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中之後進入承天宮之内的江孕水等人,就如同是瞎子一般,四周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的光亮。至于照明用的火把,早就消耗或是丢失。
江孕水他們每個人都走的很慢,在這種顯得尤爲靜谧的環境下,他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已然是變得清晰可聞。
不過,唯一不同的是江孕水聽到的那呼吸聲,就跟老牛拉破車一樣的沉重,且是很明顯的就在自己身後出現。
回頭瞅了一眼的江孕水,看不到身後到底有什麽,可他記得跟着自己後面進來的是秦嶺。
所以江孕水就喚道:“秦嶺大哥?”
後面那粗重的呼吸聲突然停了下,而卻沒有人回應江孕水,這讓江孕水不由的是停下了腳步來。
江孕水死死的攥緊了拳頭,可身體是不受控制的輕顫着,本來停頓了下的粗重呼吸又重新出現。
就在江孕水要有所行動的時候,突然傳來了秦嶺的應聲道:“孕水兄弟?你喚我作甚?”
本來緊張到不行的江孕水,在聽到秦嶺的聲音後,立馬覺得心中一松,忙是說道:“秦嶺大哥!我以爲跟你們走散了!”
後面秦嶺走近幾步抓住了江孕水的手臂說道:“怎麽會,我們一直都在你後面跟着。”
可是被抓住手臂的江孕水,那本來高興的心情瞬間跌入到了谷底,他感覺到這秦嶺的手冰冷的不像樣子,根本沒有活人手上傳來的那種溫度。
而且,奇怪的是江孕水和秦嶺這麽說話,其他人居然沒有丁點兒的反應做出回應,就像是這承天宮之内就隻有他倆人一樣。
江孕水本想将手臂掙脫開秦嶺,但那抓着自己手臂的力道,就像是鐵匠鋪的鐵鉗子一樣牢固,竟是絲毫都動彈不得。
更是因爲江孕水的這一舉動,那抓着自己的手上力道更大,這讓江孕水越發的感覺到了那種冷意來,順着自己手臂上的毛孔,向着自己全身蔓延了開。
秦嶺聲音有些沙啞陰沉的道:“你要一個人走嗎?”
江孕水急忙道:“秦嶺大哥誤會了,我當然不可能一個人走。”
得到了回複的秦嶺,抓着江孕水手臂的力道稍稍輕了些,不過還是沒有讓江孕水掙脫了開。
秦嶺還是帶着那種令人不舒服的聲音道:“我們一起走。”
無奈的江孕水,隻能轉身走在前面,而跟在他後面的秦嶺,卻還在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臂,而且就在他倆重新向前走的時候,四周竟然再次出現了其他人的動靜來。
江孕水本想張口呼救,可那如鐵鉗一樣的手,讓自己的那條手臂是差點兒斷掉了,這讓江孕水不敢這麽做,隻得繼續老實的往前去。
走在江孕水前面的查千總,突然是停了下來,而後傳出他的聲音:“先停下,前面似乎有些東西。”
聽到查千總的話後,跟在他後面的人都是往前緊走幾步,而抓着江孕水的秦嶺,這個時候也是放開了他。
江孕水向着秦嶺那方向瞟了一眼,他依舊看不到對方,可似乎能夠感覺到現在親嶺那正盯着自己的目光,這讓他不敢在這個時候言語什麽。
沒有在這種漆黑到五指放到眼前都看不清的環境下發現異常的其他人,如今循着查千總的聲音聚攏到了一起,全都是向着前面看了過去。
那地方正如查千總所說,的确是有些不對勁,因爲在那地方立着一根石柱,可在那石柱上面燃着一團青色的火焰,先不說這到底是不是火焰,就是其突兀的出現在這裏就有些古怪。
而且這像是青色火焰的東西,就隻照亮了那石柱那裏,四周的黑暗跟着石柱間顯得泾渭分明。
秦嶺這時候突然說道:“是‘青焰屍古蛾’,這東西要小心了,沾之一點兒就會讓人生不如死三日,至于三日之後的死狀,從來沒有人見到過。”
聽到秦嶺的話後,其他人都是沒有多心,隻當是這秦嶺他們穿山門原先知道的事情,可查千總卻聽出了秦嶺聲音中的不對勁。
但剛剛起了疑心的查千總,尚未來得及去證實的時候,在他們後面突然有不似人聲的咆哮響起,而那聲音更是在迅速的向着他們這裏接近着。
這時候根本顧不得許多,查千總帶着江孕水他們向着石柱所在奔去,在險之又險的躲過了那從空而落的肥碩身體後,江孕水他們算是過了那石柱了。
也是借着那抱住了石柱“青焰屍古蛾”之故,看清楚了那熟悉的肥碩身體的臉面來,竟是早些本該就死去的龐三爺。這抱住了石柱的龐三爺,怪力一起的搖晃着石柱,讓那石柱上面的青焰屍古蛾從假死之中蘇醒,結果是一下子就撲到了龐三爺的身上。
被這青焰屍古蛾落在身上的龐三爺,喉嚨中傳出了一陣怪聲來,聽起來像是非常的痛苦一樣,而且身上的衣衫在瞬間就被青色的焰給點燃了。
赤身的龐三爺一聲怪叫後,裹着那已經密布了他全身的青焰向着前面沖去,不過并沒有從江孕水他們這裏而過。
眼睜睜見到了死去的龐三爺出現,又被這青焰屍古蛾給燒灼的江孕水這些人,如今也是覺得自己被那青焰給燒灼了一樣,渾身的不自在。
更是真正見識到了這地磁之墓這承天宮的厲害,讓本就對這承天宮謹慎的江孕水他們,更是對這承天宮不敢小看,而是越發的小心起來。
當江孕水他們繼續往這承天宮更深處而去的時候,從後而至的金兜子站在了石柱旁邊,他是擡眼打量這石柱,随後從懷中取出一個極爲精緻的青綠色小瓶來,将石柱上面很是細小的青色粒狀物收進了當中,這才是越過了石柱向着前面走去。
再說外面那被龐三爺所驚吓,原本是跟着龐三爺一路死裏逃生來到此處的人,現在卻更加覺得絕望起來,因爲随着這地方四周深淵淵壁上出現裂痕,那些照亮這地方的淵壁石頭,突然向着四面八方飛射起來,就跟從天而落的隕星一般。
每當一顆石頭落到阻礙它的東西上面後,必然會爆發出堪比炸藥一樣的威力,讓那裏留下一處深凹痕迹來。
随着這幾人中再有一人被這如隕星一樣石頭炸死後,活着的幾人不約而同的向着承天宮亡命而去,這時候那本來最可怕的地方,倒是成了他們逃命的最好去處了。
而且那些射向承天宮的石頭,雖然會爆開,但卻不能在承天宮上面留下什麽痕迹,也不知道這承天宮是用什麽東西造成的。
但承載着承天宮的地磁之墓,現在卻因爲那些鎖鏈接連崩斷,又因下面地磁狂暴,而逐漸的開始搖擺起來,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就掉入下面的磁霧之中。
這承天宮之外的地方,就如同是隕星墜落的末世一樣,四處都是巨大的轟鳴和爆裂聲音,更是見得那每處地方在逐漸擴裂的縫隙。
隕星火雨就像是煙火一樣四處彌漫,黑色的磁霧如怒海狂浪翻滾沖起,地磁之墓就像是一艘搖搖欲墜的海舟,随時都可能不複存在。
就是在這地方都出現了這種巨變之時,那承天宮也是因地磁之墓的不穩,瞬間立馬也是有轟然聲響起。更是讓進入立馬的人人仰馬翻。
江孕水被甩着飛出了倆三米之遠,然後更是滾出了一段距離,這才是止了住。可不等他重新站起來,接着承天宮又是向着另一側歪了下,江孕水又跟着往另一頭滾起來。
被折騰的七葷八素的江孕水,好不容易撐着站起來後,又不知被誰給撞了下,再次是栽倒在地。
與江孕水一樣,進入這裏的人都好不到哪兒去,當承天宮伴着“轟隆隆”如雷霆炸響聲的震蕩,終于是漸漸的不在搖晃後,這裏面的人才是緩過一口氣來,不過誰都是一時半會兒的站不起來了。
至于這承天宮之外,原先懸在空中的地磁之墓,如今完全是一半兒都沒入到了磁霧之内,更是随着磁霧而起伏着,如海中浮萍一樣。
那淵壁如今崩裂已快解體,上面零星的還有幾顆發光的奇石,而且時而有幾顆石頭,飛射進入磁霧之内。
這地方最上面之處,已是能夠看得見沉陷下來的山體,那正是帝冠山,用不了多久這帝冠山就會真正沉陷進來。
逃離了這帝冠山足夠遠的耗子營之人,還有龐三爺的人,都是帶着複雜的心緒眺望着這帝冠山之處。
那受驚的馬匹大部分都是聚回來,但依舊有一些四散驚逃,在聚回的馬中,那黑煞一直注視着帝冠山方向,并沒有像大多數馬一樣,還顯得躁動不安。
還活着的周福通,帶着不多的幾個耗子營之人,終是到了彭天漾那裏,可是他看到的是血淋淋的一幕,沒有逃出這地方的彭天漾他們,如今隻剩下了三個身上帶傷的兄弟,在守着雙腿被砸斷昏死過去的彭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