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杯濃縮和可頌,”我手捧橙稥卡仕達對侍者道。
“陳小姐,你的洋甘菊茶涼了。”清朗的聲音在我身後道,清澈幹淨宛若流水。
“我這就來。”我回頭道,“你們先用。”
“無妨,我等你。”仲軒走至我身旁,接過侍者遞過來的美式咖啡與牛角可頌。
“I and the cat, we are couples of no names. We belong to nobody and nobody belongs to us.We don’t even belong to each other.”
仲軒一手捧着咖啡杯,一手端着面包盤,雲淡風輕。
“什麽?”我訝然道。
“貓兒不屬于我,我也不屬于它,我們都是沒有名字的人,我們不屬于任何人,任何人亦不屬于我們。”他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無名小姐,你知道你有何不妥?”他直視我道,“你怕事,你沒膽量,你害怕挺起胸膛說:生活就是這樣。”他的言語犀利如刀,仿佛将我刺透剝開,“人們相愛,互相屬于對方,因爲這是獲得真正快樂的唯一機會。”他的目光洞察一切,又仿佛一無所知,
天旋地轉,我頭暈目眩幾欲昏厥。
“這是赫本的經典台詞,我的記性不錯吧?”他神态自若,仿佛真的隻是背誦經典美文佳句。”
我有些顫抖,手中捧着的卡仕達泡芙搖搖晃晃,仿佛觸電般不受控制的左右抖動,我想回答些什麽,喉嚨卻似乎如鲠在喉,充滿了苦澀針紮般的灼熱。
“我去一下衛生間。”我抱頭鼠竄,狼狽逃離。
他說我怕事沒膽量,說我懼怕相愛與快樂,說我拒絕挺起胸膛面對生活?他算什麽人?有何資格與我談論幸福?一個陌生人說了一段題外話,他恰巧是這部電影的鐵杆影迷,他隻是賣弄他的倒背如流,他說者無心,我卻爲何聽者有意?
我将自己反鎖在洗手間裏,流水聲嘩嘩作響,我不可抑制的聲淚俱下。澄黃的燈具活潑閃耀,生生地灼傷了我的眼,刺痛了我的心。明亮的燈光下,我的嗚咽,我的傷心,無所遁形。
“笃笃笃,”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笃笃笃。”
我回過神來,站起身子,捧起一把流水伸手洗了洗臉。我抽出面紙擦幹涕淚,本就傷風的鼻塞更加堵塞,我望向鏡中的自己,哭過的臉龐鼻青眼腫,面目蒼白。
“笃笃笃,”敲門聲更加急促用力。
人有三急,就算再痛苦,也不能毀人膀胱。
“怎麽回事兒你?”打開洗手間門,站着的卻是陳京陽。
“你吃芥末了?”陳京陽盯着我紅腫的雙眼,“還是害紅眼兒了?”
“感冒這麽嚴重?”他自言自語道,“你等着,我給你買點藥去。”
“不用。”我連忙道。
非親非故,萍水之交,能同桌吃飯,往來對話已屬罕至逾矩,我又怎能一再相交,多生事端?我頓了頓,鄭重其事。
“背包的事情實在是一個巧合,無論如何,謝謝您的宴請和水果。我們已經兩清了,若是之前有什麽讓您誤會和誤解的地方,請您見諒。抱歉我要先走一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