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重遊


台北的窗外是安靜的,即使住在這樣的繁華街區,也未曾聽到嘈雜吵鬧的聲音。我翻了翻身,睜開的眼睛阖上又睜開。既然再不能睡着了,便索性起身。

昨夜想是極其困乏,連衣服都未曾更換,此時穿着的,還是昨天來時的舊衣服。

我竟未曾洗漱,和衣而睡安眠了一整晚。看來往日不曾好眠,或許是因不夠勞累。

我看了眼牆上的時鍾,早餐時間還綽綽有餘,那便泡個好澡,再來歸置行李。

推開衛生間進入浴室,果綠色瓷磚牆壁淋浴間幹淨整潔,浴具與洗漱用品依舊是TOTO與Bliss。我試了試水溫,不冷不熱,溫度正好。那便享受這場淋浴,在水流中消除疲憊。

洗漱過後,果然神清氣爽,一身輕松。我換好衣服整好行裝,這就出門覓食去。

饕餮美食當前,哪還有心思去吃提供的免費早餐?住在這樣的所在,不出門簡直是一種浪費。酒店地理位置絕佳,出行方便,捷運和市政府轉運站就在樓下。購物方便,新光三越,販急百貨近在咫尺。再加上緊鄰威秀影城,誠品信義店,光是在周圍閑逛,也足夠消磨一天時間了。更不用提世界有名的101大樓,步行十分鍾即到。

關上房門走出酒店,清晨的台北陽光燦爛,是個步行出街的好日子。

台北的街道與小巷,看似千篇一律卻又各不相同,然而有一個共同點,除了幹淨整潔外,便是不缺美食。任何一個街巷,任何一個轉角,都會有各種食物的小鋪或是店面。不論是紅豆餅,香芋仙,永和大王或是杏仁豆腐等,根本不用尋找,便自用映入眼簾。這些美食,令我歡喜令我憂,歡喜的是美食形形色色,琳琅滿目,憂的是任我如何貪吃,奈何隻有一個胃。我摸了摸肚子,眼下要事,首先是滿足肚腹。

“老闆,兩個高麗菜包子一杯豆漿,一分臭豆腐吃半份,打包半份。”我道。

酒店出門步行不遠便是這家老蔡包子鋪,他家的包子個大餡多,美味噴香。油炸臭豆腐更是外脆内軟,綿密醇香。隻是量太大,又不賣半份,隻好吃一半帶走半份。那年我們點了兩份,縱然奮力填塞還是隻解決了一份,可見店家的實在。

“歡迎光臨。”老闆娘微笑道:“看小姐點餐,以前來過我家店喔?”

“是的,幾年前來過”我遞上硬币。

“是喔。豆漿我送你好了,難得你又光顧我家店。”老闆娘拿走一些我掌心上的硬币,留下了幾枚在我手中。

“這怎麽好意思。”我推辭道。小本買賣,又不是常客,哪有白食的道理?

“不會,緣分啦。”老闆娘堅持道。

“那謝謝您了。”我感激道。

“兩個高麗菜包子,一份豆漿半份臭豆腐,小姐,你的餐好喽。”服務生将餐盤遞交到我手裏,樂呵呵道:“半份打包的臭豆腐也在這裏,慢用喔。”

熱乎乎的菜包配上香甜的豆漿,溫暖了我沒有好食的脾胃。胃裏一舒服,全身都好似得到了安撫。再用長簽吃幾塊油炸臭豆腐,味道有滋有味,臭裏飄香。

我坐在店裏,看路上的行人,或行色匆匆如上班族,或不緊不慢似老年人,每個人,都朝着自己的目标與日程穩步向前,恐怕隻有我,不知道自己的餘生要怎樣度過。

我獨自一人坐在這樣的早餐店裏,看似悠閑地吃着包子喝着豆漿,若不開口,恐怕人人都當我是本地人。

本地如何,異鄉又如何,世上有多少人,夢裏不知身是客,錯把他鄉當故鄉。

“謝謝您送我的豆漿,再見。”

我站起身,拎着打包好的半盒臭豆腐,向老闆娘道謝告别。

“不會。慢走喔。”老闆娘與服務生亦向我揮揮手。

我看了看手表。大好上午,肚裏有食,穿的又是雙運動鞋,那便搭乘捷運,去尋那家胡椒餅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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