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冰魃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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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小清新範的我在面對限制暴力級的場面,着實扛不住,我心裏暗罵一聲。-樂-文-小-說-縱然我也算是見過些許世面的人,但眼前的這一切還是将我驚的神魂不符,大腦缺氧,心髒缺膽。

我不住的看着河中,死死盯着那隻血蛟跳入水中的位置!深怕那條血蛟龍嗖的一聲就冒出來,告訴我剛才跟我開玩笑,現在要吃我,然後叼我一口直接挂掉!此刻,我明顯已經不能像正常人一樣思維了。

就這樣過了幾分鍾的樣子,随着空間漸漸安靜下來,似乎那血蛟是沒有再整我的意思了,“難道那東西也拜倒在我帥氣的容貌之下舍不得叼我?趕緊想辦法離開,萬一那玩意兒想起不能擁有我便要毀滅我可可咋辦!”。我顫抖的雙腿勉強支撐着我站立起來,像是極度缺鈣的腦癱兒童一樣的走姿。

我擡眼看去,看見橫跨在河水之上駕着一座青石橋梁,“難道,出口在橋對面?我是不是應該過橋?但是過橋的話,橋下的那玩意會不會突然竄起來咬我?”我思忖着自己的處境,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死翹翹了。

後來一琢磨,我目前的狀态也不像是活着呀!

到底是死還是活着?這真是個很哲學的問題!

“算了,死就死了,總比困死在這裏好!”此刻我應該是身處橋北,當我下定決心準備過橋的時候,半爬半跑的向着橋頭跑去,生怕一不小心又出來什麽怪物,真是步步驚心,步步赢,一毫米一毫米的跟自己較量!

當我快靠近橋頭的時候,看見前方不遠處立着一塊白玉石牌,這樣式就跟崔家别墅外的陵園石碑差不多,“這石碑不會是崔家贊助的吧?”我暗自思忖。作爲跟陰間打交道的世家,我相信崔家有這個能力和财力!

“好歹有個地标,說不定寫着逃生路口在哪邊!”我走進幾步上前,希望找到逃生通道知識圖啥的說明。誰知上面隻有朱砂書寫的“幽冥奈何”四字,“奈何,奈何”我呢喃的念叨着,這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一般,在我用僅存的爲數不多的腦細胞思考之後,頓時軟了!

這如雷貫耳的名字意味着什麽?估計剛斷奶的孩子都能知曉!

突然想起來,我擦,這是鬼魂曆經十殿閻羅的旅途後準備投胎的必經之地呀,我看看背後赫然刻着那首《長恨歌》,我心裏咯噔一下,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想要撒腿逃跑,卻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跑,眼前貌似除去那座橋,已然是别無他路了,眼前的世界都是糊蒙蒙的感覺,像是有淡淡的霧霾籠罩下的迷宮。

我一邊哭着一邊罵着“幽冥奈何長恨歌,麻痹的這是咋啦?弄啥咧弄?”過度悲傷讓滿腹抱怨說不出,太震撼了,混沌的腦子看不清眼前的世界。

我啪啪的扇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努力想要清醒些和找回我失去的部分智商!結果用力過猛一巴掌把自己扇到在地,我掙紮着站起來然後繼續啜泣着言語道:“我這是到了陰曹地府了,不是說我是陰官之後嗎?不是沒死成嗎?咋麻痹的到這陰曹地府了哪?”一肚子的怨氣無處發洩,以前孤身一身,啥都沒有死就死求了,現在我也是有家有錢有豪宅的人了,還沒過上兩天好日子就挂了,這可找誰說理呀!

老天爺您這薅羊毛也不能總逮住我這一隻薅呀不是,你看都光秃秃了!!!

我擦了兩把眼淚,醒了三口鼻涕,摸摸身體的肉感,軟乎乎,熱騰騰的,完全沒有僵死的感覺,我然後四下打量一番,實在弄不清自己目前的處境究竟如何,爲何鬼使神差的就身在地府之中了?我現在究竟是個什麽狀态?是來旅遊還是常住?是生是死?是在做夢還是現實?

爲毛這種很愚蠢的問題會經常出現讓我糾結啊?而且爲毛這種看起來輕而易舉就能回答的問題,我絞盡腦汁都想不出答案?這也忒兒他瑪點背了吧!這是欺負老實人的節奏啊!

算了,盡人事知天命吧!我硬着頭皮以一個蚯蚓蠕動的造型一寸一寸的向前挪着,估計此刻若是那隻血蛟看到我都不好意思咬我了,以爲是近親啥的。

當然,這樣做是有道理的,之所以使用這個造型一來是剛才失禁導緻的後果:褲裆還沒幹,有點尴尬。二來怕被啥類似那血蛟的玩意兒發現報銷了小命!電視裏隐蔽都這造型,現在想想多看點電視劇還是非常有教育意義的!

當我以遊弋的姿态快要漸漸靠近青石橋的時候,我赫然發現,在前方不遠處,那座奈何橋的橋頭,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多了一位老妪模樣的婦人在支起一口大鍋,剛剛明明連根毛都沒有的啊!難道是我眼花了?我使勁的搓了搓眼睛,本是想确認自己沒有眼花,誰知竟然點着了讀心術,可在這陰曹地府哪裏有人,讀個毛啊,我頂着兩個藍眼眶,趴在地上看着不遠處的老妪非常的尴尬。生怕她看到我認爲我垂涎她的美色,看的雙眼都冒藍光了!然後看我帥氣的外形,拜倒在我的蕾絲睡褲之下,以身相許,生堆小鬼……。

老妪拿着一把碩大的塑料勺子,身旁的那口大鍋上面煮着一鍋滾滾濃湯,湯香四溢,聞起來欲罷不能,簡直可以飄飄欲仙了。這氣息讓我有種迫切想要上前一飽口福的沖動。像是憋了半年的老煙鬼看見地上有個煙屁股還挺長的煙頭一般!

但頗爲奇怪的是那口鍋在沒有任何支撐的情況下穩穩地懸浮在空中,讓我深刻的懷疑到這家具是不是也有磁懸浮列車的原理,難道陰間的科技已經先進到如斯地步?

鍋下無火無柴,鍋中卻白煙袅袅,濃湯翻滾,芳香四溢。不管怎麽說,這老妪的造型看起來比剛才的奈何水中的半拉死鬼和血蛟好看多了,我也沒有那種*裸的視覺上的恐怖感,這景象引起了我的好奇,爲了看的更清楚一點,我便又向前奴了奴,蹭了半厘米的距離。而橋上突然便開始有人影爍爍,接着甚至貼肩比踵,如同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我慢慢向前蠕動着,始終撅着屁股,這是爲了做好了遇到意外随時調頭狂奔的準備。就在我一眨眼的功夫,橋上瞬間便人頭攢動起來,我順眼望去,橋上的人自橋頭一直延伸到橋下很遠很遠,根本看不到盡頭。而我此刻的戰術便是混到橋上的人群中,過橋跑路,但我仔細一看發現橋上的人則個個面色鐵青,毫無表情,雙眼之處竟然全是白色,竟然跟徐伯一樣沒有瞳仁!!!“這尼瑪都是鬼呀!”我差點喊出聲來!

這連番的驚吓幾乎讓我昏死過去,我幾乎能聽到自己膽裂和心碎的聲音。

不知道這些人都是瞎子?還是我看的不大清楚因爲光線折射的緣故,總之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他們秩序井然的排着隊緩緩上橋,沒有吵鬧,沒有喧嚣,我想要是我華夏排隊的時候能有這效果該有多好!

又犯了文科生的通病有些跑題,這時候我應該害怕的,我調整了下情緒,鼓勵身上的雞皮疙瘩初露鋒芒,展露頭腳。還别說經過我這一鼓勵,周身的雞皮疙瘩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紛紛湧出,十分壯觀。沒錯,我非常害怕!有那麽一秒,我感覺害怕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情。

這時候我做了幾次深呼吸,開始分析眼前的情況:這地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地府無疑了!奈何橋,孟婆湯,黃泉路了吧,想到這裏我是既驚又怕,既恨又愁,胸中一口悶氣差點将我憋到背過氣去,想我此刻英俊潇灑,多金帥氣且身背家族使命,咋說死就死了哪?我想死的時候不讓死,我不想死了哐當一下就睡死了?

在此之前,我好像啥都沒幹,就睡覺了,我努力的回憶着在此之前的事情。經過分析研究,我得出了一個非常恐怖的解釋就是:我睡死了,我竟然睡死了!!!

本來還想着不是地府是自己個兒夢遊到啥遊樂場鬼屋了,我心裏那一點僥幸的小火苗頓時被現實這泡尿澆的熄滅熄滅的。鼻腔裏充斥着滿滿的尿臊味!

一股很強烈的寒意從腳底闆開始飙升到我腦門,我有種強烈的逃跑*,可四下看來,竟辨不清何處可逃,因爲我身後茫然一片,什麽都看不清,似乎暗示着這是一條隻能前進不能後退的路。

我一想到自己此刻身在地獄,頓時感覺憤憤不平,努力回憶自己生前的履曆,貌似沒有幹過什麽缺德事啊,不偷不搶,吃喝嫖賭抽樣樣都不會,麻痹的咋就下地獄了哪?介尼瑪是冤獄啊!我這鬼官之後竟然會含冤入地獄?一想起這下我就有種想罵人的沖動。

正在這時,恍惚中站在橋頭的那個孟婆,似乎在朝着我散發出和藹的微笑。“難道她在對我抛媚眼?”我四下打望一番貌似除我之外沒有别的活物了。被人抛媚眼應該是一件很舒爽的事情,可爲什麽我現在有種前列腺炎的感覺?小腹發脹,想要出恭?

看着這張臉,雖然年紀着實不小了,但年輕時候也斷然是個美人坯子,這五官絕對過關,可我沒有戀母情結啊!我腦子裏一心戀着周沫根本沒有性趣啊!随着一陣冷風吹過,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剛剛強烈的腥臭味似乎突然轉淡了很多。

我調轉視線,好奇的順着香氣最強烈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奈何水中,我發現,剛剛那些在水中掙紮的手臂處,漂浮的血骨上此刻竟然突然盛開了許多大如蓮盆一般一朵朵鮮豔的花,用血肉骸骨屍塊澆灌的花?

花盤開的很大卻沒有葉子,花色鮮白,似菊極大,散發出陣陣的幽香,和渾濁的河水,翻滾的枯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顯得妖娆詭異,那個味道是我有生之年,最誘人的味道。“彼岸花”這是我的第一反應,雖然和傳說中的不太一樣,但應該不會錯了,不然什麽花會開在這奈河之上啊。可能正是這血海屍山的澆灌下才有這詭異的繁花似錦,我忍不住想要上前摘撷,突然想起了那句路邊的野花不要采的千古警句,頓時打消了興緻,想着保命重要。

我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思緒,陰冥奈何、屍海血蛟、老婦焚湯,我靠,不出意外我應該是一覺直接睡死了!可奇怪的是我死了爲啥沒人鳥我?組織在哪裏?我掉隊了嗎?“地府客服在哪裏我要投訴!”我不自禁的喊出聲來!

“奈何橋!奈何橋!我祖宗不是陰間的大官嗎,我咋又死求了啊!我爸媽怎麽辦?萬魂詛咒怎麽辦?”這個念頭一出現,我頓時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如雨後春筍一般紛紛湧出,像是爲了配合這悲傷的情緒,一粒粒如同腫脹一般大小,身體發顫,爬行發癫。

作爲崔家第一個自殺的人,我已然有很大的心理壓力,如果說,我還是崔家第一個睡覺睡死下了地府的人,那我将以何面目面對列祖列宗。那我斷然不是傳說,鐵定就是街邊發的小廣告背面那低級惡俗的笑話啊!

我自怨自艾的念叨着:“早說我常年點背,常年點背,原本以爲尋到父母能改掉這點背的老毛病,誰知又遇上了家族世襲點背,麻痹的直接就睡死了,真是家族遺傳的優秀基因啊,命呀,麻痹的都是命呀……”我碎碎念的罵着,想起這些,我便從地上爬起來扭頭準備跑路,地獄這地方想想都腿軟,雖然我不知道逃跑對于死人來說有什麽意義。

而這個時候,我的耳邊幽幽想起了一聲聲“來吧,來吧,來吧!”這聲音撫媚的讓人抓心撓肺的,給人一種渾身瘙癢的感覺。我竟然身不由己的想要走進孟婆身邊,喝口孟婆湯,順便和孟婆談談心聊聊人生,說說夢想啥的。

這個念頭讓我我腦門子全是汗珠,嘩嘩的跟下雨一樣。我的意識清醒,我的身體卻不受支配。眼瞅着就要向着孟婆走去了,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我還沒有完成家族使命,我還沒有娶媳婦,我還沒有生兒子,一個個念頭加劇了我的恐慌,讓我焦急萬分!最後哭着喊了一句“大娘,我褲裆還沒幹呀!”

但很明顯我的求饒效果不佳,在這強大的外力吸引之下,我終于漸漸看清了橋上的情況,橋邊有一副白底紅字的對聯,上聯是:積德行善,奈何賓至如歸爽歪歪,下聯是:貪心造孽,血河蝕骨啄魂死翹翹,青石橋上分兩路,橋西爲黑色,橋東爲白色,橋下台階各自有五。眼前的種種迹象讓我想起了奈何橋邊會孟婆的話,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節奏啊,不信沒事跟我一樣來會一把就知道裝逼有風險了!這裏的确是陰曹地府無疑了,橋上的人應該都是那些死去的鬼民吧我再一次召喚出了我一身的雞皮疙瘩來緩解我緊繃的情緒,我下意識的想要掏煙,卻發現自己穿着睡衣,連個口袋都沒有。這煙瘾一勾搭還真是給力,讓我周身都感覺發癢,像是一點隐隐約約,接着便是汪“癢”大海!十分痛苦。

正在我無奈之際,我被一陣呼叫聲所驚醒,身體被吸引的力量也頓時停了下來,我重重喘了一口氣,發現剛剛快幹的睡褲此刻又濕漉漉的了,啥也不說了,都是淚!母親新送的類似睡衣此刻早已騷氣難聞濕漉漉了。

是誰讓我悲傷逆流成奈何水?睡夢中,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來看鬼。

看見在孟婆的湯攤對面,似乎有些響動,我順眼看去,赫然是兩個身着冥字官服的陰差正背對着我,在地府有鬼差倒是不奇怪,不過這二位的背影中,碩大的頭至少占去了身體的三分之一,看起來,矮搓腿短!十分不和諧。而且其中一個在舉着一個類似探測儀的棒子,對着每一個過橋後的人檢查着什麽,好像搜查違禁品的感覺。難道奈何水邊也有海關?

這怪異的舉動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探着身子向前挪了幾步。看見被兩個陰差探測過的鬼魂有的走向了孟婆湯攤前的一個亭子裏,依次喝完湯水後,站在一個台子上向身後看了一會,也正是這個時候明明隻有眼白的瞳孔,此刻竟然出現了瞳仁,在回首的片刻淚流滿面。

我知道了,這個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望鄉台了,隻見那淚流滿面的鬼,在孟婆的攙扶下哭的痛不欲生,上氣不接下氣。

而另一邊,那兩個身材魁梧的鬼差正探測着下一隻即将過橋的鬼,結果那個探測棒子噼裏啪啦的響着,像是上面拴着一串鞭炮一樣,我聽見其中一隻用嘶啞的聲音說道,這貨生前是個壞蛋,另一位鬼差掏出一個一端是棍子一段是個銘牌的物件,在孟婆熬湯的鍋下面淩空烤的通紅,在那隻鬼臉上一烙,伴着一聲歇斯底裏的哭吼,臉上赫然出現了“壞蛋“兩個文字,然後被拖到一個池子邊一腳踹下,池旁豎着一個牌子上貼着一張a4大小的紙,上書:血河池!!!

“我靠,這就是直通奈何水的血河池,傳聞這世間惡人,凡初到地府,必然先下血河池,每日經受奈何水中的蛇毒蟻咬的食腐之痛,反複的體會身體被腐蝕死亡的過程,直到待判官審判之後,才按照惡行再下地獄受罰,我草,這地方就是個變态拘留所啊,而且是能随意虐待的拘留所啊,而且若是受不了奈何水如同猛血海一般的腐蝕惡臭之苦想要逃跑便會被剛剛看到的血蛟所吞噬,灰飛煙滅,不再輪回”我自言自語的說着,看來這傳言不一定都是假的,至少這些很明白是真實存在的,我趕緊盤算起來自己生前做過的什麽猥瑣之事,生怕定性爲壞蛋。

這時候,我隐約聽到其中一個鬼差說道:“下一個,按照次序排隊,插隊的直接丢下去洗個血水澡。”這眼前的場景着實吓我不輕,我幾次深呼吸後,心跳還是挂在了最高檔位,比直接吓死稍微好轉了一些,這時反身的鬼差一露臉,我靠,雙腿抽筋打顫的直接倒地,這兩個鬼差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牛頭馬面!

不要問我怎麽知道,但凡學過點文化知識的人,面對這一個碩大的牛頭和一個長長的馬臉,按在了人的身體上,那造型,那風采,完全不需要介紹便很清楚的标記了他們的身份。我仔細一看,這二位臉上的毛似很久沒有清洗過,很多粘粘在一起,一撮一撮的,幾乎成爲片狀,這二貨的四隻碩大的鼻孔每一隻塞下一個拳頭根本不成問題,從其中露出了長勢茂盛的鼻毛,喘氣的撲哧撲哧的像是放着一台吹風機一般,這便是我看到那兩張臉之後,腦海裏第一時間出現的四個字,“兩隻禽獸”隻是那麽一閃的念頭,我感覺背後被拍了一下,我一扭頭便昏了過去,沒錯,暈了過去!!!如果說眼前的是夢,我成功的在夢裏昏迷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口鼻之間有一種鑽心的痛感襲來,剛剛睜開眼睛,赫然引入眼簾的是一張如臉盆一般大小的黑臉出現在我眼前。臉如碩大的鍋底一般漆黑宏大還偶爾伴着幾顆即将綻放的痤瘡,兩隻眼睛如燈泡大小,瞳仁漆黑,周圍密布血絲,嘴巴修長,看起來給人一張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的感覺,嘴巴周圍的絡腮胡則像是被二踢腳炸過一般,向着不太對方向個性的成長!身材足有兩米開外,圓滾滾的将軍肚暗示着地府的待遇和夥食也很不賴!

“查爾斯.巴克利奧爵士?我最喜歡的籃球巨星?”有那麽一秒鍾我差點就要找紙筆要簽名了,可想想不對啊,沒那麽黑,還穿的花花綠綠的,我一定是眼花了!

伴着呲牙咧嘴的表情,直對着我的兩個碩大的鼻孔,呼哧呼哧的将一股股熱浪送到我臉上。臉上的和帽子下的毛發胡須任性的向着各個方向根根聳立,頗爲壯觀!我一睜眼被這震撼的一幕所刺激,便又昏厥了過去,隻記得眼前這玩意說了一句:“哎呦喂,沒見過美男子?怎麽又暈了,長的帥還真讓人糾結,家門不幸……。”之後的話便聽不到了!

眼前這黑厮估計掐人中掐上瘾了,這次我學聰明了,雖然醒了,但就是不睜眼,看看這家夥想要幹什麽,會把我怎麽樣!萬一這東西跟狗熊一樣隻喜歡吃活物,或許我還能僥幸能躲過一劫。這一刻什麽九字真言、啊彌陀佛、阿門、主啊全部在我心中浮現。

但萬萬沒想到,這厮在掐了一會後,自言自語的說:“看來隻有人工呼吸了,不過今兒個出門沒刷牙,唉,算了,都是自己人,救人要緊!就不拘小節了”話到此處,我趕緊假裝伸個懶腰裝作姗姗醒來。就沖着這家夥剛才喘氣的熱浪,給我來一口,縱然不熏死,也被燙成白水汆肥唇了。

我睜開眼睛,首先引入我眼簾的是一個碩大豐腴的嘴唇,迷離的眼神,羞澀的表情,我真是醉了,趕緊一個側滾翻滾到一邊去,太險了!

這時候,眼前這家夥深沉的男低音響起,聽這聲音若在陽間也定然是個名嘴的角色!不幹播音真是白瞎了這個人了,不過這長相,估計也就是個很優秀的聲優了!能盯着他看超過三秒的人,這抵抗力基本可以不懼任何沖擊力極強的畫面了,算是刀槍不入的級别!

“孩子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看你身體弱的,不是貧血吧?多吃點鈣鐵鋅啥的補補,烏雞白鳳丸、六味地黃丸的吃吃,你肩負巨大使命,這身子骨明顯不過關啊!看總是頭暈頭暈的!”我是身子不行嗎?我的胸肌腹肌肱十二三四頭肌是相當壯碩的,難道到現在這厮都沒有意識到我的昏迷是因爲他那張霸氣的臉嗎?這臉明顯是火災現場的節奏嘛!!!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說啥我聽着就算了。

“這裏是陰司街,也就說你們說的陰曹地府,我們現在在奈何橋邊,是我把你帶來的,一邊說着話,祖宗掏出一個全透明的手機,你看gprs定位,沒錯吧!”看着祖宗手裏的玩意,那是相當高科技啊!全透明機身,5寸高清屏幕,更扯的是上面的商标竟然是逼格爆炸的蘋果梨20!

“不是吧,我死了多久了,蘋果梨手機都出到第20代了嗎?”這玩意實在是太震撼了!

“哦,咱們閻王是個蘋果梨控,在不思sir去世後便返聘回我華夏地府,專門研制蘋果梨手機,這個是最新版的,我剛地府寶上搶購的,還别說這手感真是忒兒爽了!”這家夥的每一句都将我震撼的像是得了癫痫。

“5寸全高清屏幕、1億毫安陰氣電池、陰間全網通、地府定位系統……隻要你能想到的功能這玩意兒全部都有。”看着眼前這黑漢子唾沫橫飛的樣子,明顯是搞推銷的節奏啊,就差直接喊998,隻需998,手機帶回家了。

誰知,他真的。“知道嗎?這手機隻需9998冥币,9998,隻需9998手機帶回家”我瞬間就尿了,這是賣貨的嘛?是我瘋了還是他瘋了?我淩亂的怎麽整理都不整潔了。

好不容易等這家夥收起手機。

我才将紊亂的神經複位,這混亂的節奏讓我有種智力跟不上現實的迷茫,瘋狂的地府。

“把你尋來地府,本來是想看看崔家大英雄的膽氣如何,順便鍛煉鍛煉你的膽量,所以本官就米有先出來,從你踏入地府的那一刻我就暗中觀察你!但是我木有想到啊,木有想到。”

這家夥一邊說着話,一邊看着我濕漉漉的蕾絲睡褲,滿是鄙夷的表情,讓我十分尴尬!

“算了,這事情就先不說了。下次來地府前不行就帶個尿不濕,你看這流的,要是我不再遇到城管鬼差,那你小子可就被修理慘了,孩子不論在哪裏,有沒有人,都要記住不能随地大小便!”這諄諄善誘的語氣,這和藹可親的教導下,我激動的全身顫抖,想要罵街!

眼前的形勢還不明朗,我隻能忍氣吞聲的點着頭,就差寫再不随身大小便的保證書了!你傷害了我還笑着教育我!

在給我做了十多分鍾思想教育工作後,這黒厮說:“剛才你基本已經見過地府工作的大部分流程了,奈何血蛟、彼岸花我就不說了,那邊那個美女就是孟婆!橋前扛着善惡探測棒子的就是牛頭馬面。

橋前的那個亭子便是望鄉台了。這些都是我們幽府的地标性建築,估計你應該都聽說過吧”。如果說不看臉的話,有這麽一個性感聲音的導遊這感覺确實不凡!隻可惜一看那張臉,我就瞬間打消了享受的念頭。

這裏瞎子都能看出來是陰曹地府之所在了。雖然我心裏有些底了,但總歸是抱着一些小僥幸的火花,眼前這人的話也印證了我的想法,也将我的那點小希望澆滅了。

身在陰曹地府還用解釋發生了什麽嗎?我命苦的命!爹娘,我對不起你們!我一邊聽着這黑厮的講解一邊淚如雨下。

就在我痛徹心扉的時候,這黒厮很和藹的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哭個毛啊!再哭我就把你小子丢進血河池了啊~!”一聽這話,我趕緊收聲,努力想些開心的事情,強顔歡笑。

“這就對了,人生不如意十之*,不妨常想一二多帶勁!現在準備好了嗎?你确定不會被我憂郁的外形所震撼,被我的眼神所昏阙的話咱就唠唠嗑吧。這地府的官方語言是讀魂術,工作時間又長,很少有時間說說話,談談心,說說理想,聊聊夢想。”這地府的官方語言是讀魂術,想說什麽一看便知,很久沒有說過話了!”說到這裏這厮滿是傷感。

“我看見你的心,卻聽不到你的聲音,多麽悲傷?””

沒想到呀,沒想到,如此粗狂的外形之下竟然有這樣一顆小清新的玻璃心,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泡茶!果然有道理!!!能夠如此将粗狂和婉約完美集合,真是神一般的存在。

我深呼吸一口,點了點頭。怯怯的說,“聊天沒問題,隻是我有點小内向和小憂郁,不善言辭,說不好說不對你别打我!”

“哈哈哈哈哈,小逗比一枚,我鍾意你!”

“啊?”我汗如雨下,我不鍾意您啊!!!可我敢想不敢說。

這黒厮狂笑的樣子,真是比不笑還兇悍,還是剛剛那張具有爆炸性視覺效果的臉,此刻五官擠壓成一團,忽顫忽顫的,如李逵,似張飛合二爲一更甚,我腿一軟,自己掐着人中強行不倒,頗有點英雄就義的風采!尼瑪,這聊天都需要勇氣啊!

如果說孟婆給我的恐懼是因爲她的名氣和流傳的種種傳說,屬于心理層面的恐懼,想象中的意淫多一些的話。

而此刻出現我在的眼前的畫面則實在太狠我不敢看,如此混搭的服飾,粗狂的表情,偉岸的身形,奔放的五官,鬥大的鼻孔,性感的聲音,幽默的語調,使我如何都不能将剛剛的聲音與眼前的畫面聯系起來,這形象實在太具有爆發力了。

每次看向這黒厮的臉,我都提前深憋一口氣,感受自己的小腿肚子在抽筋的律動,像是個rapper一樣沿着各個方向搖擺。就差yoyoyo切克鬧的扭動了。

我很好奇這麽爆炸性的臉是如何研制成功的?造物主在制造這張臉的時候究竟有多麽扭曲的心境和憤怒的心情才能下手這麽狠毒啊!很明顯是用力太猛的後果啊!

至少也是一捆二踢腳在臉面爆炸之後才能形成的效果,那紅杏出牆的兩束鼻毛,那輻射生長根根聳立凸顯個性的胡須,加上那套肥碩像是買錯号碼一般的官服與性感的嗓音……實在是令人歎爲觀止的組合。

更爲反差的是,這厮竟然手裏拿着一支筆一本書貌似走的文藝小清新範啊,太糾結了。這高大上的逼格寫不盡灑脫的憂傷,是誰讓這悲傷彙集成一片汪洋?

我想寫首詩,抒發我郁悶的情殇。

看着他嘴角的抖動頻率,我推斷他此刻似乎還面帶微笑,隻是說話的時候不時從嘴邊噴射出幾滴火星,讓我連番躲閃,避之不及,睡衣上多了許多的小洞,讓我心疼不已。

雖然我此刻極力的保持鎮定,右手始終放在唇上掐着人中維持清醒,左手掐着大腿轉移注意力,大腿根被自己捏的找不到落指之處了,還是感覺不暈非常吃力!這家夥的長相實在太過猙獰,我雖然與其面對而視,瞳仁卻四處躲閃,遊移不定。

這場景像極了孩提時候看恐怖片時,爲了裝逼,雖然面對畫面卻眯着眼睛不曾在看一般。我一邊用顫抖的嘴角裝飾出不自然的微笑,一邊猜測着他接下來的舉動,像隻待宰的羔羊一般,不知道接下來迎接自己的将會是怎樣的命運。

這個不正常的貨會給我怎樣不正常的結局?

前面是奈何橋孟婆微笑熬湯,牛頭馬面拿着那根棒子奔放的叫,身後站着這貨如同山丘一般巍峨,我像是夾肉餅一般無處遁藏,這節奏基本是難逃一死了。

我用僅存的部分智商詳細的分析了一把眼前的形式,這玩硬的基本屬于找死節奏,太軟又沒有面子,死的窩囊,好歹是催命判官之後,丢人可以顯眼不行!這是一條我不可逾越的紅線!

我使勁的回憶一番腦海中衆多英雄的形象,想要在這一刻保持點風光,可這僵硬的四肢像是抹着膠水一般的影響着我的光輝形象。我跪了,沒錯我真的跪了,不是我懦弱,是營養不良,睡眠不足,膝蓋缺鈣!

我此刻肝膽俱裂,但是我又隐約感覺眼前的這貨似乎沒有惡意,這語氣,這微笑,這造型,相反有種不可名狀的親近感覺,這接二連三的怪事怪景,讓我的抗擊打能力和抗驚吓能力有了直線的攀升,雖然軟了但沒有失禁,雖然跪了但沒有昏厥,我強烈的感覺到這死亡的氣息裏應該有一線生機。若是能返陽跟鐵衣吹噓這地府的經曆定然是十分牛逼,瞬間改變我猥瑣的形象,想想都讓人愉快!

所剩不多的智商顯然不夠維持我正常的思維了!

連番的恐懼讓我的頭腦如眼前的空氣一般混沌不堪,可能我早該想起些什麽的,也不至于被吓成這逼樣。我順着這種熟悉感慢慢在腦子裏搜索,我突然想起,父親似乎跟我說過的祖宗的模樣*不離十,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想起父親,我頓時來了精神,像是打了激素一樣,順勢一躺,來了一個鯉魚打挺結果沒起來,屁股摔在石闆上,傳來滾滾的痛感。種種迹象表明眼前的犀利男人很有可能是我的祖宗的祖宗的祖宗次數省略n遍重複……。

如果這厮是我祖宗?我擦!這次我估計又死不了吧?這生還指數卡卡的飙升簡直到了爆表的地步!

但我心中還有一絲憂慮萦繞,我若是沒有死又怎麽能身在這地底幽府死鬼聚集處啊?我不會是真的睡死了來跟祖宗報到吧?早知道還不如睡我的木闆床,雖然不舒服但也不至于睡死。

其實不想死,其實我想活。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沒個着落,有些歎息我這還沒有開始的貴族生活。崔家碩大的産業就這樣擦身而過,父母剛剛見面就天人永别,成爲家族英雄的旅途還沒開始就到了終點,這衰到極點的命運該跟誰訴說?

“我靠,我到底是死是活啊?爲毛我要一直思考這個很傻缺的問題啊!”剛想到此處,我腦門瞬間被打了一個爆栗。頓時便眼冒金星,桃花朵朵開,有種被子彈打穿腦門一般的感覺!

鬥轉星移中隻見一個似錘子一般的指節懸空在我眼前,“靠個毛啊靠,你才是這厮!沒大沒小的,什麽素質啊,你想的沒錯,我是你的祖宗崔判官,因爲現在是工作時間就叫職務就行。”這語氣官調十足。眼前這個家夥竟然在我的頭頂用手指彈了一個爆栗,我能很明顯的感覺額頭有個包在冉冉升起,劇烈的痛感傳來,我抱着頭差點就哭了!!!

剛才是怕你吓死自己個兒,我一着急就提前出場了,想我堂堂地府四大判官之首,粉絲無數,鐵粉衆多,這出場是在是逼格太低,有些尴尬,你等着,祖宗我現在先返場,重新出場,讓你小子見識下地府第一帥的風采。

好吧,我是真的醉了!

話聲未落,眼前的祖宗便咻的一聲消失不見了!輕輕的離去,正如他輕輕的來,輕輕的揮手,不帶走一根毛毛!

正在我詫異究竟發生了什麽和即将要發生什麽的時候,耳邊響起了鞭炮一般的滾滾炸雷聲響,我趕緊張大嘴巴防止失聰。

接着便是敲鑼打鼓還有二人轉開場一般的聲音,好像要表演啥節目的感覺,我看了看四周,沒有零食,我有些失落,蹲坐在地上,等待秀場!

這時,眼前突然金光陣陣,眼前各種光線交際,像是舞台上的探照燈一般,最後各種顔色的光線聚集在我眼前的空地上,形成一個圓圈。好像巨星即将登場的感覺,就連配音都有二人轉改成大提琴了,那逼格提升唰唰的就上來了。直接從民間走到了金色殿堂。

一段話直接傳入我腦中,沒錯祖宗親自配音。

“天地玄中,萬無本根,懲奸斬惡,證吾神通,陰陽世界,邪佞無遁,審遍凡間鬼妖精,大鬼見吾咔咔哭,小鬼見吾淚狂流,邪魔見吾心都碎,邪妖見吾化成灰,陰曹地府最帥判官現真身。”

那尾音拖的抑揚頓挫,頗有競技體育場介紹超級巨星的味道,讓我有些想尿。

雖然,我隻是聽懂了最後一句罷了!

話音剛落,我看見祖宗優雅的從金光中揮着右手走出,左手拿個一個本子,左胳膊下面夾着一支筆,站立在我眼前的那個圓圈上,燈光彙集在他的頭頂,要不是擔心那奈何水中的血蛟咬我,我真有種摘些彼岸花上去獻花的沖動,是在是太起範了,那風采,那身姿,直接将我雷的外焦裏嫩,頓時熟透八分。

這貨果真就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催命判官”?我的親祖宗啊?雖然隐約有了想法,但得到佐證之後還是驚愕不已。這傳聞和現實的差距簡直不可理喻。

剛才我記得祖宗剛才好像說過,這地府的官方語言是讀魂術,看來很明顯能輕易讀到我腦中的想法,這腦中的旁白也定然是這讀魂術的緣故!我開始爲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後怕了。

不過想起讀魂術,我記得父親說過這功夫我已然具備了,徐伯也說我祖宗會親自傳授我使用方法,難道這就是父親說的我已經擁有的讀魂術啊?

我有些按捺不住的小激動了!這讀魂術明顯比讀心術功能強勁很多且性價比很高啊!使用的這麽自然,流暢,悄無聲息,甚至都不用雙手搓眼點火就行,省時省力還環保,果然好東西啊!看着我的頭頂連眼睛都不用看都知道我在想什麽啊!我看着眼前的祖宗怯怯的想,使勁全力将我所學的的褒義詞和贊美的句子放在腦子裏。

這時候祖宗在我腦子裏傳遞出一個意念,發出了像是短信一般的聲音,按照祖宗的指示,我趕緊接收。大概意思就是以我目前的能力,使用讀魂術需要嚴格按照标準執行:

“先意守丹田,百會吸下行,丹田彙聚成太極,引督脈過尾闾,由脊中直上泥丸,下人中龈交,追動性元,引任脈降重樓,而下返氣海……。”

聽着聽着我就哭了,滿腦子都是一個問題:“丹田是啥玩意兒啊?我是學生不擅長種地啊!”

這時候我聽到祖宗傳遞在我腦中的語氣明顯有着歉意:“我知道你小子是大學生,文化人,喜歡拽文,你們文人搞專業的不就是喜歡把一句買菜大嬸都能懂得話,說的鬼都聽不懂嗎?”祖宗的話讓我大汗淋漓,好像還真是有些道理啊!

“前段時間地府來了一個因爲潛規則被下地獄的校長,紅着臉跟我講人在吃食物時,什麽口腔咀嚼什麽酶什麽素的分解,然後由于消化道正常菌群的作用,産生了較多的氣體。這些氣體,随同腸蠕動向下運行,由肛門排出。排出時,由于肛門括約肌的作用,有時還産生響聲。咔咔咔的整個萬兒八千字的說,看起來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的科研成果其實是啥?就是放屁!你直接說放了一個屁不就行了,整這麽多沒用的幹嘛?我也是爲了配合你查了很多資料才把這話變得這麽專業,沒想到你小子聽不懂,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我說簡單點,言簡意赅!”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好吧!我承認我再次淩亂了。我對鐵面無私剛正不阿有了全新的解讀!

我腦中又傳來祖宗性感的聲音,很明顯這是在用内線不額外收取服務費的節奏,就是不知道這流量包月還是包日!超過會不會有什麽懲罰措施?

“我剛才的意思簡單點說,就是你點燃玄武之血之後,具備了陰差的一部分能力,你可以很容易的接收到讀魂術傳遞給你的訊息,但是因爲你現在還不在冊沒有正式的編制,所以你要發訊息的話,要雙目瞳仁彙集于鼻前一點,死死盯着收信人的眼睛……”,聽着祖宗非專業版本的介紹,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讀魂術是解讀陰鬼幽魂各種念頭和追溯怨氣來源的一種辦法,是地府的官方語言,算是陰差審魂問鬼的基本手段,如同打嗝放屁那般屬于自然反應,因爲我不是正式員工,所以使用起來比較麻煩,按照祖宗的指示,結果我毫無疑問的擺出了一個标準鬥雞眼的造型,其他造型則完全沒有效果,且信号非常差。

也就是說:若要讀魂,先要雞眼!!!

哎,剛剛還想着這讀魂術使用便捷,裝逼利器!沒有讀心術反複搓眼那般傷害身體,形容猥瑣,誰知這讀魂術更扯竟然要擺出一副鬥雞眼的造型盯着對方,難道是爲了逗笑對方?難道這就是地府中傳說的微笑服務?确定要這麽*絲嗎?可我是高帥富好不好!

聽着祖宗傳遞過來的訊息完全沒有問題,任何角度,全覆蓋無死角,通話效果相當好!

可是我要是主動發言,提問交流的時候,需要一直以鬥雞眼的造型盯着祖宗的眼睛!若是美女少婦啥的這是個好辦法,身心愉悅,十分享受!

但是就這樣一直盯着祖宗那張霸氣到處漏氣的臉,我還是有些心驚,這事情還真的需要勇氣。很明顯我目前的抵抗力完全擋不住祖宗的霸氣!長時間觀看嚴重損害視力!

看着祖宗上揚的嘴角和抖動的胡子,我能感覺到祖宗在讀到我想法時候的憤怒感,響起腦門上的大包,我趕緊催眠自己講所有的贊美之詞放在腦中強加給祖宗身上,直到祖宗變怒爲笑,我才松了一口氣。一種*裸的暴露感油然而生!

接着祖宗又跟我解釋了幾句這讀魂術,我很快就開始接收祖宗傳遞到我腦子裏的訊息:“讀魂術這是審魂問鬼最起碼的手段,每天面對那麽多的死鬼陰物,要是一個一個審問,上堂問案查證據抓案犯打官司的話,每天那麽多的死鬼,我就是搭上我所有的假期,也不夠啊!用讀魂術便可完全掌握到鬼識,詳細知道鬼的想法和冤屈,直接對着文件念判決結果就行!所以你小子最好還是别胡思亂想。”這睚眦必報的神情讓我汗然。

我趕緊繼續努力吹眠自己眼前的不是一個兇神惡煞的臉,而是一張貌比潘安的偶像派的臉,說實話,這臨時抱佛腳的舉動貌似還真的有效,看着祖宗滿意的表情,我則乖乖的點了點頭。

果然是騙人先要騙自己!

就在我聚精會神的時候,“阿嚏”一聲,祖宗不偏不巧打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噴嚏,從鼻子裏濺出的點點火星,落在我頭頂發出了滋滋的響聲。頓時我的鼻腔充斥着一股燒焦的味道,我摸了摸,頭發少了一片,呈現出局部斑秃的迹象,不幸中的萬幸,辛虧我是短發,如果鐵衣的話估計那頭頂就失火了。在遐想的同時,我不自覺的向後挪了兩步,免得被祖宗咳嗽,噴嚏,哈欠之類的動作誤傷,燒烤成一隻全羊。

看來祖宗有點上火!

這時候,祖宗繼續着讀魂術,介紹着自己:

“這陰曹地府内實權人物便是我們四大判官了,分别是賞善司、罰惡司、查察司、以及長的最帥,智慧最高的你祖宗我,催命判官。啥也不說,你聽聽這名字,其他三個家夥都是以職責命名的,唯有我是以名字命名的,便可知曉,我地位之高,容顔之帥,能力之強了吧!我是當之無愧的判官之首!”

看着祖宗停頓的表情,我趕緊想了幾個贊美的詞搪塞着,不住的點頭表示肯定。

說句實話,我确實對這四大判官還是比較好奇的,以前隻是聽說,但如今自己的祖宗身在其列,當然想知道的更細緻一些。這種大官可不是誰想結交都可以的,何況還是我親祖宗!

“祖宗你們四大天王,哦不,四大判官是怎麽分工的啊?”

“這個問題問的好!”祖宗整個就是開記者招待會的語氣!

祖宗一邊點頭肯定一邊傳遞訊息:“這賞善司主要是執掌善薄,官府爲綠袍,說起那套官服我就啥也不說了,連和他說話的*都沒了。主要分管生前行善的小鬼由他安排,根據生前行善程度大小、多少予以考核管理。那家夥每天笑呵呵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搞服務行業的,職業操守明顯不行,我們的工作該嚴肅的時候還是要嚴肅的嘛!

這罰惡司是個暴脾氣,一點就着,又太嚴肅火爆,身着紫袍,怒目圓睜,整個一個打手。算是賞善司的矯枉過正版!凡來地府報到的鬼魂,根據閻王的“四不四無”原則量刑,四不——不忠、不孝、不悌、不信。四無——無禮、無義、無廉、無恥,輕罪輕罰,重罪重罰。然後送往十八層地獄。”一聽地獄兩字我汗如雨下!

還有就是察查司,這小子喜歡裝逼,好像比我還拽,他負責讓善者得到善報,惡者受到應得的懲處,并爲冤者平反昭雪,經常深入一線,倒是不常見到。

而你祖宗我便是四大判官之首,生前爲官清正,死後當了閻羅王最親信的查案判官,主管查案司,賞善罰惡,管人生死,權冠古今,我手握“生死薄”和勾魂筆,隻需一勾一點,誰該死誰該活便隻在須臾之間。

看着祖宗手裏的生死簿和判官筆,我發自肺腑的說了一句“真牛掰!”

正在我胡思路想之際,我又聽見祖宗爆笑起來。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身份,頓時沒有那麽恐懼了,但那活色生香的畫面,多了一份尴尬,少了一些恐懼。

要是祖宗在地府返聘了棒子國的美容師就好了,随便整整也不至于這樣,忒恐怖了。不過這聲音确實性感豐滿。

“你小子有點幽默感,頗爲有我當年的風采啊!想我崔珏才貌雙全,當年便是智慧與帥氣并重,才華與幽默齊名之人,說起老鐵家來,這鐵家人自鐵凝開始世代都喜歡留長頭發,雖然隐蔽的時候方便點,裝逼的時候憂郁點,吹風的時候潇灑點……。”

我心裏琢磨着,祖宗這一點一點的加起來也不少了,沒想到這長發的好處竟然這麽多,我摸了摸自己的寸頭,頓時感覺有些小自卑了,恨不得将頭發拔出來許多。但是鑒于拔苗助長的前車之鑒,還是算了。

在很多一點之後,祖宗話鋒一轉“但是這不好,又浪費洗發水又浪費水,一點都不環保!而且長頭發說明自己不自信,小子,我喜歡你的發型!”看着祖宗大笑的樣子,我的緊張感瞬間被抛到九霄雲外了,這剛正不阿的判官還真是一枚逗逼啊,看來這世間傳言并不屬實。八卦就是八卦,雖然名字聽起來很叼,但基本不靠譜!

他一邊說話,一邊用他粗糙的大手,在我臉上捏來揉去,不知道的還以爲在和面一樣,我的五官随着他的大手而四處遊弋,鼻子都被揉到耳朵下邊,嘴巴都扯開半米多長了,直到我淚流滿面的時候他才松手,我費了很大的勁才将嘴扯回原位。

這個時候,我也感覺到剛剛點燃的讀心術已然熄滅了,從祖宗的瞳仁倒影中,我雙眼的藍光已然悄無聲息的褪去。

祖宗這看似親密的動作,果然有生命危險。在祖宗揉我臉的時候,不小心濺起的口水,在我臉頰上結結實實的燙出了幾個小膿包,真不知道祖宗火這麽大,早知道了來的時候帶點涼茶,給祖宗下下火也好!

看着祖宗的神态,似乎在他眼裏我隻是個四五歲的熊孩子一樣,讓我頗爲痛并尴尬着。

正在我尴尬和繼續尴尬的時候,我聽到旁邊似乎還有笑聲響起,一種給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這如同嘴裏含着一大口水的詭異笑聲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忒兒尼瑪難聽了也!我一回頭“我靠”,随着額前的痛感和祖宗懸空的手指,不出意外,聽到我這口頭禅似的語氣助詞後,祖宗果斷的在我腦門上來了一下。

我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黑白無常這一對對神祇竟然也出現了,我抱着頭看着眼前這兩根修長的“針”。這黑色的是範無救,白色的叫謝必安,大名如雷貫耳!

作爲華夏各大影視劇經常出現的角色,這兩位的先進事迹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知名度并我在我家祖宗之下!黑白無常,又稱範謝将軍,也叫無常二爺人死時勾攝生魂的使者,是來接陽間死去之人的陰差,算是陰間的superstar了。

話說,這老黑範無救與小白謝必安是一對忘年交的好基友,早年便拜了把子,結了兄弟,有那麽一天,按照天氣預報的說法是氣旋将至,大雨即來。兩個人外出估摸着應該問題不大,誰知剛離家不遠到了台南橋的時候,這大雨就來了,噼裏啪啦的下呀,都濕了!

這老黑看了看自己的新衣服和剛剪的新發型,便吵吵着要回家拿傘,小白不願意走了便留在橋頭等着,這老黑回家後先是擦衣服,後是梳頭發,然後對鏡貼花黃,結果一磨蹭,這時間就不知不覺過去了,等到好不容易出門到了橋頭的時候,才發現小白已經不在了。

原來小白死等之後果斷地把自己等死了!這把老黑吓壞了,一下子沒想開就上了吊,這先進事迹感動了閻王爺,便當上了鬼差,爲了紀念這段真摯的友情,這兩位的舌頭就保留在離世時候的樣子至今。

看到這二位的出現,我心裏是滿滿的驚與敬!

隻有自殺過的人才會惺惺相惜,雖然區别是死與沒死,但過程是一樣一樣一樣的!

這二位瘦長的身材如同兩枚電線杆一樣聳立在我眼前,真是瘦成了兩道閃電,那像是廚師一般的帽子上都已經開始開叉和掉線頭了,不知道是長時間使用還是質量不過關的緣故,總之看起來很叼絲的感覺毛差毛差的。其中黑無常頭戴一頂長帽,上有“一見生财”四字;白無常一臉兇相,長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

這怪異的笑聲顯然是因爲拖在外面的長舌頭羁絆所緻,呼哧呼哧的,像是旁邊拴着兩頭牛一般。一提“牛”字,我想起牛頭還在橋邊,還好沒被發現。

看着祖宗盯着我的和藹眼神,爲了防止祖宗一時興起,抱起我大親一口,就算不被這黑白兩兄弟笑死,也會被他嘴裏的火燒烤的外焦裏嫩。于是,我趕緊換臉,一本正經起來。這時候,我也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地府中的人物,這形象都十分鮮明,基本看樣子就知道誰是誰的誰了,完全不需要自我介紹。

也說,這二位在人間的名氣那可是響當當的!影視劇中經常出現的角色,出鏡率甚至比我祖宗還高,算是地府的當紅炸子雞了!我擔心這兩位大爺使性子耍大牌,趕緊媚笑着生怕得罪了被穿小鞋。

至于這兩位爲什麽是黑白二色哪?我倒是聽過一個典故,話說這陰曹地府也是事業編制,福利多,待遇好,屬于實權部門。這崗位編制十分緊俏,因爲業務多,管理面積大,所以緝拿陰魂的工作量十分巨大,可這編制是死的就這麽一個,總不能一個人輪流倒班,那也太辛苦了。所以這閻王爺便想了一個辦法,叫一崗雙人。也就是說,每人半天班,兩個人領取一份薪水!

爲了保證工作質量和維護鬼差的合法權益,所以當初設置崗位的時候爲了方便區分,白無常白天上班,這黑無常晚上上班。但因爲二位無常長相雷同,所以隻能一黑一白來區分了,這樣一份工資兩個人,簡直是賺翻了,算是經濟學中的經典案例了!這理由,當初我認定非常有道理!

“黑”與“白”代表的是一陰一陽,一早一晚。黑無常和白無常,都在閻王殿上當差,按照陽間的說法,這職務就相當于捕快的角色,看着兩位手裏的手鏈腳铐就知道,身手很猛,是兇悍的角色。

我看着祖宗在用讀魂術跟這兩位巨星交流,我使勁憋出鬥雞眼的造型,想讀出他們在說什麽,所以這場面就成了三人交談,一人上竄下跳的調整焦距。這感覺讓我有種想要申訴的沖動,這正式編制的鬼差想怎樣就怎樣,而我這種竟然如此辛苦,明顯有歧視色彩。

我的頭隻能像是天線一般不斷調試,确保連接暢通,如果眼神稍有偏差,就會導緻信号不佳,祖宗投射在我腦子中的話便會斷斷續續,錯别字連篇還有很大的雜音,使得通話效果十分糟糕讓我蛋疼不已。

我隻能繼續以鬥雞眼的架勢,随時移動身軀調整,才能保持信号滿格,通話通暢。真是人間陰界都一樣,裝逼随處不在,房間裏帶墨鏡,上廁所開飛機,明明幾個人近在咫尺,卻要用讀魂術,費神費力,眼睛還疼,直接丁是丁卯是卯的開口聊,扯開整不就行了?

這時候,祖宗無意間掃了我一眼,我突然記得祖宗能看透我的心思,頓時停住念想,強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過因爲祖宗的存在,我這膽子也肥實了不少,如果不是此刻已然與祖宗相認,否則以祖宗的造型加上黑白無常二位,我估計不是吓暈而是直接吓死了。那舌頭上厚厚的苔藓真是令人歎爲觀止。

我眼前的畫面那是十分壯觀!此刻,陰府判官外加黑白無常的組合就這樣彪悍的出現在我眼前侃侃而談。一個是形如張飛李逵一般的猛男,兩個是苗條纖細像是牙簽一般吐着兩根長舌的無常,這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尤其笑起來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我生怕這二位一個不小心咬斷了舌頭,或者一甩一甩的把舌頭抽到我臉上導緻破相。

祖宗噴出的口水都是火星子,這二位一高興起來大舌頭四處揮灑,真是旁觀有風險,圍觀需謹慎!

雖然,這畫面十分驚悚,但這三個都是名聲在外的大人物,我可不敢被看透心思,想必定會被揍的很慘,何況其中最牛逼的是我祖宗,我這膽子便足了幾分長了幾斤!

俗話說家中有鬼官,陰間橫着走!

在這地府我不光是有背影,也算是有背景的人了!

這個時候看看祖宗,我發現比之前看到的時候帥氣順眼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作祟。還是祖宗是所謂的第二眼帥哥?

随着我的不斷調試,我終于能讀懂他們在說什麽了,雖然還是有些雜音!隻見那黑白無常将手中的手铐腳鏈放下,加之手上的招魂幡、哭喪棒,還真有點陰間刑警的感覺,唯一的缺憾就是這制服是實在不咋樣,明顯誘惑不起來,導緻裝逼的力度下滑很嚴重。

“崔哥,這個小夥子就是你上次說的崔銘吧?崔家後人中出類拔萃的角色,你别說這小夥子長的還真不錯,人高馬大的,長相也俊秀,跟你有幾份相似,都是英俊無二的人兒,怪不得您是咱地府帥哥榜常年的榜首啊!還兼着咱地府的形象代言人,品種确實優良啊!”聽到這裏,我對這家夥的認知完全颠覆了!

但迫于想要尋找關于我生死問題的訊息,我隻能憋着嘔吐的*,強打精神繼續聽着:“小哥兒這容貌讓我們兄弟倆這地府雙帥都深感汗顔啊!你瞧着鼻子真挺,你瞧這小嘴真嫩……”這黑無常說話的時候,眼睛根本就沒有向我這邊瞅,而是看着祖宗,這讀魂術的聲音都如同嘴裏含着一口水一樣,話都說不清楚。

這語言節奏算是那啥騷擾嗎?

好吧,我承認我害羞了。

聽了這麽久,好不容易跟我扯上點關系,卻全都是這沒用的玩意兒,讓我大失所望,雖然這黑白無常的話讓我對這二位的恐懼之意降到臨界值。

也許是這語言表達能力的欠缺,導緻這拍馬屁的功夫确實不咋的,用力過猛,直接都幹在了馬腿上,完全屬于胡說瞎扯的範疇了,想到“馬”字我又看了看橋邊幹活的馬面,一邊咴…咴的叫着,一邊擦着汗,還别說這在一線工作還真是挺辛苦的,緻敬。

我聽着老黑的話,想想自己的容顔,再看看我祖宗,像個毛啊,完全是不同品種不同科!!!這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完全低估我崔家人的智商啊!雖然我此刻的智商确實傷亡慘重,但這麽白癡的話都能說的出來,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再說了,那半米多長的臉再加上一米多長的舌頭,竟然無恥的說自己是“地府雙帥”,我擦了個擦的呸,太不誠實了!完全跟帥字是陌生人,根本扯不上半毛錢親戚關系。

想着這二位的名頭,讀到“地府雙帥”的時候我差點就笑尿了,隻能死死的捏着大腿根早已淤青的地方,強制轉移注意力,讓痛感完爆笑意,相當考驗素質建設水平。

這兩夥計簡直不是在聊天,完全是在說相聲的節奏,那捧哏都捧出花了!

不過想起父親口中的祖宗: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罪惡的克星、歹徒的殺手,于是我心裏暗道:“這兩厮竟如此這般沒有眼色,用假話搪塞我祖宗,以我祖宗在人間的名聲來看,斷然是不吃這一套的!再說了,拿我跟祖宗比,那我豈止是帥到掉渣啊。如此看來,說不定會有一部動作大片即将上映了!”完全是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節奏,恨不得添些柴火倒些油。

我正在暗自做好祖宗即将爆發的雷霆之怒與義正言辭之際,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幾位貌似都會這讀魂術啊,這技術在陰間對陰差來說就是打嗝放屁吐口水一般的自然啊,趕緊瞅了兩眼,三個人忙着說話,無暇估計在旁邊打醬油的我。

如果這個時候我媽能喊我回家吃飯就好了,唉。

眼前老黑在媚笑着拍馬屁,小白則忙着搬起舌頭咬手指甲,大汗淋漓的樣子,祖宗也看着這老黑微笑而沒注意我,我才暗自松了一口氣。生怕小心思被暴漏後換來一腦門子層巒疊嶂的大包!

可惜不是我,沒想到最後。

俗話說這真是千算萬算鬼差難算啊,肯定保把卻偏出意外!這話直到現在我都耿耿于懷。

我斷然沒有想到的是,我祖宗竟然面露得色,不住點頭,對這老黑的話全盤接受,十分肯定。一派這黑無常講的非常有道理的表情,像是一個學者看着自己滿意的弟子一般愛不釋手,讓我對祖宗的人品,哦不鬼品,也不對,鬼官品打了一個大大的問号。

祖宗一邊應着黑無常的話說着:“你小子倒是有些眼光,品味還可以,不過今兒個你們兩兄弟同時出現不容易啊,一個白班一個夜班,今個不用值班嗎?不會是曠工吧?”這領導的語氣,領導的派頭,這逼格,味道相當帶勁。

黑無常嘻嘻哈哈的咬字不清的用着讀魂術解釋“今兒個法定假日,我們兄弟倆休假!這不剛爲咱陰司的記錄片參加了記者招待會回來,曠工怎麽可能啊!我們兩兄弟還是今年的勞模候選人,投票的時候還依仗着崔哥和咱判官府的兄弟們多支持支持啊!我們的編号是249,請支持249号選手!”我頓時摔倒在地,衆人看了我一眼。

“身體不好,沒事,缺鈣而已!”我趕緊辯解,生怕透露我此刻崩潰的念頭。

祖宗點了點頭,扭過頭去看着老黑小白:“好了現在不說這個,還是先說帥氣的問題吧,我現在老了,也就是咱們地府第一帥了,和年輕人不能比了,但是要說想當年,雄姿英發,羽扇綸巾,樯橹灰飛煙滅!我年輕時候比這小子可俊秀多了,那時候簡直是少女殺手,少婦偶像,大姨媽們的最愛啊!但是這歲月不饒人啊,老了,老了!”聽祖宗這語氣好像年輕的時候真的帥到掉渣一般,我感覺胃部翻滾,但我歸然不動,強忍着嘔吐!

這地府一行,我最大的收獲就是忍耐力數值狂飙破表。

此刻縱然我被雷的快熟了,但還是繼續保持鬥雞眼的造型,通過讀魂術想知道在他們的交談之中,是否能透漏出我此刻的處境,有無生還的可能性。

“雖然現在還是偶像派但比起以前那就差的太遠了!”祖宗此刻側擡頭四十五度仰望,展示着凹凸有緻的側臉,像是在回憶着他口中的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情不能自已,并且不時得意的用手摸着那根根聳立的胡渣,寂寞了整個陰間。

這是一種憂郁的彪悍,這是一幅傷感的畫面。

好在沒人顧得上讀我,還沒被發現,我趕緊想些别的,結果越是想換個想法,越是沿着這個軌迹去想,頓時大汗淋漓。過了十多分鍾估計是黑白無常拍馬屁實在是詞窮了,也或者長舌頭的緣故導緻說話時候阻力太大,終于起身告别,看着這兩位對我報以的微笑,我決定這輩子再也不吃牛舌頭這道我的必點菜了!!!

“記得支持249号選手喔!”臨走還拉票,果然是勞模。

看着這兩條遠去的背影,我有種生怕刮風折斷的風險,這風姿,這線條,忒細了。

祖宗深有感觸的說:“孩子,你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們基層一線的同志,多麽誠實,多麽樸實,多麽辛苦喲!常年奮戰在追鬼一線,真是跑胖了肚子,跑細了腿呦,這兩個同志除了舌頭不利索,都是以正直聞名的好同志,你看看他們說話,不吹噓,不撒謊,尤其善于說真話,從來不說假話不玩虛的,剛才你應該看出來了吧?”

我用雙手掰着自己的頭,上下挪動,表示贊同。從那以後,我不再是個誠實的人了,我的清白無邪留在了那兩根“牙簽”上一去不返。

“崔銘,這陰間中到凡間次數最多的也就是這兩位了,以後在解開咱們家族詛咒的道路上,斷然是會經常碰面的”。我看着早已消失不見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你覺得這二位怎麽樣?”祖宗在我腦海中傳遞過來一個大大的問号!

我該怎麽說,看祖宗的樣子對這兩條東西是十分欣賞的,我若違心的說仰慕不已的話,祖宗這讀魂術是斷然能看得到的,我思來想去便實話實說。

我死死的盯着祖宗的雙瞳,“這兩位看起來确實不錯,業務能力尤其出色,隻是我對他們這地府雙帥的名号持着懷疑态度,要說祖宗你英俊潇灑風流倜傥,這個是不折不扣的事實,但是這二位也能算帥氣的話,明顯降低了帥字的逼格啊!”

這時候祖宗哈哈大笑起來,看起來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我才放下心來。

“他們說的沒錯,你聽說過地府十大陰帥嗎?”祖宗的提問明顯在我陌生的領域。

“這地府也曾舉辦過選帥大賽,我是被公認推選出的帥中之帥,然而在我之下,還有十大陰,分别是鬼王、日遊、夜遊、無常、牛頭、馬面、豹尾、鳥嘴、魚鰓、黃蜂,這十個玩意兒,其實也不難理解,攏共就這麽些人,咱們事業編制的好處就是利益均沾,都不落空!”聽着這名字,我感慨的點了點頭,心裏默默給自己起着綽号,宇宙第一帥?超級無敵帥?超級無敵宇宙第一帥?好像俗氣了一點,真是個頭疼的事情。

“鬼王?你說這地府十大陰帥中竟然還有鬼王?那是你的領導嗎?會不會嫉妒你的帥氣而在工作中給你穿小鞋啊?”

爲了防止祖宗讀破我此刻的心思,我一激動直接說出口這句話。

“那倒不是,咱們閻王英明神武不拘小節縱然真是在帥氣方面拜倒于我,也不會懷恨在心的,畢竟你祖宗我的帥氣是有目共睹的,不在鬼言而在鬼心……”。我真是對祖宗的臉皮厚度膜拜了,說到這裏的時候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再說,此鬼王非彼鬼王!鬼王中的“王”字并不代表至高無上的身份,而是這厮生前姓王,所以死後當了陰差自稱鬼王。”聽到祖宗這解釋我真是醉了。

說話間祖宗不知道從何處翻出一張海報,海報正中央真是祖宗,中分頭,帶着墨鏡,擺着剪刀手,頭頂一個碩大的“帥”字,身後站着十個歪瓜裂棗一般的玩意兒,連個人樣都沒有,看起來十分恐怖,。

“這是陰間的帥哥年曆,看這站位就知道誰是主角了。”我看着這張海報,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真奇妙,經過這些家夥的反襯祖宗果然帥氣的非同凡響。祖宗指着一個,像上身裸露,紅發獠牙,手拿大鈴铛,看起來猙獰兇惡,整個一副夜叉鬼模樣的東西說,“這個就是鬼王”,我說…呃…好吧!

紅花還需綠葉配!我看着祖宗的樣子頓時感覺确實玉樹淩風,實打實的美男子。

“這鬼王并非一人,而是一個組合,照片上的是他們的隊長,那成員就多了去了,像是什麽無量鬼王、惡毒鬼王、大诤鬼王、白虎鬼王、血虎鬼王、散殃鬼王、飛身鬼王、雷光鬼王、狼牙鬼王、千眼鬼王、啖獸鬼王、負石鬼王、主耗鬼王等等,那個時候還沒有計劃生育,這家族大吧!”我點了點頭,這玩意實在太亂了,有些超出我的理解範疇了。

很明顯老黑小白的馬屁拍的十分到位,撓到了祖宗的g點,得到了祖宗的高度首肯。聽聞祖宗對手下兩人的贊譽,我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如同剛剛見到奈何水中沉屍腐肉和遊魂野鬼一般,排山倒海的翻騰着,若不是估計祖宗的面子,估計當時就噴了,雖然我知道我胃裏斷然早已吐的毛都不剩一根了。

祖宗的言行跟陽間的傳聞也太不一緻了!

此刻我十分崇拜陰曹地府的公關部門,這宣傳工作真是杠杠的沒話說,明明是彎的硬是說成了鋼筋棍一般。宣傳工作的力度由此便可見一斑了!

還好祖宗及時更換了話題,沒有繼續對自己的外形加以贊美,沒有對黑白無常的正直再做诠釋。雖然我不是個多麽正直的人,但讓我面對這麽明顯的謊言還要相信的話,我對不起自己那半拉良心。

“剛才說到哪裏了?”祖宗在沉思許久後,一直在跟我說話交流而未曾使用讀魂術了。

“想起來了!剛才讓無常兄弟打亂我的思路了,我想說的是這次,我尋你來,主要有兩件事情要告訴你,一則爲了打消你心中的顧慮,将你父親慕白的話再給予印證!這算是我對崔家每一代人的固定儀式,順便見見家人,唠唠嗑,擺擺龍門陣啥的,看來對你而言已經不需要了。二是爲了交代一些事情。至于這一嘛,你爹已經都告訴你了,你隻要相信就行了。”“這二嘛”還未等祖宗說完,就見他突然對着奈何橋打來一個口哨,滿面笑靥,如同一朵迎風而舞的菊花,嬌羞中透着風騷。

我順着祖宗發浪的眼神看去,隻見孟婆那張早已笑成褶皺的臉,差點一個踉跄,掉進河裏。

我不禁感歎:這鐵面無私的判官也實在太坑爹了,這明顯不是不苟言笑鐵面無私的節奏好不好,我的信仰、信心、信念頓時消失不見。

陰差大員的節操都去哪兒了?這也忒兒親民,忒兒平易近鬼了吧?

我開始強烈懷疑我是否也具有這痞子的基因了。看來這周沫的母親對我的冠名還是十分貼切的,不知道現在的科技能不能滿足我轉個基因?

看着眼前奈何橋上的的鬼潮湧動,祖宗背手而立說“今天貌似排隊過奈何的鬼很多,我們還是去望鄉台那邊吧,别打擾孟婆工作了,有我在這裏,孟婆是沒辦法集中精力工作的,沒辦法太受歡迎!真的太帥其實也蠻受困擾的,生活在目光燈下,一點自由都沒有”。

這嚴肅的表情,鬼都醉了。

我一邊點頭,一邊擺出二的手型,暗示祖宗剛才說完一之後還沒說第二件事是何!

結果祖宗也擺出了一個二的手型,還配音了一聲“耶,加油!eon!”我頓時倒地不起,大呼坑爹。可是我不敢說這是第二點而不是剪刀手!!!

自打見着祖宗之後,我便成了不折不扣的“倒地王”。

說到這裏祖宗啐出一大口如同岩漿一般的玩意在地上,就像是剛從爐子裏掏出來一塊火紅的火炭一般。

還不等我作出反應,祖宗一把将我薅起,“咻”的一下閃身便到了望向亭外,我都沒反應過來這手法是怎麽回事,身體就已經到了亭前,這架勢!什麽梯雲縱,水上漂,草上飛之類的功夫簡直弱爆了。

想去哪裏就“咻”的一下,省電省錢不用排隊!要是能普及給春運的同志們,這将是多麽感人,多麽實在的惠民工程!

杵在望鄉亭外我想起一首詩:長亭外,奈何邊,鬼氣臭熏天……。

靠近亭子後,我才看見亭子雖然遠遠的看起來古樸大方,但上到跟前便能看清其實算是斷壁殘垣了。庭前的木匾之上赫然寫着“望鄉亭”三個朱紅大字,但很尴尬的是中間的鄉字已經不見了,不知道哪位高人在用a3紙寫了一個碩大的“鄉”字貼在原處,冒充原版,給人一種汽車旅店一般的廉價感覺。

亭子裏擺着一把殘缺的椅子,椅子上面挂着一個小牌子,上面寫着望鄉台。亭柱上刻着許多某某、某某某、某某某某到此一遊的警句和治療各種男科疾病的小廣告。

更令我歎爲觀止的是,聲名赫赫的望鄉台竟然是一把三條腿的凳子。真牛!很明顯這三條腿的凳子,當然原本應該是四條腿的,其中兩條完整的凳腿,一條完全斷掉不見蹤迹和一條正在“骨折”的凳腿構成了完整的望鄉台,且骨折的部分綁着兩段樹枝像是繃帶一般纏繞了一個大大的包,看起來十分寒酸,給人一種這木頭椅子腿長了一個碩大無比的樹瘤一般身殘志堅。

我就納悶了,對着祖宗“這個破凳子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望鄉台吧?”我好奇的看着眼前這把以破凳之姿假冒名勝古迹的玩意兒。

“對,這個凳子就是人間聲名赫赫的望鄉台啊!又稱“思鄉嶺”,是鬼魂遙望陽間的窗口和活人與死人聯絡感情的聖地。非常羅曼蒂克的景點,人死後站在這個凳子,哦不,台子上,可登台眺望陽世家中情況,算是最後一眼的凝望,最後一次的告别了,算是我們地府流程中十分煽情的環節了,很有人情味的,時刻體現着我們以鬼爲本的胸懷和坦蕩。”祖宗一本正經的神态讓我想起了我曾聽過的那些所謂報告會,頓時菊花一小緊。

這個時候唯一慶幸的是不用在使用那讀魂術了,祖宗的表情太多,造型忒兒豐富,我這跟着祖宗上竄下跳的脖子終于能安靜下來歇歇了,我謝謝我自己個兒祖宗。

說話間,從奈何橋上走下來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鬼,沒有眼白,全身散發着沉沉的死氣,和那股如同汗腳一般的鬼氣,我十分好奇這沒有瞳仁的眼睛是怎樣看到這崎岖的小路的,好像裝載了導航儀的感覺。

我頓時好奇的看着祖宗,他見怪不怪的點了點頭,示意我靠邊站一點。

老鬼走到我們身邊的椅子前,抽了抽褲子,松了松腰帶,然後深提一口氣,可能提氣過猛的原因打了一股飽嗝,讓整個亭子都是濃濃的蔥花味,漏氣之後,隻能重新提氣,好不容易提起氣來,剛想要爬上去,但抖動的凳子腿讓他像是沒事專業練習摔跤“碰瓷”的演員,雖然好幾次我都想上前攙扶一下,但想起他的死鬼身份便縮了。

照這老鬼反複的摔法,我估摸着縱使能成功登上這望鄉台,也斷然會摔的找不到輪回的路了,在嚴重點甚至摔的魂飛魄散也不是沒有可能。

祖宗估計是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親自挽起袖子用讀魂術示意道“真沒眼色,趕緊的搭把手。别矗在那跟一根招魂幡似的,一點公仆意識都沒有!”

我們倆人使勁的喊着号子将老鬼挪到了望鄉凳上,雙腳踏上凳子的瞬間,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此刻的老鬼眼中竟然出現了墨色的瞳仁,目光清澈如嬰童,沒有一絲與鬼齡相符的衰老迹象,好像時光倒流到那個充滿活力的騷年時代一般。

于是場面就切換成了,在名聲在外的望鄉亭,我和一個判官攙扶着一個即将踏上輪回之路的老鬼,回望前生。

老鬼一手按着我的頭頂,一手扶着祖宗的肩膀,老鬼望鄉情到深處,結果眼淚鼻涕流出許多,這些粘稠的混合物伴着西風飄落在我和祖宗的身上,臉上,狼狽不堪,幾乎糊了一臉,我不禁感歎,我擦,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泣吧!這分量也實在太足了,如果有兩頂安全帽戴着就應該不會感冒了!

估計是這支撐的活實在是不好幹,反正我已經是雙臂發麻腿抽筋,大汗淋漓菊花緊了,祖宗看了看手表,擡起頭對着老鬼說:“老夥計,望的差不多了吧?再看也回不去了,逝去的就讓他逝去吧,兒孫自有兒孫福,該放的放下,該忘的忘了,一輩子好人不容易,趕緊去投胎吧。”我和祖宗不約而同的用隔壁擦了擦随風而落的鼻涕。

“不過,老哥哥,你還别說你這感情還真是忒兒豐富,咱都是性情中人!”眼瞅着一道鼻涕眼淚混合物像是一道閃電一般即将遊弋到祖宗一開一合的大嘴之上時,我驚的說不出話來。

祖宗果然是祖宗,這身手十分矯健,一個甩頭,這玩意兒便被甩出幾裏地去,祖宗潇灑的一邊擦拭着糊在眼睛上的鼻涕,一邊示意我一同扶着老鬼下了凳子,伴着老鬼感謝的言語,我和祖宗都頹然的坐在地上,氣喘如牛,大汗淋漓,而此刻老鬼的眼眶中除去一片白色空無一物,剛剛明晰的瞳仁早已不知去向。

由于工作量過大,體力透支勾起了煙瘾,我翻遍全身的口袋想要抽支煙,結果一根煙絲都木有摸到,祖宗看了我一眼,“找煙哪吧?年紀不大,煙瘾還真不小。”

說話間祖宗從肥碩的制服内口袋裏掏出一個青銅做的盒子,這盒子非常之長,真不知道這玩意是怎麽裝到祖宗的口袋裏的,裏面赫然擺着一列列類似煙的玩意,抽出一根遞給我。

我拿在手裏,“我靠,這是焚香用的香燭吧?抽這個,連個洞洞都沒有!”結果,不出意外,因爲這個“靠”字果斷的換來祖宗的一個爆栗,祖宗右手按住左邊鼻孔,一使勁,從右邊鼻孔噴出一團火,我極不情願的從祖宗鼻孔裏借了點火星子,抽着一股香燭味的煙,不過别說這煙看見不怎麽樣,勁還挺大。

就是這味道有些詭異,一吞一吐間有種燒紙焚香的感覺。

自從周沫離開後,我顯然已經成爲了一個典型的煙民了。我喜歡在這一吞一吐間被煙霧包裹的感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讓我迷戀不已。

這“望鄉台”也算是陰府的地标性建築了,怎麽說都是個文物古迹,享譽陰間内外。但誰知這聽起來想起來如此高大上的物體,看起來竟然如此寒酸?真是見面不如聞名,讓我内心十分失望。

“這玩意兒就是傳說中的望鄉台?望鄉凳?這在人間也是響當當的五星級景區了吧?就這配置快趕上兩塊錢一晚上的大通鋪了都?好歹咱地府這也算是事業單位,就介随時能散架的節奏很明顯會影響爲鬼民服務的質量啊!”我回想起剛才那隻老鬼的一幕幕,顫抖的身影,凜冽的鼻涕,忍不住正義感爆棚爲鬼請願,顯然我具備了成爲一名鬼撲的素質。

“投資力度明顯不行!高大上一點也能吸引投資,廣告拉贊助不是,就算不是富麗堂皇吧,至少也應該看起來端莊大方,就算不考慮外觀因素,最最起碼也的保證爬上去不會造成工傷吧!”我好奇的看着這個名氣很大,其實很小的望鄉台,仔細端詳着上面的裂紋,估摸着到我使的時候能否承受我的重量!看來還是瘦點好,上望鄉台都安全一點。

說話的空檔,我發現祖宗再次使用讀魂術的時候,有一個很大的bug,就是祖宗眨眼的時候,這讀魂便會自動省略,而祖宗偏偏是眨眼頻率比較快的,因此很多斷句便自然連接,很容易産生歧義。稍有偏差,信号極差,這聊天一會便視力模糊,長此以往,很有可能就定型了,我就是常态化的鬥雞眼了。

但是,看到眼前破敗的望鄉亭,我就釋然了:硬件跟不上,軟件更别扯!

“我說你小子就别老盯着我了,我又沒說不能說話,我用讀魂術是因爲我身爲鬼差都是鬼怨,讓人聽到了影響仕途,所以遇到敏感的話題時我就用讀魂術,你該說就說,别老配合我幹嘛!你這麽深情的望着我,不知道的人容易傳绯聞好不好啊!”祖宗用他性感的男低音唱腔直接開口說道。

“唉,說起來就來氣,幾百年前就打算重修的,但冥界每年的一号文件規定不能大興土木,這不就耽擱了,嚴查公款公用,杜絕鋪張浪費,牛頭馬面的善惡探測棒,光是幾節電池都經手十幾個領導,批了五百多年!”祖宗不無遺憾的說着。

聽到這裏,我下意識的出口,“我靠!”靠字剛剛出口,我便知道大事不好,後悔都來不及了,祖宗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換來的便是腦門上的一個爆栗!彈的我是雙耳嗡嗡作響,眼前星光燦爛,有種天旋地轉的崩潰感。

祖宗沉聲說:“早就跟你說要注意素質,别老那啥那啥的!我搶着說“靠”,結果又是一個爆栗,頓時有種腦漿迸裂的感覺,差點就死了。

後來才知道,我祖宗對“靠“字的發音字過敏,這段秘史是我後來和黑白無常兩兄弟喝酒的時候,套出來的秘聞:話說當年,祖宗幹了很多年的編外陰差,這身份基本就相當于陰間内的臨時工,按照業績來說的話,祖宗轉正是斷然沒有問題的。

但祖宗也有着所有實幹家級數控的通病,那就是專業理論不行!

因爲陰府内的所有職務在正式任命之前都要經過嚴格考試,想我先祖審魂問鬼,一身肌肉,滿肚火苗,霸氣測漏。但這文化課知識卻實在不咋的,每次考核都哭爹喊娘,痛不欲生。

這一考就是好多年,書筆一直在身邊!

那真是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完全考熟!背題、培訓、抄筆記、請客吃飯送紅包,這些該幹的不該幹的動作給他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最後實在沒轍了,買了份答案過了。

因此,也落下一毛病:但凡聽到和“考”字類似的發音便會發飙,像是他的培訓講師那般狂彈别人的腦門。

而“靠”字作爲我的口頭禅,在我得知這段秘聞的時候,已然被祖父錘煉成鐵腦門功的最高級别了,而這招必殺技在之後的解咒之路上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此處就暫不贅述了。

聽完祖父的話,我頓時感覺這形式主義不僅在陽間屢見不鮮,想着凡間但凡有點正事的爲民工程都被各種文件所阻撓,打着勤儉節約,反對奢靡的旗号所标榜。而這些所謂文件所限制的基本都是實打實的爲民工程,而那些本該禁止的卻總能找到各種“合法”理由而導緻屢禁不止,政府建築卻各個富麗堂皇猶如宮殿一般的新聞屢見報端,層出不窮。看來這陰間都不可免俗,真是害人害鬼皆不淺。

正當我義憤填膺,胸腔劇烈起伏的時候,祖宗打斷了我的長籲短歎,俯下身子把望鄉椅的斷腿出又修繕了一下:踹了幾腳,砸了兩拳。我放佛看見了一個公仆憂傷的無奈。

祖宗徑直坐在上面。說:“好了,咱們這話題跑題都跑到耳根下邊了,這些機制體制的問題非一日之寒所造成,改變是一定的,隻是過程會曲折,甚至是非常曲折的。革命尚未成功,人鬼共需努力呀!但是我們一定要堅信邪不勝正,正義終究是正義的,是經得起鬼火錘煉,經得起時間檢驗的。記得ihaveddream!”對這富麗堂皇的口号,我也隻能點頭應之。

不能改變,那就适應,再尋找機會改變---迂回戰術,曲線爲鬼。

我終于抽完了祖宗給的“香”煙,空氣裏到處彌漫着奈何水散發的腥臭和香燭的煙味融合的古怪氣息,空氣質量非常差。pm2.5嚴重不合格!像是一處煙霧缭繞的佛教聖地。

“公務暫且不談,現在還是說說我們們崔家自己的事情吧,關于萬魂詛咒的事情,你父親慕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件事情對于我的創傷是非常嚴重的,這心理陰影,每次想起我這心都哇涼哇涼的,可以說想死的心都有啊!就像是,你的周沫結婚了新郎不是你一樣,恥辱與悲痛。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啊!”祖宗這既沒眼色還傷口上撒鹽的舉動讓我心裏抽搐了一下。

再一次聽到周沫的名字,我心裏頓時一緊,油然而生一股悲怆的情緒。對于周沫我無法躲避,難以忘記,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聞不問不想不思不念,但有些東西越是想要忘記便越是記得深刻,我知道,這個名字将會是我一生無法愈合的傷口了。

“好了,讓你的悲傷逆流成奈何水吧,每個故事的開始,其實就注定了悲劇的結局。我的一生,是一部彪炳的戰鬥曆史,是一部爲民務實的求進史,是一部爲官愛鬼的勤政史……”,聽着這一串的排比句,我琢磨着不是味道。

“哎呀,不好意思,前端時間背述職報告背的太熟了,現在張口就來,其實吧,我的意思是,可以說對國于忠,我俯仰無愧,可是對家,對後人,我卻……。”說到這裏,祖宗是長時間的停頓,對于這樣的停頓,我實在是琢磨不出,我祖宗是在等待掌聲還是有背景音樂響起。在這個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什麽情況都見怪不怪的地方,我有着豐富的想象力。

結果,幾分鍾過去了,看來這音樂是不可能了,我便強打着精神一邊喊“好”,一邊鼓掌。祖宗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掌聲再熱烈一點,向空無一鬼的四周看了看,然後對我做了個示意收聲的動作,我方才停下,這配合那是相當默契。

祖宗又醞釀了十多分鍾悲傷的情緒,眼瞅着眼淚就要下來了!語調明顯有些哽咽了,看來這萬魂詛咒的事的确是他一個解不開的心結!

想想也是,縱然是我,讓後人過着如此生不如死的生活,想來心裏也是郁悶非常的了。正在我揣測要不要繼續鼓掌的時候,祖宗性感的男低音再次響起:

“當年,李淳風在推演《推背圖》時,喝醉的袁天罡不小心一個踉跄,撞在了李淳風身上,導緻關于崔家解咒的演算嘎然而止!我恨啊!眼瞅着就找到解決的辦法了,結果那醉鬼竟然……!李淳風适時隻說到,要解詛咒,先燃玄武,再啓冊天,便岔氣昏迷了。我嘗試過n多種辦法,都不曾尋得門徑。點燃玄武的方法我試過太多太多了,陰火,陽火,煤氣,瓦斯,打火機,火柴,岩漿,雷擊火……麻痹的能試的我都試過了。”

看着祖宗一氣呵成的抱怨,看來所謂的放下真是放不下,于是繼續聽着“那時候,我抱怨過,悲傷過,但最終相信了這可能就是命運與注定。我本以爲,這件事會成爲一個死結,我解不開的死結。經曆過這麽多年,那麽多輪回,我幾乎已經放棄了,放棄去解開這籠罩在崔家宿命的詛咒。

可是,我始終沒有想到含着奶嘴橫空出世你,視死如歸的縱身一跳,一心求死,竟然點燃了玄武之血,有玄武之血便能重啓冊天儀式,才能将萬千冤魂歸位,塵歸塵,土歸土,那時崔家的萬魂詛咒便會化解。”

“但是你做到了,你是英雄,你是數學家,你解開了這道千年的未解之謎!你點燃了我面對家族的希望。這個擔子着實不輕啊!如果失敗了,我真成了崔家的罪人了,崔家再無後人。”祖宗的話讓我心花怒放的有些不自然,算是含苞待放吧。

因爲表情過于兇悍複雜,我實在看不清祖宗崔珏的表情意味着什麽,但至少聽起來,已然不再那麽中氣十足,反而透露出淡淡的傷感。雖然人前風光,但風光背後卻也有難以啓齒的悲傷。

“孩子,我謝謝你,我謝謝我自己,作爲你的祖宗我感到光榮,我再次感謝你及你的祖宗也就是我”!祖宗拉着我的手,這場面十分煽情。在我即将下意識的“我靠”之際,我神靈附體竟然及時收聲,躲過一栗,萬幸不已。

雖然祖宗這發自内心的贊譽之詞讓我有些飄飄然,但一想到史無前例的崔家第一個自殺的人,我就面如猴臀,體似尿崩!這擺明是一件很恥辱的事啊,即使穿上高大上的外衣,但叼絲的實質是很難撼動的,這一點,我有着清醒的認知。

“崔銘,自殺不丢人,德國哲學家叔本華說過---能夠及時地死亡,是大自然對于人的最好的賜福。你的自殺很有價值,所以你應該驕傲!”祖宗的眼神滿是嘉獎。

聽着祖宗的話,我越琢磨越不是個滋味。看來這麽多年的晉級開始,關于死的知識,祖宗是不折不扣的專業級别死學研究者。

“遙想當年,屈原自沉汨羅江,項羽烏江自刎,伯夷、叔齊不食周粟,呂不韋飲鸩自殺,還有春秋著名刺客要離,甯死不彎的文天祥……”祖宗滔滔不絕的說着,我趕緊制止道:

看來這自殺界還真是名人輩出。

“服了,關于死,我忒兒驕傲!”我明明是一根毛,怎麽重于泰山?

我趕緊轉移話題:“咱就别說這縱身一跳了,還是主要說說我勇敢擔負使命吧!”

這麽尴尬的事情祖宗總挂在嘴邊完全忽視我的感受,想起自己作爲崔家這麽多代人中,唯一的自殺者,雖然說不上遺臭萬年吧,但肯定是被釘在崔家恥辱柱上了,想要磨滅這份屈辱,從恥辱柱上爬下來,唯一的梯子便是:解開萬魂詛咒。

“好,好小子,不愧是我陰府第一判官的後人!有骨氣,夠膽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咱說過程,隻看結果!”祖宗迎着陰風陣陣,眺望奈何水,指點鬼山河。

“雖然這解咒之路可謂九點九死零點一生,保險都買不到,但你祖宗我一定會罩着你的,在我能力範圍之内罩着你,在陰法司歸條框之内罩着你,在道理倫理範圍之内罩着你,在……罩着你!聽着!孩子,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好像感覺祖宗的話和癫狂的神态有些似曾相識,不過這明明是鼓勁的話,我怎麽越聽越膽寒哪?

這時候,陸陸續續又有一些過橋的善鬼來望鄉台眺望,我和祖宗一會攙着,一會扶着,一會背着,一會舉着,一會扛着,一會托着,造型不斷變換,身心疲憊不已。

不過,這唯一的好處便是和這些死鬼交流,直接開口而無需讀魂術,按祖宗的說法,奈何橋邊,剛死之人,或多或少還有絲縷陽氣與念想,鬼的純度不高。讀魂之術針對的是陰間鬼差與留戀人間而不返地府的怨鬼。

但那森森鬼樣,噴薄而出的口氣,一說就飙的鼻涕,能沉默我便不言語,常時間的憋氣,我感覺肺泡都腫了。

看着橋上長長的隊伍,我趕緊示意祖宗換個地方再說!這義務勞動的工作量實在巨大,累成兩條狗也隻是杯水車薪。

跟着祖宗,踏上黃泉路,挪步三生石前。

詩雲:“因果注定一生死,三生石上前生緣,奈何橋前可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此處應該算是幽幽冥府内最浪漫的景點了,代表着前生、今生、來生之處。

眼前的大石塊貌似沒有什麽特别,大概有兩三米高的樣子。烏黑色的石面摸起來光滑如鏡,像是黑色的冰塊一般涼飕飕的,透着一股子清爽勁兒。

石體中心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個手掌印記,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把左手對着石印放了上去,結果石面頓時一閃,光滑的石面上出現了畫面---躍動的畫面。

畫面中:一個嬰在扯着嗓子嗷嗷的哭,手中握着一個安撫奶嘴兒,滿臉眼淚鼻涕,接着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将懷裏的嬰兒交到了另一個男人的手中,說:“這是我的孩子,就叫他卓凡吧!”一聽卓凡這個名字,我全身緊繃,緊接着畫面極快速的演繹着一個嬰兒的長大曆程,随着嬰兒的漸漸長大,我認出了石面中的孩子應該是我無疑!

如同看到一部極簡的後現代寫實記錄片一般令我錯愕。

一幕幕,拉開了我塵封的記憶,更驗證了父親跟我說的種種事情,一直到現在的我,石中的鏡像便消失了。

石體先是密布的雪花點,之後出現了幾個字:内部檔案,暫不開放,嚴禁查閱,違者橫死。這話也忒兒尼瑪狠了吧!

“孩子,你的未來是一個謎,縱然這三生石也看不清的。況且,過去已知不需看,未來必經何必看!”祖宗神秘的說。

就在我放棄的時候,我發現下面還有一行小字,評語:一枚叼絲,比較失敗。

看着上面的字我有種想抽那石頭的沖動。語氣不能再委婉一點嗎?

祖宗瞬間高大上的說,“過去不代表以後,你的命運會随着你的抉擇而發生颠覆性的轉變,我相信你的評語終究會改變的”,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鬼都知道,總結的時候,便是結束的時候。既然沒死,何必找死?

最好永遠不要讓我看到這三生石對我一生的評價,縱然有些小小好奇,還是想長命百歲!我默默念着,“童言無忌,鬼神莫怪,臨兵鬥者,皆數組前列……。”

就在我碎碎念的時候,可能是到了飯點的緣故,或者過了法定的工作時間,空間裏響起了莫紮特的《安魂曲》。

我看着站在奈何橋邊那扛着探測鬼善惡棒子的著名鬼卒:牛頭馬面也朝着我們這邊走了過來,孟婆也掏出了化妝鏡正在補妝,呲牙咧嘴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擡頭紋吓的!橋上排隊的鬼也掏出家屬燒的幹糧啃了起來。

還别說,這牛眼、馬眼碩大,使用讀魂術效果還不錯,就是距離有點遠,聲音太小。

牛頭邊走邊說:“牟,你說這人間現在的惡人也太多了,一上午孟婆隻舀了4碗湯,我們卻往血河池丢進去幾千個鬼,襪子都踹破了,這工作量和孟婆的工作量差這麽多可待遇卻一樣,工資系數相同,這是毛的按勞分配啊!是不是啊兄弟。”邊說着話,那隻牛頭邊用肩上的棒子敲打着自己的身體好像在按摩一樣,呻吟的表情十分*!

一旁的馬面,一邊從口袋裏拽出一把速食幹草一樣的玩意放在嘴裏,邊嚼邊道:“咴,咴,咴。就是就是。都尼瑪累成狗了!!!哥哥吃點草休息休息。這工作真不是人幹的活呀!不對,這工作尼瑪就不是咱動物該幹的活!”

這一唱一和的造型還真有點哼哈二将的效果。

“别人羨咱是鬼官,我笑别人看不穿啊!”我聽着,感覺這匹馬還真有些文采啊!出口成章的感覺,我斷定此馬是整個馬界文采最好的一匹馬。

因爲距離較遠,加上這二位搖頭晃腦的走姿,後面說的便聽不清了。不過這穿着官服的牛和馬微笑聊天的感覺怎麽看都感覺鬼氣森森慎得慌!

祖宗看着我笑着說:“沒關系,都是自己人。”看着忙于抱怨而無暇看路的這兩頭,祖宗

“唷…唷…唷,你們兩個過來,”看見從三生石背後冒出的我跟祖宗,這牛頭馬面吓了一跳,這牛頭眼看着就要掄起棍子砸了,辛虧馬面眼尖,一把拉住。

馬臉頓時變換,眉開眼笑着說:

“哎呦喂,咴!崔大人怎麽在這啊?咴!不是搞暗訪吧?咴!”馬臉一邊把放進嘴裏的草拽出來塞回口袋裏,一邊滿臉馬笑的撲将過來。

牛頭也“牟牟,就是,就是”的應着。

我以“鬥雞眼”的造型跟着這三位的眼睛轉來轉去,怎麽看都像個弱智少年。

祖宗薅着胡子“看來你們對工資分配制度有些不滿啊,4月4号,咱們陰間鬼民代表大會的時候,爲什麽不提出來哪?這背後議論可不大好啊,今天是我聽見了,要是别人的話,估計你們兩小子直接就進廚房等着上鍋了!”

催命判官的風采一覽無餘啊。

看着對面牛頭馬面緊張的樣子,我又差點笑出聲來,身體顫顫巍巍的強憋着笑,這就是傳說的“驚—喜”啊,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憋成内傷!

“崔大哥呦,我們兩兄弟這不開玩笑那麽,怎麽能當真啊!咱們一線工作的鬼差,工作時間長、待遇差、福利薄、沒休假,都是領導爲了幫助咱們在艱苦的環境下快速成長,早日成爲地府棟梁,我們怎麽能不懂得領導的良苦用心哪?”

話說這馬面的口條這麽長,果然不是白長的!

“大哥,你就當我們兩放了一個屁,上次驢嘴因爲嘴大沒憋住,鬼代會的時候抱怨了兩句,讓閻王好好修理了一頓,取消科員待遇,到一線抓野鬼去了,那個慘啊!”

這牛頭馬面的演技簡直爆棚,眼淚說來就來,都是有戲的主啊。

“你說讓驢追鬼,那速度…唉!撅着四根小短腿嘎登嘎登的,80歲一下的野鬼一個都逮不着,都快累成騾子了,也完不成任務,這不每個月都被考核,工資令不着不說,還欠着天文數字的罰款,估計幹到退休都還不完啊,想想都孤獨寂寞冷!”

祖宗看了看我:“我最近忙于公務總是忘記掏耳朵,這耳屎堵塞了耳道,确實沒有聽清楚,不過我這後人崔銘年紀輕輕,想必是聽到了!”

祖宗看着兩卒瞬間起範,一派領導風範,淩厲的眼神,雙手背在身後,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更爲離譜的是祖宗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多了一個茶杯,領導外出的标配瞬間齊全。

這四顆碩大的眼珠子直直的看着我,讓我後備蹭蹭的竄涼氣,難不成要滅口不成?

結果,這牛頭馬面,徑直對着我跪了。

沒錯,這兩位名聲赫赫的貴族,在自己的地盤竟然對着我跪了!

我趕緊陪跪,然後将這兩位鬼卒扶起,真誠的盯着牛頭的眼睛說:“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涮牛啊,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否則都對不起當年大明湖畔被我涮過的牛肉片啊,我發誓,如有違約,我必不姓陳!”

牛頭馬面頓時感動的淚流滿面,仰天長嘯,誇祖宗英品種優良,說我忠肝義膽,吵鬧着非要在我背上紋上“忠良之後”四個大字。

我死活不肯,聰慧這玩意能看出來嗎?

我怎麽看兩頭都像是帶着面具的人,真是恨不得上去捏一把,看裏面是不是藏着一張人臉!隻是擔心這地府有什麽《陰司動物保護法》!

祖宗顯然是扇完耳光準備掏棗的節奏:“其實,你們兩個同志的工作量确實大,我也知道你們幸苦,但是辛苦不能成爲你們懈怠工作的理由嘛,還記得招魂幡下的誓詞嘛,還記得大明湖畔……。

咱們偌大的地府中有誰是吃幹飯的?崗位不同,但信念要一樣嘛!年輕的同志就是要沖到一線到最艱苦的地方去鍛煉,這樣子才能提高,才能學到跟多的本事嘛。”

看來這官方語言陰間陽間差别還真不大,這麽多年了,也不琢磨着創新一下。聽起來大氣磅礴,琢磨起來啥都沒說。

要說這禽獸的眼睛大,眼界自然寬!這牛頭馬面上前揉腿的揉腿,捶背的捶背,祖宗舒坦的呻吟起來。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祖宗頓時就繳械了。

“忒兒尼瑪舒坦了,哎呦…那個…媽呀…最近我判官府會公開,再使點勁…招聘哦…一批公務員,到時候,嗨這力度棒…記得報名!真爽…我很看好…下邊點…你們兩個同志喲!”

我下巴差點脫臼,祖宗這是什麽節奏啊?這兩貨一聽祖宗這麽說,激動的“牟牟,咴咴……”的狂叫不止,我刹那間有種身在養殖場的錯位感。

這架勢,典型的瘋牛病發作,狂馬病引爆的感覺。仰天咆哮,雙腿亂蹬。

不知道,若是被這鬼卒禽獸咬傷後何處買疫苗啊?

還别說,牛頭還真有大哥樣,雙蹄抱拳“承蒙大人看的起我們兄弟,多謝大人給逼臉,是鬼都知道您這判官府是出了名的福利多,待遇好,崔大人愛崗敬業,善待職工,能爲大人效牛馬之勞,是我們兩兄弟修來的福氣。若能跟随大人,上燒烤下涮鍋憑您一句話。”

我的鬥雞眼盯着碩大的牛眼都被感動了,尼瑪,看介職業道德有多高!

深情之後,這牛随即一聲長長的“牟……”,透露出它此刻激動不已的心情。我下意識的後退兩步,擔心被踹傷。

接着,旁邊的馬面開始瘋狂的自摸,好像在最裏層的背心裏藏着什麽東西?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匹馬,從内衣的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穿插着紅色的蛋蛋。迎風伴着一股廁所便秘的味道,一股曆經風霜的惡臭襲來。

我深刻的懷疑這馬面剛才劇烈的動作就是爲了搓起身上的污垢捏此蛋蛋。

這馬面死死攥着手裏的蛋蛋,看了看身旁的牛頭,一邊讪笑着瞅着祖宗,背過身去,和牛頭竊竊私語了一番,好像密謀着什麽事情似的。

片刻之後,旦見這牛頭馬面同時轉身,點了點頭,馬面攤開掌心,手裏赫然是一顆紅黑色的藥丸一樣的東西,不過這氣息感覺變質了很久的樣子。想起剛才那架勢,我估摸着這東西又像是是一團帶血的鼻屎團!

牛頭在旁邊觀察,馬面低聲說道,一幅潛伏的畫面躍然陰間。

“崔哥,你也知道我兄弟二人出了名的老實本分,活多錢少,賺的錢剛剛夠吃喝,值錢的東西也拿不出,您是出了名的清官,就算有我們也不好意思送,就算您要我們也不敢給,就算你肯要我們敢給也怕閻王揍小鬼,那簡直是陷您于不義嘛,簡直是牛馬不如啊!”

這馬嘴開叉開到耳根子下面果然不是白給的,這口才,絕壁是陰間好口條。

“兄弟我這裏還有一顆血河丹,上百億滴惡鬼淚所凝,十分霸道,但也不是啥值錢的玩意兒,算是土特産,就送給小崔弟弟,當作見面禮吧!看小崔兄弟壽命未盡,定然會還陽的,想必有些用處的。”

對這腌臜玩意兒我完全沒有興趣,但聽到還陽一事,頓時讓我菊花一緊,有種少女懷春的躍動感。

祖宗扭過頭來,伴着我的雞眼,對着牛頭馬面傳遞官言:“我就見不慣現在這種送禮收禮的風氣,我們作爲領導幹部的,不論爲鬼民鬼差做什麽都是不過分的,都是應該的!年輕的同志就不要搞這一套嘛,我們要努力營造地府風清氣正、正本清源的好風氣,你們要是送禮的話我是定然不能接受的,不過…這個土特産既然是你們給崔銘的,那我就代他謝謝你們二位了。”

話未落地,祖宗一揮手,這馬面手心的丹丸便消失不見了。随着我喉頭一緊,便感覺有什麽東西被咽了下去。

想起那玩意兒的造型、氣息、顔色,我趕緊摳喉,眼瞅着吐意就要來的時候,祖宗一個爆栗,果斷的敲回原胃!

丸藥下肚之後,肚子裏傳來丁玲咣當的聲響,像是發生了什麽化學反應似得,我不住的打嗝,一喘氣,泛起滾滾惡臭,好像我滿肚子屎尿包的感覺。

祖宗一邊捏着鼻子,一邊在我意識裏傳遞出“憋着,别吐,一時三刻便好。”看見祖宗傳遞到我腦海裏的訊息,我便用手捏着自己的嘴,硬是憋着想吐的*。

看來祖宗現在的讀魂術頻率應該算是内線的意味,或者調頻不同,不知道是牛頭馬面在裝還是真聽不到,至少給我的感覺是完全聽不到我和祖宗的溝通。

“崔銘,你别看這小玩意難看,難聞,難吃,形狀像屎,手感像屎,味道更像屎……”聽到這裏我生怕祖宗說出這玩意兒其實就是屎這麽惡毒的話。

還好,祖宗沒按照我預期的那般,“這東西可就跟人間的臭豆腐一樣,聞起來臭但效果好,實在大補。延年益壽、美容養顔,補腎強身,這些小功能就不提了,這東西跟你體内的炙血玄武是天作之合,皆是純陰之物,你的解咒之路定然充滿艱辛,有這血河丹在便有百毒不可侵,百鬼不可附之功效啊,效果如何,一會便知!”祖宗的念頭透着難以掩飾的興奮。

“這人間尋常陰魂多是怨念所化,可見而不可觸,害人之法多是趁虛而入,控制意念,再行龌龊之事,屬于精神層面的犯罪,若是遇鬼可見,可觸的那必是地府36惡鬼科的暴徒,你若遇到,别廢話,趕緊跑。那都是重刑犯!”聽祖宗話的意思,這遇鬼将會是我今後生活的主題了吧?

祖宗擠了一個剛剛成熟的痤瘡,然後繼續讀魂傳語:“有這血河丹固本,你雙臂的玄武火焰便可催生出噬冥捕手,如同尋常陰差那般捉魂捕鬼。哈-哈-哈-哈,完事我再給你申請個編外合同制陰差的職位,你便是名正言順的陽事陰差了!”

“合同制陰差,我要當公務員了?”此刻我如搗蒜便點頭,瞬間感覺自己牛掰起來。

“縱然是一縷魂念,你都可信手捉住!”

我歪着頭,叼着香燭煙,叉着腰,惦着腳,身體一抽一抽的算計着這藥丸的功效和恢宏的未來。

“就你手裏這玩意兒,多少陰差想吃還吃不到,你小子還要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聽祖宗說的如此牛逼,我便強忍着過了好一會,這味道才漸漸在我口腔中散去,身體好像并沒有什麽特别的變化,不知道祖宗說的那些高大上的功能是不是真的,但想來祖宗斷然是不會害我的,于是便安心下來,體會着嘴裏貌似半年多沒有刷牙的臭感。

看着祖宗無意再與自己交談了,這很有眼色的牛頭雙手作揖和馬面一道跟祖宗道别,說是到了上崗的時間,就不打擾我們共叙天倫了。都是自家人,甭客氣有事情說句話就行!有誰敢在陽間得罪我,直接帶走!

我這一會功夫跟黑白無常,牛頭馬面成了兄弟,順便吃了一刻血河丹丸,加之這家夥說我定然會返回陽間,頓時心情大好起來!這些可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多認識些應該沒什麽壞處,不過這幾位的品質,我還真是揣摩不清楚。

臨走的時候祖宗也給了這兩個家夥兩根長長的“香”煙,牛頭馬面嘴裏叼着祖父給的“香”煙,興緻高昂的走到奈何橋邊繼續舞着探測棒審視着過橋的鬼,不時的伴着一聲聲的呼叫,然後周遭便響起跌落在池水中的喊叫聲。

看來,這年頭的惡人還真是不少!

祖宗用手捏着鼻子繼續開口說道:“這血河丹可是好東西,今天能遇到還真是福氣,這兩個家夥是出了名的吝啬,我還想着怎麽着能給你整出一顆,這東西都是被血河池的惡鬼眼淚彙集而成,小米粒那麽大的都要百年,看來那兩個家夥真是下了血本了!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拿到了,是個好征兆啊,看來解咒之路,有望有望!有了這東西,我也可以名正言順的給你辦理個編外鬼仆,合同制陰差了!重走祖宗路,解開家族咒。”

合同制陰差?編外鬼仆?

我依舊沉浸在喜悅中無法自拔,祖宗接着說:“崔銘,雙手合十,反複摩擦,摩擦摩擦,在光滑的手面上摩擦。”我按照祖宗的話使勁的搓手,除去感覺雙手被摩擦的滾燙,掉下許多污垢之外,并沒有什麽特别的體感,難道是要摩擦起電?

我看着祖宗尴尬的笑了笑,祖宗看了看四周說“估計是在奈何水邊有點返潮的原因,咱們到那邊試試。”在距離河邊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我按照祖宗的要求,繼續猛力的摩擦着雙手,這次感覺明顯不同,自手臂開始傳來發動機啓動一般的突突聲,雙手好像着火了一般越來越燙。

“魯管,崔銘!”祖宗着急的喊着。

“魯管,不是吧?這麽尴尬的要求?這裏這麽多人哪!再說這玩意也不是想魯就能魯的好不好!”我聽到祖宗這變态的要求瞬間傻掉。

“想什麽哪,我說袖管,趕緊撸起來!”這言簡意赅還真是……讓人邪惡。

随着撸起的袖管,我看見雙臂炙紅色的玄武火紋像是燃燒着一般,急速的在我雙臂間遊走跳躍,伴着金色的光芒,我聽到自肩膀到指尖,骨頭咔咔作響,像是重新組裝的聲響。

正在我詫異是不是那血河丹副作用的時候,一股灼燒的痛感幾乎讓我昏阙過去,我的雙手好像放在滾燙的烘爐中鍍金,恍惚中,我看到,手臂上的玄武火紋竟然變成了金色,而我的雙手好像腫起來一般,足有原來的兩倍大小,手面與手背都展現出耀眼的金色,雙手摩擦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像是完全用純金打制的一般。

随着持續高強度的摩擦,雙臂至于指尖均呈現出金屬的質感,随着摩擦的繼續而漸漸滲透進去,我感覺雙手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有種壓抑許久的獸性爆發的快感,有很想抓住什麽暴揍一頓的沖動。

随着“碰”的一聲響起,祖宗示意我可以停下了。

我看着自己的雙手雙臂,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玄武火紋鑲嵌在金屬一般的皮膚上,逼格爆表,雙手活動自如,沒有想象的機械聲響,我彎下身子,試着敲擊地面,結果青石路頓時被我敲出一個碩大的坑,讓我震驚不已。

祖宗慌忙拉起我,四處看了看,說道:“幸好城管鬼差不在,那群畜生發起瘋來,我的面子都不給,趕緊走。”

我舉着金光閃閃的雙手,對着祖宗說:“這玩意怎麽控制啊?”

祖宗看着我,一拍腦袋,“忘記告你開關的位置了,特别簡單,在雙手的掌心吐些口水搓搓就行了。”這地府的玩意兒怎麽使用起來都這麽猥瑣哪?

沒辦法,隻能按照祖宗說的做,我朝着掌心吐了些口水,果然,這金色漸漸褪去,雙手、雙臂漸漸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祖宗一邊拉着我,一邊說:“這噬冥捕手的招數也比較簡單,記住《十二字真言》:扛、拽、撓、摳、扯、拉、拍、抱、撥、拆、抻、抖,都是些家常項目,對付一般的陰物之時,到街上看看潑婦打架的招數基本就夠用了。招數不重要,關鍵是效果,重要看實戰,夠狠夠猛會裝逼就行了。以後在實戰中慢慢琢磨提高吧!”我點了點頭,心想也沒指望能從祖宗口中得知什麽逼格比較高的玩意兒。

我正在琢磨着這十二字真言的時候,我聽到奈何橋頭有喧嘩聲響起,貌似發生了什麽變故。

遠遠的看着,橋邊杵着一個彪形大漢在跟牛頭馬面拉扯,看樣子應該是準備過橋的鬼民,而牛頭舉着被燒的通紅的銘牌被這鬼一屁股坐在地上,馬面在旁邊伸拳蹬腿,上蹿下跳,貌似準備上前助拳在做準備活動,這聲音便是被那胖鬼坐在身下的牛頭喊的。

“走,過去看看,現在的鬼膽越來越大,這還得了?”祖宗不由分說的拉着我“咻”的一聲到了現場,這速度什麽四驅八驅的簡直太小兒科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血河丹丸的效果,我感覺周身的肌肉都在膨脹,雖然還沒吃飯,但周身有使不完的精力。

我跟祖宗剛奔赴現場,便聽到那個坐在牛頭身上的無瞳胖鬼在叫嚣:“麻痹的老子就要喝孟婆湯,不要下血河池,開個價吧,你敢說的出,爺爺就給的起,你個畜生,要是早兩天,老子非涮了你不成!你丫才是壞蛋,你丫全家都是壞蛋,你丫全村都是壞蛋,信不信爺用冥币砸死你!想給我蓋章,你也不打聽打聽,我爹是誰,你知不知道我爹是李大剛,還不趕緊松手,我這二十多年武藝,你當我吃素的啊!你丫再跟我挺,看我不捏碎你的蛋黃!”

說話間,那個胖鬼便掏出一疊冥币,牛逼哄哄的開始數鬼鈔,一把丢在奈何橋上,橋上鬼民開始瘋搶,幾乎造成踩踏事故。

“說吧,孟婆湯多少錢一碗?爺我全包了!要是能讓爺回魂返陽的話,要多少我給多少,不就是錢麽,多大點事兒啊!爺我沒别的本事,就是錢多。”看來江湖傳言的錢多人傻果然名不虛傳啊!

看着這架勢,死前定是個官二代或者富二代無疑了,這驕橫慣了,死都不知悔改。

“有錢能使鬼推磨!後面那幾個長的有鬼樣的過來給我來套全活,這着急忙慌的趕路,累死我了,早知道開着我的跑車上黃泉了我!”這胖鬼的拽樣,确實十分前奏。

看着這家夥嚣張的神态,我的火蹭蹭蹭就冒上了頭頂,想當初,這人模狗樣的官二代我見過不少,受過的氣更多,陽間驕橫就算了沒想到成了鬼都如此霸道,真是脂肪太多蒙了心啊,以後這罪有的受了。

我雙手放在叉腰肌上,靜觀其變。

這時候,這胖鬼看到我跟祖宗在旁邊,指着祖宗說道:“黒厮,你丫的是不是沒洗過臉啊還是讓炮給崩了,看你雖然長的殘了點,好在這身闆還行,給爺我幹保镖幹不幹!”

祖宗一聽,胡子都立起來了,豎起中指。

全身抽搐的說道:“你有種再說一遍最後那句話!”

胖鬼很叼的說:“别激動,不就是個保镖的活嘛,我說給爺幹保镖你幹不幹!”

“不是這句,再前面那句!”

“看你身闆還行?”

“不是這句,再再前面那句!”

這胖鬼顯然是被憤怒的祖宗搞糊塗了,掰扯着手指想着剛才的話!

“我想起來了,我說看你雖然長的殘點,是這句吧?”

這話不說還好,對一向以容貌地府無敵自稱的祖宗來說,這簡直就是莫大的侮辱啊!說話祖宗就準備上去幹架了。

“老崔,别忘了你是領導,還記得那個因爲打架滋事的鬼王被開除陰籍永不複用的事情嘛?這領導幹部要注意風度,風度!”這孟婆的聲音竟然如同十*的少女,若是隻聽這聲音的話,那是頗爲勾魂,讓人骨頭都酥麻了,但若是配上這臉和擡頭紋的話,頓時就軟的提都提不起來了。

我看着祖宗忍的全身顫抖恨不得上前撕咬這胖鬼的時候,橋上等待排隊的鬼民便熱鬧起來,吹口哨的,鼓掌的,喝倒彩的,丢水果皮的啥樣的都有,真是奈何寬了什麽鬼都有,顯然是看熱鬧不怕事大。

不過話說回來,這場面還真應驗了那句老話:“官怕惡人,牛頭怕惡鬼”這牛頭被壓在地上死死掙紮就是不能動彈分毫,眼瞅着被坐的奄奄一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牛命不保,馬上就挂的時候,而不知道什麽時候躲在我和祖宗身後的馬面兄弟,那幹架的準備活動還沒有搞完,看起來呲牙咧嘴,上蹦下跳,蹬腿叉腰的,可這腳步是越縮越遠!

我估摸着,等這馬面準備活動搞完,這牛頭都被坐成牛肉幹了,這友情,我就不稀的說了,照這樣下去,那橋上的鬼民要是來個暴動……。

這肥鬼坐在牛頭身上,不住的嗅着鼻子,“我靠,啥子味道這麽臭,屎拉褲裆了吧,真尼瑪不講究。”我不好意思的閉上嘴,改爲鼻子呼吸。祖宗因爲陰司紀律的關系顯然是不能出手了,這胖鬼便開始更拽的沒鬼樣了!

誰知道,一聽“靠”字,祖宗的領導範兒頓時消失到九霄雲外,完全顧不上凹造型,舉着碩大的手,照着那家夥的腦門就來了一個爆栗,哐當一下就将這胖鬼彈的滾到一邊去了。看來祖宗确實愛我,彈我的力度至少保留了9.9層的功力,我看着都疼!

“麻痹的,崔判官面前說靠字,你麻痹找死!”話到這裏,牛頭趕緊翻身起來,死死的抱着祖宗,“崔哥先别出手,我們兄弟的工作還沒安排,你可不能被開除啊!”這深情款款護主的姿态那真是相當到位。

祖宗一聲長歎:“若是當年當編外陰差,就你這胖貨,我定然擠的你一滴脂肪都剩不下!”看着祖宗不再動手,這牛頭便後退一步,和馬面一起躲在我跟祖宗身後,打起了拳,那咬牙切齒的表情好像真的準備上去幹架一樣!

被祖宗彈到一邊的胖鬼果真是被家裏慣壞了,到這地府了都不知道收斂,一邊抱着頭嚎啕大哭,一邊一個鯉魚打挺結果肚子上的“救生圈太”壯碩,沒有挺起來,便直接側滾翻起立,哭嚣着:“我靠了個靠的靠,你知道我是誰你就敢動我,我爹是李大剛,你知不知道,耳朵聾了嗎?記住我的名字,我是李小剛,敢惹我,廁所點燈找死你!”一邊叫罵着,眼看就要上來暴揍我祖宗。

我還沒想出怎樣幫祖宗解圍的時候,這沒有瞳仁的死鬼,便直沖着我就來了。我憤恨的想:麻痹這方向感也忒兒尼瑪差了吧!

這胖鬼上來就是一個大耳瓜子,将我扇翻在地,臉上跟着了火一樣。想我一介書生,一般都是文鬥,從來不曾打架,戰鬥經驗明顯不足!臨時想招數顯然效果不佳啊!

看着孟婆在旁邊熬湯,牛頭馬面在祖宗背後練拳,祖宗則氣鼓鼓的凹着造型,滿橋等着過路的鬼民喝倒彩,我思來想去:隻能靠自己個兒了!

我上去就是一個熊抱,想要将這死鬼甩翻在地,找回點面子,因爲祖宗在場的緣故,我已然完全忽視了這厮死鬼的身份。

俗話說,鬼見多了,就不怕鬼了。

誰知這家夥肚子實在太大,肥膘過于油膩,我的臂展不能完成一周的束縛,反而被褶皺的肥肉牽住了雙手,直接被肉山撞翻在地,接着就是一個大屁蹲,壓的我腸子都快吐出來了,胃裏排山倒海一般,肚子裏的器官都湧到了嗓子眼。

這喚作李小剛的肥鬼一尊肉山橫跨在我背上,照着我滿腦袋的大包玩命的拍啊,碰碰啪啪的,像是一種打擊樂器一般,洶湧而至的痛感讓我痛哭流涕。

而聽着奈何橋上的動靜,貌似有鬼民對我與李小剛的這次武鬥開始下注了,聽着自己的賠率,我恨不得咬舌自盡算了。

這個時候,我明白了當年猴哥被壓在五行山下的痛苦,誰被壓誰知道。

這招肉山壓頂簡直無解,眼瞅着我肺内的肺泡已經腫脹的不成體統,呼吸艱難,照這樣下去,再不掙脫,必死無疑了。

在這生死關頭,還是智慧最靠譜。

我靈機一動,強行扭頭,對着背上的李小剛喊了一聲“嗨”。

這得意忘形的肥鬼李小剛對着我說“咋啦!”

我趁機深吸一口氣,然後對着李小剛噴出,那滾滾的惡臭脫口而出,襲向胖鬼。實話實說,我都被自己惡心到了,還别說,這口氣的效果特别好!這胖子頓時就身形一軟,在這萬分之一秒的機會,被我抓住了。

就在李小剛起身護面的瞬間,我一個返身,雙手合十,直接完爆這肥鬼菊花,這驚天動地的一擊,讓在場所有的人驚訝的合不上嘴,接着便是各種饅頭、蛋糕、水果向我砸來。

我起身雙手抱拳,對着橋上的鬼民說道:“兄弟初到貴寶地,多謝各位鬼大爺、鬼大媽、鬼大叔、鬼哥、鬼姐、鬼弟、鬼老妹兒賞逼臉,兄弟暫時不餓,這吃的都是家裏人燒給各位的,兄弟我受之有愧。”

瞬間,我看見橋上有幾隻鬼口吐白沫,主動跳進奈何水中,這年頭,鬼也自殺。

而此刻,雙手護着菊花的李小剛,上竄下跳,哭爹喊娘,叫嚣着要喊他爸滅我。這癫狂的姿态,狂噴的口水,眼瞅着要跟我玩命!

很明顯,我還有還陽的機會,若是死磕,我基本屬于以玉擊瓦的節奏,以我殘存的智商而言,我是不會幹出如此愚蠢的事情的。

爲了表示我是不屑于與其争鬥,我先是來了一個側滾翻,然後打了一套軍體操,直到鬼民喝彩,方才收手,估計這李小剛是被我的身手震撼了,呆立在我面前,直翻白眼。

我對着李小剛以俯視之姿喊道:“呔,以我的戰鬥力,揍你屬于欺負弱勢群體,加之,麻痹的爺今天不想開殺戒,怕殺瘋了控制不住,直接打的你魂飛魄散,所以,今天算你走運,我就不跟你玩體力了,我是文化人,名校畢業,大學本科學曆,文學學士學位,有種咱們不玩武鬥整文鬥,看我不鬥死你!”

這一刻,我被自己有禮有節,有文有才的言語震撼了,真是車道山前必有路,人到說時真有詞。

我快速的給舌頭做了幾個俯卧撐,順便勾引腦中的文化知識,示意知識一會要噴薄而出,助我幾臂之力。。

這以口迎敵的戰術,滔滔雄辯的口才,節奏十分霸氣,祖宗看到後都被震撼的轉過身掏出手機不知道搗鼓什麽去了……,看牛頭馬面那兩家夥的樣式,估計是把開場拳法又整了一遍的節奏,而孟婆則雙手護在胸前一副人家是弱質女流的模樣,煞是楚楚凍人!

我收複、挺胸、擡頭,活動下颚,準備開整。

誰知這貨顯然沒上過學,完全沒有禮貌,直接整一句:“文鬥你妹啊!傻逼玩意兒!生前都是老子爆别人菊花,你麻痹的敢爆老子菊花,處男爆,我尼瑪幹死你丫的!”說着就摸過來準備揮着大拳頭上來揍我。

話說,剛才的一擊即中完全靠智慧的功勞,雖說我這一身腱子肉,但和這李小剛完全不在一個重量級上,光是那随着陰風陣陣舞動的脂肪都讓我汗然不已,這厮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不執行江湖規矩的舉動,讓我十分鄙視。

我該怎麽辦?我叩問着我僅存的智商!俗話說這打架關鍵在智商,智商高,身手就好。身體不棒,打架也在行。

這一刻,我在思考,他在奔跑!

我給腦中的全部智商下了死命令,交不出創意,同歸于盡。看來這生死關頭,還是要靠智商,就在這貨呲牙咧嘴的靠近我的時候,我一個側轉身,喊道:

“尼瑪的,你剛才明明不是準備跟我幹的,爲毛跟着老子不放啊!”想到這貨明明是找祖宗的,爲毛一直追着我不放?

“草,老子活着的時候就喜歡捏軟柿子,算你小子點背,先幹死你y挺的展示下實力再說。”這李小剛顯然是認準了我,一副惡狗撲熱屎的架勢。

軟柿子!算是侮辱我嗎?

俗話說,逆境催人奮進,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在這拳頭将至的時候,我一把搶過孟婆的塑料勺子,舀起一勺子熱湯直接潑向那李小剛面門,空間裏頓時出現了一股油潑辣子的聲音,伴着這貨殺豬一般的嚎叫,我摸了摸頭發,拍了拍土,凹出一個不屑一顧的造型。

這是一場沒有裁判的較量。

祖宗則完全沒有回頭助拳的意思,對着手機啪啪啪的按着,好像在聊天的意思。難道是被我的生猛征服了,覺得這胖鬼完全對我不構成威脅?可剛才祖宗明顯在偷瞄我啊,那一瞥中透露的信息完全是他不認識我的節奏啊!哎喲好像臉還紅了,難道是害羞不成?

這一勺子熱湯上去,李小剛頓時軟了,滿臉的大泡簡直可以跟我一頭的大包相媲美了。旗開得勝的我心情大好,我拎着塑料大勺子,迎着陰風,側臉四十五度,擺出一個最完美的高手姿态,對着奈何橋上還有姿色的女鬼抛了幾個媚眼。

正在我努力凹造型的時候,李小剛沖到湯鍋對面,此刻,我與對手隻有一鍋之隔,迎面而立,就在我思考下一步作戰方案的時候,而沒有發覺這禽獸竟然出手了,不對應該是出口了,不是文鬥,而是這禽獸竟然橫空一使勁,一口濃痰啐在我臉上。

這胖鬼看來也是上火了,又黃又黏,又冰又冷味道也沖,這麽一張大嘴,噴出了一碗左右的口水,直接糊了我一臉,我一邊擦一邊打着噴嚏,估計是感冒了。我看着順流而下的口水竟然滴落在母親送的蕾絲睡衣,有尿有痰,心疼不已。

我清了清嗓子“麻痹的什麽素質啊,随地吐痰要罰款你大爺的!”

誰知這死鬼竟然不知道悔改:“擦,老子有的是冥币,愛咋吐就咋吐”随即這貨竟然啪啪啪的開始噴射,我草這嘴簡直是噴糞機的節奏,看來這李小剛肚子裏貨還不少。

如此卑劣的行爲,這胖鬼竟然還有逼臉罵人:“你小子卑鄙無恥,陰險下流,麻痹的先爆我菊花,還敢用熱湯潑我李小剛,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誰,我爸是李大剛,老子泡妞都不花錢,你丫敢惹我!你小子死定了,看我叫我爸叫人幹死你丫挺的,揍死你有我爹罩着我哪,擦你大爺的,擦你祖宗的。”

我們一邊圍着湯鍋互吐,一邊對罵。

這時候,孟婆喊了一嗓子“停”。

難道是要出手了?結果孟婆從身後掏出一個鍋蓋,蓋在了湯鍋之上,“都噴到我鍋裏了,這讓别的鬼還怎麽說,影響口感,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孟婆手藝退步了……。”雖說孟婆的聲音十分動聽,但這碎碎念沒完的節奏還真是讨厭。

我突然想起李小剛好像剛才罵了一句什麽來着?“擦我祖宗?”我看着旁邊玩手機的祖宗此刻滿臉黑線,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顯然是要爆發了。

祖宗估計是終于忍不住了,直接回過頭來,我發現他被氣的胡子都歪了,鼻孔冒着滾滾濃煙,全身劇烈的顫抖,看着孟婆,強制保持着風度,一副我逼格很高不跟你一般見識的表情。

這忍耐能力,還真是霸氣。

而我則圍着熱鍋打轉,不時的掀起鍋蓋來一勺子熱湯,嚴重影響了進攻效率,被李小剛期間啐了好多口水,不住的打噴嚏。看見這死鬼傻不拉唧的誰知道用心如此歹毒,明顯是想我感冒體虛之後,殺手一擊。

于是我加快了潑湯的頻率,在這李小剛一聲聲的嘶吼中,我估計再堅持一兩個鍾頭,這貨就被我用熱湯汆熟了!這招可真是霸氣到無解。

是我被吐死,還是李小剛被燙死,成了鬼民們投注的新話題,估計是我剛才彪悍的身手,讓滿橋的死鬼頓時重新認識了我,再評估完我的戰鬥力之後,我的投注量明顯增加,終于超過了李小剛,這讓我十分得意。

俗話說,這高手過招,不能分心,這話的精髓在我明白的時候已經晚了,這李小剛在我笑的時候,竟然吐出一口濃痰迷糊了我的眼睛,然後隔着湯鍋伸出兩個肥碩的手指,戳到了我的眼睛,我喊了一句“哎呀媽呀我靠!”

在我抱眼呻吟的時候,祖宗正義凜然的出現在我眼前,我心裏暗暗抱怨:怎麽現在才出手啊,誰知祖宗竟然照着我的頭就是一個爆栗,我頓時就傻了,悲憤交加的看着祖宗,體會着這種六親不認的背叛感,頓時悲傷逆流。

“注意身份,注意素質,有文化的人要說有文化的話,麻痹的幹死這王八蛋,給祖宗我好好打!”祖宗喊了這麽一句。随即用特殊頻率的讀魂術補充道:“崔銘,你祖宗我實在是忍不住了,要不是制度不許我出手,我早幹死這逼貨了,實在忍不住了,就當幫祖宗放放氣吧,不然會憋炸開的!”

我盯着兩個熊貓眼,滿眼淚水的點了點頭。

因爲我身形矯健,這胖鬼逮不着我,而我也沒有信心一擊即中,于是我們便圍着孟婆的湯鍋,一邊罵一邊吐一邊潑湯,這沒有眼色的李小剛,一邊炫富,一邊曬爹,一邊氣急敗壞的問候我祖宗,那罵人的話真是文思如泉湧,才情如尿崩啊!字字直戳心肺,句句腌臜潑才啊!

若我是祖宗估計直接就背過氣去了。

我祖宗實在是憋不住了,直接扯開嗓子喊出聲音:“麻痹的實在看不下去了,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樹袋熊啊!崔銘,你那噬金捕手,放着都長毛了,趕緊使喚啊,繼續搓手,打火呀,上去給我揍死這不開眼的東西!對了先擦幹淨手和胳膊,不然太潮點不着火!”

一聽這話,我恍然大悟,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一種藝高人大膽的魄力頓時湧現。

我對着李小剛隔鍋喊話,“呔,中場休息!”

還别說,這話還挺有效,這李小剛脫下衣服迎着風抖動,滿身都是被我高湯汆出的大泡,一邊垂泣一邊罵:“麻痹的老子活着的時候,想打哪個打哪個,想罵哪個罵哪個,沒想到死了以後還遇到你個窮逼,麻痹的我一定要告我爸,麻痹的你知道我爸是李大剛不……。”

我趁着這個空擋,趕緊将雙手在睡衣、睡褲上擦拭幹淨,玩命的搓手,還别說,這被李小剛的口水噴過之後,這打火的難度明顯不佳,突突的聲音都不幹脆了。直到我搓的雙手滾燙,都起皮的時候,才聽到随着“嘭”的一聲,雙手冒出火星,雙臂金光閃閃,終于點着了,要是再遲個個把鍾頭,估計我沒被打死也被自己累死了。我繼續搓着,生怕風大把手上的火星吹滅了。

“行了,行了,已經點着了,啥也别說了,給祖宗我鬧他!要不是有制度的籠子,我麻痹的一定幹死他,連他爹也不放過!”祖宗在這胖鬼的刺激之下,直接都喊破音了。

我對着李小剛做出了一個過來的手勢。

繞過湯鍋,緩緩向前,挺胸擡頭收複,風姿戳戳,一派大俠風範。

看來這胖鬼的腦子裏也是脂肪,明顯不好使,都聽到我有秘密武器了,還不管不顧的要上來削我。說話間也撲将上來,我雙手雙臂冒着金色火焰,一把抓住這胖子的手。

估計這溫度在我看來感覺不到,對這胖鬼來說可是比火還火,那叫的撕心裂肺的,哇哇大哭,怎一個慘字形容。

“麻痹的爆我菊花,還潑熱湯,現在又拿火燒我,麻痹的下流玩意,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要不咱還是改文鬥吧!我可是博士學曆,我爸給買的!”這個時候,看見雙手效果很佳,李小剛明顯想要服軟,以我的智商,怎麽可能放過他。

想起我辛苦二十多年才是本科學曆,而眼前這肥鬼竟然已經是博士學曆,我頓時氣憤的失去控制。

看看祖宗,此刻都臨空出手比劃了,牙齒咬的咔咔作響,顯然是恨不得自己親自動手。牛頭馬面好像也打完了開場拳,見我瞅着他們,趕緊又來了一遍,我感慨這二位爺的打架準備工作時間還真是長。孟婆都已經松開胸前的雙手,風情萬種的看着我,橋上排隊的死鬼們,則全員圍觀,頗有華夏風采。

好不容易逮住一次表現機會,猥瑣了這麽多章,我必須要出手了。

“文鬥你妹啊,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嗎?就你丫的還博士學曆?”我瞅着握着右手呲牙咧嘴的李小剛說道。

話未落地,人已上前。我感覺自雙臂傳向雙手不竭的力氣,我放開李小剛,揮舞着雙手就如同兩把燒紅的金錘一般,一通砸,一通撓啊,嚴格按照祖宗說道潑婦招式上,這兩個手就像有用不完的力氣,一把抓住胖子像是提起一塊布一樣,各種摔,各種砸、各種踩、各種撓,完全沒有章法,全靠現場發揮。

在祖宗的代領下,衆鬼開始喝彩鼓掌。

我中間停下來,将李小剛放在地上,對着粉絲們抱拳作揖,感謝支持。煽完情之後,繼續撿起李小剛各種招式齊發,爽的不能自已。基本上我除去用嘴咬,能想到的招式基本都整了一遍,這一套動作下來,可謂大汗淋漓,舒經活絡啊!

等我發洩完獸欲,哦不,打累停下來之後,這胖鬼早已癱軟在地上,滿臉像是開了染色鋪子,半死不活的哭着。

恹恹的罵着“擦你祖宗的,麻痹的,我爸是李大剛!我爸是李大剛!敢打我的你是第一個,麻痹的…。”我學着祖宗的樣子,俯下身子,對着李小剛額頭就是一個爆栗,一下就彈的這貨背過氣去了,轉身的時候,我潇灑的說“這一彈是代表我祖宗的,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祖宗,你應該爲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看着祖宗滿意的樣子,我對着還在打拳的牛頭馬面說,交給二位了。

說實話,這曾無數次出現在我腦中的場面發生的時候真是太刺激了,現在想想都很激動啊!

這牛頭馬面此刻呲牙咧嘴的上前,看來是終于逮到表現機會了,這麽久的準備活動終于結束了,這就開始整了。

我滿耳朵都是牟牟牟…咴咴咴的叫聲,這兩位著名鬼卒好像廣播操一般的招數全用手了,什麽牛角頂,什麽馬蹄子踹,最狠的是馬面騎到牛頭肩膀上的泰山壓頂,我靠,被淩空落下的一匹馬砸到這效果,李小剛直接就昏死過去了。

看來這兩位也不是善男信女的主啊。看見已經沒有反映的李小剛,上去就是一個火章子,李小剛的肉臉上頓時赫然出現“壞蛋”兩個焦黑文字,蓋完之後,牛頭馬面擡着李小剛一腳踹進了血河池裏。

牛頭對着橋上意猶未盡還在圍觀的鬼民說道:“想我大陰地府,正義淩然,都是狠貨,哪個再敢造次,看見沒有,這就是擾亂地府的下場,膽敢滋事者,不管你爹是李大剛還是李老剛,都會被揍成李小剛!記住了沒有!”

看見橋上鬼民啐出的口水我趕緊閃到一邊生怕被誤傷。

在完爆李小剛之後,我對着掌心啐了些口水,一摩擦雙手的金光便漸漸褪去,牛頭馬面二貨拉着我的手激動的說:“很少遇到這麽生猛的鬼民,導緻我們缺乏鍛煉,感謝你,我衷心謝謝你!”我潇灑的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還别說,這頓發洩之後,還真是身心俱愉悅啊!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腦子都不抽筋了,就連智商都認祖歸宗後返回我腦中大部分了。要是經常能遇到一個李小剛讓我爽一下,這生活應該是多麽美好啊,想想都帶勁。看着雙手熄滅的玄武金焰,心想,以後我就是傳說的鬼見愁了!

這時候,祖宗走了過來。“剛才這沒眼界的富二代還真是奇葩,要不是咱們地府有禁止領導幹部用死刑的規定,我早把他扯成一縷一縷的了。”

祖宗示意牛頭馬面繼續幹活,對着孟婆抛了一個媚眼之後,這奈何橋頭的小事故便告一段落了。

走在黃泉路上,祖宗說“看見了吧,這就是噬冥捕手的強度,讓你吃血河丹丸你還嫌臭,這血河丹将你雙手的玄武火焰的火力翻了n倍,尋常陰鬼不在話下,使用方法就按照我說的玩命搓手就行,但是切記不要再陰冷潮濕的地方使用,太潮不容易點火,還有剛才你在實戰的時候,很多招式不标準,俗話說,功夫來自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以後要多參觀學習潑婦打架的場面,那些招式都認真學學,如果遇到陰邪之物,放心的上去撓吧,保準效果非常好!若是積累到一定程度,放個氣功彈也是有可能的!”一聽祖宗的話,我看着漸漸褪去金色的手臂,頓時竊喜不已。那神龜一般的身手,一直是我年少時候的夢呀!

想想我剛才的雄姿英發,我頓時膽氣大脹,我豪邁的說:祖宗,對于解開萬魂詛咒的時候,開始我還沒什麽譜,但是有了這功夫,解咒這件小事交給我完全沒有問題,不成功,不成人!我要證明咱們崔家人到底是什麽品種!我要改寫崔家的命運!

說着話,我将雙手在睡褲上蹭了蹭,感覺一身正氣,兩袖陰風。

還别說,作爲有生以來第一次打架的我來說,這旗開得勝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瘾了,簡直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眼瞅着奈何橋上,渴望再出來一個二代好讓我練練手,續續瘾。

仗着這金色噬冥捕手的功效,我以十二字真言爲标準,打的虎虎生風,我總結了,這功夫屬于形意科的功夫,隻不過别人是模仿虎鶴蛇豹,而我則是完全模仿悍婦街鬥。

這随便發揮的節奏,讓我有一種一代宗師的優越感,要是頭發此刻再長一點就好了,迎陰風而立,負手遠眺,多麽憂郁。

可惜,隻有一個李小剛怎能展示我彪悍的雄性荷爾蒙的風采?

這時候,祖宗一邊裝好手機,一邊用那張令人目視後血脈噴張的臉,不斷向着孟婆暗送秋波,直到兩情相悅之後,才想起還有個我。

我真懷疑這場代表性決鬥祖宗到底看沒看到!

我故意咳嗽了兩聲,祖宗扭過頭來,那來不及調整的深情眼神,嬌羞中含着撫媚,性感中透着感性,我剛爆發的雄性荷爾蒙頓時消耗殆盡。

祖宗上前來,輕輕用手撫摸着我一頭鱗次節比的大包!滿是關愛的說“孩子你真有種,真是文化人狠起來比流氓還帶勁,這年頭就怕文化人耍流氓啊!”

沉思片刻,祖宗繼續說道:

“剛才我還考慮着要不要告訴你如果解咒失敗,你将随着最後一滴玄武血化爲永世塵埃。既然看你如此霸道,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做到的,小子,好樣的!”祖宗的一句話無疑是在我茂盛的戰鬥火苗上來了一場磅礴大雨,頓時将我身後特效的火苗澆滅。

按照我原本的預期,縱然解咒失敗,最多不過來地府跟着祖宗混,誰知,祖宗竟然在最後一刻拿走那根救命稻草,看來當真是沒有回頭路了。

“我靠”,我一聽失敗後自己将化作一粒塵埃,這口頭禅頓時繞過腦子直接噴出口,想起剛才自己說的不成功,不成人的話,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真是得意時要低調低調再低調啊,沖動的懲罰簡直我不在我可承受的範圍啊!

如果現在退縮,祖宗一怒之下,将我丢在六道輪回中,随便變成個貓狗豬鳥啥的,想想都難受,那真是生不如死啊。想想這六道中,一道地獄道,二道:餓鬼道,三道:畜生道,四道:修羅道,五道:人間道,六道:天界道,後兩道是基本不考慮的,前面四道随便一道,我都吃不了兜着走,顔值怎麽爆表啊。

如果硬着頭皮上,以我常年點背的姿态來說,如果挂了,成了塵埃,被采沙人拉去修了茅廁,那……。

左右爲難,一邊是慘,一邊是更慘。

看來我是選了一條不歸路,這是注定不能成爲有錢人的節奏啊!頓時,望着祖宗肯定的眼神,我淚流滿面的點着頭,感慨着是誰讓我的悲傷落寞了黃泉啊!

這時候,我突然感覺哪裏不對,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剛剛想的話,第一個是“靠”字!是“靠”字!還來不及後悔,又是一個爆栗!我幾乎昏阙了!!!祖宗那令我歎爲觀止的指力,讓我深刻的懷疑自己能不能活着離開地府?

“我喜歡你和你的倔強,我們在風中大聲的唱!既然崔銘你這麽堅決,這事情就這麽定了,倒是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流程和口舌,看來我這思想教育工作還是相當到位的!”

祖宗有做思想工作?教育工作?思想教育工作?明明是我覺悟高好不好。

看着祖宗志得意滿的神情,我有種欲哭無淚的痛感。

我迷茫的望着遠方。我用悲傷而俊秀的側臉,憂郁了整個地獄,此刻已到傷心處,本該無聲仿有聲啊。

正在我憂郁着夯造型的時候,祖宗說:“你在看孟婆?是不是想喝一碗孟婆的湯啊?那你還真是來對地方了,那湯是絕對的千年老湯,滋味足,營養好,老饕最愛!等會我給你整一碗。嘗嘗咱地府的真正特産!”

說話間,祖宗便撸起袖管準備上前要湯。我趕緊死命拉住,然後憋氣打出幾個人造的飽嗝,十分震撼的說,“下次下次,睡覺前我吃多了,喝不下去了”。看着我确實無意,表情堅決,而且撐成這幅嘴臉,祖宗這才打消了念頭,一邊勸慰我要善待消化系統,不可暴飲暴食。我摸着癟的我都不認識的肚子默默點了點頭。

我暗暗松了一口氣,這一碗湯下去,估計我自己是誰都記不清了,誰閑着沒事喝孟婆湯玩啊!這祖宗貌似有些不靠譜啊。難道這血河丹還有幫助恢複記憶的功能,我可不敢輕易嘗試!

跟着祖宗蹲在奈何水邊,抽着香燭煙,祖宗沉聲說:“鬧也鬧夠了,說說正事吧!

地府是掌管萬物生靈生命的地方。凡天地萬物,死後其靈魂都在被黑白二常拘到陰界,被牛頭馬面分辨善惡,其在陽間的一切善惡都要在此了結。這是自然規律,不可逆不可變。”

其實地府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恐懼,和陽間一般,有惡有善,揚善懲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聽着祖宗的話,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隻要俯仰無愧,這裏處處是風景啊!”祖宗很是平靜的說,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愛。

“有些人比鬼還恐怖,有些鬼比人還善良,有善就有惡,因果循環,都是逃不脫的注定。你看,就算這陰界就有和藹如我,溫柔如孟婆,誠實如無常的人,善良如牛頭馬面,就是這個道理。”聽聞祖宗的話,我差點把睡前喝下的銀耳蓮子湯整碗吐出,這擺明是在胡謅的節奏啊。到底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别人笑我太粗狂,我笑他人不善良,你别看我長的這麽帥氣,其實我是内心更加善良,内心很溫柔的。對于惡人隻能以惡制惡,慈眉善目的誰會聽!所以,我偶爾也會看起來不那麽帥,對吧!”這番話,确實讓我對這個祖宗有了更新的認識,眼前的這位明顯和陽間的報道不符啊!現在的新聞原本是一被宣傳之後起碼都達到了十。

我心裏暗暗背起了乘法口訣,算算眼前的這位祖宗的輩數,看看這家夥是不是太老,以至于老的有些秀逗或者神志不清!誰知這時候我竟然混亂的連十二生肖都背不全了,實在是太燒腦了!

“孩子,不用算了,我都算不清我是你多少輩祖宗,你就直接叫我祖宗就行了!”看來祖宗的讀魂術是長期不關機的,說話完全是爲了過嘴瘾的!有這麽一位祖宗還真是什麽事情都瞞不過。

我撿起一塊石頭,朝着黃泉打起了水漂,誰知那石塊竟然一個水花都沒有激起,徑直咕咚一聲沉入水底下!祖宗看見後欲要伸手攔住我,結果沒攔住,這石塊在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後,撲通一聲便沉了下去。

我看見祖宗的臉頓時黑線纏繞,我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

難道向奈何水丢石子要罰款不成?還是祖宗嫉妒孟婆瞅着我的眼神?我琢磨着自己應該爲哪件事情道歉。

就在我猶豫詫異的時候,奈何水中想起一聲尖銳的類似狗在咆哮的動靜,接着竄起一道血紅水柱卷着肉塊毛發和不知名的器官而起,帶起一片猩紅的水霧,随着祖宗的一聲“壞了,你小子點果然背!”的評價。

我赫然看見一隻大小如牛,外形象虎,周身長刺林立,長有翅膀的怪物從水柱中躍起,嘴邊叼着半拉人頭向着我撲過來。

更恐怖的是,這東西鋸齒一般的口中叼着的半塊人頭,好像還在嚎哭求饒一般,這東西在狂奔的過程中,不時的咀嚼着,好像嚼着口香糖的餓死鬼似的,吓的我連連後退。

随着這怪物的奔跑,嘴巴不時的落下肉屑毛發的玩意,這血腥的場面簡直比血蛟吞鬼還恐怖,我頓時就傻眼了。

随着這東西的上岸,我看見這怪物的兩個眼珠子像是兩個幽綠色燈泡一般,呲牙咧嘴的向我而來,頭頂有一個類似獨角的大肉包,不對,那肉包好像是腫起來的,我頓時明白了定然是我剛才丢出的石塊完成的作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來找我尋仇的。

看着這彪悍的怪物,我趕緊退後一步,站在祖宗身後,擺出一副事不關己,丢石子完全沒看到,不是我的造型。

祖宗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整理了整理發型,從青銅盒子裏掏出一隻香“煙”放在嘴裏,那動作簡直太有範了,接着又從屁兜口袋裏拽出一張寫着一千萬的冥币,放在鼻子兩側,使勁一嗅,這冥币便着了起來。祖宗霸氣十分的臉在冥币燃燒的火光中點燃了口中的煙,偉岸的像是一座山峰,讓我有十分濃重的安全感,頓時不那麽害怕了。

看着祖宗潇灑的點燃口中的“香”煙,眯着眼睛,揮着手裏的判官筆,對着撲面而來的那隻怪物用一種我無法形容的語言以極快的速度說着什麽,這怪物的動作頓時便緩慢了下來,剛才還彪悍的像隻下山虎一般,此刻便溫柔的像是一條家犬了。一扭一扭的爬到祖宗腳邊,用身體将祖宗的靴子蹭的黑亮黑亮的,祖宗再那怪物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吐出嘴裏的煙,這怪物臨空接住,叼着回頭瞪了我一眼才悻悻然離開。

這架勢,離遠了看,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祖宗養的巨狗一般。不過那暴露出的尖銳牙齒,咬碎的半塊人頭,便知道這東西不是什麽善茬。

我躲在祖宗身後,看着這東西回到奈何後,我才尴尬的笑了笑,此刻早已沒有了暴打李小剛的英雄氣魄。

“你還好意思笑!你知道這玩意是什麽嗎?”看祖宗認真的語氣,我怯怯的搖了搖頭。

祖宗看着不斷冒着血泡的奈何水說,“這是血河窮奇,上古留下的玩意,暴戾成性,與黃泉梼杌、奈何血蛟、幽冥蠼螋并稱奈何四毒。而這四毒裏,最狡猾陰險、暴戾成性的就是這血河窮奇”!。

就在我雞皮疙瘩前赴後繼爆炸的時候,空間裏想起了一陣《忏魂曲》的陰樂,這調調應該是*段落截取。我估摸着這應該是崗前提醒,牛頭馬面和孟婆又開始了自己的工作,祖宗遞給我一根香煙,我們蹲在奈何水邊抽邊聊。

聽着“奈何四毒”這陌生的名号,我好奇的看着祖宗問道:“祖宗,咱們地府的組合還真不少,我知道棒子國沒事愛整個組合啥的,沒想到咱地府也受影響?這組合好像也不少!”祖宗這一會十大陰帥,黑白使者、兩大鬼卒、奈何四毒的,幾乎将我繞暈菜了。

祖宗吐出一個眼圈,義憤填膺的說“棒子不要臉,在棒子還在茹毛飲血的年度,咱們華夏就出了廣東十虎、九大龍子,揚州八怪、七君子、六六大順、五朵金花、四大天王、三羊開泰、黑白二使啥的,數都數不過來,這群棒子不要逼臉,前端時間竟然說我四大判官都是棒子國的,讓地府監察部門查了我好幾年,嚴重影響我評職稱,麻痹的想想都氣不過!”

聽着祖宗的話,想想這崔家點背還真是陰陽通吃,人鬼不禁啊,不過還确實如此,棒子國改國籍的能力确實是有目共睹的牛掰。

“祖宗,這奈何四毒究竟是啥玩意兒啊?看剛才那隻窮奇好像很生猛的樣子,嚼人頭敢情就跟口香糖一樣。”想起剛剛的一幕血肉橫飛的畫面,我到現在還有些腿軟。

“這奈何四毒,隸屬禽獸陰差,歸陰獸養殖部門管理,相當于人間的警犬的職位,都是噬鬼如命的禽獸,主要負責常駐血河池,折磨生前行惡,死後被牛頭馬面踹下血河的惡鬼,你也知道了,這血河池是直通奈何的拘留所,在丢進奈何水中等待宣判入地獄時間裏,這報應便已經開始了,這四毒負責上點開胃菜,讓惡鬼在入地獄前好有個心裏準備,提前适應一下報應不爽的節奏!”

看來這當個壞人的代價果然巨大。

“這四毒折磨惡鬼的過程可以免費點播,凡是善鬼投胎進入輪回前,都能夠現場點擊觀看,堅定下一生繼續從善之初心,算是精神上的鼓勵。”

這地府爲鬼民想的還真是周到,出去基礎設施差那麽一丢丢,服務确實任性化。

我當機立斷,立刻在心中立下誓言,“此生隻當好人!”。

“不過,祖宗,這開胃菜也挺帶勁的啊!”我發自内心的感慨着。

“差遠啦,這些都是十八層地獄玩剩下的,就這強度,也就是最溫柔的懲罰吧,凡下地獄之人,不論被修理成什麽樣,都能夠恢複,然後繼續被修理,體會無法想像的酷刑,暗無天日,無邊無際,反複死,不斷死,持續死,就是死不了,酷刑時間長了還能忍受,無聊了再換幾種,關鍵是看不到希望,絕望所帶來的恐懼,那才刺激帶勁!”

聽着,我便渾身一抖,無法想象的痛苦,連死都不如。算一算,人間行惡,少則幾秒,最多享受幾年,可這死後下到地府,各種酷刑輪上,反複折磨的節奏,完全不值得啊!這比高利貸還高利貸啊!

這個時候,祖宗看着我點了點頭,繼續着剛才的話題:“世人都知血河苦,這血河直通奈何水,這痛苦之源便是這奈何四毒。那手段之殘忍,縱然我身爲陰司判官,司級幹部看了都扛不住,想想都惡心,簡直令鬼發指。在這些禽獸眼中,這鬼就跟饅頭鹹菜窩頭大餅一般。”

我想起剛才那半拉腦袋被啃成像沙粒一般的肉屑時我就惡心,我問祖宗:“這奈何四毒的折磨按照你的意思來說,應該算是拘留所的設置,可我看剛才那窮奇口裏的半拉人頭都被啃成粉末了,還怎麽宣判入獄啊?”

我看着祖宗哈哈大笑的說,“死,在陽間是最恐懼的事;可在陰間卻是最幸福的事!地獄無死,隻有魂飛魄散,隻要魂在,折磨成灰都能再捏起來。所以魂飛魄散是地獄之鬼最大的夢想。”

看我好奇的樣子,祖宗繼續說道:“你知道有多少惡鬼最大的夢想就是魂飛魄散嗎?你剛才看到的那半塊腦袋,明天便又恢複成被啃食前的樣子了。再一次經受死亡的過程,對于死亡來說,最痛苦的不是結果,而是死的過程,一點點的看着身體被蠶食,一點點的感知死亡的恐懼,那才是最重的刑罰。”聽完祖宗的話,我感覺身體上的雞皮疙瘩蹭蹭的往外冒,咔咔的接着爆。

“那被判定爲惡鬼的鬼要在奈何水中待多久?”祖宗說:“一個月法定工作日吧,點正了可能多待幾天,點背的話估計一天不到,按照斷定的罪行等級下對口的地獄,經受死亡的主菜!”聽着祖宗的科普,真是眼界大開,良心頓善。

“這奈何窮奇的牙齒你看見沒有?”祖宗很奇怪的問了我一句。

我摸着額頭的包,不好意思的說:“剛才有點小緊張,沒怎麽看清楚,好像是很尖銳的龅牙吧。”我努力的回憶剛剛的畫面,可那焦點全在半拉人頭上面。

“那窮奇的每一隻牙齒上面都有數億個小齒鈎,被稱作“奈何旋風啃”,連一微秒鍾都不到的時間,便能夠将一隻完整的鬼瞬間啃成骨架。被啃完的鬼屑像是沙子一般大小,也叫做“鬼砂”!就是那個玩意兒。”祖宗一邊說着,一邊指着奈何水邊那層厚厚的紅砂,上好的建築材料,我頓時打了一個哆嗦。

祖宗和藹的看着我說着最殘酷的現實:“人間最狠的刑罰也就是淩遲了,這淩遲一般也就二十四刀、三十六刀、七十二刀和一百二十刀這幾類,最狠的也就是當年,明朝作惡多端的太監劉瑾被割了三天,共四千七百刀,這已經算是極緻了,可跟這旋風啃相比,簡直就是最溫柔的撫摸了。”

“現在的惡鬼相比較幾千年前算是幸福多了,想當年這奈何窮奇剛來的時候更生猛,爲了表現評職稱,連骨頭都啃成粉末了,後來因爲得了膽結石,這才隻啃肉,不食骨了。”祖宗的話,讓我身上的汗毛根根聳立,幾乎變成一隻刺猬。

“在這地府,鬼想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死多容易,周而複始的經曆最變态的死亡過程才是最痛苦的。這凡是被丢進奈何水中的惡鬼,一天二十四個小四,每六個小時經曆一次奈何四毒的折磨,基本就是痛苦的死4回的節奏,持續整整一個月。這一個月下來,縱然是李小剛那樣的傻缺都不牛逼了!”

看祖宗的表情,便知道這痛苦程度簡直是無法想象的,還好我在陽間沒做過什麽龌龊事情,小剛珍重……。對于第一次幹架打敗的對手,總有些莫名的情愫揮之不去。

“其他三毒是什麽樣的,會不會好一點?”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按照祖宗的話說,貌似我也會成爲合同制陰差,所以盡可能的多了解些地府的情況總歸是有好處的。

“這血河窮奇之外的奈何三毒也不是省油的燈,各個都是狠角色,其它三毒中,黃泉梼杌其狀如虎而犬毛,長二尺,人面,虎足,豬口牙,尾長一丈八尺,戰術基本就是群毆!就像人間的狼一般。

幽冥蠼螋是數量最多的,特别之處就在于跟血河窮奇是反方向的,血河窮奇是從外向内,用碎肉機一般的牙齒剃肉,而而幽冥蠼螋則是自内而外,先從鬼的鼻子耳朵嘴巴肚臍眼菊花等地,鑽進體内開個派對,這派對的食材就是鬼體内的器官,幽冥蠼螋是直接進入鬼識當中,一點一點的蠶食鬼的念頭,從心理防線開始摧毀,一寸一寸的感受死亡的恐懼。最後将心肝脾肺腎蠶食一空之後,再開膛破肚而出,被這些家夥糟蹋過的,基本就剩下一張皮了。

而這奈何血蛟則可愛多了,則是直接一口悶進肚子裏,也不咬,但是這玩意的肚子裏裝可是一肚子鬼火,那被吞進去基本就是活着感受火化的全過程的意思了。”聽完祖宗的話,我趕緊向後挪了挪,這看似一鍋猩紅肉湯的奈何水中,竟然有這麽恐怖的玩意兒,麻痹的萬一不小心跌進去,那就算倒了血黴了。

俗話說,惡有惡報,善有善報,若想地府不受苦,人間莫做損德事啊!

“凡是人間惡人,入地府審判之前便會先過奈何,經過善惡鑒定之後,若生前行善則喝下孟婆湯,忘盡前生事,轉世投胎,若是壞人則會被牛頭馬面踹下血河池,直通奈何水中,經受這四毒的撕咬蠶食,循環受刑。”聽着祖宗的話,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我剛想攔住你結果沒攔住,這血河窮奇,智商是四毒中最高的,尋常鬼差都不敢輕易得罪他們,據說它們的背景比較硬,好像和地府的某位領導有關系,而且在黃泉中修行都有萬年了吧,這次要不是我在場,估計你後果會非常慘,這些東西出了名的小心眼,睚眦必報,當年有個剛死的小鬼,失足掉到了這奈何之中,被這窮奇抓到,啃食了小鳥鳥,投胎出生時明明是男兒身,卻沒有小鳥鳥,最後進宮當了太監。

聽祖宗這麽一說,吓的我滿頭大汗。雙手不自禁的放在胸前,然後慢慢下移。心裏懼怕不已,還好咱地府有人,不然就衰大發了。

但此刻有祖宗在場,我倒是膽向腎邊生,有了底氣。料想那血河窮奇不能把我怎樣。此刻再看看祖宗,或許真是血濃于水的緣故,最初的恐懼早已被遺忘在九霄雲外了,一種親近感油然而生,如海嘯奔騰一般的安全感将我包裹。

此後,祖宗又陸陸續續的跟我講了很多陰間的奇聞異事,諸如孟婆年輕時候對他春心暗許,閻王的穿衣品味之流,真真假假的我權當作故事來聽,倒也津津有味,十分樂趣。說到興起的時候,祖宗的一個提議讓我滿頭大汗:“來這地府一趟也不容易,反正來都來了,人間不是都喜歡刺激,鬼屋鬼房啥的簡直弱爆了,我帶你來個十八層地獄一日遊怎樣,保準你從頭嗨到尾。

我趕緊起身推辭,地獄一日遊已經夠刺激了,這十八層地獄遊還是給那些想去的人吧。即便是想一想那場景我的雞皮疙瘩都腫起來了,誰沒事會想到地獄裏旅遊啊!

“其實吧,這奈何四毒雖然生猛,但在地府也算不上什麽了不起的禽獸,跟饕餮,燭龍、夔牛、水麒麟、白澤、畢方、獬豸、犼、應龍、陸吾、肥遺這些地獄裏的禽獸霸主相較,這奈何四毒充其量隻能算是家禽而并非猛獸了!那些才是純天然、無污染、絕壁暴戾的猛貨。”從祖宗口中爆出的這一串玩意,我完全沒有概念,配不出畫面。

祖宗接着說“血河池是地府常年的文明标兵單位,暴力辛苦程度隻算二線,這地府最恐怖之處便是這十八重地獄,那才是惡鬼的夢靥,恐怖的樂園,陰魂的屠宰場!”

想到這裏,我問道“祖宗,這十八層地獄真的是十八層嗎?有電梯沒有?”

祖宗笑着搖了搖頭說:“傻小子,十八層地獄應該是十八重!是不分層次的,而是按區域大小來形容的,像是一個科技園區,每一重都是完全不同的項目,隻不過世人誤解而已。因爲地獄死亡無限不間斷循環,所以地獄統稱無間地獄,意指受苦無有間斷,一秒都不能休息,永生受苦。世人糊塗,一世行惡,永生償還!”

這個時候,我想起一句名言:出來混總要還的!死亡不是解脫,而是真正的開始。

“算了不說這麽感性的話題了,咱們還是說些性感的話題吧。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參觀一下十八重地獄。說的再逼真也不如看到摸到的感受”聽見祖宗的話,我趕緊将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般,誰沒事參觀地獄,有毛病啊!

邊說着話,祖宗對着奈何水中淩空一抓,一朵蓮蓬大小的彼岸花便出現在祖宗手中,看向祖宗的手裏,我才發現這彼岸花花蕊中有着像是落花生一般的猩紅色小果子,而這花枝末端則是一根被染成血紅色的人骨。花骨?

祖宗信手扯下花蕊處的紅色小果之後,将花盤與花骨又丢回河水中,沒想到竟然又恢複成原狀,像是從未被摘下過一般,想來這彼岸花的生長能力還真的不錯。

祖宗将小紅果放在我手上說吃吧就當零食,補腎健脾,我接過祖宗再次遞過來的滿是香燭味的“香”煙就着小紅果吃的津津有味,還别說這小紅果看起來像是水果,可吃起來盡然滿是肉幹一般的口感,香燭煙配小紅果,賞着地府的風景,看着滿眼的鬼民,優越感油然而生。

“崔銘,說笑歸說笑,是我這個祖宗不稱職,對不起你,對不住咱們崔家!一時沖動,一直懲罰,世人都說忠孝難兩全。對崔家萬魂咒,我身爲掌管陰司的判官,卻護不了家人周全。這是我一生的遺憾。“祖宗憂心忡忡的樣子還真是悲怆。

難得的嚴肅讓我頓時心不由己的揣摩着祖宗這大悲轉大喜的演技是如何磨練的,說來就來,直接上臉的演繹,這功夫縱然是那些大牌影帝影後也難以模仿,無法複制。

我是該感動哪?感動哪?還是感動哪?

就在我努力醞釀情緒的時候,祖宗看着我說,這“屍果的味道怎麽樣?還不錯吧!”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好像意識到什麽趕緊問道“屍果?”祖宗點了點頭:“就是被牛頭馬面丢進水中的壞蛋骸骨化作的果實,人間好像叫肉瘤子啥的!”聽到祖宗的話,這次我真的沒憋住,又吐了一地苦水,有種大腸都溜達到嗓子眼的惡心感,這胃口可真是造了老罪,一點收獲沒有,光付出了。

還别說,這嘔吐還真是讓人冷靜,思來想去,無論如何是回不了頭了。

我豪氣幹雲的說“祖宗,解咒這件事,我定然要做,不論任何代價,生死無憾,這地府之行,所見所聞,可以說我已經被吓的生理反映都延遲了,大姨夫都縮回去了!照着這節奏估計肚子裏啥玩意兒都沒有了,就隻剩下個大心髒了。膽若在,夢就在!”

我說的是實話,最近發生的一場場一幕幕,任何一個片段回想起來放在以前我早就昏迷不醒,四肢癱瘓,大小便失禁了。“

我看着眼前的祖宗繼續抒情:“崔銘,你是不知道呀,想起來全是淚呀。你以爲我無所謂?不難受?我也是有情有義的漢子呀,真的漢子呀!”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還有腎,崔銘,咱老崔家不容易啊!”

我使勁的吸了一口手裏的香燭,看來祖宗的煙瘾也不差啊,那噴煙的鼻孔像是兩個小火山爆發一般。我看的太投入,結果被剛剛吸進肺裏的“香”煙嗆的眼淚鼻涕齊出,我看祖宗詫異的眼神,肯定認爲我是被他的話給感染了,所以才鼻涕眼淚滿面,表情似乎很是得意的樣子,讓我再三秒鍾的思考之後做出了不解釋的決定。

這個我承認,若祖宗這造型說自己是女子,那陰陽兩界的婦聯都不會放過她的。

祖宗站起身說:“想我崔珏一生光明磊落,卻難逃萬魂羁絆,面對鬼海妖山,我臨危不亂,既然你膽量腫大,信心爆棚,那就讓我們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一股悠然而生的豪邁感占據了我的心房,我摸着一頭的大包,說中。

“李淳風說要解萬魂詛咒,先點墨色玄武,我琢磨着,不就是生火嗎?我對着《推背圖》日夜研究、不眠不休、發型不梳、鼻毛不減,你知道這是何用意嗎?孩子,你祖宗我這不是在裝逼,而是在蓄毛名志啊!”

我看着祖宗爆炸狀的發型,根根凸顯個性的鼻毛,張牙舞爪的胡須,我承認了祖宗其實也不容易。

祖宗自嘲的笑着,“爲了點燃墨色玄武,我用盡了陰陽界内的各種火,煤氣、炸藥、電爐、雷擊火、地府幽火、岩漿火、甚至我連自己上火時候的胃火都用了,麻痹的就是沒有效果我,我愣是把自己膚色熏成了這個顔色,就是點不着這墨色玄武啊!”

祖宗情到深處,擦了一把眼淚,醒了兩把鼻涕,然後随手抹在了官服上。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祖宗這炭色肌膚竟然是這樣來的,絕壁是秘聞節奏。

“崔銘,要說我這堂堂一判官,這推理演算的活還真幹不了,現在我提起《推背圖》就精神衰弱,幾乎走火入魔,比如說我看了一百多年的星象,到現在都沒找到北鬥星在哪裏,都說是個勺子樣式的,我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要說像勺子,我看哪勺子多了去了。”

聽着祖宗的話,想象着這兩米大汗,對着星星仰望的畫面,那麽浪漫。

而這個時候的我則完全沒有進入祖宗的跳躍式節奏和頻道,一種沉浸在祖宗剛剛營造的浪漫氛圍中無法自拔,文科生的浪漫情結,瞬間爆發,将我淹沒。

“在地府,我是領導,可你想想啊,這是地府不是天堂啊,空氣質量差,工資福利低,縱然我英俊無二,可每天面對的都是些完全沒人樣的玩意兒,我是一個爺們,一個漢子啊,每天面對着這些東西,縱然是想要潛規則都尋不到一個下手的貨啊,幾千年沒有見過美女了,你看這地府,是誰的雄性荷爾蒙在飛?”

聽到這裏,想想祖宗确實也挺難,鬼前要裝逼,鬼後常哭泣,高富帥的寂寞冷别人看來不可理喻,可誰知道一個正值壯年的猛男裝逼背後的憂傷,怪不得祖宗能看着孟婆吹口哨啊,情有可原,人之常情啊。

這基本屬于看到不是男人就行的地步了!哦不,鬼之常情啊!對了,我從自己天馬星空的跑偏想法裏醒過來是因爲祖宗的一個噴嚏導緻我頭發再次點燃的燒焦味中醒來的。我一邊自己拍打着自己頭頂的火一邊舞蹈着,造型不用想象都知道叼絲的不堪一擊了。

眼看着這頭頂的火有越演愈烈的趨勢,還是祖宗靠譜,伸出手掌啐了一口,就要我蓋在我頭頂的火苗之上,看着那一灘類似岩漿一般的玩意,我頓時就軟了,拒絕了祖宗的好意,以一個倒立的姿勢在黃泉路上摩擦滅火,摩擦、摩擦在黃泉的道路上摩擦。

“沒關系,等你返回陽間的時候,頭發跟以前一樣,沒事的。”聽着祖宗的話,我這才放下心來,一想我這帥氣的面容若是配上因爲灼燒而出現的地中海發型就腿肚子抽筋,我是一個愛臉勝過愛惜生命的勇者!

再祖宗的提醒暗示之下,我耳邊回響起了剛才祖宗說的“推背圖”三個字,雖然以前聽祖宗提及過這東西,但還真不知推背圖是什麽玩意兒!

《推背圖》我怎麽聽都感覺不是天書而是桑拿、推拿界的傳世之寶,可我對按摩行業真沒興趣啊!于是,我隻能無奈的了搖了搖頭。“你小子不是學曆史的嗎?怎麽《推背圖》這種曆史巨作都沒有聽說過?是老師沒教,還是你沒學啊!這算是起碼常識好不好!”

看着祖宗震撼的表情,我十分心驚,生怕這家夥又噴出點火啥的,便低聲呢喃着說:“祖宗其實我是學中文的!我會朗誦還會寫詩!偶爾發呆憂郁,尤其擅長寫情書。”

我後面的話還沒說完,祖宗一聽這話,頓時眉毛都躍動起來,那些動耳朵的所謂絕技在祖宗面前簡直弱爆了。“再說一遍?學什麽?中文?那不是老外學的嗎?你本就是堂堂華夏之人,每天說的都是中文你還學個毛啊?我還以爲咱家總算出了個淵博的人啊,原來你就是學中文,剛識字啊!這麽多年就是學認字呀?家門不幸啊……”

祖宗的一番話真是令我爆汗,在我簡單的介紹了我所學的專業後,祖宗還是非常鄙視我所學的東西。這讓我想起我應聘時候,秘書跟我說等消息時鄙夷的眼神。

最終,祖宗的疑慮在我全本背誦完三字經後徹底打消,直誇我文思如泉湧,才情如屁滾,有點知識,不算文盲後方才罷休!

祖宗對我專業的鄙視,又一次因爲所學專業而自卑起來,很自然的讓我想起我求職時候處處受制的艱難歲月,被現實揍的直不起腰。這幾年前還是非常熱門的專業,如今冷的像個笑話,不折不扣的冷笑話。

這中文隸屬管理專業,卻被我一直在被管理中實踐,而管理我的人都是那年老師最鄙視的差生。

正在我自卑的時候,我看見有一隊四人小隊從我跟祖宗身邊經過,誇誇的踢着正步,明顯練過的樣子。看這造型統一的着裝應該是陰卒的樣子,不過一個個都沒個人樣,手裏各自拎着一根哭喪棒一樣的玩意兒,身形倒是跟我差不多,不過這腦袋就怪異了鹿頭、羊頭、兔頭、狗頭,走在最前的便是那狗頭鬼卒,貌似是個小鬼官。

經過這一些列驚吓,對這些玩意兒我已有了抗體,看着這狗頭鬼卒走到我們面前,對着祖宗敬禮倒是吓了我一跳,地府這動物調教的确實有一套。

我看着那鬼卒的狗眼,心想自己的高度如何,會不會是狗眼看人低啊?我恨不得直接報出身高183。

這狗頭鬼卒的聲音十分嘶啞,好像嗓子眼失過火一般,讀魂的時候感覺很不舒服。

“崔大人,剛才我們在巡城的時候發現奈何橋前不遠的地方,地上有個大坑,不知道大人可曾看到何人所爲?”讀到這裏,我瞬間感覺自己面紅耳赤,内心忐忑,心道:難不成這些就是祖宗說道的地府城管?

“就是就是,看見那大坑,我們狗頭小隊長都氣哭了!”旁邊一個兔頭的家夥獻媚。

祖宗呲牙咧嘴,胡子一抖一抖,盯着那鬼卒滿臉兇相,“你問我?難道我堂堂司級判官是給你護路的不成?用不用我判官負的鬼捕幫你抓鬼?”

我心裏暗爽不已,這才是四大判官之首該有的節奏,這官威,這氣勢,我瞬間臉不紅心不跳,雙手放在叉腰肌上,颠着腳,十分嚣張。

這鬼卒看到祖宗心情不佳,趕緊道歉,“汪..小的冒犯崔大人了…汪,小的哪裏有那膽子…就是适逢看到大人的帥氣背影……汪…所以過來拜會大人…汪…順便咨詢一下!”

想來這鬼也是欺軟怕硬,祖宗斜視這這狗頭小隊道“你們城管羅刹見到鬼民嚣張也就算了,現在越來越不知道禮數了。哼!看來今年的鬼代會我的議題要從你們身上找了!”

這一聲哼之下,四頭城管鬼卒齊刷刷的跪下,磕頭如搗蒜。

“都起來吧,你說的這個事情,我倒是知道,剛才有個叫李小剛的鬼民,嚣張跋扈,那坑便是他挖的,要不是我家後人崔銘,估計那奈何橋都給這小子拆了也說不準,李小剛現在被拘留在血河池内。”看來祖宗也是個記仇的人。

我聽到祖宗這樣說,頓時開始同情起來那李小剛了,看着這眼前四頭畜生斷然不是什麽善良角色,想必這獸性大發,禽獸不如的酷刑是免不了了,按照李小剛的風格,沒事再炫個富,曬個爹的,牛掰一把,想來後果必然非常之慘。唉,不過想想這李小剛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對着奈何水默默鞠了一躬,輕叨一聲珍重。

那狗頭鬼卒一邊磕頭一邊說,“汪汪…多謝…汪…崔大人,汪汪…我們兄弟…汪…一會就到血河池…汪汪…找那小子…汪…算賬,剛修的路搞成這樣……”接着我滿耳朵都是咬牙切齒的聲音,四隻畜生摩拳擦掌,如同出籠野獸一般。想必那李小剛算是栽了,縱然他爹是李大剛或者李老剛也無濟于事。

想這李小剛身爲富二代,就是腦子殘了點,行事嚣張點,總歸不至于這個下場,看來這小子剛才侮辱我祖宗相貌的話,此刻祖宗都沒有忘記,深深紮根内心,真是話多壞事,言多必失!

祖宗看着眼前跪着的四個鬼卒:“還不快滾,跪這幹嘛,給老子上墳啊,敗興玩意兒!”

那四個鬼卒趕緊起身,連滾帶爬的一溜煙兒跑了個幹淨,連根毛都沒留下。

“祖宗爲什麽這麽生氣啊?”我好奇于祖宗此刻的臭臉。

“這些羅刹城管隸屬于鬼王管轄,剛才那個狗頭仗着和鬼王有點親戚關系,當上了一個小隊長,嚣張跋扈,成天起來欺負一般陰差和鬼民,還記得上次牛頭馬面說的那個驢嘴嗎?看着驢嘴被降職,這群混蛋玩意兒成天起來讓驢嘴拖貨磨面,上次看見驢嘴都累成狗了!”

聽祖宗一說,我也恨恨的說,我最恨這群欺軟怕硬的東西了,還陽之後,我就每天吃這四個畜生的同類,吃到它們斷子絕孫。

祖宗嗔目結舌的看着我:“長江後浪拍前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崔銘,還是你小子狠!”

對祖宗的誇獎我有點不好意思,感覺臉都紅害羞了。

好好的聊天興緻,都讓這群腌臜潑才給壞了。

祖宗兩下深呼吸調整了一下情緒,對着我說:“崔銘啊,我已經好久沒有痛痛快快的擺龍門陣了,每天對着陰差死鬼讀魂,都快忘記這嘴原本是爲了說話而不是吃飯使的,說說話,這舌頭忒兒舒服了,今天算是徹徹底底的過了把瘾。說了這麽久,口都渴了。”聽到祖宗這麽說,我正要點頭表示口幹舌燥。

我發現祖宗在向奈何橋邊的孟婆瞟,我瞬間明白了祖宗的意思,趕緊搖頭說,完全不渴,滿嘴的口水都快湧出來了,爲了印證我此刻水分充足,很努力的啐出一大口口水,這水分的流失,着實讓我非常心疼,自打身在地府沒喝一滴水,未吃一粒米啊,加上這陰風陣陣,實在是饑寒交迫。

結果祖宗完全不顧我的演技,對着老大遠的孟婆暗送秋波,那一聲蕩氣回腸,百轉千回的“阿孟”,差點讓我一個踉跄倒地,感覺周身酥麻,像是摸在了插銷上過電一般。

孟婆一回頭,指着胸前的那個牌子,呈現出一個“讨厭,你壞,死相”的表情,我終于撐不住,摔倒在地。這打情罵俏的節奏,縱然我是見鬼市面的人也醉的不省人事。

祖宗頭不轉向,忙中偷閑的說:“這解咒之路是體力加腦力的活,而且體力更加重要,回到陽間好好補補,鈣鐵鋅啥的整個全套,這身子骨看起來還行,怎麽弱成這個樣子!”

我内心歎息一聲,完全無意解釋。

随即,我看到這風情萬種的老妪孟婆,竟然端着兩碗湯向我們示意,片刻就來,這身段,這風采,祖宗看着眼神都直了,真是懷疑祖宗剛才跟我說的年輕時候孟婆對他芳心暗許,明白是他對人家老不正經嘛。

要說這湯實在是香,要說這名始終是怕。

孟婆的名氣,世人幾個不知,凡間幾人不曉啊,《玉曆至寶鈔?玉曆之緣起》詳載其事:孟婆,生于前漢,幼讀儒書,壯誦佛經。凡有過去之事不思,未來之事不想,在世唯勸人戒殺吃素,年至81歲考入地府公務員。

我要是接過孟婆這一碗湯一口悶下去,斷然自己是誰都不曉得了,進入地府之後,我的智商被驚吓的死了大半,但殘存的這些也不會讓我幹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隔着大老遠,我的鼻子便被這湯的香氣征服了,那真是聞一聞精神百倍,嗅一嗅湯香撲鼻啊,我完全不顧喉嚨和胃的渴求,打定主意就是不喝,愛咋咋地。

我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孟婆風情萬種的翹着蘭花指,挪着t形步,婀娜着就飄了過來。如此活色生香的畫面,祖宗看的滾滾口水狂流,怎麽看都不是渴而是饑渴。

這就是孟婆的優勢啊,男多女少自然非常受歡迎。

祖宗摸了一把孟婆的老手,然後笑呵呵的接過來兩碗湯水,我想着這地府的水果都是屍體上長出的,這湯還指不定是什麽玩意熬出來的,打死都不能喝。縱然此刻我因爲嘔吐過多,饑渴難耐,但理性和生理的博弈明顯還有優勢。

生理感受相較于生命而言,很明顯是生命比較重要,縱然我文科數學不好,但這點賬目總歸還是可以算清楚的。

孟婆笑着看了看我,點了點頭,然後用蘭花指指了指胸口的牌子,莞爾一笑,飄然而去,

繼續到奈何橋旁進入工作狀态。對了,孟婆胸前的牌子上寫着的是:“工作時間請勿與工作人員交談”監督電話我倒是沒看清楚,好像有許多4的樣子,總之密密麻麻的一長串。

看着孟婆,祖宗掏出自己的蘋果梨20對着孟婆微笑着搖擺,看這架勢應該是電聯的意思。

祖宗刺溜刺溜的吸着湯水,一邊砸吧着嘴裏的湯,哼呀哈呀的看起來爽的不行,一副被摸到了g點的*形态。

看着手捧孟婆湯激動不已的祖宗不住的念叨着:“湯可是咱悠悠華夏的曆史積澱啊,一碗湯水之中蘊涵着的博大精深的飲食文化曆史,湯品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8000年我喝的不是味道,不是寂寞,而是曆史文化啊!”喝完湯祖宗都感慨如斯,真是個多愁善感的硬漢。

“我就好這一口,喝了多少年了,就是喝不厭。這小孟的手藝放眼三界之内都無人可與其左右,你知道爲啥那些鬼在喝下孟婆湯前,哭天喊地,眼淚鼻涕齊發的嗎?告訴你吧,那是因爲這湯水實在是太美味了,一生隻能喝一次而不可多得,遺憾所緻啊!”

祖宗的話将我雷的外焦裏嫩的,周身滋滋作響,明顯是熟透的節奏,眼瞅着就糊鍋了。

看着祖宗的表情是在引誘示意我也嘗嘗,好像我會占了極大的便宜一般。那眼神簡直媚到無以複加。今天我算是開了眼了,那些戳在孟婆湯前哭的死去活來的鬼民鬼泣的原因竟然是這個,看來拿下胃口不僅能拴住一個男人的心,連鬼心都輕易搞定。

看着這碗飄香四溢的孟婆湯,縱然我此刻也如嗓子眼着火一般,但抱着死都不喝的決心,作爲一名文科生,飲鸩止渴的道理我還是懂得。于是我轉移注意力,望着祖宗的嘴角,來了一個望梅止渴的激勵。

看我無意這孟婆湯,祖宗一把端過我的那一碗,一邊倒一邊繼續砸吧着嘴,細細的品着,一副老饕的模樣,想必也是個資深吃貨,一邊吃還一邊傳授着經驗,“這孟婆湯要趁着熱的時候喝,順着碗邊刺溜的吸,感受湯汁在你的舌頭尖調皮的遊戲,親吻你的味蕾,脫下你的舌苔,赤光的進入你的胃中,真是忒兒幸福了,你既然不渴就别浪費了“。

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呀!竟然有人喝孟婆湯喝成這副德行,還能品出如此風騷的見解,想必祖宗一定是因爲長期暴飲孟婆湯,導緻記憶力和智力明顯不濟。

我瞠目結舌的看着眼前捧着湯碗,滿頭大汗的祖宗,呻吟不已的祖宗。

想想這坊間對于這碗湯水的描述,我下意識的躲開了一點,生怕祖宗迅猛的動作,濺起幾滴孟婆湯滴落在我身上留下啥後遺症,正是躲之猶不及,何況主動喝,我相信我此刻的智商提供的參考意見。

直到祖宗将兩碗孟婆湯牛飲到湯渣都不剩一絲的時候,他才意猶未盡的回過頭來打着飽嗝跟我說話,每一次打嗝都伴着一股火星子,空氣都是滾燙滾燙的,像是喝完兩碗汽油一樣。

更牛掰的是,随着祖宗喝下最後一滴孟婆湯那湯碗便消失不見了,難道是一次性的?這設計簡直是天才啊,完全是無污染高效率的節奏。

祖宗好像又想起來什麽的樣子,千叮咛萬囑咐的對着我說“孩子讀心術在人間不到情非得已,盡量别用,怎麽說也是窺探*!”,

我正要點頭,祖宗有補了一句,“若是美女小老妹兒倒是可以例外!”

這是在引誘成年人犯罪的節奏嗎?就算是,可那讀心術在面對美女的時候有毛用啊,展示雙眼的幽幽綠光,吸引美女點暫主動投懷送抱?完全不可能嘛!

“讀魂的時候要有些眼色,這功夫能窺破鬼識,如是冤鬼厲鬼可窺看到這冤和暴的原因,但是若是遇到不需噬冥捕手就可碰觸的鬼,那你啥也别整,趕緊跑,那不是你現在的能力能面對的,這人間36厲鬼,各個都是狠貨。什麽食吐鬼、針咽惡鬼、伺便鬼的,随便一隻,你就小命不保,降妖捉鬼盡力而爲就行,你的主要任務是萬魂詛咒!”祖宗一本正經的樣子,看來此刻說的必然對我今後的路有用,我于是我全神貫注的聽着。

看來這理論的學習沒有實踐還真是不行!我抱着凡是見鬼必跑的理念,定然是問題不大的。很明顯失敗時候肯定會被暴揍甚至小命難保,我的信仰就是三十六計,跑爲上計,這是我闖蕩社會好幾年最有用的經驗總結。

祖宗沉思了片刻,道“再有就是噬冥捕手使喚的時候,要避免水和潮濕空氣與環境的影響,惡業害身譬如火,這業火也叫燒地獄罪人之火,最怕陽間最清澈無瑕之水,還有就是記得每次使用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撸啊管,撸起袖管,防火措施一定要做到位!火災猛于鬼啊!”

我點了點頭,祖宗這思想教育工作看起來确實還不錯。我感覺我的防火意識嗖的就長了一尺多長。

“至于這噬冥捕手的招數你就嚴格按照扛、拽、撓、摳、扯、拉、拍、抱、撥、拆、抻、抖這《十二字真言》就行,在外遇到潑婦打架一定要圍觀,認真學習。”我認真的點了點頭,圍觀這麽撲街的事情,簡直是叼絲最愛!

想起這噬冥捕手,我就激動的不能自已,剛剛暴揍李小剛簡直是我二十七年戰鬥曆史上排名第一的戰役,在我被暴揍過無數次後我終于将對手ko了。雖然過程略有瑕疵,但一想起來,我就興奮,恨不得挂個帖子好好釋放一下,哪怕記者招待會也行。

祖宗站起身活動了活動身體,對着我說:“崔銘,關于《推背圖》你知道多少?”

我想了想,回答到:“這東西我倒是聽我父親說起過,這《推背圖》開始我還以爲是一本推拿按摩的古籍。”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祖宗看着我,一副你小子忒兒有才的表情。

接着,祖宗說,“那我就跟你說道說道這《推背圖》的事情,不過說了這麽多的話,我的嘴有些抽筋,我就用讀魂術吧,要不,講完這個,我的嘴就猝死了!”

聽聞祖宗的話,我便又擺出了經典鬥雞眼的造型,死死的盯着祖宗的眼睛,接受大規模的訊息出現在我腦海之中。

我目不轉睛的讀着祖宗輸送進我腦海裏的《推背圖》介紹,腦中像是在播出一部祖宗親自解說的紀錄片一般:鏡頭不斷的推拉搖移,這《推背圖》是華夏神咒所有預言書中最爲著名的天書之一,是我的好友李淳風主筆,發表的時候和袁天罡共同署名,其中的預言幾乎都得到了事實的驗證,因爲相當靠譜,所以備受推崇!

這書當年出版的時候那是相當火,老李頭光是版稅都賺翻了。那年代,寫書火呀,你想這書都能賺的個盆滿缽溢,我要是寫本審魂問鬼的小說,那的賺成什麽樣子啊!”

聽着祖宗十分遺憾的語氣,我心想崔家好像挺有錢的吧?何必幹那麽叼絲的事業。

“說起來這事情我都生氣,搶屎都沒有搶到熱乎的。其實錢咱們崔家不缺,但你想我要是火了,那知名度咔咔的,升個級别,評個職稱都有用,省的找槍手劃拉論文了不是!”這一刻我終于找到自己經常思維跑偏的根本原因了,完全是遺傳于祖宗優秀的基因啊!

祖宗後面這句還真是嚴重影響畫面質量,一句話就把品味拉下來了,後面擡都擡不上去。本來挺幹淨的畫面,讓祖宗這通抱怨瞬間讓逼格不及格。

也許是讀到了我此刻的不滿,祖宗尴尬的笑了笑繼續道:“《推背圖》全書共六十圖像,以六十甲子和卦象分别命名,均有谶語,并附有“頌曰”詩四句。”聽着祖宗的開言,我一頭汗水,滿腦袋漿糊,完全讀不懂。

但祖宗這不管不顧不停頓的節奏完全忽視我的感受,“《推背圖》闡述的含義主要有三個方面,一是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觀念,二是闡述了由一陰一陽爲之道所衍生的男女觀念,三是天下大同的思想。”聽着祖宗的語氣,期間許多的啊呀呃呀哦呀,斷斷續續的樣子,很像是捧着書本照本宣科的味道。

“當然這些都是裝逼的話,原理是依靠,仰觀天象,俯察地理,以明人事的方法來推演人間興衰治亂,如同現代人預測日食、月食一樣,這理論依據是易經和觀星術的結合,千百年來能使用的人隻有兩個一是李淳風另一個則是袁天罡,這創始之人便是這李淳風,我的老夥計。這是官方的介紹,說時候我也看不太懂,你且聽着。”這時候我聽到祖宗咣當一聲咽下口水的動靜,幾乎吓我一跳。

敢情還真是在讀說明書啊啊?這讀都讀不通的節奏,不但不明白,反而更覺得迷糊了。

“《推背圖》因爲預言的準确,使曆朝曆代的統治者心驚,一直被列爲*,所以流傳在世的都是曆代統治者修改過的版本,這一代代下來,現在的版本基本就沒啥用了!在流傳的過程中又不斷被人篡改,将已知的曆史改成圖谶,加以比附,故其本來面目人間不可考。”

這句話我聽懂了,聽祖宗的話,我感慨這文物保護工作的力度确實還需要加強啊!

不過,你說這書名起的,若是知道這故事原委還好,倘若不知的,定然以爲這是本按摩推拿之類的書,這也太接地氣了。

這大神起個名字爲毛不能高大上一些啊,諸如什麽寶典、什麽筆記、什麽秘聞之類的,聽起來都感覺神秘,若是換個名字,估計這銷量還能翻個幾番,商業頭腦需要培養呀。

你說現在的作者寫點啥爲毛都喜歡朝着這身體部位上靠,明顯的标題黨啊!若不是事關家族宿命,否則我定然是要撰文批駁的。

不過想起曾見過這兩位高人的簡介,各種名頭都有,就是沒有注意,是不是推拿學家,以這二位地仙的身份,高大上的人物都能夠起了個如此叼絲的書名。仔細想想,也許這二人是推拿界的始祖也說不定,這名人多有些孤僻的愛好。

“第一象,甲子乾下乾上,乾卦,自從盤古迄希夷,虎鬥龍争事正奇。悟得循環真谛在,試于唐後論元機。第二象,乙醜,巽下乾上,姤卦,萬物土中生,二九先成實,一統定中原,陰盛陽先竭。第三象,丙寅,艮下乾上,遁卦,參遍空王色相空,一朝重入帝王宮,遺枝撥盡根猶在,喔喔晨雞孰是雄。第四象,丁卯,坤下乾上,否卦,威行青女實權奇,極目蕭條十八枝……”好吧,這幾句我完全崩潰了,祖宗雖然一個字一個字的蹦,我着實理解不了。

想我江北大學文科小學霸聽到如此酸澀的詞句時,完全不懂的節奏,将自己都感傷失控了,再伴着祖宗磕磕巴巴的朗誦,我簡直快要出恭了。我的睡意噴薄而來,恍惚間有種回到大學上高數科的感覺,就在昏昏欲睡的時候。

我聽到祖宗說:“麻痹的這是啥字,算了内容就不說了,說了也不懂,這段掐了,不算數。”如此彪悍的話,頓時喚醒即将沉睡的我!

“坊間流傳,這《推背圖》是李淳風與袁天罡兩位地仙對唐朝及以後朝代重要事件的預測,十分精準,後來因爲虧破天機太多,兩位大人物擔心生孩子沒屁眼便沒有繼續推下去。

當然,這是官方說法,而事情的真實情況則是:這次推演是唐王秘令李淳風轄麟德司和袁天罡轄風鑒司聯袂進行的解開萬魂詛咒專項行動。”祖宗的語氣透着陰間司法幹部的肅穆語氣。

“盛世貞觀,恢宏天下,要說若有可能破解這萬魂詛咒之法的隻有李淳風與袁天罡這兩個地仙了。所以唐王便下了死命令,不惜任何代價,必須護佑崔家一脈不可絕戶!”

看來這唐王果然是爲明君,傳聞倒也不需。

“何爲地仙?”這鬼仙、神仙我倒是知曉一二,我好奇的問祖宗。

“地仙者,簡而言之就是人間的仙,天地之半,神仙之才。算是羽化登神仙的初始化階段,神仙界的基層幹部,不悟大道,止于小成之法。按照時髦的話也叫村官社區幹部吧!”祖宗的講解還真是相當接地氣。

思琢祖宗的話,既然是兩位地仙在幫忙,按照道理來說不應該是現在的情形!難道期間曾發生過什麽意外?

我打起精神,繼續讀着。

“話說,那日秋高氣爽,朗朗乾坤。李淳風正在推背演算的時候,袁天罡因爲失戀,而醉酒當場,一個踉跄推倒了正在行法的李淳風,導緻推演毀滅,神志受損,而無法再繼續。因全神貫注的李淳風被這一推導緻神念岔氣,身心受損,因此嘎然而止,千古憾事。”

一聽如此,我不由自主的說“我靠,竟然這麽禽獸?”

讓我頗爲驚訝的是,在我雙手護額時,祖宗竟然沒有動手,“既然你是靠天罡老兒,我就不彈你了,但是下不爲例!”我趕緊點頭說好好好。

“俗話說地仙爲仙乘中之中乘,有神仙之才,無神仙之分,不悟大道,止于小乘或中乘之法,也隻可盡人事而知天命,無法更改命運羁絆。”祖宗的話透着很強烈的無奈之感。

聽着祖宗的解說,我算是明白了“倘若這袁天罡醉酒後悶頭就睡,那我崔家現在可能早已家大業大,兒孫滿堂。袁天罡的無意一推算是把我們崔家推到了萬劫不複的境地,間接犯罪也負刑責啊!

我早已從父親的口中得知了這本聽起來像是推拿巨著的書到底對崔家意味着什麽。聽到祖宗的解釋,我感慨着點背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實在是命苦不能怨政府,孩傻不能怨父母。

“李淳風是盛唐第一神人,預言宗師,推拿大拿,哦不,推演大拿。想當初,李淳風在推演的時間隻是到了唐王返陽,祖宗我給唐王加壽,之後的一卦便是如何處理相關後事,誰知被袁天罡那醉鬼一把推沒了,自然便包括如何解開這萬魂詛咒。

唉,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運,終究已注定!既然是天意便是怪那袁天罡也無用了,世仇談不上,不過我還是不喜歡那家夥!”祖宗說話的神氣雖然是輕描淡寫的,但我能很明顯的聽到他的牙齒因爲憤怒而咬的咔咔作響。

“我靠,我早就說咱這崔家點背是主題。怪不得我背運了二十多年啊,這是遺傳啊!”我再一次強調了自己的觀點,這衰運程度幾乎就相當于買了一張彩票,中了百萬大獎,然後在領獎的路上把彩票丢掉一般的概率,想一想心緒堵塞,說一說郁悶非常。

感慨之後,我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順勢一擡頭看見祖宗黑線的表情,頓時後悔不疊,我的智商繞過了理智讓我噴出了那個讓我非常後悔的“靠”字。

“靠個毛啊,大學生注意點素質。”于是我正義淩然十分悲怆的閉上眼睛,等待着腦門上驚天動地的一彈所傳遞的痛感。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誰知,過了好一會都沒有動靜,我好奇的睜開眼睛看着右手淩空顫抖的祖宗說,“祖宗這次怎麽沒有爆栗,這提心吊膽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啊,趕緊的吧,我都準備好了!這結果不恐懼,但這等待的過程卻着實難受啊!”我有點主動作死的節奏。

祖宗瞪着着兩個銅鈴一般的眼睛看着我悲傷的說,“你以爲我不想彈你小子啊!實在是你小子腦門上已經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了,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是祖宗不想彈,隻因你頭已無處,這兩下就先欠着吧。”

我一摸,果然如此,額前是許多層巒疊嶂大小不一的包,估計疼到麻木已然沒有直覺了。我剛想解釋,現在的大學生那口頭語是多麽強悍。突然想起,那也就是說,既然李淳風因爲這推演中斷,能力受損,想必今後解咒之路,我定然要看袁天罡的臉色了。

看樣子祖宗此刻也顯然沒有明确的戰略部署啊!現在是東風有了,萬事都不具備啊!

“既然推背圖已經推算不出接下來的部分,那我應該怎麽解開這萬魂詛咒啊?雖然我能認出北鬥星,但看不出有啥意思呀!”我郁悶的看着祖宗。

祖宗點了點頭,“這冊天儀式,所需的四件神器會随着玄武之血的點燃而現世,既然你已點燃玄武之血,這後路便有徐鈞指引,不用着急,解開萬魂詛咒的過程便是尋獲這四件神器的過程,所在之處,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你所要做的隻是在踏上解咒之路前,做好各種準備。”

“冊天儀式是什麽?”我被祖宗的話弄的一頭霧水!

“冊天儀式簡單些說,便是以炙血玄武之力,借助四件神器,改寫封鬼榜,給那些前朝遊魂野鬼一個名分,以名利化解怨念,赦免這些原本悄咪咪死去的冤魂幽鬼之罪,使其不再受遊魂野鬼之苦,獲得名分,成爲陰兵鬼将的意思!”

聽着祖宗的話,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冊天儀式就是大赦亡魂,招安收買的意思。

“雖然袁天罡這貨因爲喝酒壞了大事,但經過這麽多年我也想清楚了,有些東西便是注定的,不在人力可控範圍,這也就是爲什麽會有奇迹和意外的發生。

袁天罡爲了挽回自己的過失,在羽化登仙之際将自己的地魂留在了人間以待解咒之路所需,而這地魂便是你現在看到的身在崔家的徐鈞!”聽祖宗的意思果然驗證了父親的話,這天罡地魂的徐伯。

看來這“白癜風“果然是那傳說中的大人物。

“祖宗,我有一件事情非常之好奇,讓我抓心撓肺的難受,就是徐伯爲什麽是這個膚色啊?難道當年的袁天罡還有白人血統不成?”我一口氣說出了心中的疑問,頓時感覺舒服了許多!

祖宗聽聞我的話,頓時笑的鼻子嘴巴一起冒火,噴出的火星子噼裏啪啦的:“想什麽那!袁天罡是真二八經的華夏人,别跟棒子們是的,見誰都說是棒子國的,前段時間報紙上還說我都是棒子國的,這不鬼府紀委還專門約談了我!麻痹的,說起來都是淚!

看着祖宗悲傷逆流的表情,我頓時憋住了笑意,繼續聽着:“這事情吧說來也好笑,我跟你說了你可以保密啊!我答應袁天罡說要說了生孩子沒屁股了!”

我一聽生孩子沒屁股,我趕緊伸手摸了摸,幸好還是前凸後翹。

看着祖宗還沒說就笑的口水火星齊冒的樣子,我頓時向後猛退,生怕不小心被烤焦了。等祖宗好不容易冷靜了一些才又說道:

“這袁天罡本是個有極度潔癖之人,還自诩大唐第一帥,說起這大唐第一帥我都懶得說他,就他那樣式跟我比,能比嗎?臭不要臉的玩意兒,氣死我了!!!這家夥爲了裝逼,提升逼格,在留下地魂的前幾天扯着自己的地魂狠命的洗啊,那真是,咔咔的,誇誇的,知道的是在洗自己的地魂,不知道的還以爲刷鞋子哪!對自己确實下的去手,用力很猛!”

聽着祖宗的話,那火辣的場面頓時出現在我眼前。“你猜怎麽着,這家夥一口氣洗了七七四十九天,愣是把黃皮膚洗成了白癜風!而扯的是,爲了讓自己的地魂看起來正常一點,就扯起地魂放在太陽下暴曬了七七四十九天,麻痹的,簡直是禽獸啊,那簡直是忒兒慘了啊!”

光是聽祖宗說,我都發顫,這玩意也忒他碼狠了吧!祖宗傷感了一會後說,“結果這地魂就洗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因爲暴曬過度,所以不能見光,不論走到何處都要舉着一把紙傘,忒兒慘了!”

聽到此處,我對現在的徐伯那是十分之同情啊,攤上個這麽樣式的主,這點背程度幾乎可以和我相比了!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個個都有點背的由!

正在我深陷傷感的時候,祖宗大笑着說:“若是那家夥知道自己地魂現在的樣子定然氣的胡子都歪了。”胡子一顫一顫的明顯都歪了,這苦笑間轉換的效率簡直爆表。

這哭笑的頻率把我都逗樂了!就這樣我們大笑了幾分鍾之後,我好奇的說:“祖宗,這徐伯的事情我一直深感好奇,怪不得我覺得有什麽地方不正常,原來不是人啊!”這話到此處,我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什麽了,怎麽都感覺像是潑婦在罵街的感覺啊。

“不是人”很明顯是罵人的節奏,可是我又想不出用什麽詞來代替,于是渴望祖宗來解釋一下。祖宗笑了笑說:“哈哈哈哈不是人,可不是不是人嘛!是人能幹出這醉酒推人的事情嘛?”話到此處,祖宗的牙齒又開噼裏啪啦的作響,不知道的還以爲嘴裏咀嚼着幹脆面似的!

我腦際中傳來祖宗罵罵咧咧撕書的聲音頓時讓我花容失色。

祖宗這沒斷句、沒标點、沒停頓的語氣,加之遇到陌生古字随時跳過的朗誦,讓我反複崩潰,不得實質,懂了一些,不懂的更多,都是尼瑪應試教育惹的禍。

祖宗咬牙切齒的道:“讀不下去了,尼瑪更老太太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寫的鬼都看不懂,完全是在糊弄鬼!”随着一聲歎息,可能是氣憤過度,用力太猛,伴着濃煙火星子,祖宗劇烈的咳嗽起來,明亮的火焰,滾滾的濃煙,有種突然一起還看流星雨的感覺。

我趕緊雙手合十許了一個心願!保佑父母身體安康,保佑自己萬事順利,保佑周沫幸福快樂……。到祖宗咳嗽停下,火星消失,算算大概許了20多個願望。

“《推背圖》就說到這吧,專業書籍還是留給搞專業的人看吧,你跟我一樣知道幾根皮毛就行了。還算這袁天罡有點擔當,是個帶把的主!他要是直接跑求了,我也好借題發揮,百萬酷刑來一套,誰知他竟然将地魂留世,我也不好意思下死手了。閻王說的對,就算沒有袁天罡還有别的天罡說不準整出啥幺蛾子,這是命數!出來混,始終要還。”祖宗這級别的大員也有無奈與妥協,這就是生活。

無法改變那就适應,不能挽回那就繼續。

“宿命積福應,聞經若玉親。當初我騙鬼救唐王,而今被鬼整下宿命,縱使沒有袁天罡之一推,也會有王天罡、李天罡冒出來。”琢磨祖宗的話,确實是這麽個理。

“徐鈞自打袁天罡羽化登仙,位列仙班之後,便一直以使者的身份定居崔家,負責将因萬魂詛咒而無法知曉自己身份的崔家之人帶回崔家的差事,這麽多年了,工作還算比較負責,雖無大功但也沒小過!

他是袁天罡的地魂所化,不再輪回之内,雖然時常冬眠,偶爾失聯,但這本事卻不打折扣,淳風技術不複往日,就靠這徐鈞當軍師了。”

想起那活死人的狀态,白紙肌膚,無仁雙目,黝黑紙傘,鬼仙身份,我頓時打了一個寒顫。心道好險,辛虧上次沒有對他動手動腳,捏一把,摳一下的,要不這以後的日子可就真心不好過了。

“祖宗,聽父親說,這徐伯是天罡地魂,鬼仙之身!這一鬼一仙,總覺得怪怪的,這鬼仙到底是什麽?”難得祖宗心情多雲轉晴,我趕緊将心中的疑問能解多少算多少。

結束了《推背圖》稀裏糊塗的讀魂講解,祖宗清了清嗓子眼的炭和柴火開口說道,:“這鬼仙,也叫做鬼靈。《鍾呂傳道集》說,鬼仙者五仙之下一也,這五閑分别是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鬼仙。

形如槁木.心若紫灰,神識内守,一志不散,乃清靈之鬼,非純陽之仙,以其一志陰靈不散,故曰鬼仙”。

聽着祖宗的文言文,頓時專業優越感油然而生。

見祖宗從鼻孔中掏出食指,将一個被燒的通紅的鼻屎隔空一彈,一團肉乎乎的紅色的物體便徑直落在奈何之中,發出“次啦”一聲!冒出滾滾紅色水汽!

接着慢條斯理的說:“徐鈞作爲位列仙班的天罡地魂,無需鬼修,出現那一刻便是這鬼仙,遊離在三界之外,超脫于生死之間,不過因爲體質虛弱的緣故所以時常會進入機械昏睡狀态,屬于玩智力還行,玩體力不求行的角色!也沒什麽拽的不行的地方!”

“關于徐鈞的事情我日後再與你詳談吧,你隻要記住關于解開崔家萬魂詛咒的事情你都聽他的就行了!這老小子必然會想盡辦法幫你的,隻有天魂地魂合一,這袁天罡修爲方能更進一步,所以那老小子也急。

看來祖宗說的釋然很明顯隻是嘴上說說而已,我必然要站在對袁天罡十分鄙視的角度方能讨得祖宗歡喜,刹那間,我感覺我逝去的智商好像歸順回來不少。

“鄙視歸鄙視,但我是個胸懷坦蕩的領導,要說實力這袁天罡這老小子倒也是有些本事的,文筆不錯,寫了《六壬課》、《五行相書》、《稱骨歌》等好幾本書,家境殷實。

這老小子發明的風鑒确實不凡,光是聽風的動靜便能斷吉兇。捏風、馭風、追風、燃風之術确實不同凡響,看風向知吉兇,感風力斷福禍,速度飙起來比風還快。所轄風鑒司更是盛唐實權部門,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小老妹有小老妹。

但我就見不慣那老小子沒事就裝逼,沒事穿身白色兒的,完全模仿小白謝必安。那品味,那眼光,那身高,那腿長,我都稀的說,氣死我了……”祖宗語氣強裝淡定,可表情十分猙獰,似想要生吞活剝了那袁天罡!

按常識判斷,此話應該是在表揚,但我卻聽不出丁點表揚的意思,一看祖宗這架勢,我開始琢磨今後跟徐伯的相處應該以怎樣的距離比較合适?究竟是一米還是一米半?

祖宗面相奈何水,仰起标志性四十五度側臉,貌似在回憶往昔峥嵘歲月一般,沉聲說:“這老小子有心計,一肚子壞水,遙想當年,武曌這女娃子還小的時候,這老東西竟然就看出來這女娃子有霸主面相。

因爲是女娃子,大夥都覺得這老小子傻缺,投資眼光跑偏,看這老東西沒事就買點奶粉送點玩具的讨好,當時我還琢磨着這老家夥不是有啥怪癖吧?

他喜歡的我必然不喜歡才有道理,所以我沒事的時候還擠兌那女娃子,他越寵我越兇,這小子陰毒啊,麻痹的誰能想到武曌這女娃子竟然當領導啊!

要是袁天罡早點通知我,我也好表示表示,那再不濟也能當個國師不是?入地府的時候,職稱也能升個好幾級,我在陽世的最後幾年,武曌各種小鞋,各種埋汰,各種修理我啊!”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一出,我聽的雲裏霧裏,祖宗也不暗示一下就從《推背圖》跑到女娃子身上,這跑偏的本事簡直就是現象級别!怪不得周沫以前說我是個習慣跑偏的人,總算是找到根了。

“卑鄙、無恥、下流,不過祖宗,武曌是誰啊?”這個突然冒出的名字有點耳熟。

看着祖宗黑線的表情,我立刻開始反省,即便不清楚反省什麽,但至少表情相當到位。

“你還是學曆史的,有點文化沒有啊!武曌就是武媚娘呀,武則天曉不曉得!現在的教育不考試就不學,這基本常識都不知道你這麽多年勞民傷财幹了點啥!”

我喏喏的說,“祖宗,我是學中文的,尤其擅長寫情書和小酸文!”

“快别說你那扯犢子專業了,沒事看個天,發個呆,裝個逼,整個詞,一點生産力都沒有,簡直制約社會發展步伐……。”看着祖宗的樣子我也不敢辯解,隻能垂手低頭聽着祖宗的數落!

祖宗嚴肅的數落了我半天之後,話鋒一轉:“不過你是沒見過不知道啊,武曌那小老妹兒那是越長越好看,那小臉,那身段,那維度……。”看着祖宗鼻孔中流出的像是岩漿一般的玩意,戰戰兢兢的說:“祖宗你不是在流鼻血吧?”

祖宗雙目如牛眼:“智商死完了吧?你聽說過鬼官流鼻血嗎?開什麽國際玩笑”但見祖宗身手一抹“哎呀媽呀,還真是流了,這流量都超過流量包,麻痹的額外補了!我也就納了悶了,爲毛每次說到那小老妹兒就流鼻血?”

我趕緊逢迎着說:“因爲祖宗是真的漢子!”

看着那滾滾鼻血,溫度估計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度,頓時打消了爲祖宗擦鼻血的念頭,看着祖宗滿臉是血的樣子,真是慘絕人寰!

不過自始自終,祖宗憂郁的造型沒有改變,一邊流着滾燙的鼻血,一邊說:“那時候我們同朝爲官,因爲我與國師李淳風走的近些,所以對這袁天罡倒也不是十分感冒。不過這兩個人的本事倒是不相伯仲,有點那個……。”

我脫口而出“東小邪西狠毒的感覺?”祖宗一拍大腿,“對,就是這麽個意思。”我很得意的點了點頭,早說我文科小學霸的名頭不是蓋的。

“給你講一件這二人的趣事你便能大概知曉他們的能力如何了:“袁天罡與李淳風同朝爲官,都是盛唐知識淵博的高道,輔助大唐的聖人,觀天下,論道學,算是地仙一般的人物,位列仙班是遲早的事。

那日,唐王李世民曾讓李淳風與袁天罡兩人爲他去踏勘選擇陵園龍穴。先是袁天罡跑了九九八十一天,跑的小腿壯的跟種馬一般,找到九嵕山龍穴吉壤,埋下一個銅錢。

太宗又讓李淳風出去尋找,淳風多狡猾,騎着驢去的,用了七七四十九天也找到了一個地方,便從頭上拔了一根銀钗插下去。

見證奇迹的時刻。

唐王讓人驗證二人所選龍穴吉壤是否一緻,結果挖開一看,李淳風的銀钗正好插在銅錢的方孔中。”聽聞的祖宗話,我徑直喊道“這也忒尼瑪流氓了吧!”

這時候,祖宗看着我說,“素質,注意素質,籍貫是豐都的,沒事你老忒兒忒啥咧,本事不小咋了?

當年送太宗返回陽間的路上,這兩地仙跑的找都找不着啊,就我一人兒扛着唐王咔咔的跑,讓鬼追的哭都沒功夫哭,我這功績和這職稱明顯不對位啊!”

祖宗這老淚縱橫的畫面,深深的印在我的腦海裏,自那以後,我凡是做好事,都要反複強調我的姓名,住址和電話号碼,生怕出錯,反複強調。

看見祖宗哭的稀裏嘩啦,我趕緊調轉話題,估摸着,眼瞅着我這該還陽了,說點讓祖宗開心的話題吧,這一刻,我想起了那個盛世恢宏的年代。

唐朝,華夏最強盛的朝代之一。出過衆多的文藝界、體育界、美女界、娛樂界的天皇巨星,掀起了胖子的黃金時代,是現而今無數肥碩的靈魂朝思暮想的朝代,算是華夏曆史上最爲璀璨奇葩的一顆明珠。

唐朝的國号“唐”是晉的古名,泛晉州的中心地域,鼎盛時期,天寶年間,全國人口達8000萬之多,更爲後市計劃生育埋下了伏筆。

唐朝也是秦漢、隋朝以來,第一個霸道到不築長城的統一王朝。疆域最大範圍南至羅伏州、北括玄阙州、西及安息州、東臨哥勿州的遼闊區域,國土面積達1076萬平方公裏,話說這遍布世界各地都有的唐人街,便可證明這個盛世之朝是多麽牛掰。

那真是黃金遍地起,土豪多不勝數。想起那段恢宏盛世,祖宗激動的不能自已,握着我的手,不住的摩挲,看起來的确是愛的深沉。

唐王返陽是祖宗這一生最叼炸天的事情,于是我便問道:

“祖宗,給我講講你護送唐王返陽的事情吧?我從小就有英雄情結,想當年趙子龍單騎救主,看今朝祖宗獨身闖地府。”配上我崇拜的眼神,我自己都信了。

一聽我的話,祖宗頓時來了興緻。

“崔銘啊,這唐朝的名氣多大,不需要我再說了吧!可是這出名是要付出代價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更不會掉餡餅,盛唐之前,大隋朝也算得上是霸氣測漏,可壞就壞在這隋炀帝驕奢淫逸,勞民耗财,最終引起統治危機,導緻天下大亂,河南地區有翟讓、李密的瓦崗幫,河北地區有窦建德的隊伍,江淮地區有杜伏威、輔公祏的門派……真是天下大亂,一團漿糊。”

看着祖宗此刻來了感覺,我趕緊以莘莘學子的造型加以配合,凸顯祖宗的學識淵博,深不見底。

“突厥之戰、西域之戰、薛延陀之戰、百濟之戰、高句麗之戰、大食之戰、吐蕃之戰這如此多的戰役,造就多了多少英雄!才換來這盛世之朝,爲世人稱頌,流傳千古,可這光榮簿上卻沒有我的名字,這便是無名英雄的苦楚。在别人享受鮮花、掌聲與美女的時候,我卻被這萬魂詛咒追債索命。”

看來這無名英雄并不如想象之中的潇灑,牛逼了幾分鍾,難受了一輩子。我想要輕撫祖宗的後背,卻顧及那灼燒的眼淚,于是乎,隻是看着,也許能夠傾聽便是最好的安慰吧。

“貞觀之治、豐腴美女、詩文浪子、盛世恢宏,這一切的一切,有幾人知道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勞都是咱崔家的,誰曾體會這幕後的英雄蒼涼啊!我溫暖了世人的眼睛,可誰來溫暖我拔涼的心?”

這一句簡直經典,我默默記誦,想着以後寫情書斷然用的着。

看着眼前的祖宗還在煽情狀态,我努力擠出默哀的深情,一起叨念那逝去的光輝歲月。

其實,裝逼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隻有矗立在風中想誰?

“唉,不好意思,讓你看小笑話了,你祖宗我每次說起這事情,我就難受,我就孤獨寂寞冷!剛開始吧,我還覺得當個無名英雄挺牛逼的,這不顯得咱品質高、覺悟高嘛,可看着那些上前線的家夥又開記者招待會又代言,又出唱片又寫書的,火的都燒成灰了,而我有什麽?真是越想越氣,難受的不求行啊!”

看起來,這想要低調裝逼果真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血的教訓曆曆在目!

祖宗長籲短歎一番接着說道“隻怪當年的宣傳工作不到位,力度不夠,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的先進事迹,我該得榮譽沒得到,非常失落!知道的人不多,我很寂寞!這也是我一生衆多的遺憾中比較大隻的一個。”看來祖宗也并非我想象之中的坦然啊!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悲哀呀。我不住的點着頭,像個表現優秀的小學生。

“差點跑偏,接着說,唐王還陽的事情,這事情的起因便是因爲那泾河老龍觸犯天條,私自降水,導緻天庭财産流失,玉帝大怒之後命文曲星魏征奉旨出斬老龍。

泾河老龍聽到這事情之後,都吓成蛇了,思來想去,要解決這事情,隻能找魏征的直接領導了,便是這唐王李世民,好話說盡,答應保證盛唐風調雨順之後,唐王便答應了老龍親自安排魏征放他一馬,聽到這話,泾河老龍激動的屁滾尿流的就走了!”

唐王也是個靠譜的主,心想既然答應這老龍了,而且還爲百姓讨得了好處,那就趕緊安排魏征吧,于是唐王立刻宣旨召魏征進宮對弈,想着拖過了時辰,不讓魏征離開,這死刑就無法執行,可是誰知臨近午時三刻,魏丞相竟然伏案入眠,太宗是又掐鼻子又摳人中的就是不見醒來,還叫了兩個小太監人工呼吸,可還是沒有任何效果。正在太醫将至未到的時候。

太宗看見沉睡中的魏征大喝三聲斬、斬、斬便又睡過去了,這動靜,太宗還以爲是夢遊而沒想那麽多,話剛落地,便看到殿外剛剛還是朗朗晴空萬裏,此刻便陰雲密布,雷聲大作,随着一聲驚天動地的雷聲響起,這空中赫然落下一個龍頭,便是這泾河龍王。

原來這文曲星魏征夢斬泾河龍王,唐王怎麽都沒有想到這事情竟然會變成這個結果,可事已至此,也隻能作罷了。”

聽着祖宗的話,我心裏感慨這著名谏丞魏征竟然有如此通天本領,怪不得有膽量戳唐王眉頭,早前我還以爲全靠膽子大,原來背景如此雄厚。

祖宗接着說,我繼續聽:

“這當天晚上,這雙手抱着自己頭,全身血淋淋的泾河老龍便再見唐王滋事,這場面可真是吓壞了唐王,你想這唐王再牛掰看見這血腥場面也出汗不是,便命令大将秦瓊和敬德把守宮門,這老龍進不來便直接下到地府打小報告說這閻王見到唐王也要三拜九叩,頓時這閻王就火了,命黑白無常前來索命到陰間對證。”

原來這曆史背後的真相竟然是這樣,這老龍也忒兒狠點啊。

“那時候我作爲陽世陰差,而且還是潞州長子縣令,收到魏征丞相的命令,便負責護送唐王入地府。人人都說這盛世之治,聖皇難覓,爲了黎民百姓,我崔珏生死不懼,腦袋掉了碗大的疤,蛋碎了蛋黃還在不是!加之有着文曲星魏征的安排,我更是渾身是膽。”

在閻王殿對峙過程中,面對我的雄辯口才,這老龍拿不出人證無證,證明唐王曾诽謗閻王,便被無罪釋放了,而這老龍便直接被懲罰雕刻到了茅廁的柱子上終身聞臭。按說,這無罪釋放了,事情也完結了,我一激動,腎上腺激素上頭,還将自己的壽命加給唐王20年。唉,這在地府是違法陰司法規的,爲此我被考核了20年的工資,整整窮逼了20年,還少看了20年的人間小老妹兒啊,都是沖動的懲罰啊!”

看來祖宗還真是爲盛世之朝做過突出貢獻的人啊!

我看着祖宗說:“既然都沒事了,那萬魂詛咒是怎麽出現的?”

“這老龍诽謗不成,便私下将唐王入地府的事情散播出去,那些在各大戰役中死去的陰魂幽鬼得知後,便私下聯系後在鬼門關口堵住了我與唐王。”

我心道,這老龍果然不是普通的狠啊!

“你想啊,俗話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甭管你理由多牛逼,甭管你借口多善良,這都是不變的至理。這盛唐背後,有多少亡魂,數都數不清。那天,圍攏在鬼門關口的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冤魂前來索命,那場面真是鬼山鬼海,鑼鼓喧天,彩旗飄揚,場面宏大啊,面對衆多的惡勢力,至今想起那些惡鬼暴徒殺馬特、洗剪吹的造型,我都直冒冷汗。””

聽着祖宗的話,想着那鬼山鬼海的場面,光是想想都周身發涼。

“這都是些玩命的主啊,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些遊魂野鬼也沒啥怕的,當鬼多年窮逼習慣了,看這架勢雖然我十分生猛,但是一個個單挑的話,怎麽說也的十年八載,即便我能挺住,那唐王的陽體都化成沙子了,在那驚心動魄的一刻,我靈光乍現,想到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至理名言,想起“胡燒紙”相良在地獄有十三庫銀子。相良是一個販賣烏盆瓦器的老頭,平時沒事做的時候就沒情沒由地去給閻王燒紙錢,人稱“胡燒錢”。日積月累,他在地獄裏竟有了十三庫銀子的積蓄。

于是我以百分之一千的利息,跟老胡借錢了這銀子,面對這麽多的錢财,那些窮鬼幫派自顧自的搶着、打着而無暇顧及我兩,于是趁着空擋我們便掏出了鬼門關,等太宗還陽之後,這群死鬼後悔不已,而此刻的唐王因爲在陽間有青龍之氣護身,根本無法報複,于是這鬼怨便全撒到你祖宗我身上,也就有了這倒黴催的萬魂詛咒!”

事情說起來,聽起來,好像就那麽回事,可是這其中的苦楚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懂。

誰挨打誰疼!祖宗回過頭,好像在回顧身後的曆史,可惜沒有搭配燈光畫面,導緻英雄現場的效果不佳。

“陰陽之界,鬼門潼關,鬼門關是進入地府的關隘,官方設置是隻能進,不能出,不走回頭路。

把守這鬼門關的喚作門擠頭鬼王,因爲頭被門擠過,所以對門格外痛恨,因此這鬼門關把守的十分嚴格,若無路引,休進門,若無閻王批條,休出城。

可總歸有些領導大神要走關系,所以閻王暗示,在鬼門關城牆角挖個狗洞,作爲返陽之徑。可是外包鬼不靠譜,這洞還真是比照狗的大小挖的。

那日,我與唐王到了鬼門關口,唐王鑽洞的時候,眼瞅着就過去了,結果被肚子上的肉卡住了,剛好被老龍看到,趕緊碼人,招呼那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鬼混混趕來尋釁滋事。

這唐王半截身子已經還陽,可這下半身還留在地府,這群鬼混混眼神都不好,我暗示了很多次愣是沒發現地上躺着的半拉屁股是唐王!

那群畜生尼瑪光打我一個,那可都是猛貨狠角色!腸子脆骨都漏出來了還尼瑪抓住我往死裏打啊,而且光打臉啊!下手忒兒尼瑪狠了!”祖宗一邊說一邊摸臉,估計這臉大應該也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後遺症,長期沒消腫所緻!

門擠頭鬼王手下的十大鬼卒不靠譜,看見群毆,隔着十米遠就開始裝死,而那門擠頭鬼王更離譜,拽着鬼卒的腳脖子裝搶救,演技十分拙劣,置我于不顧。

就在即将開打的時候,從那群鬼混混裏鑽出來一個麻杆鬼,身材完全抄襲黑白無常,兩撇胡子一口黃牙。

就你那颠腳叉腰的德行跟我叫:選吧,是你單挑我們,還是我們群毆你?面對挑釁,我虎膽發威,一把抓住這麻杆鬼就準備給掰扯折了,當時我覺得這時候敢露頭裝逼的都是個官,神劇裏都這樣演的,我掄着這麻杆鬼喊話,誰敢上前,我就廢了這貨。

誰知,直到那群畜生扛着闆磚上來蓋我的時候,我才曉得麻痹的這麻杆是因爲吸毒猝死剛進鬼門關在旁邊打醬油圍觀的貨啊。

那群畜生都跟打了興奮劑一樣,有好幾個鬼混子,眼瞅着沖到我面前就要解褲子拉尿了,聽聽祖宗的講述,還真是一群畜生,如此沒有公德心的事情都幹的出來。

想來,若不是祖宗鬼道經驗豐富,使出有錢能使鬼推磨,估計也就沒有現在的我了。

正在我陪着祖宗扼腕歎息批駁素質建設腳步呆滞像頭老牛的功夫,祖宗一拍腦袋喊了一嗓子“差點把正事忘了,瞧我這記性,要不你小子一會過了鬼門關我還的把你揪回來”。

說着祖宗掀起官袍,解開褲子,整隻手臂都探了進去,貌似從褲腿位置艱難的拽着什麽東西,這長度頓時讓我自慚形穢。

誰知,祖宗竟然從裏面掏出一個五色紙包裹的黑木匣子。

“這是崔家的陰兵鬼符,忘記給你了,要不你回去了,還的再來。”聽到這裏,我冷汗涔涔,生怕祖宗再忘記啥事情,沒事再找我,趕緊提醒祖宗好好想想還有啥後事沒交代?

誰知祖宗豪邁的說,“想不起來了,來地府方便,這次忘了,下次再說,先說這鬼符的事。”聽着祖宗留下的伏筆和懸念,我瞬間菊花一緊。

我看着手中這個怪異的木頭玩意兒搞不明白狀況。

“這個鬼符隻有一半,而另一半這兩天鐵衣的父親鐵重便會交給鐵衣。”

看着這半塊黑色質地的,大概有個五寸手機大小的木牌,看這花紋應該是隻玄武,我的這手中的圖紋是龜,那鐵衣的那塊自然是蛇了。

祖宗看着滿臉疑惑的我,說道:“這崔家鬼符也算是陰間鐵家軍的虎符,隻有你和鐵衣的另一半合體之後,便可調動駐守崔家陵園的陰兵鐵軍。

倘若平時的話,也可當作進入鬼門關的通關路引子,你沒事想要帶女朋友來地府玩的時候,鬼門關口出示這個就不收門票,享受vip待遇了。”

祖宗的話讓我大跌眼鏡,哪個女孩願意跟我過鬼門關,到地府玩?

不過按照祖宗的節奏,估摸着還有更重要的功能沒有說。我迫切的想要啓發一下祖宗“有了這個崔家鬼符,有沒有什麽諸如如點石成金,長生不老,登雲駕霧,變換身形……的超能力?”直到目前除去讀心讀魂術、噬冥捕手、血河丹藥之外還沒有什麽高大上的技術,我迫切的想要脫離叼絲的陣營。

誰知祖宗的話讓我大失所望:

“臭小子,你想什麽哪?科幻電影看多了吧?物理考試不及格吧?我都沒有超能力,就别yy了。你記得崔家周圍滿山的墓碑吧?”不知道祖宗沒事問這個幹嘛。

“記得”我極其失望的說。

“那些墓碑下駐紮的便是鐵家軍豐都支隊,都是鐵凝家族的人,崔家曆代的影子衛士,是僅次于鐵凝秘殺組的最強隊伍。一個墓碑,一個英雄,一段烽火,一份光榮。若是沒有這些常駐的陰兵把手,崔家想必早成了知名的鬼宅了”。

“難道這塊鬼符是調動那些鐵家陰兵用的?”

“沒錯!”

我仔細端詳着手裏的這塊黑色鬼符,正面是浮雕的玄武圖,背後是半塊令字,看這木質應該是槐木,調兵遣将是每個男人的夢想,鐵馬金戈,男兒熱血。

誰知祖宗又說了一句令我大跌眼鏡的話。

“這鬼符要你和鐵衣的兩塊合二爲一便是玄武,而且隻能使用3次,不到萬不得已,别浪費了。”好不容易從祖宗哪裏得到一個像樣的東西,誰知道竟然還是一次性的。

說完,祖宗打了個哈欠,你現在點燃了玄武之血,擁有了判官令,學會了讀魂術,這都是崔家後人中史無前例的。

我私下裏給你打點了打點,謀得了一份合同制陰差的差事,隸屬我催命判官府,學名叫做陽世陰差。

因爲你有解咒的大事要做,這差事也不會安排什麽具體的任務和指标,主要的工作就是在你遇到什麽冤魂幽鬼的時候,順便申個冤,幫個忙,好歹也算是個公務員,這尋物解咒的路上遇到個啥意外情況,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讓咱組織上給你處理了。

“祖宗我這陽世陰查算是幾品官至啊?月薪一萬的冥币可也不少啊。”

“想什麽哪,這陰間鬼鈔最小面額便是一萬,我給你的一枝香燭煙都要百萬,你現在就相當于陰間的農民工,沒有品級,死後轉正後倒是可以成爲科員。”聽聞祖宗的話,我頓時有種想去陰間消協投訴的沖動。

這時候,一個鬼卒模樣的跑過來,對着祖宗耳語一番,祖宗說道,走,當官去。

在路上,祖宗說:“遇到鬼事能處理的必須處理,該解決的必須解決,這是我們作爲一個鬼民公仆光榮的職責和肩上義不容辭的責任一會,我現在帶你進行入職宣誓儀式和簽訂合同書,這合同書就是你的差籍,簽訂合同書後你就算是半正式的鬼差了,待到你死翹翹後,便會正式在編,擁有鬼差編制了!”就這樣,我稀裏糊塗的跟着祖宗完成了一些列程序,出現了最開始的那一幕。

在一個類似超大停屍房的會場,放眼望去除去白色還是白色,白色的紙花,白色的窗紗,白色的哭喪棒,白色的制服,白色的招魂幡。

黑白無常、牛頭馬面、陰曹鬼差、孟婆鬼仆和許多我見過的沒見過的,長的像人和沒人樣的,專程參加和順便路過的,齊刷刷的站在我身後,跟着祖宗抑揚頓挫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念着鬼府誓詞:“作爲鬼差我忒兒驕傲,作爲鬼差我忒兒自豪,duang了個duang,duang了個duang!我自願加入陰曹地府,成爲一名爲鬼謀利好公仆,遇到惡鬼直接削,看見冤鬼要微笑,遠離貪嗔癡,杜絕吃拿抽,牢記爲鬼使命,謹懷領導教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遇到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

這一刻,我感慨萬千,這一刻,我激動不已,我的公務員夢想竟然在陰間實現了,我隻想痛哭流涕,安撫我震撼的稀碎的心!

在誓詞宣讀完畢的時候,空間裏響徹着二踢腳的爆炸聲音,處處焚香扔紙錢,萬鬼歡呼,氣氛熱烈。

悲傷的表情中結束了喜慶的宣誓儀式,我手捧白色紙花,身披白衣白紗,接受着來自牛頭馬面,陰曹鬼官,孟婆無常和打醬油的小鬼們的祝福。

最後一項,我從祖宗的手中接過了一份用五色紙打印的鬼差合同,我一目十行,難以念誦,錯字别字無數,修改塗抹多處,好不容易找到合同制鬼差權利處卻隻寫着每月初一發放冥币1萬而别無他物,而旁邊的合同制鬼差職責處則密密麻麻,蠅鬥小字密布,我汗流浃背的看着祖宗微笑點頭,順着祖宗的手指處,我在生前合同制,死後轉正式,陽世陰差的旁邊留白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這些流程都走完之後,我跟在場的鬼差小鬼們一一擁抱,感受着各種古怪的味道,時不時的憋住呼吸,臉色通紅的像牛頭那樣發出陣陣呻吟,在場的小鬼都溜須的說,我這官腔還真是足,差點讓我沒憋住笑出聲來。

待鬼群散去之後,祖宗拉着我的手說,“崔銘,今天一下說這麽多,實在太累了,下午我約了幾個老朋友打牌,就先說到這裏吧。我送你回去吧,跟着祖宗的步伐我們順着黃泉路向着鬼門關走去。

“崔銘,該說的話都已經說的差不多了,可能有的說的多,有的沒說到,有的說的好,有的說的妙……。

家人唠嗑就是随便發揮,沒必要聊天都要打草稿,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現在是陽世之人,若耽擱過久,或許就真死了。

我知道你深深愛着這裏,但是不要着急,死後你便會常住這裏,成爲正式在冊的陰差了。”看着祖宗煽情的眼神,我生怕他再耽擱。

說心裏話,從我出現在這裏的第一秒我就想跑,隻是不得路徑,跑不了,逃不掉。

這地府的一幕幕,誰愛誰來,誰要能讓我永遠不來這裏,賣身賣腎都行!看着祖宗極目遠眺的樣子,我滿腦袋都是抱怨。

生怕被祖宗讀到!于是我心中默默背起了納蘭性德的《長相思?山一程》: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努力勾引調動我内心的憂傷細胞,努力營造依依不舍的情愫。陶冶出死活不想離開地府的情感。

還别說,這酸意一上來,照直就上了頭,差點就被自己感動落淚了,看來這感情豐富也不都是缺點,感謝納蘭性德。

祖宗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前方不遠處的一處關隘,“那裏就是鬼門關了。”

看着眼前兩座突兀的巨大黃土山丘之間,雙峰對峙,中成關門的地形,路旁開始出現了一朵朵的彼岸花,陰間的接引之花,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

前方兩座名爲山谷實爲土丘的玩意中間,有一座黃沙鑄就的城牆城牆上有一塊血鏽般的橫匾上,镌着駭人的“鬼門關”三個大字,引人注目。

這視覺效果很土的城牆,感慨着鬼門關前走一遭的傳說,我肯定一定以及确定,這地府的宣傳部門,對鬼門關的報道又言過其實了,我都麻木了。

“你的陰兵鬼符便是這通關的路引,莫要搞丢了。這幫腦殘認證不識人,無論哪個亡魂來到這裏,必遭檢查,看是否有通行證。對于沒通行證的鬼,鬼卒有先奸後殺,哦不,先斬後殺的權力!”

我看着祖宗說“先斬後殺有區别嗎?”

祖宗一臉黑線,“斬一下不一定死,遞進關系。”

我,無語凝咽。

走在這條血砂鋪就的黃泉路上,不時的看見有陰差鬼卒押着鬼民路過,作爲公衆人物,形象代言人的祖宗不時的點頭回收說嗨打招呼,忙的不亦樂乎,完全是一派領導下基層的視察場面。

走到城牆前,我赫然看見城牆上有一張曆經風霜的海報,我依稀辨認出,應該是身旁的祖宗無疑了,被明顯p過的祖宗呲牙咧嘴的笑着,旁邊手心上方寫着“陰曹地府歡迎您”幾個血色大字。

看來祖宗前面說的自己是形象代言人的話果然不虛啊,這明顯是地府的宣傳代言!就是不知道該不該問祖宗這代言費用這麽*的問題。

城門中央是一個能容納一頭牛大小的石門,這類似李小剛的身材估摸着應該是側着身子才能通關,想象李小剛過鬼門關的畫面,我撲哧一笑,緊接着現在的李小剛說不定在跟那奈何四毒親密接觸,頓時又湧上了一股淡淡的傷感。

關前兩旁排列着左右各五個鬼卒,一個個花顔色綠,張牙舞爪,姿态各異,活靈活現。關側黃沙滾滾,雀鴉聒噪,給人陰森恐怖之感。

看着魚貫而入的鬼民,我好奇的問着祖宗,“那些鬼民手裏都拿着一張五色紙,那是啥玩意兒啊?”

祖宗瞅摸了一眼後,對我說:“那五色紙便是路引子,它是人死後到陰曹地府報到的憑證。

相當于入駐地府的passport,俗話說入府需路引,出府要打條,鬼差要看證,正兒八經的路引子長三尺、寬二尺,上面都印有“爲豐都天子閻羅大帝發給路引”和“天下人必備此引,方能到豐都地府轉世升天”的宣傳語,若是沒有,便是黑戶,直接拖到血河池,無需牛頭馬面驗證!”

祖宗這麽一說,我倒是覺得這地府的管理比我想象中的嚴格許多,雖說這陰差鬼卒看起來都不怎麽靠譜,但這處處秩序井然,歸不得這些鬼民如此乖順,真是棍棒下面出孝子,嚴刑酷打出秩序。

“這路引子是怎麽辦理的?”看着鬼民手中的五色紙,我十分好奇。

祖宗一派學者風采,“這路引子的辦理,看人下菜,善人方便惡徒難,這生前行善之人,死後陰差會幫着辦,這一個路引子就需要“閻王爺”、“城隍爺”、“豐都縣太爺”三枚印章才行,才具有陰司法律效力。

辦理結束之後,需要人死後家屬即燒方有效。

而那些登徒浪子,腌臜潑才之鬼,想要辦理,基本是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不辦理還不行,一旦被巡視陰差捉獲,便直接下了地獄,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縱然有個别倒騰黃牛票的混進去,也總歸逃不過牛頭馬面的善惡棒子!下場同樣凄慘。隻不過多加了一段血河池的流程。”

看來,這善人入地府都是高級vip啊,果真好人有好報,雖然好處少點比較晚點。

眼前一個個面色黑青,雙目無瞳的鬼民魚貫的接受着守城鬼卒的檢查,全身亂摸,好幾隻鬼都被摸嗨了,滋滋亂叫,享受的情非得已,畫面不堪入目。

看着眼前這座知名度頗高的城牆,我想起一句話,飄萬疊彩霞堆,隐隐千條紅霧現。耿耿檐飛怪獸頭,輝輝瓦疊鴛鴦片。我估摸着當初寫這句的人,定然是去錯了地方,完全不是眼前這個城牆牌樓的造型。

“這鬼門是何人把手啊?”

“這麽多年沒有變過,還是當年那門擠頭鬼王把守的,以及殺馬特十鬼卒”

這時候,我看見剛側身進鬼門關的一個肥碩的身影,這一瞥之間發現非常眼熟,我想起來了,那是我在離開周沫那一年中,在澄慕周邊的縣級市幹煤礦技術員的煤老闆,胡葫蘆。

這一發現讓我震撼不已,這号稱身體倍兒棒,吃嘛嘛嘛香的胡葫蘆,是個人見鬼愁的主兒,彪悍霸道,靠着挖煤賣煤,拖欠工資,積累了原始資本,不過四十多歲,怎麽沒事到這了,難道是有錢人報團地府遊?我勒個去。

我指着正卡在城門間的胡葫蘆說,“祖宗,戳在城門中間的那個胖子我認識,是我以前的老闆,身強力壯的不可能死啊!”

祖宗瞅了一眼說,“這貨身上的衰氣那麽濃,定然不是好貨,都身在這鬼門關了,定然是必死無疑了。”

因爲身形肥碩的緣故,我看見許多鬼卒在使勁拉胡葫蘆進門,疼的胡葫蘆哭爹喊娘的叫喚不止,形容十分悲怆。

我趕緊上前,喊道“吸氣,收腹,提脂,趕緊使勁,”結果這胡葫蘆,經過我的一番現場指導,撲哧一聲不但身子沒進來,反而憋出一個沖天之屁,被那拉扯的殺馬特造型的鬼差一頓猛踹,差點就死過去了,不對,這貨好像已經死了,那就是差點昏死過去。

雖然這胡葫蘆生前克扣過我工資,平常行事吝啬猥瑣,我無數次詛咒過這家夥生孩子沒那啥,吃泡面沒調料之類的玩意,确實不是什麽好鳥,可這身在幽幽地府,頓時有種老鄉見老鄉的親切感,能在這鬼地方遇到更是莫大的緣分,我可憐兮兮的看着祖宗求救。

祖宗喊了一嗓子:“停手,都别踹了,光拉都拉出個屁來,再踹還不踹出屎來?”

我一聽祖宗的話不但押韻還真是頗爲押韻。

“不管什麽貨,先整進來再說。”

那群殺馬特洗剪吹造型的鬼一看祖宗在前,頓時慈悲的像是比卡丘、咖啡貓附體,溫順的不成個樣子。

這時冒出一個腦袋明顯被門擠過,腦袋中央有一道深深的凹槽,腫脹的如同一個恐龍蛋一般的大頭鬼,很顯然便是那門擠頭鬼王了,“哎呦媽呀,這不是崔大人啊,您不在判官府怎麽來俺們這窮酸地了。”

接着對身後的那幫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玩意喊道,“愣着幹嘛,一圈傻鳥,趕緊給大人搬椅子坐,上咖啡,一點眼力界都沒有。”

說話間,剛才還在拍動作大片的鬼卒們此刻立即上演文藝小清新倫理片,這演技真是沒的說,随便扯出來一隻那定然是捧小金人的主。

我趁着這難得的空擋,蹲下身子,摸了一下胡葫蘆。

這厮,立馬哭叫着喊,大爺别打了,别打了,我錯了,我不該長這麽肥,破壞地府的公共設施,我不改放屁,污染了地府的空氣質量,求爺爺别打了……。

這還是當年出門左右兩個小秘,十個保镖嚣張跋扈的煤老闆胡葫蘆嗎?

這還是一頓飯吃十隻雞,毛都不剩的胡葫蘆嗎?

我刹那間有種認錯人的恍惚,可這身材,這因爲肥胖而流淌擠壓在一起的五官,明明就是胡葫蘆啊?

我對着卡在門内的胡葫蘆說,“這不是胡葫蘆李老闆嗎?您的小蜜和保镖沒在啊,怎麽一個人沒事跑這鬼門關玩了?”

這胡葫蘆頓時身子一顫,“你是?”

“我是崔銘,哦不,我是卓凡啊,在你開的礦裏幹技術員的那個,就你說的那個扣我錢是給我逼臉的卓凡啊!”

這胡葫蘆沉思了一會,在記憶裏翻箱倒櫃的找了半天估計也沒啥效果的說,“我經常這樣說,有些想不起來了,既然是自己人,那就好辦了,你也死了啊?”

我趕緊呸呸呸,“你才死了”

這胡葫蘆哭着說,“兄弟,我确實是死了啊!你真有眼光,連我死了都能看出來!”

胡葫蘆的話,氣的我哭笑不得,這卡在鬼門間的一身脂肪,褶皺的像是連綿山脈,這眼珠子都沒了隻剩下個框了。

看着這眼前一直春風得意,以泡盡天下小老妹兒爲目标的胡葫蘆落得這幅下場,我也下不去嘴再揶揄奚落。

我不是個落井下石的人,我站起身凹了一個正氣滿腔的造型,煞是富貴不能淫。

“你哭啥啊,胡老闆?”我聽到剛才挨揍都沒哭的胡葫蘆,此刻抑揚頓挫,欲揚先抑的啜泣。

“卓兄弟,你踩着我臉了。”

我趕緊低頭挪腳,随着“哎呀媽呀”一聲,我發現這李老闆因爲肥胖導緻的三皮臉此刻灘在地上,我這開始踩了一點臉皮,此刻一緊張,頓時踩了一大片,還别說腳感十分柔軟,肉質q彈。

我十分尴尬的說道:“傳聞胡老闆面子大,果然名不虛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這胡葫蘆長籲短歎“都是夥計們給逼臉,好說,好說。算你小子命好,我活着那會,誰敢踩我胡葫蘆的臉,我一定掘他家祖墳。

算了,掉毛的鳳凰不如雞!不管雜說,能在這鬼地方遇上個熟人,也是咱莫大的緣分,小卓兄弟,你是咋死的呀?”

雖說此刻胡葫蘆瞳仁沒了,但按道理應該看的到我,就我這春風得意的氣質,凹凸精緻的造型,紅光滿面的臉油,哪裏有絲毫死相,真是沒眼色!

于是我以後現代,極簡約,波西米亞叙事風格,簡單将我的傳奇經曆抑揚頓挫的講解一番之後,這老小子頓時激動的不能自已,抱着我的腳,以臉叩地的爬求之勢讨饒。

“卓兄弟、卓大人、卓爺爺,你救救我吧,您這不是要還陽嗎?拐帶我一起走吧,回到陽間我的兩秘書十個保镖都歸你,直接提拔成副礦長……”我這剛上任就面對行賄,這考驗還真是嚴厲。

“胡老闆,你還真看的起我,不過這事情我還真定不了,要不一會我問問我祖宗?”我回頭看了看正在開展鬼差思想教育工作的祖宗,燒紅的唾沫星子噴薄而出,門擠頭鬼王和十大殺馬特鬼卒滿頭大汗就快翻白眼了。

“我記得胡老闆你身子骨一向很好,這小老妹也折騰了不少,怎麽悄無聲息的就來這了,我這離開煤礦好像也沒多少日子。”我俯視着呼吸艱難的胡葫蘆。

這脂肪堆積的如此洶湧,想必要進門絕非容易之事,真是進退兩難。

胡葫蘆哽咽着說:“别說了,都是淚啊,最近我的礦又招來一批農民工,價格便宜,工資長期拖欠,讓我手頭十分寬裕。

錢多了我就燒燥啊!不揮霍癢的難受!有錢了就要爲那些孤獨寂寞冷的小老妹兒做貢獻不是?我就一下點了十多個小老妹去唱k,這情到深處,擁抱取暖,特别的嗨啊!

你也知道我激動的時候喜歡飙高音,小老妹兒鼓掌,我荷爾蒙過量,一裝逼就喝高了,朝着窗戶就邁下去了,尼瑪的16層啊!麻痹的一醒就到這了!我尼瑪也是爲小老妹兒排憂解難,算的上見義勇爲吧?”

聽這胡葫蘆的話,這家夥,死的還真有創意。

胡葫蘆接着說:“想我胡葫蘆一生,服務過多少小老妹兒,無怨無悔,任勞任怨,沒想到這說死就死啊,連個預報都沒有!你說我那床闆下面保險櫃的錢還沒花啊,這世上還有比錢還沒花人就死了更悲催的事情嘛?”

好像确實有點慘。

看着胡葫蘆卡在門外的半拉身子,我嘗試着拽了兩把,這身軀像是小山一般紋絲未動,看來隻有等祖宗思想教育完成之後搭把手幫忙了。

這時候,我聽到鬼門關有喧嘩之聲,“麻痹的有完沒完啊,活的時候排隊,死了進個鬼門關還排隊咧,眼前戳着這麽大一朵菊花連排隊的*都沒有了。”

胡葫蘆痛苦的喊着“别戳了,再戳就拉出來了!”這身軀,直接導緻了交通癱瘓啊。

“要不,咱們跟那黑白陰差借個哭喪棒,戳?用手好像不衛生?也許長一點深入些能擠進去也說不準,說話間,我看胡李葫蘆表情十分複雜,滿頭鬼汗,我都不自禁的雙手摸向身後。

随着鬼門關外連綿起伏的鬼哭狼嚎響起,胡葫蘆抱着我的腳,哭的像個孩子一般無助。

我動了恻隐之心,向着旁邊一隻叫秀逗的守門鬼卒要了根筷子,快步上前遞給胡葫蘆,“胡老闆,咬住筷子就不疼了,一定要頂住!”

……。

大概有那麽一炷香的功夫,這胡葫蘆一會昏迷一會醒一會很嗨一會痛哭,真是睜眼就哭,轉眼就暈。

這個時候,我聽到鬼門旁邊的門擠頭帶着鬼卒們一邊打着哈欠一邊鼓掌,我就知道,祖宗的思想教育工作終于告一段落了,這一課講的,這些鬼卒能活到現在也當真不容易。

祖宗已經對那些守門的鬼卒講話完畢了,我聽到,祖宗說:“最後,我再講三點……”我估摸着再有一個鍾頭,肯定就結束了。而那些鬼卒中貌似有幾個昏迷被拖走了。

“哎呀,這哭喪棒子都使喚折了,這可咋整,要不要賠償?”我聽到關外的鬼民怯怯的說。

“咦?這棍子上黃色的是啥玩意!”

“我日,是屎!”

“草”

胡葫蘆擡起滿頭大汗的臉,不好意思的朝着我笑了笑,“兄弟看笑話了,忒他瑪爽了,沒憋住!”看着那沒有瞳仁的眼眶,我捂着鼻子表示理解。

這時候,祖宗端着咖啡晃了過來,想必是講完了那三點。

“我以前幹煤礦的老闆,這人除去行事猥瑣點,日常好色點,貪财吝啬點,克扣工錢點,出事不管點……也沒啥缺點。”

看着滿頭大汗的胡葫蘆,定然是我被我求情的告白感動了,一口氣沒上來又昏過去了。

“這麽着也不是個事情,卡在門上,影響工作”,說話間,祖宗直接上前一步,站在李葫蘆後背上,連踹帶跳,不一會功夫,這李葫蘆的身體就被踩扁了許多,祖宗一把就扯了進來,幹淨利索。

旁邊的殺馬特鬼卒起立鼓掌,不住的議論“這領導就是領導,看這踩的,三魂六魄都散了,都踩踏成遺像了。”

聽着鬼卒的議論,我頓時濕了。

這胡葫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在關内,看着自己身後被璀璨的即将凋零的菊花,感動的熱淚盈眶。

胡葫蘆抱着我的大腿說“卓凡兄弟,哦不小崔兄弟,你帶着我走吧,咱一起還陽,一起安慰那些孤獨寂寞冷的小老妹兒吧。”

這個提議不錯,可是我目前的身份完全不在我能力範圍之内啊。

我說“胡老闆啊,兄弟我能做的隻能是求鬼差們給你上菜的時候,稍微輕點,别用力太猛,”

“還有菜啊,都是自己兄弟你客氣啥啊。有酒水沒有,有小老妹兒沒有?”看來這胡老闆對小老妹兒一定是真愛,都混到了這地步了,還念念不忘那些孤獨寂寞冷的小老妹兒。

我感動的握着胡葫蘆的手說:“胡老闆你就放放心心去吧,這菜多的是,血河池裏有四道,完事還有十八大菜系,無數道,慢慢吃,小老妹兒的事情你就放心吧,交給我就行。”

看着胡老闆跟着陰差摸着肚子高高興興的走了,對着遠去的背影,我深鞠一躬,默默的說了一句,别了葫蘆。

經過胡葫蘆這一鬧,鬼關門便通暢起來,看見許多進關的鬼民,我趕緊讓道一邊。

這時候,祖宗對着守城的門擠頭鬼王說道,“老門,這個是我崔家後人,現在是陽時陰差,以後都認識了,進出門的時候都客氣點,要是我聽說你們幹了啥龌蹉事,讨要紅包之類的,咱就前賬後賬一起掰扯掰扯。

門擠頭鬼王腦門子的汗像是剛才水裏撈出來一樣。

“祖宗,這好像是條單行道吧,我要怎麽出這鬼門關啊?”祖宗聽我一問,看着門擠頭鬼王說“當年我帶唐王離開鬼門關的專屬vip通道還在吧?”

“在、在、在,這麽多年了,這鬼門關進來過無數人,可這出去的就這唐王一個,咱們小崔兄弟算是第二個。”門擠頭鬼王逢迎的說。

想想上一個走過這條路的是名震天下的唐王李世民,我站在哪裏,頓時感覺逼格強大到無法用數據統計,雙手放在叉腰肌上,跟祖宗要了一根香燭煙抽着,掏出鬼符給守關的鬼卒看了看。

馬上就要返回人間離開這讓我肝膽細碎的地府,頓時心情大好,晴朗的就像八月的夏天一般,忍不住哼唱了一段哀樂。

祖宗示意門擠頭鬼王帶路,我與祖宗緊緊跟随,繞着城門向東走了大約一百多米的地方,這門擠頭俯下身子在城牆上摸索着什麽。

随着門擠頭的摸索,牆面刷刷的下落,裏面塞着很多紙錢塑料袋舊飯盒啥的東西。随着不斷深入,我看見這城牆上赫然出現一個狗洞。

“狗洞?”傳說中的超級yip通道?

看着眼前這洞洞,我頓時就醉了,透過祖宗的眼神,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洞洞果然就是那傳說中的vip通道,其實我早該知道在這裏是注定高大上不起來的。

我握着祖宗的手,深情告白。祖宗潇灑的說,沒事,你會經常來的。

就在我強裝愁苦與祖宗和門擠頭鬼王告别之後,迅速鑽進了鬼門關城東牆旁的洞洞,誰知,我剛剛探出頭來,眼前便出現了一個空曠的類似古戰場的影像,祖宗與一錦衣玉面男子迎風而立,煞是霸氣。

黃沙漫天,塵土彌漫,空氣倒影着血光之色,兩軍對壘厮殺,戰旗獵獵,飛舞的斷臂、頭顱,噴射的鮮血,新鮮的肉塊,落的到處都是,我頓時一驚,難道剛出虎口,又入狼窩?

我趕緊尋思着再順着洞口鑽回地府,返身時發現身後空無一物體,灰蒙蒙的一片,那個洞口竟然不見了,放佛直接鑽進了另一個空間一般。

眼瞅着那個滴血的人頭朝着我的方向飛了過來,好像還在眨眼獰笑抛媚眼,吓得我邊叫邊跑,正待我跑的血脈噴張,氣喘如牛,屁滾尿流,激情四溢的時候。

眼前血腥畫面突然峰回路轉,頓時臨空消失不見了。

我詫異的看着眼前,剛才還十分熱鬧的戰場,此刻隻剩下滿地的屍體,殘肢斷臂,屍山肉海,空氣裏彌漫着死亡的靜谧詭異。

破敗的戰旗,滾滾的硝煙,伴着滾滾黃沙,轉眼便将萬千屍骸湮沒,随着一個個突然出現的沙丘,那滿地的器官肉塊便漸漸隐沒消失不見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我擦了擦滿頭的汗水,對着心髒的位置自言自語道:老夥計,兄弟我對不住你了,這接二連三的刺激,都把你吓癱了。

誰知道我剛松一口氣,正待琢磨該如何行進的時候,那些腐化的屍體竟然紛紛從黃沙中探出枯枝一般的手臂來,幹癟而褶皺,一個個舉着冷兵器的骷髅骨架如同白蟻一般向我洶湧而來。

我還沒來得及跑,就被萬骨欺身。

成千上萬的骷髅白骨占滿了我的瞳仁,我尖叫着閉上了眼睛,感受着身體部位的分離……。

我淚流滿面的抱怨着,這家傳點背簡直是開過光的靈驗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随着一聲歇斯底裏的咆哮,我睜開眼睛,發現剛剛還與我親密接觸的骷髅架子此刻早已不見蹤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應該是被自己的尖叫所驚醒的。

伴着那聲性感長嚎的收尾,我用手一抹,周身濕漉漉的,身下更是一灘水漬。唉,真是沒想到三歲前的老毛病如今又犯了,不出意外的話,這水漬的尿臊味很清楚的驗證了我剛剛幹了什麽。

我擦了擦臉上的汗,不小心摸到額頭層巒疊嶂的大包,傳來洶湧澎湃的痛感,讓我清醒了許多,我像是剛從湯鍋老李撈出來的鹵水鴨子一般狼狽。

這一腦門子鱗次節比的腫包,自然是祖宗的作品,都是“靠”字惹的禍,這一頭的包一串一串的像是葡萄也有些佛陀的味道,不認識的說不準還以爲我是啥菩提老祖之類的人物,直接到底跪拜也有可能,實在有有礙觀瞻,傷害自尊。

在我自言自語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一點,我現在---現在---好像---在---崔家别墅。

這一發現簡直比中了百萬大獎還讓我興奮,我全身自摸了一遍,發現除去頭頂被彈的面目全非之外,一切如同入地府之前的樣子,床上放着的那塊陰兵鬼符,看了看雙手的圖紋,一切的一切都揭示出一個令人狂喜的事實,我返回陽間了,我嗝屁沒有着涼。

我上串下跳,以現場發揮的癫狂舞蹈,表達着我對自己活着這個事實的激動。

隻有死過一次,哦不,死過好幾次的人才能發現活着這件事多麽令人興奮,我當即發誓再不自殺,好好享受生活,而且要做個好人。

随着眼前一件件奢華的家具物件進入眼簾,我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想着地府之行的一幕幕,才發覺這陽間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竟然讓我如斯留戀。

失去後才懂得珍惜,還好這一次不晚。

順着窗外看去,天大概蒙蒙亮的時候,這床上口水、眼淚、尿漬還有不知名的玩意,想來是不能再睡了,再說萬一這一睡着又對接剛才的遭遇那簡直要了我老命了,睡覺是不敢了。

但好在不管怎麽說,總歸是活過來了。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随便走,按照道理來說,我這接二連三的玩死,地府走一遭,猛鬼陰差見過不少,怎麽說也是掉過雞皮疙瘩,吓裂過肝膽腎髒的主,怎麽着面對生氣也應該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腿不抽筋,精神好。

可我此刻的感覺卻是,地府走這一遭,在經曆過生死之後,我不但沒有獲得輕易面對生死的勇氣,反而讓我更加珍惜活着的機會。

那些我們習以爲常的,視而不見的,習慣漠然的其實才是我們最珍貴的。

一直以爲一無所有的我,這一刻内心滿是希望,活着,總歸有些事情必須去做,當我知道,我該做什麽的時候,我必須活着。當

我知道,我肩上的希望時,我隻能活着,而且要努力活着,這一刻,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随着漸漸清醒的意識,我想起我剛剛的一聲大呼時,隐隐約約中,好像看見門動了一下,有一個黑影閃過,可我眼前貌似除去沉默奢華的家具,什麽都沒有,難道是我眼花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我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努力提高雙眼的辨識度和清晰度。

這個時候,我聽到,

“你沒事吧?”随着一句冰冷的話,差點吓的我吐血身亡,我趕忙回頭,不知道什麽時候,鐵衣這小子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而且看這節奏貌似呆着時間也不短了,縱然我面前的這張臉出去冰冷之外簡直可以用如花似玉來形容,但我還是有種想抽他的沖動。

難道,這鐵疙瘩剛剛看到我癫狂的舞蹈了?難道這鐵疙瘩發現了我床上的汗漬尿漬和我頭上霸氣測漏的大包了?難道……在這個鐵疙瘩面前我再也帥不氣來了嗎?

有那麽幾秒鍾,我尋摸着用什麽方法将這個家夥滅口,我人生中所有的悲傷鏡頭都被這家夥看了個便,讓人家怎能不害羞?

“你進來多久了?”我好像有點明知故問,但爲了盡快打破這尴尬,也隻能如此了,我多麽希望這鐵疙瘩能有點顔色說剛剛進來,嘛兒都沒看到,該有多好。

“從你叫喚的時候開始。”我滿臉黑線的聽着。

“你不會都看到了吧。”這愚蠢的家夥難道就看不出我此刻多麽需要一個台階嗎?

“嗯,看到了!”鐵衣這真誠的表情幾乎讓我崩潰。

我緩緩擡起頭,對着眼前的鐵衣說:“其實,你不該來的,看來,我隻能出手了,隻能怪你看了不該看的,所以明天早上便不會再夢醒十分了。對不起,我隻能滅口了,兄弟!”

這霸氣的眼神,加之一腦門子恐怖的大包,讓我都被自己的兇悍所征服,心裏暗爽,瘋狂點贊。

鐵衣沒有說話,活動了活動雙手,我便聽到咔咔咔咔的手指骨節作響,尼瑪這是在示威嗎?想起那個被他隔空一拳化作粉末的青花瓷瓶,我怒向膽邊生,雙目綻放精光,上前一步,拎着鐵衣的衣襟說道:“鐵哥哥,開個玩笑,讨厭,死相,人家做噩夢了而已。”

好吧,我聽到鐵衣一聲幹嘔,其實我也想吐。

這要是個幼小或者衰老體弱多病的老鬼,我就直接搓手點燃噬冥捕手,以十二字真言出手了,可鐵衣這身手,定然是我在還沒點着捕手之火時便被放到了,以我此刻完全恢複的智商,定然是幹不出如此愚蠢的事。

勾踐尚能隐忍卧薪嘗膽,韓信尚可經受胯下之辱,我已經很愉快的說服自己暫時妥協了。

此刻我是有文化的人,有身份和身份證的人,有背影和背景的人,頭銜這麽長,定然是要以智取勝的主,我最大的武器不是噬冥捕手而是智商,打打殺殺的多影響畫面,不和諧。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穿的再叼一轉撂倒。

“你确定沒事嘛?”這家夥這不冷不熱的官方語言還真是讓人反感,

“嗯,沒事,快回去睡吧,”我巴不得這家夥快點離開,看見我都心煩。

鐵衣随着一聲哦,一個閃身,電光火石間便從我身後到了門口,看來,剛才的确不是我眼花,而是鐵衣的身手實在是太快了,已經快到不能用快來形容。

縱然是學文科的我自認文筆卓著,卻依舊無法形容的快。鐵衣的身手,絕對是武林高手高手高高手!

這是我第二見到鐵衣,什麽時候都冰冷的像是一塊鐵疙瘩的男人,始終一副欠揍的表情,冰冷的語氣讓我失去了感謝關心的心境。

随着第一縷晨光穿透窗子照射進來,我終于見到了好像幾個世紀不曾見到的陽光,心情大好,便決定不再計較。

反正我那些猥瑣之事這鐵疙瘩都熟記在心,要打打不過,要滅滅不了,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俗話說虱子多了不怕咬,不就是吓的尿床,其實,好像,可能,大概,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吧?我才二十七歲,正在青春期,長身體的年齡……。

我給自己尋的這如此合情合理不卑不亢的理由,頓時讓我内心十分坦然,總之能夠活着,不管什麽代價都是值得的,再說了臉皮這種東西在當今社會是十分影響成長腳步的羁絆。不要臉,才成活,這地府一行,我感覺明顯成長了很多,這胸懷都如此坦蕩了。

真應驗了那句話,挫折是最好的老師!

随着鐵衣拉開的門,我看見,這時候徐伯推着父親也進來了。依舊是如同地府鬼民的無瞳雙目,潔白一身,一手舉着一把純黑紙傘,詭異的小風騷,很明顯還在沉眠。

想起祖宗說的這膚色乃是潔癖袁天罡,拎着地魂苦刷出來的結果,我很同情的對着徐伯諷刺的笑着。

看來我這一聲嘶吼倒是驚動了衆人,我不好意思的一次打了招呼,雙手抱團,連連說沒事,解釋着隻是做噩夢了。看着他們微笑的臉,着實讓我尴尬不已,卻透着一份溫暖,這種被關心的感覺讓我暗爽非常。

“見過祖宗崔珏了吧?”父親笑着問道。

“咦,爸你怎麽知道?”我記得我剛才好像沒有提到過祖宗的事情啊。

“我當年也這樣吼過,一嗓子吼的三天說不出話來,你比我好多了,果然是最強一代。”父親笑着給了我一個碩大的台階,我幾乎不好意思踩着下來。

“天快亮的時候,祖宗托夢,說了這事,還說你是崔家曆代最彪悍的男子,也是最有可能完成破解萬魂詛咒大事的人,溢美之詞太多,嘴都秃噜的抽筋了。

祖宗還一直拉着我的手,說我生你的時候,把你設計的很好。”聽着父親的話,想起祖宗的形象,這口氣還真是他的味道,像是專屬标簽似的。

可我就不理解了,我明明就是唯一選擇,這調調還能再假一點嗎?這誠實的祖宗連虛僞都這麽虛僞。

我看見父親看向了我的床榻,亂七八糟,濕了吧唧,臭氣熏天,我頓時感覺雙頰滾燙,十分尴尬。恨不得使出十二字真言在地闆上摳出一個個洞洞鑽進去。咦,鑽洞洞這場景好像很熟悉,算了,我還是跳進去得了。

随着我跟父親的聊天,鐵衣和徐伯兩個“木乃伊”沒有任何表情的矗立在父親左右,我看着父親的笑容,雖然此刻瞳孔并未出現那讀心的藍色,但也應該是看出了我此刻的窘迫。

“這地府之行,算是每一代認祖歸宗的崔家人必做之事情。這活人到地府,沒有被吓死已經算是奇才了,就你床上的那點流量,跟我當年比那可是少多了。”看着父親大笑的樣子,雖然我不知道真假,但這種揶揄自己放寬我心的舉動還是讓我十分感動。

這,應該就是家人無聲的愛,這,應該就是家平凡的溫暖吧。

剛剛還風雲密布的尴尬,此刻一句話在笑聲裏融解在床上的尿漬之中了。

“剛開始确實是這樣的,這鬼怪見多了,就跟見人的感覺差不多了,習以爲常,習慣成自然。總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看着此刻父親大笑的樣子,有種說不出的情愫。總之,很踏實。

“銘兒,你還别說,你這高音飙起來那一嗓子,還真是有我當年的影子。抓心撓肺的,十分宏亮。”我不好意思的表示,還好…還好…。

我的目光移動到鐵衣身上的時候,随着透窗而來的晨風吹拂,一起一落間,我才看清了鐵衣這塊鐵疙瘩的容貌。

我可以很肯定的斷言,這家夥的長頭發不是因爲不自信,這簡直是“九頭身”的身材,

寬肩、翹臀、大長腿,身形和我差不多的樣子,一米八多的大個子,配上這張巴掌笑臉和立體感十足的五官,雖然長發遮掩,但還是擋不住銳利的目光,英氣十足。

這造型簡直可以和偶像派的我有一拼了!想起剛剛這家夥的身手,我頓時滿滿的好奇湧上心頭。

看來,這鐵衣必然是我今後靠臉吃飯最大的對手!

我目不轉睛的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揚起46.2度的側臉,(因爲這個角度是我對着鏡子反複驗證過最叼拽的角度),父親看到我的樣子笑着說。

“鐵衣,你見過了,我說過我一直安排鐵衣跟着你,而我沒有說的是,鐵衣就是你的影子衛士!”

看着眼前的這個黑衣裹身的男人,我有些小吃驚,算起來,我們也隻是第2次見面吧。“啥衛士?不是殺毒軟件吧?”因爲已經習慣了這裏,我這文科生話痨的毛病便開始犯病了,也許是跟祖宗厮混的時間裏被傳染了也說不定。

看着父親說話的神情也毫無開玩笑的意思,眼前這個男人竟然是我的衛士?如果真是父親說的那樣,爲毛直到現在我才見過鐵衣兩次,這是很嚴重的渎職吧?

“銘兒,可能在你看來,你和鐵衣隻是第2次見面而已,但其實你們應該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每一代崔家人都有一個影子衛士,而鐵衣便是你的影子衛士,你看不到的影子,替代着我這個父親該做的事情。”父親看着我的樣子滿滿的都是遺憾。

當我知道事情始末之後,對于父母将我送到安德這件事早已經完全釋懷了,倘若是我,也一定會這樣做的,有的時候放棄不是不愛而是更深的愛。

對于父母我隻剩感激毫無怨念了,爲了打開父親緊皺的眉頭,我嘗試着打趣的說:“不過說實話,鐵衣這名字還真是取得貼切,雖然見過兩次了,這家夥都沒有任何表情,真是如鐵一般啊!哥,你面部神經都挺好的吧?”

想起剛剛這家夥毫無禮貌的沖進我的房間,看到我狼狽的一幕,我便想揶揄他幾句,消消我心中壓抑的不爽。順便是爲了緩解一下尴尬的氣氛,但依舊默不作聲的鐵衣讓我的打趣變的更加尴尬。

這死皮賴臉加上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節奏還真是無解,這家夥完完全全是一個不具備表情表達能力的鐵疙瘩!

這置若罔聞的态度是不具備交流能力,很明顯的自閉症傾向,想起大學時候我兼職心理委員的事情,瞬間有種想給這家夥來一套心裏調适的沖動。

而一直默默站在父親旁邊的徐伯則始終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一言不發,看來上次醒來一把之後,又長眠了,不過想起祖宗在地府中的囑咐,我便完全放棄了上去捏一把的沖動。

這解咒之路,這家夥好像也算是主演之一,當然我是毫無疑問的領銜主演。

那潔白無暇的皮膚,那如同僵屍一般的軀體,那詭異的黑色紙傘,還有那聽起來很叼的鬼仙之說,讓我對着這個白癜風僵屍,報以了一個微笑,行了一次注目禮。

誰知道這家夥能不能看到,客氣點總歸沒錯,俗話說禮多人不怪,不過我對着這樣一個類似木偶的玩意點頭打招呼,怎麽說都有些怪怪的感覺。

我看徐伯的樣子似乎在對着我笑,不知道是不是心裏原因作祟,我這地府返回陽間之後,總覺得看啥都不像人,都不正常。

父親接着說,“看着眼前的場景讓我想起我當年第一次見到鐵衣的父親鐵重時的樣子,好像就在昨天的感覺。

可是這一晃幾十年就過去了。時光荏苒無情,歲月白駒過隙,那年自打鐵重因爲祖宗判官府缺人而補位陰間鬼捕秘殺組,這一晃也好幾年了。

我這一生如果沒有鐵重可能死過很多次了。鐵衣雖然名爲你的影子衛士,但實則是我的兒子一般,銘兒你的大哥。”

看來,對于家族之事,我雖然知道了不少,但很明顯不知道的更多。

父親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可能人老了之後最喜歡做的就是追憶吧。

父親怪自己沒有目睹我的成長,而我則遺憾于沒有盡到爲子之孝,還好,一切都來得及,還好沒有晚到無法挽回,看着眼前坐在輪椅上的父親,雙鬓的白發渲染了我的眼睛,我也湧出一絲淡淡的傷感,爲了似水年華,爲了流走的日子,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了,好了,這傷感的話題今天就到這吧,都不說了,以後的日子還很長。”

爲了打破這悲傷的氣氛,我對着父親說,“爸,影子衛士是什麽?”

父親看着我,認真的說“崔銘,關于影子衛士的事,還的從咱們家先祖崔钰時說起,當年貞觀盛世,崔家先祖在任潞州長子縣令時間,世人皆知他能晝理陽間事,夜斷陰府冤,發摘人鬼,勝似神明。白天審人,晚上問鬼,這無論是爲陽官或者做陰差,總要緝拿犯人,這陽間的惡人還好說,這陰魂鬼怪之物便需要本事了,而這豐都鐵家便是命定陰捕。

想這官府之内,這捕快必然是不可或缺的職位。而當年,先祖崔钰的第一捕頭便是鐵衣的先祖鐵凝,這鐵凝可是當年了不得的人物,不管是惡人還是惡鬼,但凡聽到鬼捕鐵凝的名号,頓時便會肝膽俱裂,束手就擒。

被鐵凝捕獲的惡人算起來至少上萬了,從未失手。坊間流傳,一人一劍是鐵凝,惡人死,陰鬼誅,一身功夫,渾身是膽。

按照《金鎖流珠引》之證,崔家先祖受命于地府,其後人必然将收到被懲處之惡鬼與惡人所糾纏,這鐵家便時代追随豐都崔家,相伴左右,護佑周全,雖名爲主仆,卻早已勝似家人了。

鐵衣的父親,鐵重在鐵衣出師之後,便歸地府中,成爲一名正式的鬼捕,這轉眼已經快十年了。”父親的語氣中透着一股強行抑制下的平靜,似乎說起鐵衣的父親時,自己重回到了那個時候一樣,眼睛綻放着精光。

“爲什麽每一代的崔家人都有一個鐵家的影衛守護!”

父親點了點頭說,“身爲陰官世家,總會在有意或者無意間得罪些魑魅魍魉。雖然這尋常陰鬼基本都被陰差抓回地府問罪入獄,但總歸會有漏網之魚,留存人間,而這些便會尋我崔家報複,所以這崔家每一代人都會有鐵家的一代人保護,然而,鐵家與崔家淵源深厚,所以,也不能過于親密,所以這暗中保護,如影随形,這便是影子衛士的由來,這也是你未曾發現鐵衣跟随保護你二十多年的緣由。

聽着父親的話,看着眼前的那塊鐵疙瘩,難道,這家夥竟然跟蹤了我二十多年我都沒有發現,我開始在内心責備自己的感覺器官,都死絕了嗎?一天兩天難以發現,這二十多年都看不見,簡直是一種亵渎和侮辱啊!

“其實這一切也是爲了随時爲解開萬魂詛咒而準備,崔家的對手,主要是那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冤鬼,要說這抓鬼必然是茅山至尊,而這追鬼捕鬼,這豐都鐵家定然是天下第一。

鐵家的六十四式逐鬼步,縱然是再牛逼滿身都是腿的鬼都逃不脫,每一代的鐵家人在離開之後便會進入地府成爲鬼捕,這地府鐵家軍的名号,并不比我們的祖宗遜色一分”。

“既然你這麽興趣,我就跟你說說這鐵家鬼捕,這捕快原本捕快分爲捕役和快手,很簡單,就是身闆好和腿腳好的意思,“捕役,捕拿盜匪之官役也”,而“快手,動手擒賊之官役也”,後來随着惡徒的素質提升,所以這一方面的強勢就不能滿足需求了,所以這選拔之材,便需要二者兼有。捕快是捕役和快手的合稱,他們負責緝捕罪犯、傳喚被告和證人、調查罪證。

父親的話讓我感覺這捕快确實很叼,可奇怪的是爲什麽華夏各種神劇中,捕快那神乎其技的腿法一般是在見到暴徒扭身就跑的時候用?那玄之又玄的身手,爲毛經常還沒打就挂的不成體統?看來這文藝作品當真是取之生活而鄙視生活啊。

如果有機會定然要給這捕快正面宣傳宣傳,不知道,鐵衣這鐵疙瘩是否追劇,那看到自己的同行被暴揍應該也挺郁悶的。

“鐵家鬼捕難道天生便會捕鬼?這初次見鬼不會……。”我看着自己的床榻,後悔自己問出如此傻缺的問題了。

父親笑着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鐵衣,然後對着我說:“這鬼捕可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鐵衣經受的考驗,是常人完全無法想像的。簡單些說,鐵衣之所以不怕鬼,是因爲,每一代鐵家人在成爲影子衛士之前,均要完成一件事!”

看着父親有些故弄玄虛的意味,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什麽事情”

“無間地獄之行,參觀十八重地獄!”父親看起來很平淡的話,讓我震撼不已。難道,我眼前的這塊鐵疙瘩竟然比我還叼,竟然去過我甯願死都不想去的十八重地獄?怎麽可能?

“爸,你是說鐵衣曾經去過十八重地獄?”

“對,鐵衣去過。”

“爲什麽要去那鬼地方?”别說去,現在光是聽說我都感覺後背嗖嗖的冒涼氣,光是血河池裏的奈何四毒我已經吐的肝腸寸斷了,按照祖宗的說話,這玩意隻是餐前的開胃點心,那十八重地獄光是想想都令人發指。

怪不得眼前這鐵疙瘩貌似有嚴重的自閉憂郁症,想來定然是去那鬼地方留下的後遺症。

“恐懼是人的天性,而唯一戰勝恐懼的辦法便是比恐懼更加恐懼,習慣了恐懼,便不會有身體的感知了,經過十八重地獄的洗禮,就算遇到再恐怖的陰鬼都能尋常以對。”

聽起來,好像有那麽點道理,但想想還是恐懼加惡心。按照我的想象,那地獄簡直就是屠宰場和解剖室啊!!!

“說起來,也真是慚愧,要想當年,祖宗邀我去十八重地獄一日遊,我當時就昏過去了,和鐵衣比起來,我可真是差遠了。雖然此後,祖宗經常說要帶我進去,我一次拖一次,能用的借口基本都用了,還是沒有進去的勇氣。”看來父親也真是豁出去了,這麽私密的事情都爆料了。

如果沒有去過地府我說不準會應付着哈哈兩聲,可這地府走了這麽一遭,我是完全能體會父親的感受了,這感同身受的處境,怎一個怕字形容。

“不過崔銘你就不同了,祖宗說你膽量彪悍,崔家千年不出一人能與你左右,說以後定然會帶着你參觀十八重地獄的,甚至有想法在哪裏給你謀個更好的差事,不能白瞎了你的一身膽氣,我這父親當真是不如兒子啊!”聽着父親的話,我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這濕乎乎的感覺頓時溢滿我的菊花藏花之處。

這一刻,父親沒有用讀心術,我心裏把祖宗問候了個遍,這尼瑪也太歪曲事實了吧,人家明明怕的都尿褲子差點都死了。我終于體會到了英雄不好當這句話,明明怕的想要哇哇大哭,卻還要哈哈笑着裝逼,忒兒尼瑪不容易了也。

我趕緊說道:“雖然我一身虎膽,膽子腫的比胃還大,但這十八重地獄遊還是算了吧,興趣不高,浪費祖宗時間,完全不需要。”

“别這麽說,這是崔家人的福利,祖宗說了你這孩子腼腆,想去也說不想去,下一次,不管你說什麽,都要帶你進去,培養下你外向的性格!”父親的話滿滿都是驕傲,這紅光滿面的架勢,好像這十八重地獄是什麽聖天寶地似的。

聽到父親的話,我都流淚了,很明顯的聽到心碎的聲音,一片一片,一塊一塊,可以說是痛徹心扉啊!

腼腆個毛啊!想去個蛋啊!誰想去?我立刻奉獻這獨一份的超級無敵福利。全程免費地府十八重地獄遊。我完全被父親這種己所不欲定施于親人的舉動感動了,神淚俱下,哭的不能自控。

就在我失聲痛哭的時候,我瞥見徐伯貌似沒有任何蘇醒的征兆,而鐵衣則完全是一派圍觀的形象,好像哭的再猛烈點畫面才華,我怎能讓這家夥舒心,頓時一個推延的詠歎調,收住聲音,停止哭意,選擇在心裏默默承受這份悲怆的情愫,生猛的男人都是内心孤獨而充滿故事的,我疑我就是生猛的一個,而且極有可能是最生猛的那一個。

看我不哭了,父親語氣和藹的說:“雖然這地府之行,十八重地獄遊,在世人看來機會難得,但對我崔家人而言并非什麽大事,不必激動如此,如果想去的話,經常去也不是什麽大事。”父親和藹的表情搭配這麽殘忍的話,我頓時就軟了。

難道我的肢體語言真的僵硬到想要表達的意思跑偏到如斯程度?難道我的演技真的這麽浮誇?看來這生活閱曆才是表演最好的導師。

算了,我還是直接說吧,“那道是不至于,隻是我對這十八重地獄完全沒有興趣,想必也就是有折磨鬼的玩意兒,萬變不離其宗。”

“雖然我未曾進去過,不過聽鐵衣說過,這十八重地獄的裝修還不錯,比遊樂場的鬼屋那強的不止一點半點。既然現在不想去,那就以後再說吧。”

以後我也不要去,我心裏念叨着,但沒有說出口。不管怎麽說父親總算知曉了我此刻的心意。

算了我已經懶得解釋,我抛出了另一個好奇:“鐵衣的功夫是在哪裏學的?看起來好像蠻厲害的!”我這是比較委婉的說法了。鐵衣那幾招很明顯比我扛、拽、撓、摳、扯、拉、拍、抱、撥、拆、抻、抖《十二字真言》要高大上多了。完全不是高大上和矮搓窮的對比那般醒目,要是這家夥在我身邊,真遇到個表現機會,我還有些不好意思出手啊。

父親看着我說:“鐵衣的身手和一身功夫都是在陰曹地府所學,而傳授技藝的便是鐵家的第一人鬼捕鐵凝,如今鐵衣的家祖可是陰間鬼捕的大捕頭了,這追鬼捕妖之事,權歸鐵甲軍管轄。”

聽父親的話,再打量打量眼前的鐵衣,果然身家也很顯赫啊。

而且按照祖宗的說話,這地府的陰差鬼官的都很喜歡鐵衣,沒事也傳授點技藝啥的,所以這鐵衣的身手也是曆代影子衛士中最好的,你們是數千年來,豐都崔家最強的組合,所以你們便是最有可能解開崔家萬魂詛咒的人,聽着父親的話,我有一種很強烈的懷疑感覺,我是嗎?

這鐵衣的身手來看,還真有那麽點高手高手高高手的感覺,可我想起曆經地府的一幕幕,我好像除去胸口的炙血玄武,雙手的噬冥捕手,以及超過鐵衣那麽一丢丢的容貌之外,好像沒有什麽值得炫耀的資本了吧?難道是我太謙虛過于低調而沒有發現自己的好?

爲什麽我感覺有點受之有愧的感覺?最強組合?姑且聽着算了。

停頓片刻後,父親接着說道:鐵衣比你長6歲,你就叫他鐵哥好了,在崔家鐵衣便是我的義子,你的義兄。

聽聞父親的話,我對這個闖過十八重地獄的男人頓時肅然起敬。這難度相較于十八銅人大陣可是牛掰多了。不過,此刻我對鐵衣高達上的身手頓時消了興趣,如果說,這身手的代價是十八重地獄的話,我斷然是完全沒有興趣的。

且不說那些酷刑下變态的畫面,隻是祖宗說的那些禽獸,想想我都雞皮疙瘩爆棚。

要知道,心血來潮做一件事容易,幹一輩子很難,而這時代幹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眼前,我雖然知道了鐵衣的身份,可是剛剛父親說起的,我們兩人已相識很久很久,在我仔細回顧了細枝末節的記憶之後,并未有關于鐵衣的任何記憶!簡單點說,就是我之前我壓根就沒有見過鐵衣,又何來熟人之說!

父親繼續接着剛才的話說道:“當年,因崔家萬魂詛咒之命數,爲了保護崔家血脈,我便将你送至安德,在你7歲之前,你的影子衛士正是鐵衣的父親鐵誠兼職,7歲之後鐵衣業成,便開始作爲你的影子衛士,算下來,已經快20年了。

這20年間,隻要有影子的地方便有鐵衣存在,所以說你們是熟人,崔家人體質屬陰,易遭鬼侵,而你作爲陰中至陰之身,簡直是陽世小鬼最愛,若不是鐵衣……。

雖然父親的話沒有再說下去,但其中的艱辛自不必言說。

不過我對于父親的話還是感覺誇張了,作爲一個正常人,有一個人一直跟了你近20年,卻沒有任何發覺。真不知道是我的感知能力實在太低下還是鐵衣的潛伏功夫登峰造極!

“鐵衣真的在我身後近20年?可我好歹也混過兩年,社會閱曆總歸有些,直覺這東西好說也可以,怎麽可能沒有發覺,而且這麽長時間。是我太傻還是鐵衣太牛?”被人監視了20多年竟然沒有被發現,實在令人難以相信。看着我不置可否的樣子,鐵衣開始冷冷的說。這語氣放佛感情細胞已經絕種的模樣。

“你6歲時,在安德福利院來了一個叫王卯卯的男孩,愛好在女生面前暴揍你展示男性風采,在餐廳吃飯的時候爲了吸引一個叫慕靈兒的女生注意,扯掉了你的褲子,從此在安德被叫做卓蛋蛋,直到如今。

你8歲時,性格孤僻,一直保留了嬰兒時期的愛好,尿床,十歲之前一直使用尿不濕。

你12歲時,你開始早熟,第一次給同桌叫如花的女生寫情書,習慣在見到如花的時候将頭發用口水薅成五五分,每節課後到廁所補水定型。可惜,如花對你無意,将情書貼在校園公示台,你的作品成了校史最強情書,名動一時。

你18歲時,第一次看人體教學片,當時七竅流血,昏迷三天,醫生都下了病危通知書,病因是激動過分,性奮異常導緻失血過量。

你19歲時,第一次打飛機,導緻局部部位骨折挫傷再次住院。

你20歲時和一個叫周沫的女孩在川東賓館……。

聽着鐵衣的話,我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這麽恥辱的事,私下裏交流就算了,這厮竟然當着我的面說;且當着我的面說就算了,竟然還對着我父親說,當着我父親說就算了,竟然還專挑這種有色的說……。若不是顧及這鐵疙瘩的身手,我直接就滅口了。雖然打不過,但此刻我心裏早已将鐵衣綁束成小人,萬針齊發。剛剛煽情煽出的那點好感頓時消失不見。

爲了防止這死腦筋進一步爆出更多猛料,我趕緊說道“打住,鐵衣哥,再說我就真的要去死了。你這不是衛士是娛記啊,辛虧我是根叼絲不是啥明星,要不給你這麽一爆料我算是身敗名裂了,直接就可以洗洗去死了。”

經過此刻的驗證,我終于體會到什麽叫言可傷人,語可斃命的道理。

可惜這家夥完全視而不見我抛出的示意趕緊打住的媚眼,還要繼續爆料。我直接起身,來了一個熊式擁抱,悄聲說道:“鐵哥哥,哦不鐵大爺,我爸在這,給兄弟留點逼臉。”想起自己過的20多年每天身後都有一雙冷冷的眼睛盯着,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在鐵衣面前,我好像被扒了個幹幹淨淨,頓時臉色如豬肝一般,十分尴尬的說。

“往事不堪回首,還是展望美好未來吧!主要說說我身爲學霸,品學兼優之類的吧。”

“你不用尴尬,該看的我會看,不該看的我一定不會看。我會給你保密!我們影子衛士的原則。”鐵衣嚴肅的說。

“保密你妹,原則你弟弟啊!”我嚴重懷疑我的先進事迹是不是整個豐都市都知道了,至少這崔家人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你現在不是說光光了嗎!我心裏憤憤的想着,恨不得立即将鐵衣滅口。

我這一介叼絲哪裏需要什麽保镖啊!這很明顯是禍害不是福利嘛!我被那王卵卵揍成卓蛋蛋的時候,我估摸着鐵衣這家夥定然是捧着飲料磕着爆米花在樂呵的看動作大片。

逢迎的說:“那是自然,鐵哥的人品那是顯而易見的!我非常相信你,定然是會給我保密的!”這言不由衷的話讓我自己都非常鄙視我自己。

看着他确實不打算繼續說下去,我才在心裏重重舒了口氣,剛才緊張的都冒汗了。但是看見父親和徐伯詭異的笑容,我知道,這貨早就報告過了,想我一身英俊,肌肉壯碩,十塊腹肌,竟然扮演了如此叼絲喜劇的諧星,真是無地自容。

“鐵衣哥,這20年辛苦你了,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是風雨,咱們進入下一個話題吧?”照鐵衣這種說法,都說出來我可真是沒臉做人了,雖然我自問一生光明磊落,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但現在既然改名改姓了,我還是低調一些吧。

要說誰沒幹過點傻事,俗話說不幹傻事,枉活一世,雖然我傻事幹的多點,十分精彩,但總歸是*,按照鐵衣這呆滞的性格,一着急把我的那些小污點都倒出來,那我這不裸奔嗎。于是,趕緊調整話題,懼怕這死腦筋始終不知道轉彎的爆料诽謗。

看着眼前這一本正經,長的還行,喋喋不休打着我小報告的恩人,真不知道是該歎服他的潛伏能力,還是鄙視我自己的後知後覺,以後走路一定要多回頭看看瞅瞅有沒有人跟蹤,這玩意風險也實在太大了。

“你在逸山跳崖後,還是鐵衣把你救下帶回來的!”父親笑着說道。看着我兩這你一眼我一語的樣子,父親似乎在看着相聲一般高興。

“爸你不說我都忘記這回事了,對了,那天我記得我明明跳下去了,雖然沒做啥前滾翻,後空翻,轉體360之類的高難度動作,但跳肯定是跳了,至少也是僵屍跳!

我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既然說了跳,我肯定會跳的,但是跳完之後怎麽會來到這裏的?該不會是在逸山之下有個啥湖泊之類一直通向咱們崔家吧?

貌似神劇裏都是這劇情,吃奶的娃子都知道的規定!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我這一跳就空間穿越了也說不準!”我還是糾結着我勇氣一跳的事情,雖然不是很光彩,但也能從中的某一個角度瞥到一絲我的男子漢光彩不是。

“網絡小說看多了吧?還密道,還穿越?你要真跳下去了,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了!父親的話裏藏着責怪和關心,讓我小溫暖了一把。

誰知道,就在我享受父愛的時候,天煞的鐵衣又補了一刀:“不過,我倒是一直懷疑你當時在逸山崖邊是真的自己跳下去還是一不小心出溜下去的,不過也辛虧你當時是倒栽蔥的造型,讓我一把抓住你的腳脖子,要不這救你還真不容易!”鐵衣一副鄙夷的神氣。

“你妹才倒栽蔥哪,你們全家都是倒栽蔥,你們全村都是倒栽蔥。”鐵衣這一句十分破壞我形象的話讓我非常憤怒,我隻是角度有點沒拿捏好,怎麽可能是倒栽蔥?

仗着闖過地獄欺人太甚啊!好歹我也是地府還陽之人,爬過鬼門關城牆狗洞的主,聽這家夥揶揄我,我掏出雙手,撸起袖管,準備點燃噬冥捕手上去幹架,雖然隻是裝裝逼,讓這家夥有點眼力介。

突然想起父親雙臂無骨,徐伯還未醒來,這上了台階下不去十分尴尬,臉上開始瘋狂的出汗。還好父親喊道:“都是成年人了,還跟孩子一樣。”

看見父親的梯子,我趕緊順着爬下,呢喃說,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不跟你個鐵疙瘩計較,反正不是倒栽蔥。

爲了緩解這有點火藥味的現場,我學着祖宗,雙手背負身後,揚起側臉45.6度,深呼吸了一口,擺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對着那塊鐵疙瘩溫柔的說:“鐵衣哥,那到底是咋回事啊?我現在腦子還跟漿糊一樣!造型的事情以後再讨論研究,那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過程到底是怎樣的。”

看着我窘迫的樣子,鐵衣依舊一副不會笑的表情。好像面部肌肉全部壞死一樣,就好像好萊塢那個知名的一拍電影就脫衣服露出疙瘩肉顯擺,掩飾僵硬的表情一樣。

不過這冷冷的造型确實有點帥氣,雖然比我高點、壯點,但帥氣度還是略差于我。

這時候,我好像記起什麽來了,站在逸山崖邊,一個安靜的美男子迎風而立,用憂郁的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陽光倒影着完美的側臉,緩緩的張開雙臂,以一個優美的倒栽蔥造型跳了下去。“不對,怎麽是倒栽蔥,都是讓鐵衣這家夥給我帶的思維跑偏,一定不是倒栽蔥”我恨恨的想着,不過我的确是想過,我這一死,真是浪費了這張帥氣英俊的臉,還真是有點小不舍哪。

鐵衣說道“我一直跟着你,在你沒有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是定然不能出現的,這是紀律。那天,你從飯店出來的時候我就感覺要出事了,要不然以你的性格,就算喝醉酒也是倒地就睡怎麽可能拿着啤酒瓶跟人幹架,而且你的造型實在太頹廢了。鼻毛都跟胡子長在一起了,以你臭美的性格是斷然要出事的,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你,開始我看見你一直在逸山崖邊轉悠,一會過去一會過來,當時我還以爲你丢了錢包了,後來聽見一聲叫喚你就下去了,我才知道你這是要自殺,等你真正決定求死的時候,我把逐浪丢下去綁住你的腳,将你拉了回來,回來後不知道是因爲拉你的時候你腦袋撞在岩石上還是吓昏過去了,但好在成功将你拉了回來,很可能你也是太緊張了,所以就昏了很久。之後的事情便如你看到聽到想到很夢到的了。”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爲跟楊過一樣跳下懸崖進入另一個世界哪”。雖然我嘴上很平靜的這樣說着,但我内心卻起伏劇烈,十分氣憤鐵衣這厮竟然将我叙述成一個如此猥瑣不堪的造型,鼻毛和胡子連在一起那明明是風很大好不好,轉來轉去找錢?怎麽可能,明明是在憂郁跳崖角度和造型的深思熟慮好不好,雖然由于沒有提前練習過導緻實際起跳動作和原本計劃的差距有點大,但怎麽可能是倒栽蔥啊!這貨一定是嫉妒我比他帥而故意诋毀我的,一定是這樣。我在心裏暗暗的想着。

“其實,有件事我感覺挺抱歉的,我回來以後自責了很久。”

此刻因爲返陽而心情大爽的我,看着鐵衣這鐵疙瘩說軟話的樣子,我瞬間就心軟了,豪邁的說“我是個不拘小節的人,沒什麽,我原諒你了。”

“說吧,啥事情這麽嚴肅?都是真的漢子,何必吞吞吐吐,有話直說!”看鐵衣的樣子,應該是給自己做了半天思想工作才決定說的。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以爲你隻是在懸崖邊站一會就沒有跳的勇氣了!聽你一直唱什麽跳真的需要勇氣,去面對狂風暴雨,聽那跑的沒有調的語氣,我就沒在意,誰料到你直接就倒栽蔥了,因爲距離較遠,我慌忙中出手抓住了你的褲腿,雖說是救到了,但……。”

這家夥說話沒有表情,一臉的僵屍相,和這白癜風一搭配,還真是有戲劇效果,“你再提倒栽蔥的事情,我就翻臉了,我那充其量算是不太标準的托馬斯全旋加三百六十二度旋轉,然後哪?說吧,都說原諒你了,就别跟個娘們兒一樣了。”想來我也沒有什麽可損失的,定然不是什麽接受不了的大事。

“然後你褲子就掉了……然後就……光光了”聽到鐵衣的話,我勉力保持的矜持瞬間被我抛到腦後。

“哥,你是老天派來玩我的吧,好不容易跳一次崖,你還給我整成裸跳了。”就在我跳着想要抽他的時候,想起眼前的父親,我也不好發作,于是一遍一遍的在内心給自己做思想工作,說服自己深呼吸,海闊天空,光輝歲月啥的,調動了全部的正能量,才将将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終于勉強說服自己将耳光換成了無所謂的撫摸,我拍了拍那鐵疙瘩的肩膀說,“好吧,我度量大,肺活量大,這頁就翻過去了,不過當時那時間段,那天氣,應該沒什麽人才對吧?”

這個時候,我十分後悔剛才原諒的太過匆忙,一不小心吃了個啞巴虧,滿嘴黃蓮,内心苦的說不出整句子。

“人不多,也就兩三個吧!”聽鐵衣這樣說,這還好點,至少影響不是很大,若是有人問起,死活不承認便可。

“哦,沒什麽,都說我原諒你了。”就在我剛松口氣的時候,誰知這鐵疙瘩又火上澆油的補了一句,“就兩三個攝影師傅在逸山崖邊拍照。”

“不會……?”那一刻我都快哭出來了。

這鐵疙瘩竟然無情的點了點頭。

“好像放到好狗狗網了,好像标題是《窮叼絲買不起褲子裸跳自殺》,不過臉上倒是打了馬賽克了,雖然馬賽克有點稀疏,不常見的熟人是定然認不出的。”

鐵衣還沒說完後,我便撲将過去,沒打着火的《十二字真言》所有招式齊發,順帶加了嘴咬的第十三招,這鐵衣也不還手,就是閃轉騰挪,讓我滿頭大汗順便咬了自己的舌頭,直到父親喊停的時候,我已經氣喘籲籲累成狗了。

……。

這一刻我終于明白了當年周瑜先生是怎樣被氣死的了,因爲此刻的我現在已經被氣的瀕臨死亡了。

這鐵疙瘩看似不聲不響的将我塑造成一個标志性的叼絲,看來這悶騷男果然惹不起啊,形象完全坍塌,無法修複。

“我已經跟了你那麽多年了,按照我對你的一貫了解,應該是站一會就算了,說一說鬧一鬧哭一哭叫一叫就過去了。我還是很好奇你到底是不是失足掉下去的,其實本來沒打算真跳?”

“聽好了,我是真的跳,不就是死嗎?多大點事情啊,我準備跳的時候,一點感覺都沒有。”我高挺着胸膛正義凜然的說,一派視死如歸的豪邁感充斥在我的腦海中,似乎跳的有些猶豫都不算英雄好漢。

父親和徐伯則一直不曾言語的看着我們,就如同是在看一場精彩的相聲表演一般,若是甜點大碗茶和花生米那就更應景了。

“那我看你一直抖,猶豫不決的!”鐵衣還是這副模樣。

“那是風大好不好,大哥你沒看天氣預報吧?”

“那我看你臉紅的像是關羽一樣,大口喘氣。”這家夥死性不改啊!

“那是興奮的好不好啊,沒看到我視死如歸的節奏嘛?”我強力的壓制着我的怒火。

“那我還看你好幾次走了又返回去哪!”這鐵疙瘩簡直就是豬腦啊。

“大哥,你是來看我還是鄙視我的吧!”

在父親的喝止聲中鐵衣松開了手,還是一臉無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要是我真跳下去,你沒想到!看你怎麽和父親交代!”我狠狠的說,這面子已經丢的撿都撿不起了,我就像是個潑婦一般不管不顧了。

“要是沒救到,無所謂,那就陪你一起死好了!”

聽着鐵衣的話,有那麽一秒我确實被感動了。

當我面對這冰冷的世界想要真的放棄的時候,這樣一句話,無疑擁有最強大的力量。同生共死,四個字,說起來多麽容易,做起來卻那麽難,那麽遙不可及。

鐵衣這家夥在我心裏最柔軟的地方撓了那麽一下,讓我感覺着從未有過的溫暖。

這時候瑛姑将茶水放在了茶幾上說母親回來了,我這才停下來和鐵衣的争吵。

我說了一句“狗屁影子衛士,山寨盜版貨,不靠譜。”

聽瑛姑說母親一回來就進了廚房,說是要給我做一頓好吃的,可能二十多年的誦經生活早以成爲了習慣,母親大多數的時候都在靜思庵裏度過,我想可能到這萬魂詛咒真正消除的時候,母親便會真正的回到家中,不用在這樣提心吊膽的爲我祈福。

我可以想象到,她既希望我能夠平安,又不能阻止我去完成這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于是隻能默默的站在我身後,用自己的光陰爲我祈福。

我起身端起瑛姑的茶水一飲而盡,便跟父親說要去看母親,蹬了鐵衣一眼後,奪門而去。

看着廚房裏忙碌的母親,頓時一股暖流傳遍全身,輕輕的喊了一聲媽媽,将蓮子湯遞了過去,母親笑了笑,說:“能像個平常人那樣真好,能在有生之年聽到你叫這一聲媽媽真好。”看着母親兩鬓的銀絲,我暗下決心一定要成功的完成解咒之路,平安的歸來,讓母親放心,讓家人團聚,最好再生個十來八個小寶寶,那這冷清的家裏可就熱鬧了,想到這裏,我不禁的笑了起來。

看着在廚房忙碌的母親,退步出來。而此刻大廳裏隻有鐵衣一個人在捯饬着一堆瓶瓶罐罐的玩意兒。

我看着慢條斯理的鐵衣說:“大老爺們沒事捯饬着些玩意真無聊,你就沒點更爺們的愛好嗎?提前步入更年期,老齡化,内分泌失調了吧。還有睡覺的時候别跟着我,影響睡意。”

“我才懶得看你,咬牙、放屁還說夢話!”鐵衣話還沒說完,我的羽絨枕頭便丢過去了。

這家夥看着不哼不哈,傻了吧唧的,沒事就揶揄我。

剛剛湧出的感動瞬間消失無蹤,此刻我勢必想要将他滅口!誰知道,鐵衣頭都沒擡,輕輕一揮手,一道青色光芒閃過,羽絨枕頭便化作片片羽毛在空中飄零,隻下目瞪口呆的我。

剛才那是什麽玩意兒?

隻是弱弱的說了一句“我草,果然是高手!”,自打上次這家夥一拳将一尊青花瓷打成粉末之後,那是我第二次看到鐵衣出手和他腰間的承影青銅短劍,

雖然還沒有看清。隻見眼前都是飄蕩的根根羽毛和一抹留在我記憶裏無法抹去的青銅之光。

後來我才知道,這把便是當年鐵凝手中抓惡鬼,捕孽魂用的青銅承影短劍,一把曆經地府鬼火淬煉的青銅神器。

當年祖宗崔珏命定陰差,這鐵凝便是首任鬼捕,這一柄青銅承影便是貼身兵器,據說此短劍有追魂殺魄、斷鐵斬鋼之效,十分霸道。

遙想當年,祖宗任職判官,那時候,這催命判官并非四大判官之首,在一年一度的陰間鬼術交流會上,各路鬼差亮出身手,比的天昏地暗,鬼哭狼嚎,眼瞅着黑白無常這兩個一線鬼差仗着兵器多,什麽鐵鏈腳铐哭喪棒的雙打組合在和牛頭馬面争奪地府打手ko榜第一的位置是,祖宗因爲不算武官,所以帶着鐵家先祖鐵凝在旁邊圍觀。

那場面就跟羅馬競技場鬥獸一般,這黑白無常走的是輕盈路線,而這牛頭馬面則是剛猛一派,話說,那時候的牛頭馬面還有些戰鬥力,不像現在這般連個李小剛都對付不了,看來還真是安逸使人堕落。

要說這身手,這兩大組合旗鼓相當,一剛一揉打了很久,就在意興闌珊的時候,這黑無常的鐵鏈砸向牛頭的屁股時,不小心手滑脫手,眼瞅着就朝着祖宗的位置摔了過去,要說這崔家點背确實點背,當時場下鬼山鬼海,祖宗便在人群中都被這鐵鏈子按圖索骥的尋來。

這玩意可都是硬貨,這要砸到祖宗頭上,縱然是身強力壯,也斷然會頭破血流的。

就在這萬分危機的關頭,鬼捕鐵凝出手了,這長期在一線磨練的身手,定然是這些狐假虎威慣了的繡花枕頭鬼差所難以比拟的。當時,面對這加着呼呼陰風而來的鐵鏈,鐵凝電光火石間拔出腰部的承影,蹬着身旁的鬼民高高躍起,淩空一斬,一道恢宏的青色光芒閃過,随着一聲晴天霹靂一般的聲響,這鐵鏈被斷作兩截。

這鐵鏈悠悠的回旋,砸向了目瞪口呆的牛頭馬面,頓時牛頭的鼻子上多了個鐵環,馬面的屁股上多了一片淤青,兩天畜生頓時就瘋狂了,當着衆多鬼民牛掰習慣了,這掉了面子的事情十分惱火,獸性大發的直接蹿下台子要找鐵凝麻煩。

這黑白無常一看自己的家夥事都被鐵凝一劍砍斷,頓時心疼的淚流滿面。

于是這場面急轉直下,剛剛還在冠亞軍争奪的兩對雙打組合,此刻四合一的朝着祖宗和鐵凝就來了。

那場面,衆多鬼民起哄,上了台階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面若是不出手斷然是沒臉收手的,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要說這鐵凝也是初到地府不怕鬼,示意衆鬼,這點小事情無需祖宗出手,祖宗抱拳作揖對着衆多鬼民高呼:“再下判官府崔珏,初來乍到,我的宗旨是一切爲了鬼民的利益而奮鬥終身,請大家支持我。”話未落地,漫天的饅頭烤雞香燭哭喪棒就招呼過來了,若不是祖宗腿腳好,當時就被活埋了。

鏡頭切換到鬥毆現場。

鐵凝,走在衆多鬼民讓出的黃泉路上,迎面是癫痫發作的牛頭馬面和舌頭一甩一甩的黑白無常,厲敵當前,鐵凝長發遮眼,迎着陰風,憂郁的睜開雙眼。似乎眼前狂奔而來的是四隻小豬小狗一般,完全無視。

真是勁敵當前,化敵爲友,那一刻,黑無常騎着牛頭,白無常挎着馬面,像是兩騎騎兵一般揮舞着哭喪棒和招魂幡,真是金戈鐵馬,魂幡獵獵,殺氣騰騰而來。

不知道哪個起哄的鬼民一聲“籲”,牛頭馬面頓時急刹車,黑白無常準備不足,朝着鐵凝便飛了過來,知道的慣性使然,不知道的還以爲輕功卓著,至少看起來有些叼。

話說這黑白無常的捕魂鐵鏈與追鬼腳铐,牛頭的斬鬼矛和馬面的菊花槍都是位列地府十大陰兵的利器,結果鐵衣的承影一揮,這鐵鏈腳铐便斬成一節一節的,黑白無常頓時傻了眼,這看家的家夥都毀了,抱着自己個兒兵器的屍體,哭的不能自已。

這時候,牛頭馬面也狂奔而來,這力度真有些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味道,眼瞅着被撞到的鐵凝,一個閃身,随着騰開的身影,周身出現一圈青銅光暈,伴着山呼海嘯的嘶吼,在場鬼民但見空氣中,飛舞着浪漫的毛。

畫面效果十分出色,待衆多鬼民回過味來的時候,再一看迎風凹造型的鐵凝身後,兩個被剃光毛的牛頭馬面縮成兩個蛋蛋,像是褪去皮的雞蛋,那一秒,精神防線完全被摧毀,落下了瘋牛病和癫痫馬的老毛病,流傳至今,仍未治愈,估計是心病難醫的緣故。

看見牛頭馬面頓時形象毀滅不堪一擊,瘋狂的在地上和鬼民身上撿毛的時候,鐵凝閉上了雙眼,憂郁的像是一盞風燭。

黑白無常見鐵凝分神,思摸着,牛頭馬面已經崩潰,表現機會頓時出現,想來剛才是因爲情敵,此刻便決定使出必殺技,“旋風舌頭。”

還别說,這黑白無常瘋狂的甩頭,這舌頭嗡嗡的急速旋轉起來,像是兩台高頻率的風扇一般,那鬼民丢出的水果,落上去頓時便化作一陣水霧,尼瑪,這簡直是攪拌機的節奏,想來,剛才被鐵凝毀了家具,此刻是要下很手了,想要将鐵凝打成肉泥。

黑白無常這畫面感十足的招式,頓時引起了鬼民的喝彩,忙着圍觀而将被剃毛的牛頭馬面幾乎踩踏成牛排和馬肉幹,那次踩踏事故是陰間曆史上十大慘案之一,時常被提起。

看這架勢,這招數也是十分霸氣,可攻可守,進退兼顧,想要突破倒也不容易。

那真是,急中生智,鐵凝甩出承影短劍,那青銅短劍便像是可以遙控一般在空中盤旋,化作一道幽幽光線便朝着這旋風舌頭飛馳而去,

究竟是劍毀舌存?還是劍在舌斷?

那一刻,鬼民中間開始瘋狂下注。

要說這黑白無常的舌頭那也是常年在幽冥鬼火這不遜于三味真火的陰間烈焰下的涮鍋中煉出來的,那是抽鐵有痕,抽石可裂的家具,可這承影短劍的風雷聲,頓時讓這黑白無常有些膽怯,若是出個意外這标志性的舌頭可就沒了,以後怎麽混?

于是趕緊躲閃,眼瞅着旋風舌頭的頻率降低,鐵凝逮住眼前的機會,高高躍起,右腳踏着左腳被,馭風疾行,好不容易躲過這淩空一劍,這黑白無常扯着舌頭呼哧呼哧的喘着氣,誰知道那劍竟然像是有靈性一般調轉回來,直接就插在了背後,還好這二位的牙簽身材,擦着肋骨而過,直接就吓的尿崩了。

鐵凝落在二人前,也沒有說話,俯下身子,從背影來看應該是蹲下綁着鞋帶的節奏,當鐵凝起身的時候,鬼民門看見剛剛還霸氣爆表,舌頭甩的跟電風扇似的黑白無常,此刻早已

被鐵凝将兩條長舌頭咔咔咔咔的綁在一起打了一個蝴蝶結,一腳就踹在了拿着膠水朝着身上貼毛的牛頭馬面上,舉起招魂幡表示投降。

鐵凝召回插在地上的承影青銅,完全是一個高手找不到對手的落寞與悲傷。

祖宗則在一旁下注的地方,賺的彭滿缽溢,顯然是剛剛買鐵凝赢的節奏,吐着口水數着冥币,而剛剛買了黑白無常赢的鬼民則呼嘯着上前連砸帶踹,順便将正在貼毛的牛頭馬面也打了一頓。

于是這冠亞軍決賽的兩對選手,不一會功夫都被鐵凝拿下,這承影青銅便成了陰間十大陰兵之首,後來因爲要化解萬魂詛咒,而經過這一戰役後,沒有人敢叫闆鐵凝,所以這青銅承影便在鐵家一代代流傳至今。

更因爲這一戰,祖宗的催命判官府,名聲大振,這陰間四大打手被鐵凝完爆成了頭條新聞,點擊率長期榜首,成爲陰間傳說。所以,祖宗也一躍成爲四大判官之首。

這是一次吃飯時候父親告訴我的事情,想着父親的話,看着鐵衣的承影,我頓時放棄了一較高下的念頭。

看樣子和這家夥打架的後,我隻剩下被暴揍的份了,萬一這家夥将我我的毛刮成一個蛋蛋,我将有何面目生活。

于是我捧着手裏的平闆電腦,一遍浏覽着網頁,看看有什麽八卦新聞,誰知都是點什麽第三者插足,某某明星吸毒被抓之類的玩意,完全提不起興趣來,我一邊看着身邊正在做功夫茶的鐵衣。

說道:“我說大哥,你一個年輕人爲毛喜歡功夫茶啊?這不是老年人才喜歡的玩意兒嘛?你心裏不會有問題吧?提前步入老齡化行列了?”這家夥的神态顯然是七老八十的節奏,真是好奇這暴力的家夥竟然喜歡這麽極品的東西,這視覺效果反差也着實過大了。

鐵衣沒說話,低着頭遞給我一杯剛調好的功夫茶,看着有如酒盅一般大小的茶杯,貌似還花了不少功夫,我一飲而盡,沒品出和大碗茶有何差别。

隻是感覺分量實在太小,不解渴,最多也就是剛剛把嗓子眼沁濕的效果,如果口渴的話像是這麽大小的玩意,我估計怎麽也的喝個百十來杯吧,真沒發現這東西有啥子特别之處,可能這樣做僅僅是爲了提升所謂的逼格吧,我是個實在人還是喜歡喝啤酒,尤其鍾愛冰鎮的,那下了肚子真叫一個舒坦,解渴又帶勁,年輕人就應該有個年輕人的樣子。

“真是牛嚼牡丹!喝茶是一種精神上的享受,是潤不是灌!事由人爲,治茶事,必先潔其身,而正其心,必敬必誠,才能建茶功立茶德。”鐵衣鄙夷的看着我将他辛苦半天的作品一口吞掉後,竟然朗聲給我背了一段古文,這簡直是對中文系高材生出生的我莫大的侮辱,我差點就準備寫首詩詞鄙視他一番,但看在這家夥辛苦半天且功夫很叼之後才隐忍着不跟他計較。喝茶都能喝出這麽多道道來,這家夥真是下午五六點鍾的太陽,怎麽可能隻比我大兩歲!“對了,鐵哥,你說徐伯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我怎麽總是感覺神神秘秘的!自打我回家之後隻見他笑,甚至都沒聽他說過一句話啊,父親說他是袁天罡的地魂,真的假的,他該不是啞巴吧?”我突然想起關于徐伯的時候,我雖然知道了一些,但貌似不但沒有解開我的好奇反而讓我更加好奇了,這個看似得了很嚴重的“白癜風患者”到底有何特别之處,難道比我這判官之後和鐵衣的鬼捕後人還拽?

鐵衣沉思了片刻:“徐伯什麽時候會醒,說不準,也許一秒,也許一年,沒有什麽規律。基本是自然醒的樣子,自我父親入陰間就職,我業成回到崔家後,徐伯就在這裏了,經常是深眠狀态,這麽多年過去了,其實算起來也沒有見過多少次醒着的徐伯。”

看來這使者還真是個清閑差事,徐伯的行徑簡直太*了,休息的時間比工作的時間多太多了,這行爲讓我十分鄙視。

鐵衣一邊說着話,一邊倒騰着茶道,看起來這流程極爲複雜,真搞不明白,如此費時費力的行爲究竟有何意義?

“以茶煉心,以道修性。”這鐵疙瘩丢下一句佛偈似的話。

這回到陽間轉眼都過去十多天了,徐伯完全沒有清醒的迹象,他不動,我便不能動,祖宗說過解開萬魂詛咒之事要聽這家夥的。

每天無所事事也很無聊。這徐伯就跟個僵屍一樣戳在父親身後,舉着那把黑色的紙傘,總讓我感覺鬼氣森森的。雖說知道了原因,但還是心裏不舒服。

每次看到我都想過去搖醒算了。

“提醒一句,雖然徐伯現在看起來深度沉眠,但最好别亂說話,當初我初返崔家,說了句評價膚色的話,直接被剃成了秃子……。”聽到鐵衣的話,我決定還是坐等死等,終歸有醒的時候吧。

“你說徐伯這狀态是個什麽意思?這是在神遊,還是冬眠,還是修煉,還是在走陰啊?

鐵衣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好像完全沒有好奇的意思,這家夥真不是個正常人。

“說句話啊?你不是被徐伯咬過也是僵屍吧?”跟鐵塊聊天的感覺還真是郁悶。

“好奇害死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跟鐵衣交流基本就屬于自言自語的狀态,完全沒有互動,十分枯燥無味。

“上次就見過一面,這徐伯醒來的時候是個什麽狀态啊,上一次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很正常啊!”

“他是崔家的使者,清醒的時候很正常,算是個還有些逗比的小老頭,而昏睡的時候則舉着一把黑色的紙傘能走能跳能吃但就是沒意識,像個行屍一樣,晚上遇到的時候也挺恐怖”

看來跟這鐵疙瘩是說不出個三長兩短了,我也沒有興趣和他聊天。

我自言自語的說,“真不知道這白癜風僵屍到底有何能耐,不靠譜。”

看着手裏的蘋果梨平闆,我拿起來又放下,這沒有的時候當寶貝,這有了倒是完全沒感覺了,捧在手裏,對着屏幕發呆,不知道該幹什麽。

看着鐵衣還在研究着那所謂的茶藝,我搖了搖頭,完全沒有觀賞性,不就一口茶水,何必如此費力。

“喂,鐵疙瘩,你爲什麽喜歡這老人才喜歡的東西啊?要不陪我去崔氏總部轉轉,看看小老妹兒?”對于家族企業我基本就是個遊手好閑的富二代角色,雖然聽起來挺别扭,不過這優越感确實舒坦。

“你知道鬼捕最基本的素質是什麽嗎?”這家夥不經意的冒出這麽一句,深沉的裝逼。好像這茶藝跟鐵衣的本職工作有很大關系似的,這藉口都不過腦子。

我想了想說,“鬼捕,鬼捕,不就是腰好腿腳好,身手快,肌肉大嘛。隻要能抓到鬼的就是好鬼捕,有什麽問題?”

“錯,是冷靜。”鐵衣蹦出這三個字後,呆呆的站立着,好像想起了什麽往事一般,手裏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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