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說這種話,或許是冷氣太足的緣故,我渾身打了個哆嗦。
這人也好不到哪去,一張臉白了紅,紫了綠,五顔六色煞是多彩。
“你什麽意思?”片刻後,這人開口道。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他氣急敗壞道,“你怎麽能這麽想?”
那要我怎麽想?我揚臉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己莫爲?”他向我面前走近了幾步,“我爲什麽了?”
“你倒是說說。”他環抱起自己的胳膊,雙手交叉道。
我打開内務剛剛遞給我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潤潤喉嚨道:“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作答。”
這人揚了揚下巴,示意我繼續。
“我們是不是不認識?”
“算是吧,”他挑眉道:“我也不知道一起吃飯一起坐車一起回酒店算認識還是不認識?”
“那個不算認識,隻是湊巧。”我解釋道:“認識是互相了解,知根知底。我和你,還有你那個朋友,隻算是,”我琢磨着用詞,“萍水相逢,一面之交。”
大家都是遊客,都是旅客,都是過客。
“所以呢?”
“所以,你不應該跟蹤我,不應該深夜在我門前窺探,這種行爲很怪異,很反常。”我義正言辭道。
“誰跟蹤你了?”這人不服氣:“還窺探,你有什麽好偷看的?”說着又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說我怪異,我還說你怪異呢,守着個破包兒一下午。”他揶揄我道,“又是松鼠又是臭豆腐的,你是不是傻?”
“所以你把你的破包丢到花園裏不管不顧?那麽拜托你,下次丢東西時直接扔到垃圾筒,免得又遇到我這樣多管閑事的人,耽誤大家時間。”我遺憾道。
原來我爲一個破包耽誤了許久時間。看來路不拾遺也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即便我甘願物歸,原主可不一定領情。
“我可沒說你多管閑事”這人強辯道:“我還要好好謝謝你。”
“别,”我連連擺手“拜托你别再騷擾我了。”
“我怎麽你了?”他皺眉道,“怎麽就騷擾了?”
對話又回到了原點,我按了按太陽穴,感到有點暈。
“對了,你之前說你不是什麽?”他目不斜視道,:“你就算埋汰我,也不能糟踐你自個兒呀!再說,”他将身體靠在走廊牆壁上,環抱起胳膊看着我道:“我可沒那樣想你。”他嘴角歪了歪:“不敢。”
“那是我誤會你了?”我反問道。這人真是能言善辯。
“當然,”他的表情誇張十足:“誤會大了,我真冤,比孟姜女哭長城還冤!”
難道不應該是比窦娥都冤?
“那你說說,怎麽冤枉你了?”我倒想知道。
“你讓我滾,又說我是那什麽,這還不夠?你還想怎麽冤枉我?”他嗆聲道:“這也就是你,要換成别人,我早一腳踹地上了。”看來我反而該謝他的不踹之恩?
“我不跟女的計較,”他振振有詞道,“何況你還是我的——恩人。”他陰笑道,在恩人兩字上加重了語氣。
“不敢當,”我惶恐道:“你說我冤枉你,我怎麽不冤枉别人?大半夜的,你鬼鬼祟祟躲在我門外做什麽?”我諷刺道:“你是這麽對恩人的?”
“什麽鬼鬼祟祟?我明明是光明正大!”他龇牙咧嘴道:“我按門鈴了沒有?你說!”
“你爲什麽按門鈴?我跟你有什麽好說的?你深夜偷偷摸摸藏在我門外,我不讓你滾,難道還讓你進來?”我惱怒道。“再說,”話趕話,我突然想起一件嚴重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間房?”我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