我嗤之以鼻。

“不稀罕？”他佯裝委屈，“我白給你買藥買水果了。”

“你說哥們兒夠不夠意思，你說。”他還得寸進尺了？

“你再說，再說我就……”我一時語塞。

“你就怎麽着？”陳京陽一臉涎笑。

有人天生以沒完沒了爲榮，以見好就收爲恥。

算了，我可沒功夫爲他編八榮八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