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延誤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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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是以後背對着李振,不然以我目前的造型,估計直接能讓這胖子笑的真氣盡失,不戰而亡,真是奇怪祖宗這功夫到底是怎麽想的,這奇葩的技藝還真是相當考驗創意呀!我的本意是想要通過深情對視,施展讀魂術,結果尋覓了半天都沒發現這玩意的瞳仁在哪裏。樂-文-之前還以爲是我看不清楚的緣故,這下才發現,這雖然遠望起來,這家夥在死死盯着我,但仔細一看竟然全部都是眼白,根本就沒有瞳仁,也許這玩意的眼睛本就是這個樣子吧。管他三七二十一,試試再說,于是我死死的将全身的意念都集中在一點,将這一點通過目光投射到這東西的眼白之上。那種熟悉的感覺并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愈漸強勁的吸力牢牢的将我的目光鎖定,思維出現了一陣陣的混亂,接着便眼前一黑,胸口像是被巨型卡車撞擊一般頓時吐出一口血來,鐵衣見狀,趕忙伸手将我護住,這才沒倒栽蔥到地上。

雖然這時候,我沒有昏迷,隐隐約約的有些直覺,這時候耳邊響起一聲明亮的“啪!”的一聲之後,我再次睜開眼睛,視線開始漸漸變得清晰起來,我發現自己倒在地上,右邊臉火辣辣的疼。而鐵衣停在半空中的手讓我好像知道了什麽,還未等我發飙。這家夥最喜歡食人心神,你用讀魂術就相當于在一條惡狗面前擺了一塊肉骨頭!要是把他吸引過來,估計你就算醒來,基本也相當于個嬰兒的智商了。還好你現在有炙血玄武護身,邪物傷不了你的心神。聽着鐵衣的話,我才想起來,祖宗告誡告我這東西沒把握的時候千萬别用,不但讀不到對方的心思,還有可能被反噬,還好我沒把那玩意吸引到我的身體,不然還真是不知道怎麽應對

這時候,身旁的鐵衣說:“當務之急,是先把這針咽惡鬼和小女孩分開,這玩意帶着人質,嚴重影響攻擊力。”我看了看,暫時我是幫不上什麽忙,于是我繼續蹲下對着六子說:“兄弟,剛才我摔倒的時候辛苦你一個人頂着這祭台了啊!”這六子倒也是個灑脫人,“好說,好說,都是兄弟咱就甭客氣了,不過說歸說,我說兄弟這女孩子爲了保持身材不吃餓暈的事情我聽說過也能理解,但你小夥子咋也能餓暈了,看你這衣服褲子也不像是吃不起飯的人啊,再說了看這身闆就跟紙片一樣的。”六子這家夥還真是大言不慚啊,他那身闆在我面前那簡直就是沒發育的孩子呀,我容許别人鄙視我的智商,但絕不允許任何人诽謗我的外形,這玩意是我一生最驕傲的資本!要不是這時刻比較危險,我定然會解開衣服讓這厮見識見識什麽叫做天使面容魔鬼身材!

我跟六子蹲在床闆下面,扮演着桌子腿的角色,因爲六子個子小,我這差不多蹲着都快趕上他站着了,爲了保持平衡,這畫面就轉換成,六子坐在地上用頭頂着床闆,雙手扶着床闆邊緣保持整體平衡,我則趴在地上,将床闆頂在背部,好不容易将整張祭台保持住平穩。

我近距離的看着眼前的針咽餓鬼緩緩的調轉頭來,向着我們蠕動,随着李振的落幡神咒之間,這餓鬼似乎在漸漸的将四肢從英子的身體裏慢慢的抽出,看起來,英子的表情似乎已經遠遠沒有剛才那麽猙獰扭曲了,看來我身後的死胖子倒不是一點作用沒有。

可是我此刻這造型,臉對着針咽餓鬼趴着撅起屁股,背後是李振緊緊貼着祭台做法,這造型總感覺有點不道德的意思,不過事出緊急要沒有什麽講究了,不過這死胖子頓不頓的噴出點火來,不知道是真有作用還是純粹爲了視覺效果裝逼,導緻我的鼻子不時的聞到自己頭發的焦糊味道,讓我内心對自己的形容十分忐忑。

雖然,此刻我與六子扮演的角色畫面不佳,名字不好,但這作用十分關鍵,若不是六子頂着我拖着祭台上的各種法器,這胖子縱然真有幾手也會發揮時常,所以我内心升騰出一股幕後英雄的浩然正氣。

所以,我不自禁的又将屁股擡高了幾分。這時候,六子對着我喊道:“崔哥,你低點,低點啊,你這太高了我夠不着。”

我看着對面努力挺着保持高度的六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第一次幹桌子腿,經驗不夠,下次肯定就好多了!”

六子這孩子畢竟年輕,我這幽默這小子完全看不出來“下次,還有下次,打死我都不來了,本來想蹭一頓烤雞,誰知道這烤雞沒蹭着,把自己蹭成桌子腿了,一會完事了我一定好好吃一頓補一補。我還在發育,怎麽能挨餓幹重活!”

我看着六子問:“兄弟,還在發育啊,你多大年紀了,看起來孩兒面啊!”

六子鄙夷的看着我,像是嘲笑我眼力很水的感覺,說道:“啥眼光了,啥叫看起來孩兒面啊,我本來就是孩兒啊,看我的高度就知道我還沒有發育。”

我琢磨着有點道理,邊點頭邊問道:“也是,你多大了!”

六子大言不慚的說“我才20啊,這說不定以後長的比你高一個頭我都不滿意,我的标準是189,我就喜歡高個子大長腿。”

一聽六子的話,我差點失去平衡導緻胖子前功盡棄,一邊跟胖子道歉,一邊不置可否的看着對面的六子,心裏想到:“尼瑪,這也忒兒扯了,都20了還長個毛啊,還189我勒個去的。”

但是爲了不打擊這六子的信心,我違心的說“嗯,有道理,加油長多吃點,始終保持長個的信仰,沒有問題。”

誰知道,這家夥完全一副我說了一句廢話,似乎這是鐵定的事實一般,完全體會不到我的忍辱負重與用心良苦,“不用加油,沒有問題,一會完事了好好吃一頓補補。”

我感慨着,這李振周圍的人爲毛都如此好吃,這胖子好吃我勉強可以理解,可這瘦成六子這樣的也反複說吃,真是讓我迷惑。

“希望,咱們一會能活着出去。”我自言自語的說,按照剛剛鐵衣跟李振的說法,這一關确實不好闖,生死不知啊!

六子一聽,完全一副事外之人的感覺:“不是吧,有這麽嚴重,爲啥我啥都看不見啊,不過沒關系,别看我師兄嘻嘻哈哈的這麽平易近人,可這本事是我們師兄弟裏最牛逼的,我師兄可是忘楛師尊的弟子,我忘楛師尊一生隻有兩個弟子,多牛掰。按照輩分,李振師兄比掌教還高,所以他幹什麽都沒人管!”

聽着六子的話,再想想我身後那死胖子,完全不敢相信這小子說的是真的,“現在真的很嚴重”,說話間我向前努力努嘴。

剛才一直沒注意,我耳邊晃蕩晃蕩的響聲,原來是護在我身邊的鐵衣的青銅承影所發出的,估摸着僵持這麽久之後,大戰一觸即發,我知道,鐵衣此次未曾動手的原因是因爲擔心英子的安危,如果輕舉妄動,這針咽餓鬼急了,這女孩兒就危險了。

我們在等,等着這針咽餓鬼的身體完全和英子分離後,便是生死關頭了。對鐵衣來說,這家夥是參觀過十八重地獄的主兒,這角色對他而言恐懼是完全談不上,所以有他在,我并沒有多麽緊張,隻是第一次遭遇這種情況,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

我當前的即戰力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摳捏拽撓這種《十二字真言》上的招式,但對于眼前這有了實體的針咽餓鬼來說,我當真是一點信心都沒有,畢竟按照祖宗的話,我的招式是針對沒有實體的冤魂。

我們隻能暫時這樣僵持着,尋找合适的機會。

整個房間,除去呼哧呼哧喘氣的聲音之外,感覺非常靜谧,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那也是肯定聽不見的!

有種大戰即将來臨前的感覺,驚悚着透着一股向往,擔憂中夾雜着一絲興奮。可能是獵奇心裏在作祟。我不追求刺激,但也不排斥刺激。

爲了防止我剛剛生出的一絲困意,導緻我在站前睡着,錯過這麽經典的一幕,我便對着對面的六子悄聲說道:“你看見小女孩的頭頂有什麽了嘛?就那一團灰灰的東西!”

六子眯着眼睛使勁的看了看說,“雖說我有點近視吧,但這麽近距離當然能看清呗,頭發!”這小子一句話,雷的我香酥可口的,心裏念叨着,近視你爲毛不帶眼鏡啊,要是你小子能看見這隻鬼,我們兩個還能交流交流見鬼心得啥的,俗話說,這無知無畏,不見不怕,這六子看不見針咽餓鬼,所以并沒有什麽感覺,而我則一眼就瞅見對面那玩意兒了,這想鎮定也定不下來呀!

我兩老老實實的蹲在地上當着人體桌子腿,這造型至今想起我讀想暴揍這胖子一頓。話不多說,在而此刻的胖子在我頭頂擺着一堆瓶瓶罐罐,胖子碗筷之類的玩意兒,感覺這不是法壇而是大廚的案闆,雖然看不清到底有些什麽,但這分量還着實不輕。

既然這小子看不見對面的餓鬼,我估摸着待會這餓鬼的實體出現之後,這小子會吓得屁滾尿流的,我好歹是陽世陰差也見過不少鬼,現在的話,我是慢慢一點一滴的看這鬼凝出實體,早有了心理準備,而這六子看見的時候,直接就是最後的成品,想想都十分刺激。

“六子,那落幡神咒是什麽東西,那畫面效果十分不錯啊!”我繼續着我的消除睡意爲主要目的的聊天。

六子一聽我的話,頓時變身像是大學教授一般對着我說,“此幡爲正氣所凝,有有形而無型,通過對道法的修爲,靠存想和氣法以符咒加持所生出,這東西,當今也沒有幾個人能使出,今天你算是走運了,我師兄剛開場就用這麽猛的招式,估計很快就能完事。”

聽着六子的話,我完全表示不懂得,好奇的問,“這東西有什麽作用啊!”

六子鄙夷的說,“清場啊,落幡神咒是一個禁令性質的的道法,也就是将這個房間用落幡封鎖了起來,就算你看見的那東西再牛,也休想掏出這件屋子,如果是鬼附身的話,這落幡神咒可以讓整個空間充斥着正氣,導緻俯身的惡鬼焦躁然後從附主的身體内離開。”

聽着六子的話,我點了點頭,看着四周淩空出現的那些綻光道幡,心想着這東西還比較對口,頓時對胖子李振的鄙視之感有少了幾分,漸漸有了些道家高手的風采,或許我們想要找的謝天師兄真是這家夥也說不定,若是此事順利完成的話,那就徹底确定目标了,真還是假,就看這死胖子的表現了!

這個時候,我估摸着是那落幡神咒發揮效用了,身後的胖子不時的發出“呔”的一聲爆喝,時不時的甩出一兩張黃色符紙,随着李振的發揮,那灰蒙蒙的大頭細脖子鬼的身體已經從英子的體内抽出了大半。

我赫然看見這餓鬼的四肢竟然纖細的像個小孩子一般,好像這身體的中心不在軀幹而在那個碩大的頭顱之上,最醒目的自然是那張密密生長着細銳牙齒的大嘴,我有種不敢直視的意思,感覺胃裏翻滾。

我看着六子說,“那這落幡神咒還真是挺牛的。”

六子得意的說,“那是自然,這落幡神咒不僅能控制整個空間充斥浩然正氣,讓鬼躁動離開俯身之人,還能将被俯身之人,常見的有外感六淫:風,寒,暑,濕,燥,火.七情,痰,飲,瘀血等弱處增強,逼出邪氣,讓附身餓鬼離開後不至于體虛斃命,專治鬼附身!”

六子越說我越是感覺心裏那種緊張好像不見了,有個道士和鬼捕見鬼都不愁了。

身處這僵持的時間裏,實在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因爲都在靜靜等着通過落幡神咒的加持之下,這針咽餓鬼漸漸的從英子的身體中剝離,所以這一段大戰前的寂靜,黎明前的黑暗是十分難熬的,鐵衣是慢性子我不行,渾身難受。

在這空擋,我琢磨着要不掏出手機來拍個照,不知道我現在看見的餓鬼造型是不是已經開始出現真身的樣子,錄下這一段鬼現身的畫面說不定會火的不成體統。再不濟,若不是拍不到,我趴着玩玩遊戲看個電影讀讀書什麽的,來句容之前我手機所有内存都被我下滿了書和電影以備不時之需,現在想想自己未蔔先知的舉動,忍不住誇贊了自己幾句。

誰知道手剛進口袋便摸到了鐵衣給我的一瓶嬰兒淚。心想以自己目前的戰鬥力來說,不需要這東西差不多都能看見鬼了,這東西基本不需要,剛想接着拿手機的時候,對面盤腿坐着用頭頂着祭台的六子打了一個蕩氣回腸的哈欠,看見這家夥昏昏欲睡的造型,心想這不小心睡着的話,太危險了。

我頓時計上心來,便要跟這小道士開個玩笑。

我用手碰了碰六子,這差點睡着的家夥一驚,差點将祭台晃到,李振罵罵咧咧的喊道:“動個毛啊,祭台毀滅了,今兒個咱都葬在這了。”

我和李振好不容易穩住祭台,六子滿臉通紅的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春困秋乏夏打盹,加上我還在發育,不小心差點睡着了!”

我看着這小子還在念念不忘發育長個的事情,也懶得責備他了。馬後炮是一件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再說剛才那一下子也有部分是因爲我的原因,我不拍那一下子也不會如此。

想到這裏,我掏出口袋裏的嬰兒初淚,遞給六子說道,“沒事,沒事,六子道長,我這有一瓶最新的眼藥水,明目清神效果十分好,還能夠促進眼部的發育,看我眼睛這麽大還是雙眼皮,就是因爲這東西的緣故。”我忽悠的連自己都差點笑出來。

六子從頭頂挪下右手,拿着小瓶子,翻來覆去的看。然後好奇的問道:

“我靠,怎麽連包裝和生産日期都沒有,不會是盜版的吧,眼睛這地方可是重要啊,雖然我眼前是小點,可抹上這山寨貨的話,萬一成了瞎子可咋整,總不能擺個地攤摸骨算命吧?”

還别說,這小子還有點警覺意識,懂得倒是不少,我繼續着我的忽悠*。

真正的高檔貨,一般都是政府大員和富豪用的,一瓶這個價值十幾萬你知道不,再說了道長你這眼睛怎麽能說不大哪?簡直是小的離譜嘛。你瞅瞅我,看看鐵衣,李振就算了,你那還叫眼睛嗎?我這沒有包裝的瓶子,才是真二八經的行貨,之所以沒有包裝就是爲了防止盜版山寨!”

六子一邊說着有道理,一邊看着我的眼睛,然後果斷的按照我說的方法将嬰兒淚抹在了眼皮上面,估計是迫切的想要眼睛發育成我這樣,所以着實摩了不少,聽鐵衣說這東西不好找,倒是讓我十分心痛。

結果,我萬萬沒有想到!

六子這貨剛擦上眼淚之後,閉着眼睛舒服的哼哼唧唧的,結果剛剛一睜眼,看了看前面正在從英子身上抽下身體的針咽餓鬼之後,眼睛瞪着老大好像真的發育了一樣,看看我,看看針咽餓鬼,再看看我,再看看針咽餓鬼,啊哦的叫喚了一聲之後就暈過去了。

這突發的狀況讓我十分震驚,想起剛剛胖子李振的話,祭台在人在,祭台倒人亡的話,我憑着老命,将身體挪動到台子的中央,雖然祭台輕微晃動了一下,但好在我還是保住了祭台沒有垮塌,吓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怎麽了,不是說了别亂動嗎?我在畫符,你瞅着畫成啥玩意了,不許動了啊!當個桌子腿都當不好!真不能動了,馬上就開戰了!”說話間我便看見李振扔下一個黃色紙團,估摸着就是那張畫廢了的符紙。

我一邊答着李振的話“沒問題,腿麻了剛才,沒事,你繼續,趕緊的麻溜的發揮搞定完事!”

這個時候,随着六子小道士的昏阙,整個床闆的重量加在我的身上,若是光床闆的話問題還不大,可這胖子像是開鍋做飯一般在床闆上放了零零碎碎的許多物件,竟然還有一個倒滿了水的銅制水盆,讓我感覺腰部上像是頂着一座小山似的。

更離譜的是,那個死胖子還不時的重重拍打床闆,估摸着我這腰椎間盤突出是肯定的了,六子倒是舒舒服服的昏阙了,早知道我應該先把自己拍暈了,等醒來的時候剛好完事多好,都怪剛才自己一時沖動,導緻智商失手。

我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千不該,萬不該,讓六子見鬼啊,誰能想到這修道之人的抗擊打能力竟然如此之低下不堪啊,貌似這修煉之人抗擊打能力竟然比之前的我還水,在地府的時候我雖然很多次暈眩但都沒真正暈倒,而這小子竟然以慢動作的造型,護住頭部,像是睡覺一樣躺在了地上,我很懷疑這貨到底是真的暈了還是裝暈。

我想着慢慢挪過去,掐人中,将這小子喚醒,我一個人實在堅持不了多久,可是這腰背的分量實在太重了,又擔心不小心導緻垮塌了祭台,我思來想去,咬咬牙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我無奈的脫下了鞋子,深深憋着一口氣,将腳伸了過去。

我這是要幹什麽?

其實,這還的從大學說起,住過宿舍的人都知道,哪裏都好,最發愁的就是睡覺,遇上幾個玩鬧打電話玩遊戲之類的硬茬的話,這睡覺是十分痛苦的。我天生便是汗腳,所以腳洗的也勤,有一天晚上自習回宿舍完了,懶得洗漱,直接脫下鞋子睡覺,我一脫鞋宿舍的人都崩潰了,被熏出宿舍,打死也不進來,都跑帶其他宿舍睡了一宿。

自那以後,憑着汗腳的絕技,我便成了宿舍的霸主,誰敢得罪我便直接脫鞋子。

所以,此刻我看着昏阙的六子,心裏默默念了一句兄弟對不住了!

當我的腳伸過去在六子鼻子下面的時候,停頓五秒之後,六子果斷的醒來,雖然伴着一聲聲幹嘔,我快速的收回了腿,沒事人一樣的看着戰局。

“我去,我也看見了,太刺激了!”這家夥完全是一副看動作大片的造型,感覺十分刺激光榮一般,我看這家夥情緒穩定了一些趕緊說道,快快撐着祭台,我不行了,再不搭幫手,今天咱們就被對面那玩意整死了。

六子這才發現自己在地上趴着,迅速起身回到祭台下面,看着我好奇的說“哎呀,我記得我剛剛一直當着桌子腿兒,怎麽躺在地上了,咋回事啊?”

我趁着六子迷糊的時候趕緊穿好鞋子,裝出一副正義淩然的樣子,看着六子說道:“沒什麽,就是春困秋乏夏打盹加上你長身體的緣故,所以你剛才睡着了,我看你幸苦就讓你睡了一會,我自己個兒盯着,直到你睡醒!”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雙頰滾滾發燙,情難自禁。

六子趕緊的看着我說,“好兄弟,這輩子我六子最好的兄弟就是我大師兄李振,沒成想我們剛剛認識你就如此待我,真是感動死我了,我這第二好兄弟的位置就是你的了,以後你的事就是你的事,我的事就是你的事!”聽到這裏,我感覺不對勁。

“啥玩意,你再說一遍?你的事都是我的事,我的事還是我的事?”我看着六子問道。

六子尴尬的說,“口誤,口誤,不管怎麽說,你把我感動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好兄弟了!”說這話的時候,六子眼睛都紅了,讓我十分尴尬窘迫,但這事情真相又不能說,總不能跟這正激動的六子說,是我剛剛給他擦了嬰兒淚,讓他見鬼後吓暈了,吓暈之後我又用汗腳把他熏醒了?

我要真這麽說了,我估摸着這小道士定然是會跟我玩命的,就當作是個善意的謊言吧。在說了歸根到底也算是爲了我們好,而這我們之中自然包括着六子,想到這裏我頓時就釋然了,點了點頭,傲嬌的看着六子小道士說道:“嗯,咱們都是同患難的好兄弟。”

六子騰出右手擦了擦眼淚,估計這孩子真是感動的哭了。擦完淚水,六子問了我一句,“崔大哥,我在你心目中排第幾啊?”我使勁想了想這小子剛才跟我說我是第幾來着,第二還是第三?剛才真沒注意這句話。

我就嘗試着說“第三……?”六子皺着眉頭看着我說:“崔大哥你在我心裏是第二呀!”聽到這裏,我趕緊接着說,“六子跟你開玩笑的,第三是不可能的,當然也是第二了。”一聽我的話,六子立刻破涕爲笑了,看着這單純簡單的表情,我倒是真有點喜歡這小子了。

我看着六子問道,“六子我叫崔銘,年紀比你大七歲,你叫我崔哥就行,你全名叫什麽?”

六子頓時傷感的說,“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的全名叫什麽,據說我出生之後便被丢在了茅山腳下,是我師父收留了我,我是在茅山長大的”。

紫薇道印

一聽六子的身世比自己還慘,我的良心拿着皮鞭給了我兩下,便開始有些後悔捉弄這小子了,

正在這個時候,“鐵衣兄弟,這針咽餓鬼快要從英子姑娘身上完全剝離了,今兒個是生是死就要知分曉了。”說到這裏,胖子開始裝逼大笑,貌似非常豪邁,但結果确實大笑前準備嚴重不足而劇烈咳嗽起來。

裝逼不暢,這胖子看見我再盯着他很尴尬的笑了笑,拿起桌子上倒着剩下的米酒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

爲了看個方便我趴在床闆下面以一個高難度的姿勢回過頭來看着身後的胖子,但見床闆祭台上面擺放着水果、米酒、香燭等祭物,三炷清香,焚香渺渺,周圍還擺着還有筆墨、朱砂、黃紙等許多零碎物件,陣勢排場十分恢宏。

實話實說,對于道家書法我是個标準的門外漢,完全不懂,看着六子閑着也是閑着,又怕他一會不小心再睡着了,我便對着六子努努嘴,“嘿,你師兄現在在幹嘛,是不是準備鬼畫符,哦不,畫符啊?”

六子努力抻着頭看了看說,“應該是吧,這道家符咒主要有筆咒、水咒、硯咒、墨咒、朱砂咒幾種,剛剛我師兄念的便是祝告天地的祈詞,應該會用朱砂咒。”

聽了六子道士的話,我看着這小子說,“你知道的還挺多啊,專業知識掌握的不錯啊!”

六子則非常失落的說,“唉,我在茅山已經快20年的時間了,就算再笨也知道這些,你是在諷刺我嗎?算了,想想也是,雖然很多知識我的背誦最好的可用起來是最差的,不像是我師兄,完全對着沒有興趣,卻是我們師兄弟之中道法最好的,那時候師尊要将掌教位置傳給他,結果他以死威脅這才作罷,我要是有我師兄的十分之一就好了!”看着六子崇拜的眼神,我再瞅瞅祭台那一側的李振,心裏想道,六子說的和眼前這胖子是一個人嗎?真是一個人嗎?怎麽如此不搭啊?

這個時候,我再看向胖子,這貨竟然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正緊的樣子,就連那張碩大的臉都好像正義了許多,這個時候的李振嘴裏在快速的念叨着什麽,不再像是剛剛那般叫喚,生怕不知道自己會念咒的感覺,而是嘴唇快速的動着卻并沒有聲音發出的默念。

一邊念着,李振右手手持朱砂筆,左手淩空,好像是在捏着什麽手訣的樣子,我回頭看看六子準備求解。誰知道這家夥還沉浸在自己剛剛營造的傷感氛圍之中無法自拔,我用腳碰了碰他,他才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我努努嘴,表示對李振此刻動作的好奇。

六子盯着看了一會說,“我師兄現在用的是紫微印,紫薇印也叫伏邪印,左手小指橫過四指背與大指相勾,掐四指第三節;中指掐掌心橫紋,二指四指伸直。這個印法很難使出,因爲變化幾多,不像是尋常手印使出便完事了,估計是因爲現在的情況特殊,一邊要控制主就快脫離宿主的那隻鬼,另一邊還要保護那個女孩,所以這是一印兩用,很難練的,師兄真是我偶像。”

說到這裏六子似乎又陷到對自己的哀傷和對那死胖子的崇拜之中,這複雜糾結的表情讓我打了一個寒顫。

我表示疑問的看着六子說,“這東西真有這麽複雜?好像很簡單的樣子啊,對了,這手訣、手印、符咒什麽的東西,是不是記住動作就會用啊,會不會像是段譽的六脈神劍那樣失靈時不靈啊?”

六子一副非常鄙視我的表情,“有那麽簡單還修煉個屁啊!”

我假裝生氣的看着六子說道,“怎麽跟二哥說話哪,剛剛煽完情現在不認賬了啊!剛才說的都不算,都不算,哥哥我這不是不知道才問的啊!”

六子一看我生氣也着急了,像個孩子一樣趕緊與我道歉,“對不起啊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那我就給你說道說道。”

聽見六子将要解開我的好奇,我便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剛剛的高難度動作讓我全身都快麻木了。調整好之後,我示意六子開始吧。六子點了點頭說:“

“道家的自身修行稱爲道術,包括内丹,外丹,服食,房中等内容。道教的宗教活動包括道教經法、忏法、齋、醮、符咒、禁咒、隐遁、乘跷、驅邪、伏魔、降妖、消災、祈禳、房中術、神仙術、辟谷等。

這道家之術不管什麽道法,如何動作,歸根到底都是内丹催生而出的,這修道的過程便是體生内丹的過程,尋常人若無内丹,這招式就算再标準也是沒有任何效果的。”

聽着六子的話,我好奇的問:“内丹是什麽東西?是不是藥丸啊?

六子這次倒是沒有鄙視我,而是直接開口說道:“外丹是指燒煉丹砂鉛汞等礦物以及藥物,制作能夠使人長生不老的丹丸。這東西看起來不厲害,不能裝逼,而且很難練成,就算成功也有違規例會遭到懲罰,所以現在幾乎沒有人練了。

現在我們修煉的都是内丹,内丹則是指通過行氣,導引,呼吸吐納在體内形成一個氣鼎,随着修煉的增強而形成的内力之源,便是内丹。有了這内力之源,便能以各種道術爲出發點施展了,所以尋常人物光是學點招式是沒有任何作用的,最多就是強身健體罷了。”

“哦,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回應道。

這個随着胖子大喝一聲,“丹石鎮兇魔滅鬼崩研書靈符三界通行急急如律令後”,一張黃色符紙被李振右手甩在空中,左手快速的變換着指訣,臨空一指,這符紙便燃燒起來。在落幡圍城的幡牆之内頓顯紫色光芒,像是裝了一個瓦數巨大的燈泡照映出的效果一般。

這一次六子不用我問便自己說了起來,我想這小子還真有眼色,比他這不靠譜的師兄可是強不少。六子說,這便是朱砂咒,紫微印加持在那個叫英子的小姑娘身上,那針咽餓鬼便傷害不到他了,在離開宿主身體的時候,這紫色光芒便會封住英子的三魂七魄。”我聽着六子的話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很久的僵持被李振打破了,隻見這胖子搖着一個鈴铛,另一隻手在空中灑了一把類似粉末的玩意兒,口中念念有詞,估計這東西基本爲了耍帥而沒啥實際用途。

六子早知道到這套流程,而早早憋着氣,此刻面紅耳赤,整張臉憋成猴屁股一般。而我則措手不及,在粉塵的包裹中不住的咳嗽着,要不是此刻重任在頭頂,我一定會暴揍這個廚子道士一頓,随手亂丢垃圾,一點作用沒有。

加上我的地理位置不佳,這灰在空中揚起後盡數落在我身上,六子看着我差點笑的抽過去,這小子早知道不說,害得我一點準備都沒有,我這才看清楚胖子揚起的是一把香灰。

這個時候,李振竟然恬不知恥的對我喊話,“别動,要是祭壇毀了,那鬼脫離了落幡符咒束縛,咱們基本和這小姑娘一樣出不了這屋子了。”聽見後果嚴重,我便沒有再收拾一身的香灰了,自己此刻的造型想都不敢想。

“李振,我剛剛已經在英子身上加持了紫微印封鎖了三魂七魄,使這針咽餓鬼離開英子身體的時候不能夠傷害到她,一會看準時機,待這東西完全抽離之後,你先吸引了這餓鬼的注意力,我先将這孩子救下,我這裏還有幾顆回春清明丸,必須第一時間讓英子喝下,若不然縱然被我們成功救下,這孩子以後也最多就是個植物人了。”

要不是李振這一嗓子我都忘記身前一側的鐵衣了,這家夥站在我前面就像是房間内的家具一般沒有任何動靜,很容易便被忽略了,不過這家夥看來剛剛也沒有逃過李振的毒手,這後腦勺上全是香灰,看到這裏,我頓時釋然了,這家夥比我挨的還多。

鐵衣沒有回頭,直視着對面的針咽餓鬼,手中的青銅承影在紫光映照之下發出一種詭異的光芒。

鐵衣回答到:“好,我一定盡全力配合你。”

而我對面的六子聽着胖子跟鐵衣的對話,張着嘴巴合不上,我好奇的說“六子你怎麽了,怎麽這幅表情啊?”

六子很激動的說,“你聽到我師兄剛剛說什麽沒有,回春清明丸啊!你聽到沒有啊!”

我點了點頭,很詫異的問“是啊,你師兄是說了這東西啊,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至于這麽激動嗎?”我對六子的狀況表示嚴重的不理解。

六子則繼續激動的說“這回春清明丸是我忘楛師尊所修煉的,這東西算是寶貝中的寶貝了,據說有起死回生之效果,當年句容一個大商人出天價想要買我師尊一粒,我師尊說這東西是爲了救命而不是養生,無必要則天價不賣,若有需無償贈送!學道之人吃一粒能非常快速的幫助内丹的形成,我求了我師兄很久了他都不給我,說是等他自己煉成了才給。”

聽着六子的話,我再看看李振,這六子的樣子應該是真的,要不真是比影帝還演技好了,難道我看見的李振跟真實的李振是完全不同的嗎?到底是個怎麽情況?這個外形猥瑣的胖子竟然能幹出這種助人爲樂的事情,我對這胖子現在十分好奇!

“别叨叨了,哪裏來那麽多疑問,也不看看現在是個什麽形勢,好好撐着祭台,别走神了,能活能活着出去就看這幾分鍾了!”,說話間這死胖子竟然朝着我屁股踹了一腳,因爲重任在腰,我也動彈不得,心念完事之後再找這老小子算賬,尼瑪差點踹出來幾個屁。

可能這李振的紫薇印真是激怒了對面的那隻針咽餓鬼,這東西竟然加快了從英子身體剝離的節奏,目前隻剩下雙臂的手部還在英子體内。

而此刻蜷縮在牆角的英子表情已經沒有那麽痛苦了,已經不再拿着那隻雞腿朝着嘴裏塞,不過嘴角的血迹依舊在一滴滴的滴落,落在地上的肉塊肉屑和碎骨頭中,閉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昏死過去了,還是李振這紫薇印的效果。

這個時候,鐵衣手中的青銅承影開始随着漸漸剝離的針咽餓鬼而有了反應,劍身震動頻率明顯加快,劍尖朝着針咽餓鬼的方向,綻放着青色光芒,似乎随時要脫手飛出的樣子。

随着那隻針咽餓鬼從英子身體的剝離,這身形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已經不再像是剛剛那麽霧蒙蒙的了。

六子道士張開一張大嘴看着緩緩移動的針咽餓鬼,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李振,激動的說不出話了,這造型我完全看不出是因爲見到這麽牛逼的鬼而過分激動,還是見到這醜惡的形态而驚恐,總之六子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我能夠很清晰的看到這玩意兒慢慢将已探入英子體内的觸手緩緩抽出,胳膊細的像是我在某網上見過的那個讓很多人看到後流下同情眼淚的難民兒童,如同兩隻棍子而不像是手,纖細的胳膊上布滿了如靜脈曲張一樣的類似經脈的玩意,密密麻麻麻鼓鼓囊囊的,十分惡心。

随着咯噔一聲,這針咽餓鬼終于從英子體内抽出,徑直落在了英子旁邊的空地上,而英子則輕輕的呻吟了一下後徹底昏了過去。

這時候我算是完全看見了對面的這隻臭名昭著的針咽餓鬼。

碩大的頭顱,透明的頭皮像是透明的一般,甚至能看清腦袋裏亂七八糟的肉塊之類的東西,各種顔色皆有,像是觀摩解剖後屍體的感覺,令人作嘔。腦袋占據了身體的大部分,軀幹像是個一兩歲的頑童一般大小,四肢細短,但手腳碩大,像是有璞一般,這玩意簡直不能叫手與腳了,而是爪子。

可能是我潛意識裏總覺得這鬼應該都是人而來的,忘記了這東西本就是獸體的鬼獸身份。

這東西先是直立着靠在牆角,此刻像是一隻猛獸趴在地上,

手臂腿部上面密布着經脈一樣的東西,肚子上都是密密的灰色鱗片,尤其是兩個前抓十分碩大,感覺就是一個嬰兒長了一對巨人的手一般,尖銳的爪子,便是看着就有一種深深的惡心與恐懼。就在我努力憋着嘔吐*的時候,對面的六子道士已經開始了。

這簡直就快把腸子心肝脾肺腎都吐出來了,而我努力憋着的嘔吐*也終于在這一刻失手,像是咳嗽會傳染一般,我也是第一次嘔吐也能傳染,我看着吐了一地零碎的六子道士,我也開始嘔吐起來,我們這兩隻桌子腿同時嘔吐,頓時導緻祭台開始晃動。

胖子一人給我了我們一腳,“看不下去逼着眼睛看别的地方這時候吐個毛線啊,米酒差點灑了,到底能不能愉快的捉鬼了?”

說完此話,李振大喝一聲鐵衣。

鐵衣動了,準确的說是,鐵衣手裏的青銅承影動了。伴着一道青色的光芒,一道亮堂的劍影穿透空間的紫光裏傳出了一陣破口之聲,向着針咽餓鬼便飛刺過去。

胖子李振喊了一句“好劍法,豐都鬼捕的飛劍果然名不虛傳。”

而六子則直愣愣的看着鐵衣的飛劍而忘記了嘔吐,這六子道士一停下來嘔吐,我也沒有嘔吐的*了,看着我們兩在地上吐下的一堆零碎,我挪動了挪動身體,選了點稍微幹淨味道沒有那麽沖的地方繼續扮演着椅子腿的角色,因爲見過鐵衣的青銅承影的霸道,所以此刻雖然驚訝倒也沒有那麽震撼。

六子騰出左手擦了擦嘴角的一根面條,看着我說道,“你兄弟使的是飛劍嗎?”

我沾着鐵疙瘩的光很傲嬌的點了點頭,裝逼的說道,“雕蟲小技,讓兄弟見笑了啊,這東西沒什麽技術難度……。”

六子瞬間用剛剛看着李振那般崇拜的眼光看着我:“不是吧,這麽牛掰的功夫也算是雕蟲小技,看來二哥哥你也是傳說中的高手,神一般的人物啊!”

還别說,雖然我從骨子裏就非常鄙視那些吹噓拍馬屁的人,可這作爲被拍的對象,這體會經驗還不豐富,所以面對六子道士的馬屁我則全盤接受,感覺十分舒坦。

可這年輕人就是年輕人,緊接着六子又問了我一個爆汗的問題,“二哥哥你既然這麽霸道,爲什麽不去一線,跟我在這幹桌子腿的活,這多浪費人才啊!”

我看着這小子尴尬的不知道怎麽回到,于是調轉視線,沒有看六子道士而是說道:“快看。”

就在這個時候,随着鐵衣的青銅承影出手的刹那,胖子李振也動了,别看這小子身形肥碩,竟然硬生生的從祭台的背後越過祭台而跳到了我們面前,我眼前頓時被他肥碩的屁股所遮擋,我下意識的想要撥開這屁股,剛伸出的右手還沒有碰到李振,這老小子就向前一躍。

話說這幾步遠的地方,這胖子竟然來了一個前滾翻,一個側滾翻,這動作讓我十分好奇,這麽近的距離,一步就跨過去了,爲毛要連着兩個翻滾?

我看了看六子道士,這小子也十分詫異的說,“師兄,你直接跑過去不就行了,爲啥要前滾翻加側滾翻啊?”

這胖子事急不忘裝逼,一邊翻着一邊喊道:“我擦,你小子不是喜歡看電影嗎?你見過哪個男主救人的時候是直接走過去的,那尼瑪也太水了吧,師兄我這不是爲了畫面比較和諧啊!”

我被這死胖子的話雷的渾身滾燙,尼瑪我還以爲這也是鐵衣說的什麽罡步什麽步法之類的功夫,原來純粹是爲了裝逼,這小子竟然能幹出生死關頭裝逼的事情簡直禽獸不如啊。我估摸着,這一幕對面的那隻針咽餓鬼沒有動作,也許也是被雷傻了的緣故。

也許,這老小子這動作是爲了轉移那鬼的注意力也說不準,真尼瑪是高人,我發自内心的感慨着。

就在李振快要靠近英子的時候,我赫然發現鐵衣的青銅承影此刻竟然懸在那隻針咽餓鬼的面前而突然停止了下來,雖然劍神震顫的頻率非常之快甚至發出了嗡嗡嗡嗡的聲響,可就是不能在向前進展分毫。

鐵衣在我旁邊喊了一句,“鬼獸結界!這針咽餓鬼竟然能凝結出鬼獸結界。”

我看這眼前這靜止的一幕,躬身對着鐵衣的大腿問道:“鬼獸結界是什麽。”

“類似鬼隐的一種防禦。像是針咽餓鬼這種級别的東西修煉到一定程度可以将吸取在體内的陰氣激發出來凝聚在身體周圍的氣場!”鐵衣嚴肅的說道。

随着鐵衣的話,我想起了在漾泉靠山屯礦的時候我們躲在鬼隐中的那一幕,隻是我們那個時候鬼隐是幽綠色的,而此刻凝聚在那針咽餓鬼前的則是淡黑色的薄薄的一層氣場。

不過雖然此刻僵持其中,倒是給李振赢得了救下英子的機會,李振抱着英子剛準備繼續側滾翻加前滾翻的時候,我着急的喊道:“大神,您老就别裝逼了,我們都很崇拜你,懷裏抱着人哪,别磨蹭了趕緊麻溜的向前跑啊,奔跑吧道長!”

李振想了想估計默認了我說的話,直接抱着英子撒腿就跑,這小短腿擺動的頻率像是電扇一般十分迅疾,讓我歎爲觀止。

看見李振搶下了英子後,鐵衣嘴裏開始念叨着什麽口訣,這青銅承影便綻出一道青光返回到鐵衣手中,胖子李振将英子輕輕放在祭台之後,再次站到我屁股後面,手裏赫然多了一把劍,一把木劍,一把這胖子拿着去參加廚神大賽砍瓜切菜的桃木劍。

順着有限的視角,我看到胖子在跳着如同秧歌之類的被鐵衣換做五形罡步之類的東西,手中的那柄菜刀桃木劍也散發出淡淡的白光,我忐忑的心才漸漸舒緩了一些,長長呼出一口氣,心想這鬼斷然是擋不住這兩人的聯袂攻擊的。

不知道這針咽餓鬼是不是因爲剛剛爲了抵禦這鐵衣的承影飛劍攻擊而用力過猛,此刻竟然張開那張血盆大口,古拉古拉的吐出了許都墨汁一樣的口水,還别說這東西過久從未刷過牙,這流淌出的黑色嘔吐物散發出的惡臭,就算我臭名昭著的汗腳遇到都會汗顔的不好意思說自己臭了。

誰知道這黑色的水狀東西竟然慢慢的升騰起來,導緻空間的中紫薇之色竟然沾染了一層淡淡的黑色,而這剛剛像是迎風舞動的落幡此刻抖動的幅度也明顯小了很多,看這樣子這針咽餓鬼也是準備攻擊了。

随着這淡淡的黑色氣體漸漸的彌漫在整個空間,這紫薇道印所營造的出的紫色光芒似乎在漸漸褪去,我對着身後的李振喊道:“我說胖子,剛才見你鼓搗了半天了,趕緊出手啊,你沒看見對面那鬼馬上就要殺過來了?你看激動的都嘔吐黑水了,那是什麽玩意兒啊。”

胖子則直接回了我一句,“不知道,沒看見我在想辦法啊!”

趁着這針咽餓鬼吐出黑色惡臭墨汁一般的東西時,我看見鐵衣的手裏突然多了點點銀光,果然是七星鎖魂針。但見随着鐵衣的右手一揮,竟然将這七根銀針插在了自己的額前中央位置,嘴裏快速的念叨着不像是人話而是鬼語的東西。

随着鐵衣甩出的右手,鐵衣額前的沾着血的銀針便齊刷刷的射向了剛剛那隻針咽餓鬼所營造出的鬼獸結界,而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站着鐵衣額血的七根銀針并未像之前青銅承影那般被隔離開來,而是随着轟的一聲,像是什麽東西爆炸開來的感覺,頓時整個空間都爲之一振。

我在一看,七根銀針在解除到鬼獸結界的時候,竟然帶着一抹淡淡的紅光,直接将那結界擊毀了,同時鐵衣的七根鎖魂針也消失不見了。

胖子李振在我背後大喊了一聲,“我擦,鐵兄弟你還是童男啊?我都忘記了童男最純粹的那滴血可以消除鬼物的結界。”

我直接罵道,“真是個飯桶,要你有啥用啊!現在說,馬後炮!”

誰知道,胖子李振沒有說話,而是照着剛剛踹我屁股的位置又來了一下,且說,道士尋常穿個布鞋踹下下就踹一下,誰知道這厮尼瑪穿着一雙尖頭皮鞋,差點一下踹的我屎尿俱來,想到自己目前的造型和處境,我頓時穩住不動了。

鐵衣的這一下顯然是徹底激怒了這針咽餓鬼,那玩意低着頭悠遠的哼哼了一下,然後直接向着鐵衣撲了過去。看這架勢,估計是先要拿鐵疙瘩來開刀。

就在這個時候,我扭頭看着胖子大聲喊道,“你妹的,趕緊出手啊,再不出手我兄弟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讓你立刻到地府報道你信不信啊!”

胖子估摸着要着急了,眼瞅着來不及了,先是甩出一道符紙,還别說看起來輕飄飄的一張尋常黃紙竟然像是離弦之箭一般直射向那針咽餓鬼,鐵衣也使出鬼逐急速的變換身形。

胖子大喊一聲,“鐵衣閃開!小心爆菊,哦不爆炸!”

隻見鐵衣,以青銅承影抵擋了一下那餓鬼的撲勢之後,迅速原地旋轉下蹲,喊了一嗓子“鬼遁”之後,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完全看不見人影了。

我看着李振再看看六子,兩個人都看傻了,我也十分震撼,這鬼遁之術,我以前曾聽鐵衣講起過,在遇到厲鬼時,厲鬼便會在自身的空間中釋放出濃厚的鬼氣,這鬼氣看不見摸不着不香不臭,唯一的體感便是溫度突然的降低,這鬼遁之術便是在這鬼氣之中隐藏身形的辦法。

當時我覺得這玩意說的太誇張了,都是騙小孩子的玩意兒,可這活靈活現的看到之後,我算是服的五體貼地了,剛才忙着圍觀,未曾注意這房間之内的溫度極低,想來這便是鐵衣說的鬼氣彌漫,所以鐵衣才能依托這鬼氣而使出鬼遁之術。

看見這功夫如此牛逼,我當即決定若能活着出去,不管任何辛苦代價我一定要學到這功夫,實在是太牛逼了,這視覺效果十分震撼,畫面像是山寨神話劇那般扯的離譜。

我再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這鐵衣竟然站在我身邊了,吓了我一跳。

我再看看李振,“喂,你剛才不是喊着讓鐵衣閃開啥爆炸還是爆菊的,是個啥情況啊,不是随便喊着吓唬鬼的吧?”

胖子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喊了一句我讓我哭笑不得的話:“我去,我剛才沒看錯吧,你那兄弟哪裏去了,怎麽憑空消失了,是變沒了還是讓鬼吃了?太尼瑪刺激了吧?這是個什麽情況啊!對了,我剛才是準備引爆符紙的,誰曾想你兄弟來了這麽牛掰一下,我光顧着看忘記念咒了。”

我看着這胖子,想我辛辛苦苦任勞任怨的在這以如此猥瑣造型扮演着桌子腿的角色,而這胖厮竟然能幹出甩符紙忘記念咒的事情,我也是醉了,這節奏已經坑爹坑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了。

就在這時候,鐵衣竟然已經站在我身邊了,摸了摸身前的鐵衣腿部,肉感紮實,一看就是肌肉健碩非常。又看見這家夥,我十分激動,忙叫着:“喂,鐵疙瘩,你什麽時候出現的,剛才是個什麽情況啊?你說的鬼遁果真牛掰我,當初你說的時候我還以爲你在裝逼,沒成想你那說法簡直就是謙虛的”。

六子和李振也不約而同的問起了剛剛鐵衣鬼遁的事情。那胖子還無恥的想要拜師鐵衣學習這門功夫,說是有了這玩意發家緻富簡直就是灑灑水放個屁那麽簡單的事情。

鐵衣一邊舉着那一柄青銅承影看着好像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的針咽餓鬼,一邊說道,“這鬼遁之術,其實沒有你們想的那麽玄乎,什麽變形是消失之類的。其實就是因爲我們鬼捕适應環境的能力很強,加上體質的緣故,便能施展。

如今的這個房間已經被這針咽餓鬼釋放出了打量的鬼氣,我隻是通過身體吸附了空間的鬼氣,而使得身體染色成了這空間裏鬼氣的顔色,并不是什麽消失出現的,我是從那隻鬼旁邊走過來的。

不過,這家夥确實很難對付,就是尋常陰差上前也定然會損失慘重,我們必須慎之又慎,不能出意外”聽見鐵衣的科普之後,我才明白這玩意兒原來像是魔術一樣,通過鬼遁之術的施展,給鐵衣穿了一件跟這空間顔色一樣的衣服,所以我們才看不到。

我恍然大悟的說,原來如此啊,我還以爲你憑空消失了啊,原來是變色龍的節奏啊。

鐵衣嗯了一下。

胖子則猥瑣的問道,“鐵兄弟像是你這功夫在其他地方能不能施展?比如什麽商店啊,銀行啊之類的地方。”

鐵衣斬釘截鐵的說,“不行,隻有很強烈的鬼氣出現時候才能夠使用,這些東西就算能用,你也不要想了,凡事皆有因果,損陰德的事情不幹爲好。”

胖子忙解釋道:“沒事,沒事我就是随便問問。”

就在這個時候,那隻針咽餓鬼也發現了此刻在我們身邊的鐵衣,兩隻眼睛激動的像是兩個高瓦數的綠色燈泡一般,扭轉頭來看向我們。

我則看着六子悄悄的說,“六子你說一會要是咱們占上風的話,這餓鬼跑了可怎麽辦?都說窮寇莫追,要是跑了咱們追還是不追?”

六子道士則很牛的說,“你放心吧,我師兄剛剛的落幡神咒便是相當于将這個房間變成了鬼物的銅牆鐵壁,守着這四壁的都是我們道家的仙人,這隻鬼是斷然逃不掉的,今天若不是他死在這裏,就是我們死在這兒了。”

一聽六子道士的話,我心裏便又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覺了,想來今天就看這鬼與我們誰的點正運氣好了,可我想起我的家傳點背,内心十分抑郁,于是默默的向着各方仙人求了一遍,保佑我們斬妖除魔,化險爲夷。

我看着死死盯着我們的針咽餓鬼,對着鐵衣的背影說道,“剛剛看你的七星鎖魂針好像對這家夥很有效啊,要不再掏出一把甩吧,一把一把的就算瞄不準也總會有瞎貓遇到死耗子,說不定就将這鬼物報銷了也說不定”。

鐵衣則留下一句:“這東西我隻有七根,再也沒有了。”

哦,我意興闌珊的回應了一聲。

“這玩意現在已經知道上當了,都準備好。”胖子在我身後像是指揮官一般的話,讓我十分鄙視。這個時候,胖子再一次摔出了一張黃符,依舊是急速的向着那針咽餓鬼而去,我趕緊喊着,“胖子,尼瑪趕緊念咒啊,别再整的跟剛才一樣,到了那鬼眼前就掉地上了。”

胖子顧不着回答我的話,而是開口念道,還别說這家夥裝腔作勢的聲音還有些領導的強調。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包羅天地,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急急如律令敕。”對着李振這一段長長的咒語念完之後,這黃紙瞬間成爲一道金色光芒,徑直向着那躍躍欲試的針咽餓鬼打去。

六子在一旁科普道“這是金光神咒,十分霸道。”聽着六子的話,想着胖子這次可千萬别掉鏈子了。果不其然,知恥而後勇的李振,估計是剛剛見識了鐵衣的伸手,怕被我們鄙視,也是盡全力而出了。

随着那道金光,這針咽餓鬼似乎是怕了,快速的變換身形向後退縮,随着胖子的手訣變換,這金光終于打在了那隻針咽餓鬼的右腿之上,伴着金光乍現,我感覺有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咆哮響起,讓我感覺胸悶難受,在金色光芒中我看見那鬼的右腿已經炸開,從裏面流出了滾滾的黑色墨汁一樣的東西,散發着濃烈的惡臭,這咆哮聲音應該是這針咽餓鬼所發出的。

看見胖子一擊得手我整個人都傻了,這一道金光符竟然将号稱十分生猛的針眼惡鬼轟成缺了一條腿的殘廢,此刻整個房間隻剩下餓鬼發出的嘶吼咆哮之聲。‘

我看着六子問道,“六子剛才你師兄的那道金色符紙果真是十分霸道啊,比那紫色的強很多啊!”

六子也十分的激動,掩飾不住的興奮說道:“符咒雖然看起來都是黃色的符紙,卻可以因爲用符人的道術修爲而加持出不同的顔色,一般内丹催生加持的符咒有5種顔色,

分别是,金色、銀色、紫色、藍色、黃色五類,金色符箓威力最大,也是最難修爲的,同時要求施法者的道行也最高,消耗的功力也最大。”聽到這裏,我扭回頭看了看李震,怪不得這胖子現在滿頭大汗,臉色發白,剛才我還以爲是這胖子體虛氣弱,脂肪太多缺乏運動的緣故,原來這老小子剛才一擊也是下了猛力了。

六子接着說道:“銀色次之,紫色、藍色又次之,威力最低的是黃色,這也是最普通的符箓,大師兄之所以被稱爲道術天才,便是因爲很早的時候,他就可以加持金色符咒了。

而我們的大部分師兄弟由于悟性一般,終其一生都隻能停留在使用黃色符箓的道行上,如果強行催生駕馭金色符咒的話,大部分情況下由于法力不足而無法施展,若是機緣巧合施展成功也會遭到符箓法力的瘋狂反噬,輕者經脈錯亂、半身不遂,重者七竅流血、當場斃命。”

原來如此,聽着六子的科普,我才漸漸感覺這胖子還真是有兩下,并沒有想象的那麽不濟。

我們幾個則都在等待,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當然我最好的預期是這餓鬼直接失血過多死亡。然後我們幾個愉快的到英子父母面前裝逼,然後大吃一頓。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若是這麽簡單就嗝屁着涼的話,我們也用不着緊張成這個樣子。

不過要說這胖子李振看起來胖乎乎的完全無害,可這下手也是夠狠,甩出去一張金光神咒加持的符紙之後,将那針咽餓鬼的一條右腿給整爆炸了,就在我們震撼的時候,這餓鬼竟然動了。

伴着穿透靈魂的嘶吼,我看見随着漸漸褪去的金色光芒中,那斷腿處豁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誰知,這口子不但沒有流血,這針咽餓鬼也沒有失血過多,而是從這斷腿處流淌出了密密麻麻的像是小疙瘩一樣的東西,一個個大小如同乒乓球一般,不一會的功夫,眼前便黑壓壓的一片。

剛剛緩過勁來的六子小道士看着那玩意說道,這東西是那餓鬼的孩子嗎?好像蠻可愛的啊!師兄我能不能捉幾隻回去養啊!

我看着六子心想這小道士心智還真是單純呆萌,想想便知道從這餓鬼體内流出的能是什麽好東西啊!不過我确實也不知道這些像是變異的蝌蚪究竟是什麽。

于是我和六子好奇的看着李振,發現這死胖子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個疙瘩。

鐵衣則直接開口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東西應該叫做虺虺。

聽見鐵衣的話,我和六子不約而同的看向鐵衣,我感覺這名字還挺好聽的,“鐵疙瘩,這虺虺是什麽東西啊!”

鐵衣想了想說,算是餓鬼體内的一種鬼菌,好像是有迷惑人心智的能力,實話說我也是聽說而已,具體情況也弄不明白,随着地上的虺虺越來越多,開始還靜止不動,像是死去的樣子,可現在竟然一個個蠕動起來,眼看着就朝着我們幾個而來。

鐵衣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胖子李振,“李道長,這東西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号辦法,不管這些是不是虺虺,可若是真将我們包圍困住真就難辦了。”

胖子點了點頭,我實在是爬的手腳發麻了,你說這整個房間,鐵衣和李振是站着的,六子則因爲身高所限而坐着頭頂着祭台,唯有我爲了配合六子的高度而趴在地上用腰背頂着那厚重的床闆祭台,可以說現場最痛苦的便是我了。

“有啥招數就趕緊使吧,我實在是手腳發麻了,在這樣下去估計是等不到幾位斬妖除魔便累死了。”而這個時候眼看着密密麻麻的虺虺便朝着我們滾滾而來,實在來不及了,鐵衣急速的使出了當年在漾泉礦井内用過的鬼隐,形成了一個幽綠色的氣泡将我們和那群虺虺蟲子隔離開來。

這個時候,我聽見身後的英子發出了一聲呻吟,這樣我們才想起英子還在我們背後,李振一拍腦袋說道,差點把那小姑娘忘了,六子身闆不行,這樣吧,六子你先講英子送出房間,交給她的父母。

記住,剛剛我已經用紫薇道陰鎖定了英子的三魂七魄,你将英子送出去後,告訴她的父母将他安置在床榻之上,不要碰不要動,等我出去之後再想法子幫助她恢複醒來。

六子聽見胖子的安排後,迅速從桌子下竄了出來,這小子也不知道打聲招呼,驚得我趕緊移動身子,向中間位置挪去,生怕不小心坍塌了祭台。

聽見這好事,我還未來得及主動請纓,這六子就抱起英子想着我們身後的門口跑出去了,六子的突然離開導緻整個祭台的分量都壓在我的腰部,像是背着一座山一樣的體感,直狠的我牙根癢癢。

看着蜂擁而至的虺虺漸漸靠近鐵衣營造出的幽綠色鬼隐之中,我倒是不那麽緊張,因爲我知道這玩意看見薄薄的一層,可就算是子彈也打不穿。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虺虺在靠近了鬼隐的外延之後,竟然一張嘴,露出了許多密密麻麻的牙齒,上來就咬,我似乎感覺到包裹我們的淡綠色光芒竟然再漸漸的減弱。

很明顯,我們此刻的處境再一次陷入危機之中,這虺虺竟然能啃食鬼隐,想着這麽多的數量,也許用不了多久這鬼隐便會被咬壞了。

“看來這虺虺似乎能蠶食鬼隐,這辦法不是長久之計。”鐵衣直接開口說道。

怎麽辦?李振陷入了沉思,看着樣子好像在努力回憶什麽東西似的,而鐵衣則拖着青銅承影,護在我身前。做出了随時準備迎戰的姿态。

大概過了有十多分鍾的樣子,随着一種洩氣的感覺,這幽綠色鬼隐終于在這爲數衆多的虺虺啃食之下徹底消失不見,進勢不減的虺虺向着我們而來。

“鐵哥,被這東西咬到以後會有什麽感覺,疼不疼啊!有沒有毒啊!會不會死啊?”我看着眼前漸漸靠近的虺虺,緊張的問着鐵衣。

鐵衣想了想說,“這針咽餓鬼有鬼氣有實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被這東西咬了之後,不僅會身體疼連靈魂也會痛,應該是既能傷身也可欺魂,雖然隻是推測,還是小心防範爲好。”

因爲我與鐵衣此刻都沒有什麽好辦法,于是都将目光看向了李振。

怪不得這胖子沒有答話,原來真忙着捯饬我腰背上的那些零碎東西,我努力的抻着脖子,雖然看不周全,但是也看見了升筒、木闆、飯碗、燈盞、燈芯、香、油這些東西,因爲這家夥的動作十分快,像是炒菜的感覺,所以有些東西我也看不清,也有些不認識。

接着,李震又升筒直立在台上,上面放着一塊木闆,算了其實我不想透露其實是一塊剛剛六子和這些家具一起拿來的李震做菜的小案闆,升筒上放案闆上面,然後又放了一個白瓷碗,快速的在裏面倒滿了油。這一通倒騰,若不是我知道現在的處境,我當真以爲這死胖子在做菜。

忙活完這些東西後,李振擡起頭來,發現我與鐵衣都在盯着自己,李振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今天我不放大招是不行了,踏着那次在茅山廚神大賽中看到的被鐵衣叫做罡步,揮舞着手中的桃木劍,還别說這胖子雖然看起來身形肥碩,但是舞起劍來也是虎虎生風。

桃木劍舞動的密不透風,不過這胖子在我背後練劍,距離那餓鬼如此遙遠,顯然不是準備上前用劍砍。在說了真要是一隻一隻的用他那把菜刀桃木劍去砍的話,這麽多的數量,即便真的有效,估摸着到明年的現在都砍不完

而這個時候那些虺虺眼瞅着就快到我跟前了,這死胖子要是再不出手的話,這後果将會非常嚴重了。李振嘴裏快速的念叨着什麽口訣,一隻手拿着三根焚燒的香,一隻手舉着那一柄菜刀桃木劍,當劍尖,焚香,油碗一線的時候,胖子默念剛好停止,一束火焰淩空而出,仿佛胖子手裏的桃木劍是一杆噴火槍似的,在我們與虺虺之間形成了一道火牆,頓時從我耳邊傳來噼裏啪啦的燒烤聲響,我估摸着這些虺虺應該是烤熟了。

我看着胖子由衷的說道,“有兩下,這火燒的好啊,就是這東西太惡心不能吃,不然生死關頭,臨危燒烤,要是傳出去可比許多英雄好漢霸氣多了。”

鐵衣也對着胖子點了點頭,這胖子頓時得瑟起來,一副天下第一當世無敵的形象。

随着菜刀桃木劍攤入碗中,頓時燃了起來。

鐵衣看着,激動的喊了一句,“火雲焚邪術!”

聽着耳邊噼裏啪啦的聲音,我頓時放下心來,伴着一陣陣的焦臭味道,我回頭對着胖子說:‘早知道這些小蟲子怕火的話,我剛剛就把你那瓶酒直接倒下去不就完事了,你說何必這麽麻煩,你這費半天功夫就是爲了取火?早說嘛,我有打火機啊!”

我對李振這脫褲子放屁的舉動表示不屑,雖然很明顯他剛剛立了大功一件。但爲了防止他過于激動自滿而在這生死關頭出現人有失蹄,馬有失手的悲劇,我還是選擇果斷的潑了一盆涼水。

還未等李振開口抱怨,鐵衣便接過我的話說道:“這些玩意兒都不是三界内的東西,尋常火焰對他沒用!對付尋常鬼物的辦法也效果不大。别說噴酒就是汽油也沒什麽效果。”

“哦這樣啊,那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好了。”我應着鐵衣的話說,李振則鄙夷的看着我,我也不好意思再揶揄他了。

這一堵火牆,将那密密麻麻的蟲子燒了個熟透,很快就消失在火焰中不見了蹤迹,估摸着這針咽餓鬼也是崩潰了,一怒之下,拖着一條老殘腿竄了起來,淩空蜷縮在屋頂的角落裏,虎視眈眈的俯視着我們不知道作何打算,想來縱然是鬼獸也知道我們幾個不好招惹了。怕是肯定的,隻是不知道這餓鬼怕我們的程度。

若不是這房間裏沒有粉絲小老妹兒,所以我也沒有興趣争那口舌之快,也就沒有出現裝逼。

鐵衣回頭看了看李振,兩個人點了點頭,就見李振從我身後一躍到了我面前,喊了一句我暫時可以不用當桌子腿了,鐵衣拎着青銅承影,李振舉着菜刀桃木劍,雙雙向着蜷縮在牆角的針咽餓鬼刺去。

我則輕輕的像個蟲子蛻皮一般卸下了背上沉重的負擔,活動了活動全身僵硬麻木的肌肉。

鐵衣的身形十分矯健,兩條大長腿一下就跨到了牆邊,然後左腳蹬着右腳背,右腳瞪着左腳背,像是踩着梯子一般,交替着騰空而起,胖子則十分創新,現實深深憋着一口氣,一張臉腫脹的像是猴子屁股一般,使勁一努力之後蹬着地上的小椅子也蹦跶了起來,隻是畫面感跟鐵衣比着實差了很多。

這胖子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死胖子準備靠着憋氣把自己憋成氣球一般飄上去下手,造型十分滑稽。但我擔心他跑了氣掉下來,所以努力憋着笑意,估摸着臉色跟他差不了多少。

兩個人同時發劍,而刺向針咽餓鬼的卻隻見鐵衣。

胖子雖然造型十分暴戾威猛,助跑躍起後,單手揮起菜刀桃木劍,向着蜷縮在角落的餓鬼砍去。騰起的那一刻胖子在空中的樣子如同天将下凡一般,威風淩淩,伴着肚子上層巒疊嶂的“神膘”蕩起的漣漪,在快接近屋頂角落裏的餓鬼時,可能因爲體重導緻重力加大的緣故,便開始降落,雖然很明顯的看到胖子一縮一長的想要再升的高點,但明顯沒有效果,但動作十分搞笑。

估摸着那針咽餓鬼還未曾從剛剛那一把火中緩過來,感覺十分呆滞,鐵衣的青銅承影爆射着一道青光刺進了那餓鬼的右眼,而隻見此刻的逼于無奈的胖子,抱着砍到哪裏算哪裏的氣勢,一劍出手,結果砍空了,失去平衡後跌落在地上。

看着胖子摔成狗吃屎的造型,讓我笑的差點崩潰過去。雖然我努力的在憋着忍着,但實在是到了極緻,估計這胖子也是自知理虧,也可能是嘴巴貼在地上,反正是一句話都沒有辯解,

随着一聲刺穿耳膜一般的咆哮聲,鐵衣也落了下來,那針咽餓鬼被鐵衣刺穿的右眼冒出滾滾黑煙,伴着濃烈的腥臭味,讓整個房間像是一個腐肉罐頭。

那畫面十分之壯觀血腥,無奈六子看不到,正在我扼腕歎息的時候。

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說曹操曹操就到,我剛想到六子,就見這小子推門進來了,左手一個饅頭,右手一隻雞腿,剛返身關了門,看見眼前的一幕,大師兄霸氣的造型,饅頭掉了,雞腿也掉了,大張着嘴看着倒栽蔥的李振,和手持青銅承影的鐵衣。

這一下胖子摔的着實不輕,不過鐵衣這一劍下去确實重創了那玩意兒。

從那針咽餓鬼癫狂而劇烈的撞擊着屋頂的牆壁便能窺見一二,隻見從餓鬼右眼傷口處,冒出了很多密密麻麻青筋一般的東西,像是像是青黑色的蚯蚓一般,泛着油膩膩的光澤,場面十分驚駭。

那玩意越來越多,撒過農藥一般噴薄而出,如同黑色的水流一般在房間蔓延開來。我眼瞅着胖子依舊以頭貼地屁股向天的造型傲然而立,而在他屁股上方,一根黑筋正在他菊花之處靠近,我頓覺自己的菊花一緊,喊了聲,“胖子快跑,不然爆菊花了”,旁邊的六子則撿起地上的雞腿一遍啃着,一邊喊着加油,我好想感覺這聲音都是油膩膩的,這小子也真狠,這麽臭的環境下還能吃的下東西。

胖子巋然而動,向着我的方向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堪堪躲過了這爆菊一擊。然而,黑筋卻越來越多,很快就将我們三人包裹了個嚴實,瞬間俨然如同粽子一般。随着這黑筋一般的玩意,加持在我身上,我不論怎樣掙紮都沒有效果,越動越緊,我心想,“這下完了,壯士未捷身先死!”照這節奏,那隻餓鬼定是想要将我們勒裂成一塊一塊,堪比五馬分屍的狠毒呀!

這力道,整個祭台都被黑筋擊碎了,讓我看的觸目驚心。

誰知,這餓鬼竟然用用黑筋裹着我們三人在房間甩來甩去,一種堪比坐在超級過山車的快感,讓我們開始瘋狂的大呼小叫,誰成想才剛剛嗨了幾分鍾,便被重重摔在牆上、地上,摔的我七葷八素、鼻青臉腫,而胖子則憑借他那豐厚的神膘,緩解了巨大的沖力,貌似還沒什麽大礙。

因爲其中一根黑筋牢牢的繞住了我的嘴,我隻能叫而不能言,嘴裏一股子腥臭味。這時候,我才發現,六子實在太有才華了,那貨竟然能在這麽危急的環境下昏了過去。

随行所欲,想暈就暈,在這個時候能昏迷是多麽幸運之事,我在被摔着即将貼近牆壁的時候,爲了能夠保證也及時昏迷過去,我調整了下角度,以頭先觸及牆的頭球擺渡造型,結果轟的一聲,這木質的牆壁被我撞出了一個大洞,而腦袋則不偏不倚的破木而出,脖子卡在其中,我淚如雨下,麻痹的,太坑爹了!!!點背不能怨政府,命苦不能恨父母呀。

見我如此悲壯的形象,那餓鬼竟然絲毫沒有停手的打算,于是我就處在了前有木牆卡頭,後有黑筋狠拉的境地,如同被分屍一般,按照這個趨勢,我的身高被拉長是肯定的了,我是該謝謝它,謝謝它還是謝謝它?

在我自己的努力和黑筋拉扯的合力下我終于收回了卡在外面的腦袋,我瞬間就感覺我的頭型和智商都被拉長了。

而此刻的胖子更是好不了多少,剛剛徹底激怒了這隻餓鬼,身上被纏的密密麻麻的,随着黑筋的漸漸鎖緊,胖子身上的肉被勒成一條一條的,再持續幾分鍾,估計我會被扯成兩段,而胖子則會被切成一片一片。我是手掰腸,胖子是火腿片,想想都怕的不能自已。

對于這餓鬼的暴走,我十分氣憤,透過黑筋的縫隙,努力摩擦雙手,雖然我知道以我的噬冥捕手的能力,對付尋常的鬼民小冤鬼或許效果生猛,可對于這已然有了實體的猛鬼來說,沒什麽大效果,但好在聊勝于無,随着噴的一聲我的雙手變成了金色,我按照《十二字真言》的招式,直接扯起地上的黑筋就開始拽。

還别說,這黑筋還真是勁道,一裏面的長度愣是被我扯成了一米半,貌似依舊不斷,十分q彈,鐵衣揮着青銅承影倒是沒有被束縛住,我扯開自己身上的黑筋後趕緊救下了被綁成一隻粽子一般的六子,這小子暈的恰到好處,這麽刺激的畫面竟然看不到,簡直太幸福了。

話不多說,隻見鐵衣手中的青銅手起劍落,那些密布的黑筋頓時被隔斷開來,化作一灘散發着惡臭的黑水,看着身旁的胖子,在一條條的扯着勒緊肉裏的黑筋,十分性感,這胖子嘴裏還絮絮叨叨的叫罵着:“幸虧道爺我一身神膘阻擋,要不就勒的骨折了,麻痹的。”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鐵衣在砍斷李陣身上的束縛後,一步躍起,左腳踏于右腳背之上,竟然在最高點又竄起一段距離,眼看着手裏的青銅承影就要進入餓鬼體内時,那玩意竟然不見了。

“不好意思啊兄弟,剛才忙着清理身體,忘記這定身咒了,不過它逃不出這間屋子。”胖子尴尬的說道,但此刻已然收身不及,鐵衣的青銅承影劍,徑直插在了牆壁之上。我頓時緊張起來,想起剛剛胖子的樣子,菊花一緊,趕緊提臀收肛,生怕發生什麽意外之事。

看着鐵衣和李振砍瓜切菜的斬殺着眼前茂盛的黑筋,我尋思着,這東西雖然看起來滑膩惡心,十分恐怖,不過好像也并不是無解的,我這噬冥捕手提煉自悍婦街鬥的的《十二字真言》裏的“扯”字訣倒是十分應景,當務之急便是将這密密麻麻的黑筋清理完畢,再徹底解決了那已經瞎眼斷腿的針咽餓鬼。

“還别說,這針咽餓鬼這吃貨還真不是白吃的,肚子裏一肚子零碎,真是麻煩。”揮舞着菜刀桃木劍,踏着七星罡步的胖子李震喊了一句。

而戰鬥力明顯比我還渣的六子道士則在我們身後看護着李振的那些家當。嘴裏啃着饅頭,就着雞腿,一直問着有沒有水,聽那打嗝的聲音估計會噎死,每個人都忙着手裏的活,沒有人回應。

我光顧着扯斷那些襲向我的黑筋,卻未曾發現這東西好像越來越多。還是鐵衣說了一句,“這東西好像能瞬間繁殖似的,每砍斷一部分,便會迅速生長,甚至加粗。”

這時候,我隻是注意鐵衣的話,又被一根黑筋纏繞住了身體,通過體感我發現不對勁,我用手一摸,立馬着急的大喊,“我擦,這東西好像開始長刺了,千萬别被纏住,不然定然是千瘡萬孔了。”

要說緊急關頭,還是鐵疙瘩冷靜,大聲喝止道“先撤,這東西還在變異,我們越斬殺越多,而且越難對付。”說着,我們一邊繼續着手裏的動作一片向後退去。

直接到接近六子守護的床闆祭台的時候才彙合到一起,幾個人都是汗濕衣衫,大汗淋漓,如同剛才水裏撈出來一般。

我尋思着,這東西果然不是我想象的那般好對付,看來我們現在還是不能貿然出手,頓時陷入兩難境地,若是不動手的話,這東西距離我們越來越近,等到布滿整個房間的時候,我們也逃不掉。若是繼續動作的話,這黑筋加速生出劍刺,若是被纏繞在身體上,也是必死無疑。

好像,前後都是死路了!

我看了看鐵衣,皺着眉頭,神情嚴肅。

我看了看胖子,好像在琢磨着什麽事情,嘴裏自言自語的也聽不清楚在說什麽。

我有看向六子,這家夥讓饅頭噎的臉色發白,我長歎一聲,指了指地上,“六子道長,您這胃口還真是讓我佩服,對面有隻這麽惡心的玩意兒,您還能吃的這麽酸爽,那裏有剛剛做法剩下的米酒,趕緊喝點,别一會噎死在這,傳出去多尴尬!”

六子順着我的手,看見地上的那半瓶子米酒十分激動,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激動的撲過去,随着喉結的上下擺動,鼓動鼓動的喝下不少。

胖子一看,趕緊喊着:“别都喝完了啊,我還有用啊!”

随着六子的表情回複症狀,不在呈現被噎的瀕臨死亡的表情,我們又看着漸漸靠近的黑筋,這個時候已經形成了一堵牆,一睹黑筋蠕動的牆,看這架勢用不了多少時間便會充斥滿整個空間,我們已經看不見黑筋背後的那隻殘廢的針咽餓鬼了。

聽李振說,剛剛爲了防止這針咽餓鬼暴走。而加持了落幡神咒的威力,我看了看身後原本六子進來的位置,已經看不見門了,四周都是密布的金黃色落幡。

胖子說,隻有徹底斬殺這隻針咽餓鬼後方能收回道法,不然的話,這東西跑出房間,這裏将生靈塗炭,會死很多人,那樣的話,我們的罪過可就大了,就算死了,也會進入獸道淪爲禽獸,所以才用了這沒有後路的最高加持,縱然我們戰死,這餓鬼也逃不出去!也就是說,我們要出去,必須要斬殺了這隻鬼獸!

很明顯,這次我們與針咽餓鬼,隻有一方能活着出去。

“我說李道長,現在這形勢來看,我和鐵衣估摸着是沒什麽大招了,你說怎麽辦啊,這黑筋越來越多,趕緊的想辦法啊!”我焦急的看着旁邊的這胖子。

這個時候,一直在深思的鐵疙瘩,突然說了一句,“不知道爲什麽,我總感覺這黑筋應該是怕火的,剛剛在斬殺這些黑筋的時候,就有這想法。”

胖子點了點頭,說道“剛剛金光靈符傷了這餓鬼的時候我也有這種感覺,幹了這一堵黑筋牆的話,再殺那餓鬼,估計難度就小很多了,這最後的掙紮看來我也的下大招了!”

說話間,這李振從懷裏掏出一個金色的符紙,像是十分愛惜的樣子,說道:“這是我師父當年留下的火龍金符,一共兩道,一張在我師弟謝天那裏,一道在我這,這符我嘗試了很多年,卻始終沒有效果,要說用了還真舍不得,可現在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今天麻痹的算是賠了老本了!”

我看着這家夥十分痛苦的表情,下意識的說道,“小氣鬼,都什麽時候了,還這麽财迷,趕緊的用啊,再不用挂在這不是更浪費?你知道這人生最遺憾的事情是什麽嗎?告訴你吧,就是人死了錢沒花了,人死了寶貝沒用了!”還别說,聽着我的思想教育,這家夥終于決定出大招了。

這家夥要我們都向後退去,身體貼着後面的牆壁,看着差不多了,李振也終于有動作了,左手擎着那道金色符箓,右手揮舞着菜刀桃木劍,伴着快速的嘴唇動作,搖頭晃腦的樣子。牙齒發出了陣陣渾厚的咬牙聲響,典型的一口鋼牙狀态,

對于胖子咬牙的動作我十分不理解,難道這家夥是在展示什麽叫心痛的咬牙切齒嗎?我看着旁邊十分激動的六子,這小子自打剛才聽說李振用火龍金符的時候便激動的差點失控,一直念叨着什麽三生有幸,點正霸氣之類的話。

“六子,你師兄那咬牙切實的是在幹嗎啊?

是在心痛那符箓嗎?”我好奇的問着六子道士。

六子看着我像是粉絲看見偶像的表情說道,“不懂得别瞎說,我師兄那叫叩齒,就是通過上下牙齒叩擊,這是爲了積神聚神,這東西分爲左叩,右叩,中叩,我師兄現在叩的是中叩,也叫法鼓,主要是以天之力斬殺人間邪佞。然後,討伐鬼靈之事用左叩之法也叫天鐘。制伏邪惡集百神用右叩之法,也叫天磬。”

聽着六子的話,我感覺十分好奇,第一次聽說還有這麽古怪的道術。

随着李振中叩的停止,胖子像是揮着菜刀桃木劍,振振有詞的向前跨出一步,然後側身向右探出一步,再退回一步,再向右一步,之後又一次向前探出一步,最後向着東南方向探出一步後終于停了下來,這玩意,好像有點東北大秧歌的感覺,加上李振的豐腴身體感覺十分喜慶似的。

這次,倒是不用我再問,六子自己回答說,“我師兄現在用的是天罡步伐,這是罡步中招式最簡單卻也是最難練習的,我練了很多很多年一點進展都沒有,我師兄真是天才了不起。”看着六子道士這仰慕的表情,我差點吐出來,這玩意難道真有這麽玄乎?我才不信。

這個時候站定的李陣面對黑筋肉牆,徑直将手中的火龍靈符抛在半空中,奇怪的是這符箓竟然懸在空中定住不曾下落,十分奇妙,完全違背了牛頓被砸了一蘋果的物理定律。

然後李震左手快速捏着一個極爲複雜的指訣,隻見李振.左手五指指尖朝上,中指與無名指彎入掌心内側,大姆指、食指、小指,也朝上後定住手勢,朗聲念道:火臨身,不燒身。水臨身,水不淹。有人念得觀世咒,三災八難一齊消,急急如律令後,右手桃木劍直接指向懸在空中的火龍靈符。

一道火光頓時在空中乍現開來,明亮的火焰十分刺眼,照亮了整個空間,這燃燒的符箓在空中拉伸延展,當符紙完全不見的時候,這火光慢慢彙集,漸漸的竟然真的在空中出現了一個龍首的形象,雖然具體看不清細節,但這剪影來看定然是龍無疑了,這視覺效果十分震撼,我頓時感覺掌心開始出汗,我一低頭看見自己的噬冥捕手還在燃着,瞬間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趕緊趁着衆人被火龍吸引的瞬間,暗暗在掌心啐了些口水,熄滅了噬冥捕手。

我心理抱怨着連這死胖子的招數都比我顯得高大上許多啊。

看着眼前這碩大的火龍頭在空中舞動,帶出了道道火光,我生怕這玩意兒把我們幾個點着,就算沒有被這針咽餓鬼殺了而自己燒死好像更加丢人吧。

我趕緊拉着鐵衣和六子向後退,可身後便是落幡了,退無可退,我說道,“六子這火龍會不會把整個房間點燃,在燒了那黑筋之後,順便把我們幾個也順帶着燒烤了啊?”

六子則在旁邊說道,這火龍是不會傷害到我們的,放心好了。聽着六子的話,我這才放下心來,靜靜的調整好心情觀看着眼前驚心動魄的畫面,胖子的火龍靈符究竟能不能改變現狀的局勢,而最後生存下來的究竟是那餓鬼還是我們?答案即将揭曉了,我感覺自己手心裏都是汗水。

随着火龍首的出現,這對面的黑筋肉牆也開始劇烈的震顫起來,像是感覺到了這炙熱的火龍首的威力,想要遁逃似的,可這房間四周已經布下了極端強悍的落幡神咒,這麽大點地方怎麽可能逃掉。

話說龍就是龍,這氣勢可比我在地府中見過的奈何血蛟霸氣多了,雖然隻是個剪影,都感覺有種想要跪下膜拜的情愫,我頓時感覺這胖子還真是牛人,哦不,是胖子的師父忘楛道長真是活神仙啊!竟然能造出這種堪稱神迹的符箓!

随着胖子勢大力沉,歇斯底裏的一聲斬字出口,伴着陣陣龍吟之聲,這火龍徑直向着眼前的黑勁肉牆急速撞擊而去。

這一下子下去,那渾厚的黑筋肉牆頓時在火焰之中,劇烈的抖動,不消片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甚至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這個時候,再一看,開始蜷縮在房頂角落裏的針咽餓鬼此刻已經跌落在地上了,看起來奄奄一息的樣子,身體已經有些發透明了,沒有之前看到的那種活生生的真實感。

看到這一幕,我們頓時大喜,胖子距離那針咽餓鬼距離最近,所以看起來十分激動,揮舞着手裏的桃木劍便狂奔過去,看這一幕,我和鐵衣也快步沖過去,我邊沖邊猛烈的摩擦雙手,以罕見的速度點燃了雙手的噬冥捕手,頓時,這畫面就成爲我、鐵衣與李振三個人群毆蜷縮在地上的那隻半死不活的針咽餓鬼,畫面十分暴力彪悍。

我們三個人當中隻有默默無聞的鐵衣是沒有喊着什麽口号的,而是無聲的用他的青銅承影直戳那針咽餓鬼的大腦袋,不過因爲他的青銅承影短小精悍,速率最快,所以自然鐵衣也是下手最恨的,這讓我想起一句會叫的狗不咬人這至理名言,雖然話很糙,用起來有些語病之類的玩意,但這理卻是在是這個理。

我則一邊用着噬冥捕手将總結自悍婦街頭鬥毆的《十二字真言》裏的扛、拽、撓、摳、扯、拉、拍、抱、撥、拆、抻、抖各大招式輪流上陣,打的十分酸爽,面對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的這針咽餓鬼,我十分興奮,沒有一絲懼意,雖然有點落井下石之嫌,但着實是爲民除害之舉動啊。

我邊打邊喊,十分興奮。“麻痹的讓你再牛掰,要不是你我能幹桌子腿的活嗎?讓你在牛,有本事你起來咬我啊,行不行啊你,别裝逼,趕緊起來,單挑也行,起來單挑啊,這一套打是替英子父母打的,這一套是替英子母親打的,這一套是替英子打的,這一套是替包子打的……這一套是替……”直到我将認識不認識,想起來的人名都用了一遍之後,實在沒詞了,便對着李震喊,“把你認識的人名再給我說點,我這滿腔的正氣需要個人名釋放出來!”

胖子自己也打的面紅耳赤的,聽我一問,直接回答道:“你有強迫症啊,費那事幹嘛啊,沒有理由照樣打,要實在不行就12345的數數吧。”

聽見李振的話,我感覺很有道理,便直接喊着“我先替1打一套,我再替2打一套,我再替3打一套,我再替4打一套,我再替5打一套,我再替6打一套……。”數字不停,暴揍不止,十分過瘾,我邊打邊想着,這李振的智商也可以,有點高人的範兒了!

這暴揍的活還是十分浪費體力的,很快我就累的不行了趁着我休息抽煙的功夫,我便看着李振的發揮,因爲鐵衣默默無聞的插刀子沒有什麽畫面感,倒是這李振頗爲有我的風采,一邊掄着菜刀桃木劍猛砍一邊喊着“道爺我最寶貴的一張符浪費在你這禽獸身上,我尼麻今天虧大發了,算你小子狠,算你小子牛,道爺我今天不揍你揍回成本我不罷休。

這家夥,砍了這麽長時間了,這口裏的話都不帶重樣的,這口才讓我十分膜拜,我感覺胖子的語言能力比他号稱廚道雙馨的道法和廚藝牛逼多了,簡直是廚道嘴三馨的節奏。

而這個時候,見我停了下來,六子道士直接掄起床闆就過來了,這小子也是走的和鐵衣一樣的沉默是金風格,啥也不說,上前朝起床闆就砸,這彪悍,讓我咂舌不已,感慨着現在的年輕人就是狠,這下手也忒兒尼麻牛掰了吧。

等衆人打的都累了,我丢下手裏的煙,将煙蒂仍在地上用火踩滅,雖然我經常抽煙,可我的防火意識還是十分強烈的,水火無情,所以這防範工作必須做到位。

這個時候,再一看那隻原本就殘廢的針咽餓鬼已經完全看不出當初的傲嬌了,像是一塊豬肉一般,眼看着已經成爲了一堆肉餡了,和點面直接能當餃子餡使喚了。

就在我們幾個停下手裏的動作後,我将手裏的煙散發給衆人,我們蹲坐地上抽煙的功夫,邊暢聊着暴揍後的心得體會,大家都表示十分痛快,算的上是個人生下來至今戰鬥曆史上最爲彪悍的一大戰役了,我們說的十分快樂。

邊說,我順手從李振剛剛準備的那些祭品中拿起了一個蘋果邊吃邊聊,看我吃的這麽快樂,剛剛還阻止我說我沒顔色亵渎神靈的李振邊教育我邊自己也拿起了一個蘋果吃了起來,估計是因爲剛剛這暴走針咽餓鬼的體力付出太大,所以衆人都十分疲憊,加上剛剛進來的時候,雖然飯桌上已經開吃了,也都是碰了一兩筷子而已,所以都感覺很餓了。

于是我們便都放開了,連矜持裝逼的鐵衣都盤腿坐下,加入了我們,我們四個人圍着祭台邊吃邊聊,因爲杯子不夠的緣故,我們舉着一瓶米酒輪流着喝下,有點大學生活野外郊遊的感覺,畫面和諧,聊天愉快,加上剛剛生死與共的體驗,距離拉近了非常之多,瞬間就成了好兄弟哦不,簡直是親兄弟一般。

我們聊過去,說笑話,講段子,談人生,說夢想,十分有感覺,說道高興之處,胖子李振還高歌了一曲街邊流行的神曲,在我們的掌聲中裝逼的做起了獲獎感言。

就在我掏出煙準備點煙的時候,無意中的一瞥,頓時驚出了一聲雞皮疙瘩。

我指着剛剛被我們蹂躏成肉餡的針咽餓鬼的位置,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光是喂喂喂的叫着,随着我的怪異聲音,鐵衣、李振、六子齊齊看向我手指的方向,頓時都驚訝的張大嘴巴站起身來。

剛剛還被我們暴揍的那針咽餓鬼的肉塊身體此刻竟然不見了,沒錯,真的不見了,我反複的眨眼确認,加上其他幾個人的表情确認,這餓鬼是真的不見了。

這個時候,李振一拍大腿,直接叫了起來,“哎都怪最近我忙着研究廚藝,你們也知道我号稱德藝雙馨哦不,廚道雙馨!道術已經接近巅峰瓶頸,所以我這廚藝自然也不能落下,所以我最近苦于研究提升我的廚藝導緻記憶力不佳,都怪我!

對了我最近研究了幾個新菜式,味道好,色澤棒,你們要不要試試,一會我給你們露一手怎麽樣啊!”我剛想點頭,發現此刻我們跑題跑的非常嚴重,我趕緊扭轉思維,雖然我知道這胖子是資深吃貨,做的菜自然也是一流水準,十分想吃,可現在形勢還不明朗,我生怕發生意外,樂極生悲。

我看着胖子說,“跑題都跑到耳根子下邊了,說重點,說重點,這針咽餓鬼到底去哪裏了,現在咱們是個什麽處境,什麽形勢啊!”

正在滔滔不絕說着做菜的李震,這才從沉迷在吃中驚醒,連連說着抱歉,而這個時候鐵衣的青銅承影終于綻放出了青色光芒而且再一次震顫起來,這完全跟剛剛面對針咽餓鬼的狀态不同,而是在漾泉枯井下面對循環死亡的鬼民時候那種狀态,我頓時心裏生寒。

聽着胖子的話,“這36猛鬼,之所以叫猛鬼是因爲不僅僅都是人死後經曆特殊而形成,還有一些是從怪物曆練而來,尋常的鬼隻是怨念陰性體而已,害人最多也就是控制人的神魂,但這凡是修的實體陽體的鬼物都是非常生猛難以對付的,也就是說最難對付的就是猛鬼的陽體。

這針咽餓鬼在被我們斬殺了陽體之後,還有一個狀态,就像是尋常的鬼民冤魂一樣的陰性體也叫鬼體我們忘記消滅了!

我剛才光想着我的火龍靈符,而忘記這茬了,要是剛剛下手的話,趁着那針咽餓鬼的陽性體與陰性體分離開的瞬間下手的話,讓這針咽餓鬼魂飛魄散簡直像是放個屁一樣容易,所以說得意不要忘形,不過這東西剩下的陰性體應該不難對付了!

邊說着話,胖子邊從身邊的那些零碎東西中,從桌子上掏出羅盤,我湊上前去,雖然看不懂但還是想迫切的知道那玩意究竟在什麽地方。這種想象的恐懼真比眼睜睜的恐懼更加折磨人。我看着胖子手中的羅盤指針在劇烈的旋轉之後,定格在了我們身後的位置,看來這針咽餓鬼的陰性體就在我們身後無疑了。

我們同時扭頭,發現一張巨大的嘴就在我們頭頂,嘴角留下的涎液即将落在我們頭上,伴着一股臭到令人欲生欲死的味道,六子果斷的尖叫一聲,我一看六子雙眼泛白不見瞳仁“這次是真的暈了。”胖子看着我點了點頭。我兩一個閃身,那一坨伴着惡臭的涎液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六子臉上,實在太臭了,我深憋一口氣,一把将六子拉過,總算是避過了餓鬼的大嘴一擊。頓時計上心來,便大喊一聲,“你們先招呼着,六子暈過去了,我把六子先送出去!”然後準備腳底抹油,馬上開溜。

一束一束粘乎乎的樣子,令人欲嘔。此刻的時間如同靜止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餓鬼慢慢抽出的肢體上,等待着惡鬼和英子身體離開的瞬間。我知道,當這惡鬼的身體完全從英子身體抽拔出來的時候,便是這場惡戰全面開打的時刻!鐵衣手中的逐浪已然被握在右手,胖子的菜刀桃木劍也躍躍欲試,

誰知才呼到一半的時刻,我才發現對面的六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暈了過去,這家夥反複暈死的節奏我還真是沒法解決,這所有的重量讓我饑餓的身體難以承受,在我嘗試着繼續用襪子把他熏醒的時候,發現距離夠不着,導緻襪子的氣味不夠,雖然六子動了一下,但是沒有醒。此刻我感覺頭頂的重量越來越重了,這小子要是再不醒來分擔點估計我很快就撐不住了,思來想去,實在沒有辦法,我心裏暗道一聲,“對不住了兄弟”,然後使勁一吸,一口濃痰不偏不倚的咋在六子左眼上,然後再用同樣的方法,再右眼上加了一坨。。看着自己吐出來的玩意在六子臉頰緩緩流動,我自己都差點嘔出來。這兩坨濃痰順着鼻子緩緩下流,眼看就要落在鼻唇之間,我幾乎都不忍心再看了。結果這家夥一個深呼吸,呼哧一下,竟然将一大部分吸進鼻子裏,伴着咳嗽終于醒了過來,好在動作不大,在我早有防範之下,隻是稍稍有些顫動,沒導緻什麽嚴重的後果,我這才常常舒了口氣,不過看樣子,我的口水将六子眼睛上的嬰兒淚也洗刷幹淨了,六子看着英子的表情好像不記得剛才的事情了,不管怎麽說,有這家夥分擔些頭頂的重量,我終于能喘口氣了。

這惡戰還沒開始,我就大汗淋漓了,這後勤工作也着實不輕松啊。“這是啥玩意?”六子一邊疑惑的問着,一邊用舌頭一勾将剩下的濃痰掃進嘴裏,我真是忍不住想吐的沖動了。看着我驚悚的眼神,六子豪邁的說,是不是覺得我在這種環境下挺牛掰的,臨危不亂,該睡就睡,其實介都是小場面,雖然我很想說明緣由,但看這家夥是忘記了剛才吃了什麽的時,趕緊吹捧兩句,恭維不已。正在我們擺龍門陣暢談之際。

随着桌面的一顫,胖子終于李振動手了。我移轉目光,發現角落裏的惡鬼已然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完全從英子的體内抽離出來。英子則悄無聲息的蜷縮在角落一動不動。我感覺頭頂噼裏啪啦的,一顫一顫。“胖子你龜兒子,你剁菜啥子嘛?”我使勁的叫了一嗓子。說話間我感覺房間的氣溫下降的很明顯,有種突然夏天轉冬天的錯覺,光線也伴着忽明忽暗的燈而變得昏暗起來。縮在牆角的那東西此刻,體積已然膨脹了很多,躍躍欲試的想要撲将過來,看這形勢,我将露在外面的腳使勁縮了回來。六子好像回過味來,對着我說道:“嘿,我嘴裏怎麽黏黏的鹹鹹的,鼻子好像還有東西堵着,我剛才是不是吃啥玩意兒了”。我一聽,頓覺緊張起來,趕緊說道;你剛在明明臨危不亂,視而不見的在如此危急的形勢下,坦蕩蕩的睡着了,睡着了怎麽可能吃東西,我估計是這裏氣溫低有點着涼了吧。六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這要是知道我的一口濃痰,大部分在他鼻孔中,小部分在鼻子裏還不跟我玩命啊,幸好剛剛沒人看到,所以不管如何死活不能承認!!!

突然間我看見一束火焰從我頭頂射向牆角的惡鬼,伴着語速極快的誦念,看來應該是胖子使出的符咒之類的東西。看着眼前的火焰,我便覺得此役十拿九穩了,誰知剛剛放下的心随着眼前的一切頓時消失。這一束火焰在快要接近惡鬼的時候,這玩意張開開叉開到耳根下邊的大嘴噴出的一股黑氣所吞噬,然後叮當一聲,火焰竟然像是結冰一般落在地上摔成一瓣一瓣,甚至有火焰病的碎屑飛濺起來插在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隻是疼痛到還罷了,這玩意噴出的黑氣簡直臭不可聞,我還在強忍之際,對面的六子已經在幹嘔了。

鐵衣說這餓鬼偷雞不成蝕把米,使得我的噬冥捕手在面對陽性鬼體或者陰性鬼體都可以使用十二字真言了,這振奮人心的消息,讓我十分激動。

于是我傲嬌的看着衆人,示意趕緊讓開,留下場子讓我發揮,麻痹的從遇見這針咽餓鬼,我就開始扮演路人甲的角色,先是當祭台腿兒,後是被鬼附身,一衆猥瑣的角色簡直浪費了我的顔值。

此刻,就算眼睛上沒有摩擦嬰兒初淚,我依舊感覺自己像是擁有了一隻鷹眼一般,掃視一周,發現了蜷縮在牆角的那隻從我身體出來後被燒烤的黑漆漆的針咽餓鬼,我大喝一聲,揮舞着金光閃閃的噬冥捕手便殺将上去。

我不是想證明我多麽暴戾,而是要告訴鐵疙瘩、李振還有六子我丢的面子一定要親手拿回來,一邊沖鋒我一邊默念扛、拽、撓、摳、扯、拉、拍、抱、撥、拆、抻、抖這《十二字真言》。

估摸着我體内的炙血玄武将這餓鬼着實傷的不輕,此刻,這家夥呆滞的眼看我沖鋒過來,竟然絲毫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不知道是被我的氣勢所震懾,還是鄙視我之前的戰鬥力。

不過,十分慶幸的是,我這一把上去真的抓住這東西了,瞬間就從手裏傳來一種焦脆的手感像是糊掉的燒餅一般,我單手抓起那隻針咽餓鬼,滿腦子都是觀摩悍婦街邊鬥毆時的畫面。

頓時心中湧出一種像是禽獸一般的憤怒感,似乎我手裏的不是一隻餓鬼,而是一個有奪妻之狠的小三,我掄起這餓鬼像是揮舞着蒼蠅拍一般的玩命的向着地下摔打,因爲此刻的針咽餓鬼已經沒有了實體,所以雖然看起來動作十分猛烈,但是并沒有發出多麽巨大的聲響。

我一邊摔打着手裏的針咽餓鬼,一邊傲嬌的罵着“麻痹的還牛掰不牛掰了,剛在不是還很拽啊,你再得瑟啊,你倒是再得瑟一個我瞅瞅!”這玩意兒,我估摸着肯定會被我摔的魂飛魄散,我用餘光看了看在我身後目瞪口呆的三個人。

有種像是天皇巨星被粉絲圍觀的感覺,十分過瘾,連續的爆摔之後,我感覺胳膊十分困乏,我又換成了拉,像是做拉面一般,将這餓鬼拉長扭曲甩來抽去,還别說,這餓鬼的韌性和彈性十分不錯,随着我的各種極度扭曲,竟然像是無骨的橡膠一般随便我發揮折磨。

其實,這一次出手,是我有生以來第二次在打架中占得上風,第一次是在地府的時候,仗着祖宗撐腰,在地府暴揍耍潑的富二代鬼民李小剛,而這第二次便是此刻狂揍這針咽餓鬼,而且這一次很明顯更具有紀念意義,因爲這是我生平中第一次出動出手打架。

上一次在地府和李小剛的交手,基本屬于頂包,因爲開始李小剛是和我祖宗嗆聲的,結果那小子出手的時候是沖着我來的,而且還說是在觀摩了現場幾個人的戰鬥力之後,覺得我是最渣滓的,先拿我練習手,結果那小子直接被我整到血河池裏吃菜了,而且還有祖宗的挑撥,估計現在已經被折磨的再也不敢裝逼了。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爲這針咽餓鬼在我體内被炙血玄武傷的極重,還是我的噬冥捕手升級後變得非常霸氣,總之,這餓鬼在我手裏就像是個玩具一般,随便我發揮。

我邊暴揍這針咽餓鬼,便回頭,誰知道,這幾個人已經不再像是剛剛那麽央視偶像的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而是圍坐在地上,繼續喊着“鬥地主……搶地主……”更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号稱我的影子衛視的鐵衣竟然也會加入牌局。

因爲這三個人的視而不見,使得我暴揍餓鬼的感覺頓時沒有那麽興奮了,爲了繼續吸引這三個貨從牌局走回到我身後,我絞盡腦汁想着新的揍鬼方法。

我撓,這餓鬼滿身都是被我鬧出的指甲印記,這三個人好像還是聽不起興趣。

我拍,大巴掌掄起來,差點就把這餓鬼拍打成相片了,還是沒有引起這三人的圍觀。

我抻、我抖、我摳……這招式基本都快用完了,我身後這幾個家夥依舊沉迷在鬥地主中無法自拔,對我的霸氣側漏完全視而不見,讓我内心十分受挫,對我一生有如此重要意義的打架,竟然沒有喝彩的觀衆,我越想越氣,越想越氣,我忍,我再忍,我繼續忍。

伴着胖子赢牌後的歡呼,我終于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了。

我邊揉搓着這手裏的針咽餓鬼,邊大喝一聲,:“你們幾個怎麽能幹出這麽禽獸的事情啊,我在這英明神武,你們卻在那打牌聊天,有沒有點團隊意識,有沒有點職業道德,尤其是你鐵疙瘩,這麽禽獸的事情你都幹得出來,我算是看透你了。”

還别說,我這一爆發,還真是有效果,頓時三個人就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給我喝彩起來,不過我總感覺怪怪的,這幾個人一邊看着手裏的牌,一邊有氣無力的偶爾喊出一聲好,打的好。這尼麻也忒兒假了吧,就這演技連群衆演員都不要啊!一點職業操守都沒有!

這幾個觀衆的表現,讓我暴揍餓鬼的興趣越來越低,我将手裏揉搓成一個蛋蛋的針咽餓鬼像是彈力球一般抛起來,甩過去,估摸着應該輪到六子給我喝彩了,因爲我很明顯的感覺到這三個人給我喝彩的聲音是有規律的,甚至連詞都是固定不變的。

誰知道輪到六子道士喝彩的時候,這小子估計是因爲手裏的牌卻是不錯,所以導緻激動的忘詞,我本來都算計好該這小子喊好,誰知道,這小子直接大喝一聲“炸了,我擦!”

還别說,這蕩氣回腸的一嗓子喊起來,吓了我一跳,直接甩出了手裏的彈力球造型的針咽餓鬼,這東西的彈性十分不錯,在牆壁上幾個來回之後,竟然以一個高難度的角度徑直射向大張着嘴,接着手裏的撲克牌大笑的六子道士。

這小子也是離譜,面對我甩過去的針咽餓鬼,這小子竟然直接一口酒吞下去了,随着一聲飽嗝,詫異的看着我,說道“啥東西?怎麽涼涼的!”

我頓時傻了,鐵疙瘩和李振也傻了,我估計這兩人應該看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顫顫巍巍的說,“鐵疙瘩怎麽辦,李道長怎麽辦啊,六子好像把那隻針咽餓鬼給吞到肚子裏了。”

“不是好像,是真的吞到肚子裏了。”胖子的聲音也有些發顫了,這顫抖的尾音,使得我更加緊張。

心裏很擔心,六子不會因爲我這無意的舉動挂了吧。

這六子道士還真是個後知後覺的人,聽着我們的對話,一直點頭微笑,過了好一會,我們都不說話的時候,這小子好像才反應過來,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李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激動的說道“師兄,你們剛剛說我吃了啥東西?涼涼的那東西時那隻針咽餓鬼?我擦,太坑爹了吧!”

六子緩過勁的時候,眼看着就要哭出來了,使勁的用手指摳喉嚨,吐出了一股股的酸水,氣息相當難難聞,可就是完全沒有那隻焦黑的針咽餓鬼的蹤迹。

我不住的道歉,不住的解釋,我剛剛的舉動實在是無心之舉,無意之事,我和鐵衣李振三個人圍着中央的六子道士,像是面對一隻渾身長刺的刺猬一般,感覺無從下手。

六子看着我們的表情,膽怯的說,“我說你們該不會是想将我滅口,和這針咽餓鬼一起同歸于盡吧,我可還是個處男啊,我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啊,我還要長到一米*啊!我還想去西藏旅遊啊,我還想……。”這六子邊說邊嚎啕大哭,哭的簡直我都想哭了。

李振倒是還清醒,直接說道“閉住你的烏鴉嘴,忘記你師兄我是誰了?我可是你師尊的大徒弟,隻是不喜歡按照輩分被叫的太老罷了,多大點事,别給咱茅山丢人現眼,有我在,放心好了!”

聽着李振的話,這六子才停下了大哭而改成了啜泣,那造型像是個幽怨的小媳婦兒一般看着我,讓我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十分難受。

胖子圍着六子道士轉悠了幾圈之後,神色嚴峻的說道,現在這餓鬼尋到了寄主,若是我們不能夠最快速度将這東西從六子體内整出來,等這東西在六子體内吸食神魂而恢複元氣的話,我們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可都白費了。

聽見李振這樣說,我想起我們對付這家夥的種種憋屈,雖然我此刻的噬冥捕手威力增強了許多,可若是從頭來一遍的話,完全沒有能勝出的感覺,我想一想,後悔的簡直腸子都青了。

而這個時候,我擡頭看見鐵衣的臉色很難看,我順着鐵衣看着的方向,一看,瞬間感覺整個心都涼了。因爲鐵衣此刻盯着的是六子道士。而映入我眼簾的六子道士已經完全變了模樣,整個人的膚色都變成了焦黑色,身體上有許多傷痕,都是被撓出來的那種傷口。

而六子道士的眼睛已經不再像是剛剛那般水靈水靈的,而是變得死氣沉沉,好像完全沒有生氣的僵屍一般,嘴巴張開的很大,像是完全脫離了上下颚骨的感覺,就像是巨蟒的嘴巴,在牙齒間有許多口涎,整個人完全不像是個人,而是一種猛獸的感覺,讓我十分擔心,生怕因爲我的無意之舉,而害了這個懵懂的小道士。

李振看着六子的樣子十分心痛,看起來這兩個師兄弟的感情還真是很深的樣子,這胖子也沒有了剛剛嘻嘻哈哈的感覺,變得嚴肅的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我瞅着由我一手造成的局面,很擔心這家夥過來找我玩命,加上我自覺理虧,所以心裏也十分難受。我看着李振向着我和鐵衣快步走來,我心裏一次次的抉擇着一會這家夥要是暴揍我的話我是還手還是不還手,感覺十分糾結矛盾,直到這家夥走到我旁邊我都沒有做出抉擇。

看着李振擡起的手,我閉上了眼睛,等待着李振揍我,我已經下定決心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了,誰知道過了幾秒鍾沒有任何動靜,我一睜眼,發現這胖子眼睛貼着我的臉,詫異的看着我問道“你在幹嗎啊,這時候閉着眼睛,不是想讓我吻你吧?雖然你小子長的還行,可我真是完全沒有興趣,我不好這個!”

說完後,這原形畢露的死胖子看着我身邊的鐵衣徑直問道:“鐵兄弟,剛剛你用的那七星鎖魂針現在還有沒有備用的了,現在這餓鬼急于尋找宿主,想要占下六子的身子,當務之急便是要幫助六子鎖定神魂,這東西時你們鐵家七星鎖魂針的控制範圍,若是有的話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

看着又變得嚴肅認真的胖子,我還是感慨着演技在民間的論斷果然有道理。

不過,鐵衣還是搖了搖頭,我相信這鐵疙瘩要是真有的話,早就奉獻出來了,他說沒有了,那就是真的沒有了。

我看着有些失望的胖子,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能做什麽,十分後悔自己剛才大意的舉動,若不是這樣,完全不會造成現在的這種局面。

不過這死胖子道士倒是沒埋怨我,說了句,一切皆有因果,這便是機遇吧,然後李振看着我們說過來幫個忙。

隻見李振從地上那一堆爛七八糟的物件零碎中,翻騰尋找着什麽,最後手裏拿着一卷紅色的繩子,樣子看起來十分高興,原來這胖子是在找這東西,還在我詫異的時候,他便開口說道,“這些都是沁過黑狗血的鎖魂繩,雖然趕不上豐都鐵家的七星鎖魂,但也有效效果,你們幫我綁在六子雙手雙腳的食指之上,有這東西便能暫時保住六子的神魂不受這餓鬼的侵蝕。”

說話間,李振圍着六子踏着罡步快速的轉起圈來,嘴裏念叨着: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太上台星,應變無停,淨口神咒,丹朱口神,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元始安鎮,普告萬靈,天地玄宗,萬氣本根雲篆太虛,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

随着胖子的咒語,這六子頓時安靜了許多,鐵衣則悄悄的告訴我說這便是道家的淨心神咒,随着李振的咒語,我們趁着六子安靜的空當,快速的将那紅色繩子捆綁在六子的雙手雙腳的食指之上,同時爲了表達我的歉意,我所捆綁的右手右腳都結了兩個蝴蝶結,看起來十分可愛。

我們看着好像昏迷過去一般的六子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李振看着我說,“崔兄弟,幫我個忙,現在快去外面找到包子,将店裏最好的食材給我搬到這裏來,還有炒鍋,電磁爐…….這家夥亂起八糟的說了很多東西,但沒有一樣讓我感覺跟救下六子道士有關系。

不過,這個時候,這胖子既然這麽說了,肯定有他的道理,時間緊迫,我也無暇過問,剛走到門口,看見門上和牆壁上的落幡,想起這家夥曾經說過,這東西時爲了防止那針咽餓鬼狗急跳牆逃跑之用的。

我便返身回去,對着附身翻着自己包的李振說道“李道長,你說這落幡是爲了禁锢那餓鬼的,若是我現在冒然出去的話,會不會影響了那落幡神咒的威力啊!”

這胖子依舊自顧自的翻着東西,連頭都沒有擡便說道“放心去吧,沒事的,之所以用着落幡神咒便是擔心這餓鬼跑了,現在我讓你破法的原因有二,一是這針咽餓鬼依舊被我們斬斷了一條腿一隻眼,還燒的基本喪失運動能力了,這東西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就算真跑了,抓一個這種殘疾鬼一點問題都沒有。二則,我想通過撤去這落幡神咒,讓這餓鬼放松警惕,也好想辦法救下六子。

聽到這裏,我感覺胖子的話确實很有道理,于是在心裏默默背誦着李振要的那些東西,然後徑直打開門出去,我先是去了我們剛剛來的那個包間,發現李振的那幾個小師弟此刻已經不見了蹤迹,看樣子是已經離開了。

我便大聲叫着“包子包子你在哪裏啊”,我邊叫着邊推開旁邊的一個包間,赫然看見包子在跟另外一個女服員在房間裏談人生,聊夢想,說信仰,若是往常的話,我一定會邊道歉,邊退出房門的。

但是此刻,事關六子生死,我也實在不顧得那麽多了,我直接拉起包子就走,讓他帶我到廚房,我把胖子李震要的那些東西都說給了包子,臨時我又要了一隻雞,這倒不是胖子要的,而是我實在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準備一會沒事的時候自己吃的。

看我如此着急,加上又是胖子李振的要求,包子聽到後十分重視,一眨眼的功夫便将我要的那些東西都準備好了,而且還幫着我将這些東西都運送到了房間門口。

我對着滿頭大汗的包子說道,“要不進去坐坐?立馬十分刺激啊!”

包子一聽臉搖晃的更撥浪鼓一樣,表示完全沒有興趣,而且他的對象還在那邊等着和他談理想,聊人生的,說話間,這小子飛快的跑了。其實,這個時候,我若是包子也定然會跑的飛快,雖然我很不想進去屋子裏,隻想有多遠滾多遠就行,可事關六子生死,我硬着頭皮将東西挪進了房間,然後關了門。

李振很滿意的看着我拿來的東西,這個時候,李振竟然幹出了一件讓我歎爲觀止的事情來,這一次,面對猛鬼入體的六子道士,李振既沒有揮舞桃木劍,也沒有踏着罡步甩符咒,而是從袋子裏取出一個精緻的木盒子,剛一打開,随着鋪面而來的味道,我便想起來了,這東西是剛剛李振參加廚神大賽時候的調料盒子。

我看了看鐵衣,表示對李振的舉動十分不解,而鐵衣給我的反饋就是他也不知道李振這是要做什麽事情,我們兩個很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李振在捯饬那些廚房的家具和食材。

我心裏頓時想着這胖子是不是悲傷過度傻掉了,這個時候要這些東西幹什麽,難道是想最後給六子親手下廚做一頓好吃的,這越想越怕,越怕動作越是遲緩,心裏感覺十分内疚,自己個兒在心裏一邊一邊的跟六子道歉,對自己忏悔。

這個時候,落幡神咒所營造的禁锢空間已經不見了,

這李振插好了電磁爐之後,這胖子竟然真的如我所料,自己個兒開始做菜了,我擦,我和鐵衣傻傻的呆在原地,完全不知道這胖子要幹嘛。隻見各種蔬菜滿天飛,這小子揮舞着菜刀桃木劍,踏着天罡步伐閃轉騰挪,動作十分迅捷,甚至比在廚神比武的時候還生猛。

雖然此刻李振炒菜的動作十分華麗,完全是一派廚神的舉動,可是我卻完全沒有欣賞的興趣,心裏七上八下的,生怕六子道士有個三長兩短的,其實我雖然喜歡逗這小子,但從内心裏還是很喜歡這個年輕人的。

大概過了而十多分鍾的樣子,地上擺滿了各種菜式,都可以說是色香俱全啊,至于這味倒是不知道是不是同樣出色,不過這菜式做的十分漂亮,光是看看就食欲大開。

這個時候,剛剛好像昏睡過去的六子似乎又動了動。

李振這時,對我們提出了一個十分怪異的要求,要我與鐵衣使勁的砸吧嘴巴,做出吃美食的感覺,不僅聲音要到位,甚至精确到表情和演技也要到位,既然到了這個時候,我與鐵衣都沒有任何辦法,便隻能按照李振的要求來做了,我心裏後悔的想,若是六子真有個三長兩短,這李振斷然是不會幫忙參與解開崔家宿命詛咒的事情了。

随着我們三個人裝作吃美食的舉動,我發現從六子的身體上漸漸透出一股黑色氣體,這個時候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剛剛還十分痛苦的六子此刻變得十分安靜,随着黑氣越來越多,竟然漸漸形成了那隻針咽餓鬼的形态。原來這胖子在這個時候炒菜,是用美食的辦法引誘這著名餓鬼,情不自禁的因爲美食而脫離六子的身體,這麽霸道的辦法能都想到,我對這胖子頓時膜拜的五體投地!

我感慨着,這辦法已經夠扯的離譜了,但是沒想到效果竟然這麽好,我看着眼前的慶幸,頓時放下心來,拿起我剛剛帶進來的烤雞撕下一個雞腿遞給鐵衣,鐵衣搖了搖頭,我便塞進了自己嘴裏。

還别說,這人貪吃我倒是理解,我倒是沒想到這鬼也如此貪吃,竟然還有吃貨的鬼。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李振爲什麽會在這麽緊急的時候,不是想辦法施法,而是做菜了,原來這家夥是在用美食勾引那隻針咽餓鬼啊。

待到那餓鬼完全出來,撲進美食堆裏的時候,鐵衣一步上前,扛着六子在肩便掏出了屋子,而那隻餓鬼反應過來的時候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我直接撲過去抱着那鬼的大腦袋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誦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内有霹靂,雷神隐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律令。”

随着李振的話,我便感覺頭頂似乎湧出了黑壓壓的,房間裏頓時變得很暗,有種關了燈的關鍵,漸漸的竟然有了雷鳴之聲,很快竟然在屋子裏橫空批出了幾道夾着閃電的雷。

這針咽餓鬼連哼哼都來不及哼哼便被雷劈的外焦裏内,化作灰燼。

整個房間劇烈的震顫,這巨雷破頂而入,随着眼前一道巨大的白色光芒,我發覺了一個事實,一個坑爹的事實,就是我不該相信這死胖子說的話,不該相信這打雷時候不躲避的謊言。

沒錯,雖然這雷是沖着那針咽餓鬼而來,卻對于我們近在咫尺的幾個人來說,并不是一點影響都沒有的。這體感就好像打仗時候一枚反坦克導彈在自己身邊爆炸一般。

我感覺雙耳嗡嗡作響,眼睛不住的暈眩,整個身體被一股強大的外力所撞擊在胸口,我終于憋不住噴出一口血之後,昏死了故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身體很冷,有種被脫光了放在野地裏的感覺。我是被鐵衣搖醒的,我一睜眼的第一句啊就是,“鐵疙瘩,那個死胖子在哪裏?這家夥不應該叫李振,而是叫李歪,滿嘴的跑火車,我就不該信他,我就不該信他的。”我的情緒十分激動。

過了一秒鍾,我才感覺平靜下來,我看了看眼前的一切,頓時爆汗連連。這眼前的場面,好像更剛剛李振引出雷罰擊殺針咽餓鬼的地方玩去是不同之處一般。

要說這淳風食肆,雖然談不上金碧輝煌,但也算是小家碧玉,别有一番風味,就是那粗狂的原木牆體,不時的透着一股濃濃的木香,端莊典雅,别有一番風味,完全是我對于這茅山聖地這飯店的想象,有種超然脫俗的感覺。

可此刻的淳風食肆,我們這個房間的屋頂已經被巨雷劈過了,頭頂的木頂闆破了一個碩大的洞,這房間變成了漏天的一樣,空氣裏到處都是彌漫着木頭燃燒的味道,那噴漿的原木光澤已經被焦黑的木炭取而代之,整個房間黑漆漆的,完全和之前來的淳風食肆對不上号。

我突然想起來那隻針咽餓鬼,我焦急的問着鐵衣,“鐵疙瘩,那隻餓鬼怎麽樣了,沒有發生什麽意外死裏逃生消失不見吧?”我看見鐵衣搖了搖頭,這才放下心來。

鐵衣說道,“那隻針咽餓鬼已經被那雷罰擊的魂飛魄散了,再也不會出現了,算是徹底的死挂了!”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鐵衣整個臉都是被熏黑的顔色,身上的衣服也是千瘡百孔,完全沒有了往日的英姿,完全一派丐幫的造型。

我哈哈哈哈的嘲笑着鐵衣,突然一想,我擦不對啊,鐵衣這身子骨,都成了這形狀,我趕緊看了看我自己,差點就哭出來了,我明明穿的是長衫長褲,尼麻這都燒成内衣内褲了,身體上到處都是烏黑,遠遠不如鐵衣啊。

看着自己的造型,那臉是啥後果基本不用想都知道了,我這位了來茅山找李振,專門買的高檔正裝,這才穿了幾天就被糟蹋成這個樣子了,就算我現在不差錢可也不能這種糟蹋錢啊。

我一想,眼前的這一切都是那死胖子李振的傑作,我對着鐵衣問道,“那個死胖子李振在哪裏啊,要不是這小子裝逼說那雷罰不會對我們造成影響,我早跑了,也不會落的這個下場,你看看我新買的衣服被糟蹋成啥樣子了,不行我要找這小子報仇,不對,是報銷!”

這個時候,我聽見我們這個敞篷包間的外面有劇烈的喧嘩聲音響起。

聽着應該是李振六子和包子的聲音。

包子說道:“李道長,你看你這把我們的店搞成這幅模樣,這以後可怎麽辦啊,你也知道,我沒多少錢,你這可把我們逼上絕路了啊!雖然咱們這交情,而且你也是幫英子姑娘,可你這用力也太猛了啊,你說這可咋整啊!’

我知道了,一定是剛剛這胖子李振召來的雷罰将這淳風食肆折騰成了現在這個模樣,蓉兒老闆因爲我們再幫她親戚英子的事情,所以不好意思親自來索賠,便讓這包子當起了槍手。

我一想,我們這死裏逃生的救人,就落得這般下場?還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包子,你說我這是爲了誰啊,爲了我自己個兒啊,你知道不知道,若剛才不是我們冒死消滅了這餓鬼,别說你們蓉兒老闆的親戚,就算你們整個淳風食肆以及整個茅山都可能被拿餓鬼給屠殺幹淨。我這幫忙倒是落得這幅下場,我很失望,我很冷啊,心冷啊!”‘

聽着胖子的話,聲音都有些哽咽了,我感慨着這貨的演技還真是出類拔萃。

這個時候六子也搭腔道“就是就是,我師兄說的在理,你們怎麽恩強仇報啊!我們差點死了助人爲樂,你們這不是訛人嗎?”

聽到這裏我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火灰,随手擦了一把臉之後,跟着鐵衣一起到門外一看究竟。

一出門,我便看見,不光是我們所在的這個包間,整個樓層的其他地方也被這雷罰破壞的夠嗆,我剛剛還在向着李振和六子,此刻我也理解了這包子替蓉兒老闆說出這些話的原因,心裏的那個小疙瘩,頓時便解開了,這店主也不容易,李振這一下子将房子搞成了如此破爛不堪,是誰誰也急,說不定遇上脾氣暴的,這死胖子早被活活被揍而亡了。

我看了看李振,又看了看包子,這個時候我用餘光看見了隔壁屋子裏的蓉兒老闆,我也不想揭穿了,其實大家都是些平凡人,活着也不容易,正在我要說話的時候。

房間裏英子的父母直接沖出來,跪在我們面前,“恩人啊,雖然俺家英子現在還沒有醒來,可真是比眼前得病前好太多了,這賠償的錢我們給,但是我們一下子也拿不出這麽多,這些年我們就靠着老本,帶着英子四處遍訪名醫,這家裏也隻剩下個空架子了!

但是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不能讓恩人們冒着生命危險幫了我們救下我女兒,再訛上你們。”說到這裏英子的父母嚎啕大哭,不過我總感覺這哭聲中帶着感激,帶着欣喜,并不是那麽痛苦。

看來,這英子的好轉,讓這兩個人心裏的石頭終于放了下來。

我們一邊扶起英子的父母,一邊說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雖然這話說的很假,但是我們的确沒有後悔過,如果再來一次,再選一遍的話,我知道這結局依舊是這個樣子。

估計那蓉兒老闆也是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咱們都是一家人,既然事情已經成了這樣,說什麽都沒有用了,這店咱不要了,能救下英子我也認了。李振道長,你說英子啥時候能醒來啊!現在這面色的确看起來紅潤了許多,而且這呼吸心跳啥的都正常,可是爲什麽還沒有醒來啊!”

李振看着我們期待的眼神,裝逼的說,“這孩子現在身體非常虛弱,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你們可以喂食一些湯水,這件事情我會負責到底的,這個你們放心,我現在是在是餓的頂不住了,能不能先來點吃的。”

聽到這裏,蓉兒老闆馬上安排了包子去準備烤雞酒水,邊吩咐邊自言自語的說,這就算是這淳風食肆最後一頓飯菜了,話語中透着無盡的傷感。

看到這裏,我也不好意思繼續圍觀了,我從剛剛吃飯的那個包間裏,尋出了我随身攜帶的包,從裏面翻出了一張銀行卡,我拿着銀行卡返身回到了大廳中,我看着衆人說道,“大家都不容易,既然這事情是因我們而起,但不管怎樣,淳風食肆的損失的确是我們造成的,這個你拿着,應該足夠修繕之用了。”

看見我如此舉動,蓉兒老闆死活不要,李振直接将卡從我手中拿奪下,對着蓉兒老闆說道,“我這兄弟可是個小土豪,這些錢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天的零花錢,既然給你你就拿着,你要是不要的話,我可就拿走了。”

蓉兒老闆一聽李振的話,也是着急了,直接拿過卡塞進自己口袋裏。

我補了一句道,“這個卡的密碼我都寫在卡背上了,我這人對數字不敏感,用的時候直接照着取就行了。”看見衆人崇拜的眼光,我頓時深深的感覺到這世界上裝逼最霸氣的便是這錢了。

這個時候,包子端着許多菜進來了,蓉兒老闆握着卡十分激動的問我,這卡裏的數字是多少,我說五十萬的時候,我看見李振差點跌倒,蓉兒老闆笑的眼角紋都不見了,就在我們準備填飽肚子的時候,李振悄聲說道“太多了吧,要不取出一辦給我?”

李振看着我鄙夷的眼神,趕緊說道,“開玩笑,耍幽默,我這人幽默細胞比較多,你看我身材就知道了,兄弟你今天幫了我一個大忙,以後要是有啥事情就言語一聲,兄弟我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一聽這話,我趕緊騎驢下馬,将千年烏金石的事情托盤而出,這胖子當時就拍闆願意跟我們一行,全力幫忙,但是在此之前,需要辦一件事情,爲了英子!說是英子之所以遭遇這餓鬼,是與她家的風水有密切關系的,救醒英子不難,但是隻有實地去英子家看看才能放下心來。

一聽這家夥是去幹正事,我想也沒想就答應和他一起去,處理完英子家的事情後一同去處理千年烏金的事情。

這結局瞬間就皆大歡喜了,因爲我掏錢賠償的緣故,蓉兒老闆十分熱情,爲我們準備了全套嶄新的洗漱用品,看着自己身上的造型,我趕緊率先沖進了浴室,這疲勞的身體在感受着熱水的沖淋之後,感覺全身十分舒爽。

我沒想到的是胖子李振竟然要求最後一個洗,當時我也沒在意,想着這樣最好,我還擔心這死胖子跟我搶,因爲我剛剛在廳堂的衣冠鏡前看見了自己的造型,當時我就感覺遲一分鍾洗漱,都不能忍受,我是個有輕微強迫症的人,越是控制越是控制不住。

我洗漱完之後,依次是六子道士和鐵衣,最後一個自然是那胖子李振。

因爲我本就是尋這死胖子李振,幫我解開這千年烏金石中的怨念,經過針咽餓鬼這件事,雖然有很多差錯,但我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眼前的這吃貨道士便是我要尋找的那個人。這世道名不副實的人實在太多了,雖然這李振剛我想象中的有些差距,但這差距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内。

所以既然這胖子已經答應願意出手相助,也就是說我此行茅山的目标已經達到,加上我對這英子一家的遭遇也是十分同情,所以即便這家夥不說,我也向在我能力範圍之内幫這小姑娘做點什麽。

因爲我與鐵衣的任務完成,所以我心裏頓時沒有了雜事,十分舒服。而李振也因爲我的慷慨解囊而順利脫身,蓉兒老闆在獲得賠償金之後,嘴巴笑着一直都沒有停過,所以現在每個人都是笑臉迎面,其樂融融。

看着包子各種硬菜生生的擺滿了一桌子,我剛想上前抓起一塊吃的時候,懸空的手别李振打了一下便縮了回來,就在我即将生氣的時候,這家夥竟然表情嚴肅,神情虔誠的看着我們說道“鐵兄弟,崔銘還有六子包子,你們過來搭幫手,将這飯桌挪到床邊。”

聽着李振詭異的要求,我當時還以爲這小子不是因爲體力透支想要躺在或者趴在床上吃吧,想想那畫面我都感覺無法接受。

就在我們完全搞不懂狀況的時候,這死胖子直接走出了屋子,在他講過我眼前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家夥竟然穿了一身嶄新的道袍,沒想到這家夥出門還随身帶一件洗衣服,真是裝逼的高手。

在我們将飯桌挪到床邊的時候,我看見英子的父親,那個饅頭白發的中年人背着英子走進了房間,李振和英子的母親則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護着。

最後,李振示意英子的父親将英子放在床上平躺着,這是我從消滅完那針咽餓鬼之後,第一次看見英子,這個小姑娘長的十分漂亮,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呼吸自然,不像是有問題,感覺像是睡着了一樣。

在我們的目光中,李振在六子和包子耳邊竊竊私語了一番之後,六子說了聲好,知道了之後,便與那包子一同出了屋子,不一會的功夫,便看見六子與包子捧着一堆東西進來了,看這樣子,這胖子李振好像要擺個祭台做法似的。

果不其然,這小子還真是在做法,看這樣子應該是想要幫英子,因爲此刻沒有了那針咽餓鬼的威脅,對于這神秘的道術我也是充滿好奇,所以目不轉睛的盯着李振看,心想這家夥究竟要做什麽。

隻見李振将一個陶瓷空碗擺在了飯桌上,在碗裏抓了一把小米放在了碗中,然後取出一支朱砂毛筆在一張黃色的符紙上快速的畫出了一個我完全看不出的玩意兒,我看了看六子,這小子也搖了搖頭,表示不認識的樣子。

在胖子畫好那張符之後,點燃了三炷香插進了小米瓷碗之中,面對東方鞠躬三次,點燃了那張剛剛畫出的符紙,左手五指指尖全朝上中指及無名指收彎入掌心。大姆指食指小指,各朝上伸,形成了一個三清指的指訣。伴着鐵衣手指的動作,那張符紙就懸在一個盛着清水的白瓷碗之上。

當指決完成的時候,那張符紙也燃燒殆盡,隻見那符紙化作的紙灰融進了水中之時,這家夥掏出了插在背上,依舊沾着一片菜葉的菜刀桃木劍。

這家夥以一個很詭異的步法舞動着手中的桃木劍,嘴裏念叨着: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人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首侍衛我軒,兇穢消散道氣長存急急如律令

大概有個四五分鍾之後,動作才停下,我感慨着這家夥的記憶力還真是牛掰啊,這麽多複雜的字竟然記得如此熟練,果然有點功夫。

這個時候,胖子李振的菜刀桃木劍,淩空插向那一碗清水當中,我便看見一道淡淡的紫光注入水中,這個時候滿頭大汗的李振示意英子的父母講符水喂下,看着英子喝下了符水之後,胖子這才松了一口水,直呼餓死我了,餓死我了,給人一種餓死鬼投胎的感覺。

看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英子父母,胖子笑着說英子現在已經沒事了,我以前接觸了剛剛對他的靈魂封印,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英子明天早上七點便會醒來。

看這家夥如此肯定的眼神,我想起了剛才這老小子說那雷罰引雷之術不會對我們有任何影響的那肯定眼神,我對他如此精确的時間表示完全不信任,不過既然這小子願意幫我處理千年烏金的事情,所以我也沒有說話揶揄刺激。

送走了千恩萬謝的英子父母,我們幾個人早已經餓的都沒感覺了,這個時候胖子看了看四周,想起了來的時候還有幾個人,于是憤憤的說,“這幾個小子竟然沒有等我先吃了,先吃就先吃吧,竟然也沒有結賬,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他們,不講義氣的玩意兒,這麽多年的的修煉都白了,一點集體意識都沒有,氣死我了!”

在六子道士的千般勸說之下,這李振才停止了抱怨,我們幾個人吃吃喝喝的就折騰到了很晚,在觥籌交錯之後,終于吃完了這頓飯,因爲這一戰真是費了老鼻子勁了,所以此刻我最想做的事情便是睡覺,好好的睡一覺。

經過商議,我看了看這裏被雷劈的不成樣子的環境,所以當即決定和鐵衣回旅店,而胖子則表示哪裏都一樣,和六子就住在了淳風食肆,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大概六點多快七點的樣子吧,按照我的習慣,這個時間點我是斷然不會起床的,聽着門外連綿起伏的敲門聲,實在是撐不住了,我爬起來帶着憤怒開門,我這起床氣的老毛病已經跟随了我好多年,雖然我已經意識到了,但就是改不掉。

看着門外激動的六子,我沒好氣的說,“六子道長啊,你這起的也忒兒早了吧,大清早的這麽高興有啥好事啊,買彩票中獎了吧?”

六子搖了搖頭說,“怎麽可能,你要是買彩票中獎的話,你是悄悄的藏起來還是大張旗鼓的到處說啊!”

我一想還真是這麽個道理,還别說這小子舉例子的功夫比他那胖子師兄可是高明多了。

我便接着問道:“那你一大早這麽激動幹嘛啊!到底怎麽了,有事情趕緊說啊!”

六子直接說道“英子醒來了!”

一聽六子的話,我一看表,剛好七點,這胖子還真是料事如神,連時間都這麽準,讓我十分驚訝,我趕緊找到在餐廳吃早飯的鐵衣,直接向着淳風食肆趕去。

還沒到淳風食肆的時候,在沿路我就看到了淳風食肆裝修營業的小海報,我笑了笑,感慨着蓉兒老闆的動作還真是快,等我們到了淳風食肆大門口的時候,我便看見了大門上挂着停業裝修的牌子,我心想這蓉兒老闆還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這說幹就幹,昨兒個晚上才給了錢,今天就動工了,生意人就是生意人,真是應了時間就是金錢那句老話。

我和鐵衣、六子小心翼翼的穿過幹活的工人,一進門,我就看見李振手裏拎着一個雞腿在啃。這資深吃貨的節奏讓我十分汗然。

我看着吃的不亦樂乎的李振,便打趣道“李歪道長。您這大清早兒的就暴飲暴食不好吧,不怕吃雞吃多了身上長出雞毛啊!”

李振十分享受的表情,看着我回答說,“你懂什麽啊,這才是享受,這才叫生活,你剛才叫我什麽,李歪?我說怎麽感覺昨天晚上一直有人在叫李歪!原來是你小子!你才裏李歪,。”估摸着昨天晚上喝酒有點上頭,加上戰勝餓鬼後情緒激動,結合李振的表現,我便給他起了這個李歪的外号,現在想想當真是十分貼切,相當适合這胖子的風格。

這個時候,英子在他父母的攙扶下出門了,看見我跟鐵衣幾個人便要再次下跪道謝,我們好不容易才攔住,這胖子滿手的雞油抹了英子一身,我看着都惡心,感覺這死胖子的舉動還很是大煞風景,不過看見眼前醒來的英子,想起昨天第一次看到她的樣子,我當真是由衷的爲她感覺到高興。

事不宜遲,既然我們已經決定了下一步便是随着英子及家人一同去英子家看看,胖子李震說,隻有從根本上做文章才能保證這種事情以後不再發生。

我和鐵衣行禮本就不多,我們收拾好東西,

因爲李振在茅山的輩分極高,所以這基本屬于來去自如,誰都不管,誰也不敢管的地位,所以真是說走就走,而六子則完全不行,雖然李振大包大攬的說是有他在,六子的師父不敢怎麽樣,但六子還是拒絕了與我們通行的建議、

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問,我們都準備出門了,都忘記問此行的目的地在哪裏。

一打聽,這英子的家就在距離句容隔壁的莫凡市。

既然路途不遠,我也着急趕緊完事之後去處理千年烏金的事情,所以直接攔下了兩輛出租車,直殺莫凡市,我與鐵衣胖子一輛車,英子一家人一輛車浩浩蕩蕩的就向着莫凡市挺進了。

因爲身邊有這兩個高手在,所以不管是遇到人或者遇見鬼,完全不需要我操心,所以這一路,我直接将早起的幾個小時睡眠時間補充的非常充足,大概下午兩點的時候,我們便道了莫凡市。

這裏比起句容來說倒是安逸靜谧了許多,下車後的英子,似乎已經恢複了很多,這姑娘并不如同我所想是個内向的姑娘,倒是十分活潑可愛,讓我想起了小雨,那個差點在車禍中死去的姑娘。本來倒是留下了電話号碼,可是因爲無心之舉而斷了聯系。

英子的家在郊區的森淼村,按照英子父親的話說,他們也是幾年前搬到這裏的,因爲當時聽說這裏要開發旅遊區,那個時候家境也殷實便在這裏購置了一套房子,

英子也是搬到這裏沒多久開始出事的。

“五陰之木,聚陰之地”。

我細細琢磨着這胖子說的這八個字,究竟是個什麽意思,看起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可這不就是房子周圍種植了些樹,再說了這綠樹環繞,枝柳成蔭,多好啊,風景秀麗,綠樹成蔭,空氣清新,人都精神多了,怎麽會有什麽問題?這死胖子該不會是故意裝逼顯得自己多麽淵博吧!按照這胖子不按常理出牌的節奏,這家夥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就在我揣測品味胖子的話的功夫,不知道什麽時候,在我跟李振說話的時候,鐵衣也過來了,看見我十分好奇的樣子,鐵衣徑直說道:“道家《陰陽古鑒》一書中說“五陰之木”是指松樹、柏樹、槐樹、榆樹、桧樹這五種樹木,性屬陰,容易招鬼。

這五種樹木都是性喜陰,壽命又長,極其能彙聚陰氣,營造陰地,而且喜陰的蟲蛇往往會附居,所以極少有人會在自己家屋子周圍種植這些樹木的,一般多是墳地陵園中比較常見。

所以松柏一般是種在墳地守護陰宅用的,榆樹、桧樹多種在廟宇、祠堂附近,陽宅前後很忌諱種。

至于槐樹,光是看這字的寫法便知道不吉利了,這槐樹雖然不大,但枝桠很盛,成材之後,更是遮天蔽日,阻擋陽氣内進,一個院子裏往往有一棵這樣的樹都會很招鬼,更不用說全種上了。”聽見鐵疙瘩的解釋,我這才明白爲什麽剛剛到英子家還沒有進門這胖子便愁雲慘淡萬裏凝了,原來這房子是聚鬼之地,容易招惹那些玩兒啊!

李振看着鐵疙瘩,很贊賞的點了點頭,然後向着四周看了看,接着說道,“光是這五陰之木環繞,這房子的陰氣便比那荒野墳地都生猛多了,何況,你們在看看,東北處有桑樹,西南處還種着柳樹,東北那邊還有幾棵楊樹。這些都是性質屬陰的木種。你知不知道,這些樹一般都是在地府的官方指定樹種。”

聽見李振的話,我努力回憶了回憶當初自己在地府的那驚險遭遇,好像還真的有看到這些樹種中的一些,隻是因爲當時年輕,閱曆不足,第一次到地府太過緊張而沒有很注意地府的樹木花卉之類的景物。

我對着李振點了點頭,表示這家夥說的對。

這胖子接着說道,“《陰陽古鑒》一書中有一句話叫做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說的就是除了五陰之木以外的另外三種禁忌之樹,即桑樹、柳樹和楊樹。試想一下,一間房子住在這樣的聚陰之地,那不遇到點猛鬼陰貨徑直對不起這麽絕壁陰森的風水啊!”

邊說着話,李振又向着房子周圍轉了轉,一路上,啧啧啧的噴着。

我看着李振說道“胖子,你啧啧啧個毛線啊,你說這裏就這兩個人,完全不需要裝逼啊,究竟怎麽了?”

胖子蹲在地上,示意我們也蹲下,于是我和鐵衣便一同蹲下,胖子從口袋裏掏出一煙,一人給我們散了一支,點着火後深深吸了一口。

還别說,我倒是沒發現,這胖子竟然是個老煙民了,鐵衣屬于那種偶爾來一支煙的主,我則比鐵衣強點,但也就是裝逼大過真的煙瘾,基本上就是吸進去,吐出來,不走心,不過肺的瞎吸。而這胖子則吸煙吸的十分優雅,右手蘭花指夾着煙。

深深吸進去一口,這煙分三路出來,分别是嘴巴和兩個鼻孔。光是這樣的話倒也尋常,牛掰的是這家夥先是用嘴噴出一個大煙圈,等這眼圈成型之後,兩個鼻孔依次噴出一個稍大和小一點的眼圈。

不知道怎麽整的,這三個煙圈竟然套在一起,直到這些眼圈最後都消失在空氣裏,我都驚訝不已,心想着手藝簡直就是裝逼利器啊,抽個空這門技術我一定要學到。

這個時候胖子接着剛才的話說,“除了五陰之木,書中還記載的有别的不祥之木,而這所宅子裏竟然也種的有,它們無一不犯了陽宅風水之大忌,說那什麽點,這裏簡直就是個招鬼地啊!想我利用業餘時間看風水,看陽宅,選陰宅,各種風水布局倒是也看過不少,可是能夠陰成這樣程度的,我也是第一次見,簡直是衰陰的讓人發指啊!

看見我們幾個蹲着圍在房子周圍的樹在看,英子的父親便上來招呼我們,問道“都到家了,怎麽不進去,蹲在這裏抽煙看樹啊,這樹有什麽好看的,都進屋子裏歇歇吧,不是這個樹這個有什麽問題嗎?”

看着英子父親差異的眼神,我估摸着李振是不想吓倒他,而是話鋒一轉的說道“我說文叔啊,沒什麽事情,我們就是蹲着吸根煙,聊聊天。

對了文叔,剛才我們進村子的時候,發現這裏綠樹成蔭,山清水秀,這家家戶戶的房子周圍都種植着很多樹木,基本這樹種都是些梧桐、杉樹之類的,可爲什麽你家房子周圍種植的樹和别人家的竟然都不一樣啊?這是個什麽情況啊?不會是爲了彰顯個性啊,這麽張揚也不是你的風格啊!”

聽着胖子的問話,我一時間被雷的沒及時吐出剛剛吸進口中的煙,結果劇烈的咳嗽起來,眼淚鼻涕齊發,形容十分尴尬。我鄙視的看了一樣胖子,沒有說話。我心想,這胖子還真是臉皮比城牆還厚,李振這一臉褶子,若不是因爲這文英父親因爲操心女兒的原因,這才有了一頭白發。

可這年齡也比胖子大不了多少,最多也就是個哥哥與弟弟的關系,誰知道這無恥的胖子竟然直接将稱呼挂上了倒檔,一把就跌倒了和英子同輩份的級别,賣萌裝嫩,我倒是真不知道這胖子是怎麽想的!

不過這文俊生倒也沒有說什麽。而是也随着我們蹲在地上,看了看他家四周種植的那些樹木,然後又看着我們說道:“原來幾位恩人這是對這房子周圍的樹感興趣啊!”

鐵衣回答說,“是,有點興趣,不知道爲什麽文家的樹和别人家的樹爲什麽差别這麽大啊?”

文俊生結果李振遞過去的一個煙之後,剛吸了一口,竟然咳嗽的比我還兇猛,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文叔完全是不會吸煙,估摸着是怕折了胖子的面子,才硬着頭皮吸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很少吸煙,不小心吸大了!”文俊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看着自己手裏即将吸完的煙,直接躲過文俊生手裏的煙:“我來吧,省的點火了!”文俊生看着我笑着點了點頭,接着說道:

“還别說,關于這些樹還發生過一些怪事啊,大概就是一年多以前我們搬過來莫凡村的時候,記得我們家剛剛搬來這房子,因爲當時縣裏說要走綠色經濟,旅遊經濟,準備在這裏建一個大型的旅遊度假區,所以這村子裏的每家每戶周圍都必需要移過來栽種一些樹木,這都是村裏要求的。

這樹苗都是村裏給的,都是些觀賞樹種,這每家每戶的樹種植之後,都沒有費多大勁,因爲都是長成的樹木移植,所以其實很簡單的事情,這些新種植的樹木,都長的很好。

可偏偏我家就怪了,按照道理來說,我家距離河邊也近,土質也很好,可就是怎麽種都活不了。

我和村裏的人都反複種植了很多次了,可是每次種下這些樹木之後,每次這新樹種下,不出三天那些樹必死,若是光是樹死,倒是可能土質的原因。可是這樹木每次三天之後,樹皮都不見了,一個個光秃秃的,十分奇怪。”

“會不會是有人惡作劇啊?”我脫口而出的問了一句。

文俊生搖了搖頭說,“我當時也想,是不是因爲我們是新搬來的,有人故意搗亂,所以再一次種下新樹苗的時候,我便在家門口安裝了視頻探頭。

我很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在三天之後,我和村裏的幹部在回看錄像的時候發現,吓了一跳,大概是在第三天子夜的時候,這些樹好像自己在蛻皮似的,那些樹竟然都自己蛻皮了,光剩下燒枯的枝幹,吓的我差點搬家。畫面裏看不到一個人,十分恐怖。”

聽到這裏,胖子不住的點頭,鐵衣則眉頭緊皺陷入沉思,我則徑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個時候,文俊生有補充着說,“爲了這土質村裏還專門找來了2個土壤研究的技術員,各種化驗科目走了一遍,折騰了有一個多禮拜,折騰了好幾天愣是一點效果都沒有,那化驗結果出來土地也一點事情都沒有。”

“那後來哪?爲什麽會種植現在的這些樹,這些樹種下的時候還在蛻皮嗎?”鐵衣看着文俊生很嚴肅的問道。

文俊生搖了搖頭說,“那是在6次種完樹後,樹還是全都蛻皮死了,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怪夢,有一個人影模模糊糊的看不見,這人有個很大的腦袋,很細的脖子,身子應該非常的瘦,是他在夢裏告訴我要種植這些樹的,但是也沒有說爲什麽!”

後來,我就按照夢裏記得的情況,在房子周圍種下了這些樹,還别說這換了樹種之後,這些樹長勢很好,十分奇怪。可是自那以後,英子便開始不正常了,每天越來越能吃,當時我還以爲是孩子長身體的原因,可是光吃不咽,我才知道這孩子有問題了!”

非常奇怪。就爲這個

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後來我們甚至還架設了攝像頭,連着拍了三天,你知道嗎,我們對着攝像機看,大概是第三天子夜的時候,我看見那樹周圍好像有一團模模糊糊的白影,

但是後來的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死去的老父親了,他跟我說,她跟着我們一起搬家到這裏了,說是年紀大了喜歡清靜,那些樹都是他點了的,她不喜歡那些樹,我按照他的說法才種植了現在的樹,還别說,自打中商以後,長勢特别好。

聽着鐵衣的話,

看着這袅袅的白煙像是一個飄動的路标一般,我當真是開了眼界,想來這死胖子倒也不是一無是處,雖然長的難看點,身上肉多點,形容猥瑣點,說話嘴碎點,其實也真是有些本事的。

眼前這一幕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這白眼向着東南方向飄去意味着什麽,這個時候胖子睜開了眼睛。從木闆上跳了下來,這體積整個地面都爲之一振。我生怕這老小子這噸位一腳将地闆踩壞了。

我們靜靜的看着那白眼的變化,誰知道,這飄去的白色香煙竟然像是水珠一般一股一股的滲透到了地下,好像這地下埋着一個吸塵器的感覺,我看看鐵衣,這鐵疙瘩也搖了搖頭,表示對胖子的這道術完全無知。

直到全部的香煙全部滲入地下之後,這胖子才開始說話,“果不其然,這房子下面的确是有東西,看來這聚陰之源,應該在此處無疑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雖然我們已經解決掉了那針咽餓鬼的事情,但是隻要這聚陰之源還在的話,還是會有一些不幹淨的東西再次出現。”

聽到這裏,這文叔臉色煞白,差點就跪下了,辛虧我眼疾手快攔着,文叔說“李道長啊,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家啊,好不容易處理了那餓鬼,要是再來一隻我們可就真沒法過了呀,這可咋辦呀!”

看着激動的文叔,眼淚都快出來了,想想也是,光是這針咽餓鬼就快将這一家子人折騰壞了,眼瞅着能過上安穩日子了,這要是再生出枝節。隻怕這家人的精神是要摧毀了。

看到這裏,我也是動情了,直接拍着文叔的背說,“文叔你放心好了,既然我們來這裏,就是要徹徹底底的解決這件事情,雖然這胖子看起來不靠譜,長相不靠譜,身材不靠譜,但這專業技術還是比較靠譜的,你不用着急,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我這煽情的安慰還沒有說完,這死胖子倒是先急了。“哎呀我去,我李振闖蕩茅山也是靠身材還臉吃飯的主,你可以侮辱我的技術,但是不能诋毀我的顔值,你要是不對我的臉和身材道歉的話,今天這活和表現機會我還就真讓給你了。”看着這死胖子裝逼的樣子,我恨不得直接上去削他。

因爲這死胖子的話,衆人将注意力瞬間轉移到我的身上。

文叔乞求的看着我,英子楚楚可憐的看着我,文嬸眼淚婆娑的看着我,鐵衣,好吧鐵衣壓根就沒看我,而是一直死死盯着剛剛那白煙消失的方向,眼珠子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哎,裝逼不成丢把臉,看來我是被這胖子擺了一道。沒辦法,高帥富這路線阻力太大,我還是繼續扮演*絲逗逼的角色吧。

我看着胖子,笑呵呵的說,“李道長,我這不是跟您老開個玩笑嘛。誰不知道你貌比潘安,氣質儒雅。剛才一不小心說錯話,您老怎麽還當真了哪,就您這長相,這身材,這氣質,絕壁是句容之首啊......。”其實吧,我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差點吐了,若不是爲了英子一家人,我是斷然不會如此忍辱負重的。

這胖子聽着我的話,擺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還不住的點頭,像是對我的謊言觀點十分認同的。好歹我也是個正直的人,對這些猥瑣的詞語詞彙量有些不足,這說了一會也就每詞了。可這胖子似乎還是意猶未盡的樣子。

這個時候,鐵衣說了一句,“都什麽時候了,别鬧了,跟個熊孩子一樣,李道長,雖然這道術方法我是當真不懂,但是我也感覺到了這裏有一股忽隐忽現的陰氣,鬼氣森森的,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我看着李振說道,“我說李歪道長,哦不李振道長,你說這英子一家人要是搬家的話是不是就沒事了,再或者說把門外的這些樹都砍了應該就沒事了吧。你不是說這些純陰之樹便是根源?”

李振搖了搖頭說,“要是有這麽簡單就好了,你以爲是去公共廁所啊,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啊,叫請神容易送神難,更何況這裏是素質極端低下的鬼。”

說到這裏,這死胖子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才又繼續說道,這事情要處理,說難不難,可這說簡單也真不算簡單,這聚陰之源應該就在剛剛焚香白煙消失之處。”邊說着話,這李振便放下手裏的水杯,向着房子的東南方向走去。

這白煙消失的位置,是房間的東南方向,聽文叔的介紹說,旁邊就是英子一直住的房間,而這位置剛剛就在英子房間的門口,怪不得這東西會找上英子。

李振走過去,俯下身子摸了摸地面,看着家夥的舉動我十分好奇,也走過去學着胖子的樣子摸了摸,這石質地闆看上去十分幹燥,可摸起來卻感覺濕漉漉,涼飕飕的,好像是一塊剛剛從冰箱裏取出的玻璃一樣的手感。

鐵衣看着我,也俯下身子摸了摸,當他的手觸及到地闆的瞬間,怪異的事情發生了,鐵衣腰間的青銅承影竟然嗡嗡作響,以極快的頻率震動起來,我知道這青銅承影對陰物有很強的感知,心理一驚,趕緊站起身來,向身後退了兩步。

鐵衣看着腰間震顫的青銅承影,扭過頭去,十分好奇的盯着胖子問道:“李道長,按說我這青銅承影對這陰物有很強的感知,就算是一縷殘念都會發出預警,可是我們進入了這房子這麽久的時間爲什麽一直沒有任何感應,可是我剛剛摸了一下地闆後,這青銅承影竟然會震顫的如此強烈,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李振沉思了片刻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青銅承影之開始沒有任何反應,并不是這裏沒有異常,而是因爲這房子四周的純陰之木緣故,這木種的設置方位構成了一個聚陰之陣,相當于屏蔽了你的信号,而剛剛焚香的白煙,穿透了這屏蔽的空間,所以現在才會有所感知。

加上這石磚下面應該就是那聚陰之源,也叫做這聚陰陣法的陣眼,想要徹底解決這件事情的關鍵就在這石磚下面了。”

話到此處,李振像是回到祭台邊上,對着他自己包裏掏出的皺皺的三清祖師畫像恭恭敬敬的叩拜了三次,祭台上面擺放着時蔬水果,茶、酒各三盞,左右各一香燭,正對着祭品的是一個青銅香爐,然後起身在祭台旁邊的一個水盆裏洗了洗手,看了看四周,然後如若無人的将雙手在自己的新道袍上蹭了蹭,擦拭幹淨,之後點燃了三株清香插進香爐之中。

這家夥剛剛還道貌岸然,仙風道骨的樣子,讓英子一家人十分敬仰,誰知道,這家夥竟然徑直将濕手在自己屁股上擦拭,頓時導緻逼格狂降不止,要不是怕打擾了這家夥準備,出了差錯怪罪我,我差點就噴了,這*絲就是*絲完全高大上不起來的樣子。

然後,胖子李振又從自己的包裏取出了筆墨、朱砂、黃紙、一捆白線,一塑料瓶子液體紅紅的像是血液一般。剛剛擺放完畢,這胖子徑直在原地舉着他那柄菜刀桃木劍就舞動起來了,看這樣子像是跳大神的節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什麽特别的罡步。

這家夥動作十分劇烈,導緻全身的肥肉亂顫,畫面十分搞笑,我看着英子,估計這孩子正在死死的咬着嘴巴裏左右兩側的肉,才勉強憋着沒有笑出來,我看着英子強忍的表情,結果我笑出來了,這胖子倒是沒有說話,隻是非常深刻的白了我一眼。

這胖子一邊跳大神,一邊朗聲誦念着丹石鎮兇魔滅鬼崩研書靈符三界通行急急如律令,我數了數,這胖子一共念了三遍。三遍之後,之後這死胖子便取出黃紙與朱砂,正襟而立,存思運氣,一鼓作氣畫出所要畫之符,中間沒有有任何間斷停頓。

看着這胖子畫出的那玩意,我左看右看愣是分辨不出這家夥畫的是什麽,都說鬼畫符鬼畫符,這還真不是吹噓,我估計李振這符畫的鬼都看不懂。

這李振一邊右手畫符,一邊嘴裏對着符紙吹起,不知道是在幹什麽。這光是吹氣也就算了,看着胖子的左手捏着一個很複雜的指訣,變曲左手四指指尖,隻有第二指平伸,指尖朝上。最後這胖子淩空做出好像捏着什麽東西的樣子,直接一巴掌拍在符上之後,才停下來,喝了一口水,這一口氣就畫出了十來張。畫完後,要我們在房間的各個角落都貼上。

胖子喝完水後,看着四周上下我們貼完的符紙,示意英子一家人都出去,說是這陰氣太盛,尋常人若是接觸到便會陰氣入體,雖然不會緻命,但大病一場一定是免不了的。

看着停下動作的樣子,我好奇的問道,“李道長,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啊?”

胖子看了看我們,說道“兩件事情,鐵兄弟你去尋一些鐵鉗鏟子之類的工具,我們一會挖地用。崔兄弟你去問問文嬸看看家裏有些什麽點心沒有,準備兩三碟子。”

我估摸着,應該是什麽道術需要貢品之類的樣子,便想也沒想跟着鐵疙瘩一起往外走,剛到門口就看見英子一家人站在門口不住的向着裏面看,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爲了緩解一下氣氛,我看着門外的一家人笑了起來,“文叔,文嬸,英子你們怎麽都守在門口啊,這是當衛兵啊還是怕那胖子偷咱家裏東西啊,你們放心好了,這死胖子雖然形容猥瑣,但是偷東西這種事情是肯定不會幹的,你們放心好了。”

英子噘着嘴說,“崔哥哥你壞,我們都擔心死了,你還在這裏開玩笑,不知道裏面怎麽樣了。我真怕再發生點什麽怪事情,害怕死了,還好有你們,謝謝你們來幫我!”

我繼續着輕松的語氣,不想給他們增加負擔,“咱們這一個臨時工陰差,一個大名鼎鼎的鬼捕,一個廚藝比道藝還牛掰的道士在這裏,你們真心放心好了,不要那麽緊張,想那針咽餓鬼多生猛,不是照樣被我們完爆了啊!”

還别說,我這麽一說,這一家人頓時沒有那麽緊張,文叔不住的說,“是,是,是,有你們在,一定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我扭頭看見鐵衣對着我笑了笑,其實這家夥偶爾笑一下,也沒有那麽冷冰冰的感覺,隻是這家夥的臉習慣了長年累月的陰天,難得有機會多雲轉晴,所以我也難得見他笑一次,估計這小子對我安慰人的功夫表示贊賞吧。

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我和鐵衣從裏面出來是帶着任務的,我趕緊将胖子需要的東西告知給文叔文嬸,然後文叔帶着鐵衣去找挖地的工具,而文嬸則忙活着準備了幾碟子蛋糕點心,因爲文叔家裏工具不全,我趁着文叔和鐵衣去村裏其他人家借工具的時候,蹲在屋外抽了根煙。

想着自己的事情,不知道前路将會發生什麽,不自覺的長歎一聲。

這個時候英子突然從我身後蹦了出來,吓了我一跳,徑直将剛剛點着的煙丢了出去,英子看着我咯咯咯咯的笑個不停,我十分尴尬的看着英子,“我說你怎麽走路一點動靜都沒有,怎麽跟隻...。”我一想這個時候說鬼字不合适,看吓着這小姑娘,便靈機一動的接着說“怎麽像一隻猴子一樣。”

英子嘟着嘴說,“崔哥哥你見我過這麽漂亮的猴子嗎?”

我點了點頭說,“有啊,美猴王啊!”

英子笑着說,“崔哥哥你壞死了,就知道欺負我。”還别說這漂亮女孩撒嬌賣萌的效果非常好,看着英子笑呵呵的樣子,我心想我要是有這樣一個妹妹就好了。

英子看着我突然很認真的說,“崔哥哥,我看見你剛才一個人抽煙還長籲短歎的,怎麽了有什麽心事啊,你不開心啊?我能幫你做點什麽?”

看着這小姑娘認真的眼神,我趕緊很溫暖,“英子,崔哥我的事情說起來話長,一時半會的也說不清楚,不過,我想說的是,雖然你經受了一些本不應該承受的事情,但是你知道嗎?跟我比起來,你比我幸福多了。”

英子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像不能相信似得看着我:“崔哥你是說我比你幸福多了?我沒有聽錯吧?你不是在逗我玩,忽悠我吧?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看着英子,我笑了笑說,“英子你放心好了,崔哥答應一定會幫你處理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讓你能夠像是别的同齡人那樣生活,隻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完成我的任務,能不能像是你一樣跟自己的親人每天在一起,過着平凡的生活,那該有多好!“

“崔哥,你剛剛說什麽?”我看見英子好像沒有聽清楚的樣子、

我想了想後,搖了搖頭說,“沒什麽,我是想說,其實你是幸福的,也一定會幸福的,我說我祝福你幸福,好了,你爸爸和鐵衣回來了。”

看着文叔和鐵衣扛着一些工具到了門口,我趕緊站起來迎上去。

“文叔,鐵疙瘩,胖子要的那些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我着急的問道,我好想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幫英子一家人走出這件事情的陰影的感覺。

怎麽說,遇到這種事情,按照祖宗的說法是必需要關的,既是積陰德,也算是對自己今後的解咒之路的一種曆練,可此刻我并不想要過程多麽刺激,畫面多麽美麗,而是極簡的處理完這件事情,不像是公事,而更多是私事的成分了。

就在我差異自己的心态時,我聽見鐵衣叫我“喂喂崔銘,想什麽哪,走神了啊。我們該進去了。”我這才醒過來似的,看着鐵衣點了點頭,端起文嬸準備的三碟子糕點和鐵衣一起進了屋内,我想起門外的英子一家人。我笑呵呵的說“文叔,文嬸,英子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搞定的,趁着功夫你們去轉轉吧,完事了我喊你們。”

說完,我便更鐵衣進了屋子。

估摸這胖子李振是等的時間長了,或者是剛剛有些累了,我們進去的時候,看見這死胖子竟然扶着祭台就睡着了,這站立睡覺的英姿,直到現在都是我每次遇到這死胖子揶揄諷刺他的必選課題。

聽着抑揚頓挫的呼噜聲,我上前直接推了這胖子一把,還别說這小子的反應真是相當激烈,呲牙亂叫的就醒來了,還舉着他那菜刀桃木劍揮舞了兩下,要不是鐵衣身手好,說不定就被這死胖子戳中了。

當下我就決定以後不管什麽事情再也不擾人清夢了,若是遇到像是胖子這般愛好武力而且身邊又有兇器的主,這可真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過了十來秒鍾,這胖子算是徹底從夢中醒來的樣子。這胖子好奇的看着我,“你們呆着幹什麽,看什麽看啊!”這胖子完全一副剛才什麽都沒幹,幹了什麽都跟他沒一毛錢關系的表情,我也是醉了。

實在是有事在身,我也懶得跟這家夥解釋差點被他爆掉的事情,再說了我要真是被一個睡夢中迷迷糊糊的人戳那麽一兩劍也是蠻丢人的一件事情。

胖子看着我們說,“都準備齊全了吧,最重要的是點心!”我指了指自己剛剛放在祭台上的點心,誰知道這死胖子竟然直接拿起一個塞進嘴裏,這突然的舉動簡直讓我大跌眼前。

我十分詫異的看着李振說道“哎呀我擦,我說胖子,你這是準備施法用的祭品,怎麽上來就啃啊,你确定你小子真的不是餓死鬼轉世啊!”

李振看着我跟鐵衣表情十分自然的說,“你小子才餓死鬼轉世啊,鐵衣兄弟你也在,你說說,我剛剛有說過讓崔銘取來一些點心是爲了做祭品用嗎?”

鐵衣這家夥也是很擅長胳膊肘向外拐的人,竟然搖了搖頭,瞬間就忘記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影子衛士了。

鐵衣搖完頭後,看着李振說道,“可是李道長你既然不準備拿這些點心當祭品施法之用,那你讓崔明尋來這些東西幹什麽啊?”

胖子則大大咧咧的說,“這麽明顯了還需要問啊,既然是吃的東西當然就是吃了啊,你說我剛剛辛苦半天了,剛才吃的那頓飯估計都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我讓崔銘拿這些點心啥的,就像是想先墊吧墊吧肚子,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

說話間胖子李振便要遞給我一塊蛋糕,我憤憤的表示完全無愛,早知道這家夥是爲了墊吧肚子,剛剛就不用那麽心急火燎的去找尋這些東西了。

看着我和鐵衣對這些糕點完全無愛的樣子,這李振倒也是不謙虛的主兒,竟然自己一個人端坐在祭台旁邊,對着三碟子點心,噼裏啪啦的就開吃起來。

我和鐵衣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對于這種奇葩的人來說,完全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思維角度來剖析,我和鐵衣就這樣等着這死胖子風卷殘雲的狂吃,我還真是佩服這老小子的胃口,這一眨眼的功夫,便将我剛剛端進來的蛋糕點心吃了個精光。

我看着胖子滾圓的肚子,生怕這小子一會情緒激動将那碩大的肚子爆掉。

這死胖子竟然厚顔無恥的一邊打着飽嗝,一邊對這蛋糕作者的專業技術進行剖析,好像他随便一發揮就能做出來的樣子。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着李振說道“死胖子你能不能不裝逼好好說話,現在東西都準備齊全了,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麽做啊!”我生怕這死胖子像是個唐僧一般絮絮叨叨個沒完,趕緊将議題駁回正軌。研究這接下來該做些什麽!

胖子一邊打着一串蕩氣回腸的飽嗝,一邊拿出了那一股白線,然後在機台上放了一個白色瓷碗,将繩子放在碗裏,然後在裏面倒入了那一瓶子像是血液一般的液體!

“胖子,那碗裏的是什麽東西啊?怎麽看起來很像是血的樣子啊!還有點血腥氣!”我捏着鼻子對着胖子說。

這家夥忙着鼓搗手裏的玩意兒,頭都沒有擡一下的說,“不是好像,這就是血啊,黑狗血!”

聽見胖子的話,我本來打算過去幫忙的,一聞那味道想想還是算了吧。

胖子看着我的樣子鄙視的說,“所謂的黑狗血是指通體爲黑色的公狗,狗血是做爲陽物去破壞靈體的陰氣的,鬼是滋陰而生的。陽物裏,又爲公雞血和黑狗血,能大卸鬼的陰氣。所以,作用非常的好。一般的鬼物碰到黑狗血都會大減威力。

說話間我見那白繩漸漸被黑狗血所沁濕,不明白胖子這是要幹什麽。

胖子用指頭戳了戳碗裏的繩子,感覺差不多的時候,從包裏掏出一個墨盒樣子的東西,這胖子将剛剛香煙入土的位置都倒騰幹淨後,對着我說,“崔銘你過來,搭幫手,别遊手好閑的戳在那裏跟一陣招魂幡似的。”

想了想,覺得此刻還是不要跟這死胖子鬥嘴浪費時間了,趕緊處理完這些事情算了。我便徑直走向胖子,蹲下身子看着李振将那沁了黑狗血的繩子,很快的裝在了墨盒上,這下我才知道這繩子原來是墨線,這小子應該是要彈墨的樣子、

果不其然,這胖子讓我捉着繩子的一段,自己手持墨盒,下手之前,嘴裏碎碎念念的,還不時的用手比劃方向距離,不知道這胖子想要幹什麽,感覺應該是在測量長度似的。

大概過了三四分鍾的樣子,估摸着應該是計算好了。這家夥讓我講墨線的一段按在地上,他端着墨盒走了大概五步将近兩米的位置,蹲下身體,将墨盒貼放在地上,單眼看着繩子好像在校準。之後,,用手捏起墨繩的中間位置,一拉一送,一條筆直的血線便呈現在眼前。

就這種方式,我配合着李振在那塊石闆地上彈出了一個沒有四周邊框的九宮格。

這個時候,我看着自己手裏的斑斑狗血,感覺這方法也确實很狗血。

胖子起身後,對着我說,“完事了。”然後李振便走到祭台的位置,在盆裏洗了洗手,再一次将濕漉漉的雙手,擺在身後摩擦了幾下擦拭幹淨,這嶄新的道袍正面看起來道貌岸然,背後卻髒兮兮的盡是手印。一想,反正這道袍是這胖子自己個兒的,願意怎麽折騰随他便吧,跟我沒有一毛錢關系。

我搖了搖頭,也過去洗了洗手,看見鐵衣很詫異的樣子,手裏握着青銅承影。

“鐵疙瘩,你怎麽了,沒事端着你的青銅承影幹嘛?這麽深情款款的,是擺造型啊還是在放電啊!”我确實不知道鐵衣這樣子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鐵疙瘩倒是也沒有生氣,看着我說“剛才的時候,随着那聚陰之源的出現,青銅承影便可是劇烈的抖動起來,說明這下面的确是有陰物無疑,這尋常鬼民有魂無魄,青銅承影天生邊有追魂感知的能力,可是剛才你們在地上彈出那一個九宮格的圖形之後,這青銅承影的震顫之力明顯弱了很多,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想了想,看了看胖子,說“可能是這九宮格的狗血圖當真是有些效果的,我剛才問那胖子,他說這圖案作用有些像是落幡神咒的意思,能防止陰氣外洩。他是想關起門來打狗!”

說完這句話,我一想不對,這狗剛剛還貢獻了一碗黑狗血,不能讓狗損失了血還别侮辱,便又改口說道,不是關起門來打狗,是關起門來揍鬼!”

鐵衣被我的話吸引,擡起頭來認真的看了我一眼,還用手摸了摸我額頭,問我沒事吧,怎麽胡言亂語的。我也懶得解釋,俗話說天才都是癫狂的,被人誤解的,我自然也是天才無疑。

我突然想起了,那邊胖子還在忙活,便轉過身來看着胖子。

我看見胖子揮舞着手中的菜刀桃木劍,對着天,中,地各指出一劍,然後大聲頌念道:”此間徒弟,神之至靈,升天達地,誅邪劈陰,爲我關鄒,不得隐遁,有功之日,名書上清。”

看着念誦完畢的胖子,将菜刀桃木劍仗劍向天,喊道一聲借我天火,急急如律令!話音未落,随着噴的一聲,這家夥的那一柄菜刀桃木劍竟然燃燒起來了。

整個劍神都是淡淡的火焰,不過這木劍燃燒的時候倒是沒有噼裏啪啦的爆裂聲音,但這畫面還是十分震撼,尤其是那火焰滾滾的樣子,像是加了特效一樣,視覺效果十分突出。

我一想,這胖子雖然長相滾圓,形象*絲,可這一身道術卻都是走的高大上的路線,讓我十分羨慕,我看着胖子像是舉着一個四處漏火的火炬一般,膜拜不已。

誰知道竟然還有更精彩的!

胖子看着燃燒的菜刀桃木劍,左手捏成蘭花指大拇指與食指輕輕一捏,竟然将那菜刀桃木劍身上的火焰像是一條絲線一般扯下,我再看那桃木劍竟然沒有一點着過火的迹象,相反倒是根點火以前沒有一絲區别,讓我十分震撼,始終想不明白,這胖子整出的這火,究竟是不是真的火還是視覺偏差導緻的,再或者他那菜刀桃木劍之上摩擦了什麽很牛掰的防火材料?怎麽想都想不明白,索性我便不再琢磨這事,接着看胖子表演。

這個時候,胖子李振左手之上扯着一根燃燒的火線,在空中揮舞好像揮毫潑墨一般的動作,我一看鐵衣這家夥好像也完全被震撼了,我看着鐵衣說“鐵疙瘩,你說這胖子這樣玩火,晚上會不會尿炕啊?還有這小子手上都是火也不叫喚,一會這手是不是就成烤豬蹄了啊?”

鐵衣這家夥笑點好像提高了很多,完全沒有配合我的意思,依舊一副震撼的表情說道,“我早就聽說茅山忘楛道長的馭火之術天下無雙,尤其是一道靈犀火指更是玄妙,如果我沒猜錯,這李道長現在所用的便是那靈犀火指了。

看着鐵疙瘩崇拜的表情,我繼續問道“這家夥雖然看起來視覺效果很好,可真有你說的那麽牛嗎?”鐵疙瘩點了點頭說,“其實我也隻是以前無意中聽家族鐵凝說起過,說是這靈犀火指可借天火誅陰邪十分了得,是那忘楛道長的成名之術,看來我們找李振當真是沒有找錯人。”

看鐵衣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功夫,而且說的這麽牛掰霸氣,我便不想錯過,仔細的盯着胖子的動作,這個時候,那條火線像是一條迷你的小火龍一般盤踞在胖子的左手之上,胖子這個時候滿臉憋的通紅,看着樣子不是在使勁憋屁就是在玩命用力,正在我準備将我的想法說給鐵疙瘩聽的時候。

這胖子突然身體移動,左手的火焰竟然像是一把呲水槍的架勢,燃燒的火焰均順着左手食指激射而出,射向了剛剛李振用黑狗血墨繩彈出的九宮格之上,這明火遇到黑狗血之後,竟然像是火上澆油一般的感覺,噴的燃燒起來,形成了一張九宮火網。

趁着這火網燃燒的時候,李振停下來,放下了手中的菜刀桃木劍,看了看客廳放着一瓶飲料,便走過去打開喝了一起來,誰知道這碳酸飲料勁大,胖子喝完龇牙咧嘴的一張嘴就是一串氣嗝,放完氣以後,這家夥舒爽的表情像是便秘的胖子剛從廁所出來一般。

李振端着飲料準備遞給我,我和鐵衣都搖了搖頭。這胖子便放下飲料,邊看着那燃燒的九宮格,邊對我我們說,鐵兄弟你還當真懂得許多啊,專業知識不錯,你所的沒錯,我剛剛用的的确是我師父忘楛道長所創的靈犀火指。

隻是你們剛剛看到的是縮水的山寨版,當初師父還未曾教授我們靈犀火指的時候便駕鶴西去,羽化登仙了,這臨走的時候,眼瞅着仙鶴就要開飛了,這要是誤了鶴,等下一班鶴的話說不準到了什麽時候,于是師父走的時候,隻是留下了口訣。

至于這招式和用法都是我後來自己琢磨的,所以效果也不佳,要是我師父在的話,隻需要這靈犀火指一指頭的事情,所有麻煩都省卻了,不用說區區一個聚陰之地了。所以我這山寨版本的指法,最大的功效便是禁锢這地下的聚陰之源吸附這周遭鬼木陰陣的陰氣。

隻有隔絕了内外聯系,我們才能從内向外,徹底破了這聚陰之地。”

聽着胖子的話,鐵衣點了點頭說,“李道長,光是一個口訣你便能舉一反三的做到這樣,果然不愧是茅山忘楛道長的徒弟,真是領教了。”

我聽着李振的話,也是感覺十分佩服,發自内心的說,“胖子沒看出來你還真有兩下子啊,尤其剛才那左手失火的樣子,像是加了特效一樣!”

胖子笑呵呵的說,“怎麽樣,帥吧,不要崇拜哥,哥隻是個傳說。”

突然,胖子好像想起了什麽似得,喊道“哎呀我去,光顧着說話,忘記幹活了!”這剛營造的高大形象,不出意外的又瞬間*絲了。

看着剛才還淡然自若的李振此刻忙的焦頭爛額,我和鐵衣也幫不上忙,其實是不知道該怎麽幫忙。這李振用的這些招數,我們都是初次見到,所以我唯一能做的便隻是站在一旁笑了。

“胖子,你這找急忙慌的别點着自己個兒啊,要不要搬一瓶滅火器啊!”我對着胖子說。

“崔銘你再笑,笑毛線啊,這還不是你害的啊!”李振擡起那一張肥碩的臉看着我說。

這小子便說着話,手裏也不閑着,快速的捏着一個指訣,喊道:“藏形隐迹,步我罡魁,我見其人,人無我知,動則如意,叱聲鬼随,急急如律令赦!”随着胖子一聲蕩氣回腸的“赦”字,在尾音還未落地的時候,那燃耗的火苗便被李振揮出的衣袖一帶就消失不見了。

這個時候,胖子才回頭白了我一眼說道:“搬你妹啊,我這火是點不着人間物的,别愣着了,我剛才讓你們準備的那些家夥事都找齊了嗎?

鐵衣說,“都找齊了!”

胖子看着鐵衣一副鐵疙瘩完全比我靠譜的表情。而這個時候,那燃燒的九宮格墨線已經熄滅了,不知道是完全化作灰燼還是滲透到地面下去了,竟然沒有留下一絲痕迹,好像剛剛發生的燃燒之勢與這裏沒有任何關系似得,讓我十分詫異,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麽原理。

這個時候,李振站起身來,活動了活動身體,看見動作好像不是很大,可這李振已經汗濕衣衫了,臉上鼻尖都是汗珠,李振一邊拿起祭台邊上的飲料,一邊對着我與鐵衣說。

剛才,我已經用這靈犀火指之力封印了這聚陰之源,斷了這下面的東西和房子周圍的鬼樹聯系,這叫做啥來着,我記得36計裏好像有,當然要是沒有的話就算是我原創的。

現在咱們就可以分而治之了,咱們當下還是從内向外來破解,你們瞅瞅我這一身汗,剛才可算是拼老命了,現在全身酸痛,當下的事情就靠二位了!”

不用這死胖子說,光是看那眯縫的小眼睛中透出的猥瑣的光,我就知道這家夥是想讓跟鐵衣抛開這青石地闆,其實這種體力活動的強度對于我跟鐵衣來說,完全不在話下。

不過看着李振那張臉,我就感覺這小子在幸災樂禍的,我剛想回敬幾句,被鐵衣拉了一把,我看了看鐵衣,鐵衣點了點頭,遞給我一把鐵鍬。

看鐵衣的意思應該是叫我别再耽誤功夫了,當下的事情便是盡快解決了眼前的麻煩,尋到那聚陰之源,讓英子一家能夠像是正常人一樣生活,然後盡快去處理千年烏金石的事情。

這道理我雖然懂,但是幹起來卻還是有心不幹,李振在一旁喝着飲料吃着點心,完全是一副監工的猥瑣嘴臉,而我與鐵衣則是不折不扣的佃戶。

我給自己找了一萬個說服自己忍辱負重的理由後,我深憋一口氣,率先掄起那鐵鍬砸向了地上的青石地闆。這地闆在我剛進院子的時候就看到了,應該是裝修房子的時候剩下的,不是很厚,裝飾性大過堅硬性許多,我估摸着我這一下子下去,基本就可以洗洗睡了。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這一鐵鍬下去,直接感覺虎口一麻,這鐵鍬便脫手而出,看着直愣愣的就向着胖子過去了,我這吓得大張着嘴巴,光是哎呀哦呀的叫喚,愣是沒說出一句李振快跑的話。

而這個時候,李振估摸着是當監工的感覺非常爽,閉着眼養神。我估摸着這一鐵鍬要是砸在李振身上,這小子不管什麽背影,師承何處也是必挂無疑了。

還好,就在這鐵鍬剛剛脫手的時候,鐵衣動了,這鐵衣的鬼逐我是見過的,可是這鐵鍬滑出的速度非常快,但是鐵衣的速度顯然更快,剛剛還在我身邊拿着工具的鐵衣,在他丢下的工具還未落地的時候,已經出現在我對面,鐵衣身前,徑直接下了那飛過去的鐵鍬。

這下子我才将含在嘴裏的心咽下去,大呼好險,這家夥差點就出人命了。

鐵衣将接下的鐵鍬遞給我,而那胖子則一直閉着眼睛,不知道是真睡着了還是剛才吓昏了反正沒有動靜。這時候我才有心思蹲下看了看那青石地闆,沒錯呀,這地闆跟剛剛在外面放着的那些剩下的石料材質完全一樣。

可讓我驚訝的是,我這勢大力沉的一下子不但沒有将這石闆砸碎,而更離譜的是竟然連一個坑都沒有,完全沒有一絲痕迹,這讓我大爲震驚。

這石闆的材質竟然霸氣到這種程度?我看着鐵衣,搖了搖頭,表示我對着工作基本駕馭不了。

鐵衣帶着好奇,從地上那一堆工具裏選了一把大錘子,看來鐵衣也想試試着石闆是否真有這麽堅固,就在鐵衣拿起那大鐵錘的時候,我好想看見李振和坐着的椅子向後挪動了許多。

這走過去,試了試這石闆和李振的距離,我确定了一件事,這死胖子在裝睡的時候,趁着我與鐵衣聊天的功夫向後挪動了椅子,看了是怕我們在一次誤傷。

沒有絲毫猶豫,鐵衣手中掄着的大鐵錘便帶着風聲砸向了哪青石地闆,光是一道錘影閃過,我便感覺鐵衣這畢其功于一役的一擊肯定是有效果,誰知道,随着一聲像是敲鍾一般的嗡聲響起,我趕緊耳膜都快破了,李振也直接跳了起來。

我也沒有心思數落這胖子怕我們叫他當苦力,裝作體力不支昏死的舉動進行譴責,而是與鐵衣看着那沒有一絲損傷的青石地闆,驚訝的合不上嘴。

要說鐵衣這一下子下去,力道十分巨大,光是看旁邊緊貼着這塊石地闆的那塊地闆,在沒有被錘擊,光是共振的緣故都變得粉碎性毀滅了,而這一塊卻不見有絲毫損傷,依舊與我剛剛的下場一樣,連一絲痕迹都沒有留下。

這可難爲我們了,要說我以前幹過許多兼職切大部分是體力活,加上煤礦井下的曆練,這力氣也算是個中翹楚了,而鐵衣則更不用說了,光是那一身鼓鼓囊囊的腱子肉,就知道是玩體力界的高手了。

我們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該砸還是停下,而這個時候李振則假裝剛剛醒來的樣子,看着我們兩個說道“哎呦,怎麽個意思啊,光是卸個地闆磚都這麽磨磨唧唧啊!”

就在我都做好準備,接受李振的鄙夷的時候,這死胖子竟然一拍腦門說道,“哎呀早知道大早上我就不吃肉了,你說這智商和反應都遠遠低于我的平均值了!

兄弟們,對不住了啊,我剛才忘記這聚陰之源所禁锢的實體針咽餓鬼已經被我們搞定了,所以我以這靈犀火指的時候,設置了實體和陰體兩個界面,所以你們砸不到!”

一聽這話,我算是明白了,相當于這死胖子刻意增加了一層難度,不知道是真忘記了,還是故意設下這東西等着看我的笑話,我這一生氣差點就準備掄着鐵鎬上去幹架了。

可我想起英子的眼睛,文嬸的眼淚,文叔的白發,我縮了,隻是說了一句,“死胖子,你是老天派來玩我的吧,你能不能再不靠譜一點啊!不裝逼會死啊?”

可能這小子也是自覺理虧,而未辯言,看着我們兩個一邊道歉,一邊嘴裏快速的念叨着什麽口訣,然後像是在無實物表演一般,從這青石地闆上撕扯了一下,好像是一層和空氣一個顔色的薄膜一般,讓後随手一丢,明明什麽都沒有,我卻好像聽見了咣铛一聲不知道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響。

“這一次你們放心吧,現在甩開膀子整吧!一定沒有問題。”看着李振信誓旦旦的保證,我還是不敢再下猛手了,大概用了六層左右的力,一鐵鍬下去,這青石地闆頓時随成了一片,幾乎都不要鐵衣出手就完成了李振布置的事情。

就在我竊喜的時候,我好想聽到了什麽窸窸窣窣的聲響,而且光是聽這聲音就知道架勢不小。緊接着,我便看見從哪青石地闆斷裂處密密麻麻的冒出許多小蟲子,身子優良優良的像是擦過鞋油一般。

因爲我的神力作用,這李振基本就沒有發揮的餘地了,我還準備裝逼凹造型的時候,這突如起來的蟲子頓時打亂了我的計劃,我下意識的想要跑,總感覺這些蟲子十分生猛似得。

而這個時候,嘴裏塞着一塊糕點的李振突然喊道,快向後退,“這是蝼蛄,一般生在極陰之所,聚陰之地,”我看着李振好奇的問道,“蝼蛄是什麽東西,有什麽好怕的啊,我從小就怕蛇和老鼠,對着寫毛毛蟲之類的玩意兒安全無愛!這東西有毒嗎?”

李振搖了搖頭說,“這蝼蛄的厲害就相當于白蟻了,你看這數量,若是給我們來幾下,我估計直接就成骨頭化石了,夥計們有啥絕招的就趕緊使吧!這東西不好惹!”

就在李振準備再次激發靈犀火指,而我在給噬冥捕手點火的時候,鐵衣以鬼逐迅速閃出了屋子,眨眼之間便捧着好幾瓶子殺蟲劑進來了,還别說,在我們三噴之下這紛擁而至的蝼蛄頓時便開始大面積的死亡。

面對鐵疙瘩的暴行,我跟李振當時就傻了,面對這密密麻麻的蝼蛄,我以一個半投降的姿勢舉着兩隻金光閃閃的噬冥捕手,而李振像是在罵人一樣戳着一根食指,我們倆面面相觑,看着鐵疙瘩半天緩不過勁來。

這感覺就像是面對一場戰役,在你全副武裝準備出擊的時候發現這戰鬥已經打完了?我們是應該激動還是失望,看着鐵疙瘩無所謂的将那農藥放下後,我與李振異口同聲的喊了一嗓子牛掰。

這個時候,很濃重的農藥味彌漫在空間裏,這東西直鑽眼睛,不一會包括鐵衣在内,我們三個人都是淚流滿面的,實在撐不住了,我們看着李振,畢竟這家夥他是主角。

可能這李振嘴巴大、鼻孔大所以這吸進去的農藥更多,此刻我和鐵疙瘩也就是雙眼流量,這家夥已經是眼淚鼻涕齊飛了。

李振看着我們看他,知道了我們在等着他下一步的動作,估摸着這家夥也頂不住了,照着這樣下去的話,不出一會,這胖子就挂在這裏真的成了死胖子了。

我們三人對視一下,都表示先出去喘喘氣,等這農藥味道散盡了再回來。

臨出去的時候,李振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符紙,貼在那石闆下面的蟲洞口上面。

就在準備問這胖子這符紙是幹什麽的時候,這胖子竟然大喊一聲,“麻痹的實在憋不住了,我先閃了......。”話還沒說完,這死胖子就像是一頭奔跑的犀牛一般狂奔而去,等這家夥快到門口的時候,我和鐵衣才反應過來,也同時向着門口跑出,我邊跑邊喊“我擦你個死胖子,你也忒不講義氣沒原則了!”

等我和鐵衣跑到門口的時候,英子,文叔,文嬸三個人看着淚流滿面的我們,尤其第一個跑出來的死胖子李振到現在還在幹嘔,英子一家人頓時有點吓傻了,不住的問我們咋了咋了,出啥事情了,尤其文嬸的聲音都快哭出來了。

我倒是想說明情況,可這一時半會的還沒緩過勁來,倒是鐵衣是最先沒事的,鐵衣便将大概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這英子一家人才放下心來,文叔和文嬸去倒了三盆子清水,讓我們洗洗,文叔說道,“你們剛才噴的農藥都是開春給果樹噴的,因爲還沒有兌水,所以這味道才這麽沖。

沒關系的,洗洗臉,一會就沒事了。”我用那當地的肥皂洗了把臉後,吹了吹風,頓時感覺舒服了許多,過了大概十分鍾的樣子李振也沒事了,這家夥剛才嘔吐的非常強烈,我感覺這胖子都吐瘦了。

在我們說話的空檔,文叔和文嬸将放在的門窗都打開了,讓穿堂風吹着,估摸着一會就沒事了。

我們三個就坐在門口的空地上,我掏出一盒煙,遞給李振和鐵衣,這李振剛把煙插在嘴上,忽然像是嘴上抹了翔一般,動作迅速的将煙從嘴中抽出,看着我說,“崔銘,你這煙上面沒沾染上農藥吧,這農藥可都沒兌水啊,我剛才看了看那裝農藥的瓶子上說這玩意兒叫一口倒啊!”

聽着胖子的話,我和鐵衣都笑了出來,看來這胖子算是被這農藥整怕了,我估計這家夥彪悍的履曆上被農藥折騰成這幅造型也應該算是大姑娘坐轎子頭一回!

李振看着我們兩個不服的說“聽過一句話沒有,裝逼被雷劈,不作死就不會死,你們聽聽這農藥的名字,一口倒啊,多牛掰。這煙要是不小心沾染了那麽一滴兩滴的,咱們一口下去,那可真是一口倒了,這死不死的也沒多大點事情,可這傳出去我堂堂李振是因爲吸了沾了農藥的煙給挂了。

那我的那些鐵粉可怎麽辦,我有何面去面對我師父!”

我看着這口若懸河的李振,十分佩服這家夥的口才,這節奏簡直不是廚道雙馨,簡直是那口廚道三馨啊!

我舉着雙手,“看看我這手剛才都快洗秃噜皮了,就知道洗幹淨了,這煙是我洗完手之後,跟文叔要的,還是剛打開的,不信你看看這牌子就知道了。”

說話間我便将那一盒子煙丢給了李振,這家夥捧着煙盒看了看,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的叫着,“哎呀我去,還真是在地煙啊,你們看着名字,大馬路,光聽這大馬路的煙民都這麽霸氣。”

邊說着話,這家夥邊将那煙直接塞進了懷裏。

看着這家夥的舉動,我都懶得再想詞諷刺他了。

我掏出打火機點着我嘴巴上的煙,然後幫鐵衣點着後,将打火機丢給了鐵衣,我剛吸了一口,發現這煙的确勁頭很大,一口下去辣辣的味道,不過看的出都是新鮮的煙絲做的,透着一股暗香,兩口下去,感覺很棒,我心想着走的時候一定拖文叔都買幾條子帶回家抽。

就在我想這事情的時候,這胖子竟然連我的打火機都塞進懷裏了,這家夥簡直就是一頭穿着道袍的貔貅啊,我已經完全無語了,三個人蹲在地上吸着煙。

突然,李振擡起頭來看着鐵衣說道“鐵兄弟,我知道你這身手的确很生猛,可是一會要有啥動作和點子的話跟兄弟們透個氣啊,别整那突然襲擊,雖然我承認的确有驚喜,可是這驚吓也不少啊。”

鐵疙瘩看着我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簡潔明快的說了一句“好”。

這個時候,英子蹦蹦跳跳的過來了,“李哥哥,鐵哥哥,崔哥哥,我爸爸給你們泡好茶了,說是喝點茶水再進去忙活吧!”

我剛想說好的時候,這死胖子明顯是剛剛跑出來喝過水的緣故,竟然回應道“英子妹妹啊,不用了,這門和窗戶都開了這麽久了,我估摸着那農藥的味道也已經差不多都沒了。

茶水當然要喝,但還是等我們出來了再喝吧!等處理完了這家裏的事情,好好吃吃喝喝!”

鐵衣倒是無所謂,可我面對這家夥損人不利己的行爲十分鄙視,不過想想也應該不會花費太多功夫就可以完事了,便将嘴裏的煙蒂丢在地上用腳踩了踩,一起向着房門走去。

這初春的風大,這一會我們進去的時候,房子裏如果不仔細聞的話,已經完全沒有那農藥的氣味兒了。我們再次都在那青石地闆處,這滿地的蟲屍簡直讓我們無落腳之地。

我看見房子裏豎着幾把掃帚,便拿起來将這蟲子實體掃在一起,簡直像是個小土丘一樣。

李振看着我說,“崔銘看着你邋裏邋遢的沒想到還是個幹淨人啊,咱們還是先處理了那聚陰之源的事情,再打掃善後吧!”

我看着這胖子循循善誘的語氣,直接回了一句,“你妹才邋裏邋遢!”

誰知道這死胖子跟我說他是獨子,我汗濕衣衫的啥話都沒說。

這個時候,我看見李振對着剛剛蒙在蟲洞上面的黃色符紙撕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疊好再次放在懷裏。

我看着胖子怪異的舉動說,“哎呀我說李道長,知道您愛财如命,可這一張符紙您都回收複用啊,你可真節約啊!”

面對我的揶揄,這胖子直到将這符紙完全放好之後,才回過頭來看着我說,“你知道個毛線啊,這符是我師父當年留給我的,想我堂堂道術天才,光是這張符是我學了這麽多年唯一沒有學會的符術。

不論我怎麽試,怎麽練,哪怕畫的跟師父畫的一模一樣,可就是沒有一點作用。

這符紙你看着簡單,可這張符我畫了很多年了,都未曾學會,我師父說,隻有隻有以一直非常特殊的純陰之筆才才能畫出這符,這符叫冊天符!可震懾陰物,好像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作用,我師父說,以後我便會知道!”

看着胖子吹的天花亂墜的,我嗤之以鼻的看着這家夥,突然感覺好像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突然聽到冊天符這個名字,我周身一震,冊天符,冊天符,我心理暗暗想着,這冊天符是不是跟解開萬魂詛咒的冊天儀式有什麽關系?我看的出,此刻鐵衣的想法很明顯與我一緻,也是被這冊天二字所吸引了。

我記得當初徐伯跟我說過,這冊天意識需要從千年烏金石中取出烏金判筆,再以烏金判筆畫出那冊天符後,才能啓動冊天儀式。

難道這一切都是徐伯所算計好的?這冊天符的那個隐藏的巨大作用是不是解開萬魂詛咒的冊天儀式?

此刻,我滿腦子都是一個個碩大的問号!

我看着李振那神聖的樣子,突然對着家夥多了很多好奇,好像我們之間有種看不清的聯系将我們捆綁在一起,真分辨不出這家夥是真情流露還是演技爆發,總之呈現出一副難得一見的嚴肅。

我看着鐵衣的眼神,應該是等完結這聚陰之源的事情之後,再做決斷,先不要貿然行事。我看着鐵衣表示同意的點了點頭。

而這個時候的李振因爲專注于剛剛自己營造的氣氛之中忙着凹造型而沒有注意到我與鐵衣此刻好奇的表情,随着這家夥将那張神秘的冊天符紙收好之後,我赫看見李振拿起了地上的那個大鐵錘。

這胖子喊了一聲“哎呦喂,走起!”這錘子照直砸在了哪蟲洞密布的水泥上,随着轟的一聲,這胖子還沒來及喊出聲音,這連着胖子腳下的水泥地便塌陷下去了。

我和鐵衣都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這剛才還掄着鐵錘的胖子李振便不見了。

要說這畫面簡直太淩亂了。

大概過了四五秒鍾的時間,我對着鐵衣說:“胖子不見了?好像掉下去了!”

鐵衣看着我說“好像是掉下去了!”

我回應道說:“鐵疙瘩你說剛剛胖子掉下去是故意的還是失足啊?看着造型,話說胖子的演技簡直是影帝級别的說!”

我和鐵衣呆呆的看着眼前這個剛剛好容納下胖子身形的不規則洞穴,正在佩服胖子剛才那逼真的演技的時候,聽見下面傳來了胖子的呻吟聲,“哎呀我擦,麻痹的摔脫肛了都,我說鐵衣,崔銘啊,别愣着了,趕緊下來救人啊!”

聽着胖子的話,我看着鐵衣說,“好像是真的,胖子是失足摔下去的!”

鐵衣直接甩下一句“趕緊拿繩子救人之後”,便沖向了門口。

我則在一旁鼓勵胖子,讓這胖子始終保持戰鬥意識,不要放棄,我喊道“哎呀我去,胖子,剛剛我還說你小子是故意跳下去的,正跟鐵衣劃拉你牛逼的演技,原來真是失足啊!

我說你閑着沒事幹泥瓦工啦哈,沒事你掄大錘幹嘛。”

胖子一邊呻吟着一邊說,“你小子知道個毛線啊,我剛剛算過了,下面定然都是空的,我這不是想一錘子下去讓你們開開眼啊,誰知道沒開了眼倒是開了個口子,這泥瓦匠還真不靠譜,你說這水泥咋就連在一起了啊!摔死我了!你小子還愣着打毛衣啊,趕緊去拿繩子下來救人!”

這下面陰冷陰冷的!

我看着下面黑洞洞的,什麽也看不清,我便對着胖子說,沒事鐵衣去拿繩子了,很快就回來,稍微忍耐一下哈,你現在怎麽樣,還能不能動彈了,我覺得你那身肥肉應該緩沖能力很棒啊!”

胖子聽到我說肥肉二字十分出火,頓時聚感覺生命力旺盛起來,吼道:“肥你妹的肉啊,你那才肥肉啊,道爺我這一身神膘,沒眼光的玩意兒!品味決定人品,你小子品味嚴重不求行!”

就在我準備還嘴的時候,鐵衣拿着一捆繩子回來了,

我們環顧一周,尋找束繩之處。

我突然看見我們身邊的那根鐵鉗,我尋思着如果将繩子綁在鐵鉗的中間,将鐵鉗架在斷裂的洞口之上,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就在我說出我的想法的時候,還沒等鐵衣說話,這胖子好像順風耳似得說“拉倒吧,說你小子品味不行,原來智商也不行啊,第一你架在水泥裂縫上面,在帶着塌方的話,你們兩個沒摔死我會被這落石砸死,二來,就算這水泥地能承受你們兩根麻杆不塌,可這繩子一滑你們不照樣落下來?”

聽着胖子的話,我想了想,好像确實有點道理,我想了想對着下面的李振說道“哎呀我去,胖子恭喜你啊,你這一摔收貨頗豐啊,沒想到把你腦子裏那坨漿糊摔散了,這智商都摔高了,摔的好,摔的好!”

胖子一聽急眼了,沖着我喊道“好你個腿兒啊,你腦子裏才是屎包啊,這麽愚蠢的辦法都能說的出口,也不怕火大燒了舌頭,别廢話了,趕緊下來,找個燈,帶上我的包和桃木劍。”

鐵衣則說道“燈我已經拿到了,拿上李振的包和桃木劍就行了。”說話間我看見鐵衣拿着兩個碩大的手電筒,據鐵衣說這是農村晚上巡視菜地的時候用的,這體積我也是醉了。

在我快速收拾好胖子放在祭台上的那些零碎東西之後,我看見鐵衣将那一捆繩子的一段綁在了窗戶架子上,試了試,承載我們的分量應該沒有問題,我唯一擔心的是這窗戶架子能不能承受胖子那二百多斤的肥頭,哦不神膘。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先下去再說吧。

打定主意之後,鐵衣率先裝着手電筒就下去了。在鐵衣下到下面的時候,打開手電筒對着我說道,“崔銘沒有問題,現在你下來吧。”聽見鐵衣的話,我便也準備順着繩子下去。

可是剛剛看見鐵衣好像猴子一樣的動作應該是沒有什麽難度,可是真到我下的時候,我才發現遠遠沒有我的想的那麽容易,但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戰戰兢兢的握着繩子往下滑。

因爲鐵衣在打着手電給我照路,這癱在地上的胖子笑的死去活來,不住的揶揄我。

“哎呀我去,崔銘你小子爬個繩子能怕成這樣,逗死我了,就這五六米的高度你抖個毛線啊,要是道爺我有準備直接就蹦下來了,哎呀我去,你腿别夾那麽緊,小心褲子着火了,哎呀你......。”

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我這舍身取義的來救人,竟然被這死胖子嘲笑成狗了,沒有辦法,趴在繩子上的我完全沒有辦法分心,隻能任由這死胖子語言侮辱。

大概過了十來分鍾的樣子,我終于在這胖子的嘲笑聲中平安着陸了。

看着胖子笑的褶皺的像是一朵枯敗的菊花一般,我真是恨不得抽他一頓。這個時候,鐵衣将胖子攙扶起來,才發現這胖子還真是皮糙肉厚的,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竟然隻是屁股摔的不能坐而已。

我完全想象不到這胖子以屁股先着地的動作落地是個什麽造型,對于剛剛胖子摔下的造型沒有能夠及時拍下留作紀念我感覺十分遺憾。

這個時候,胖子雙手抱着屁股,動作十分猥瑣,不過看這架勢,一屁股淤青是免不了了,想到胖子每天趴着睡覺的造型,我剛剛的郁悶便瞬間煙消雲散了。

鐵衣舉着兩個碩大的手電筒四下打量着,這是個封閉的密室,距離地面大概有四五米的高度,這順着手電光照射的方向看去,牆壁和地面都很像是我與鐵衣在漾泉枯井下見到的那種石體。

感覺冷冷的,空間裏像是冰箱一般,讓人渾身不自在。

胖子四處看了看,讓後掐着指頭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計算什麽。我一閉上眼睛,便會看到那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冤鬼猙獰的向我裸奔撲來,從那僵硬呆滞的表情中,從那斷壁殘垣的肢體上,從那汗腳一般的鬼氣裏,我感覺我自己如同一隻被烤的吱吱冒油的乳豬一般,看着這群饑餓的“食客”猴急的樣子,我沒有欣喜而是屁滾尿流的玩命奔跑着,聲嘶力竭的叫喚着,直到身體和意識慢慢被湮沒,絕望的争紮在無垠的屍骸中,血流裏,眼前彌漫着一片猩紅的顔色,看着自己化作段段枯骨,風化成沙……。

這是一個盛唐背後的秘聞,

這是一次流傳千載的救贖,

在那個胖子肆意得瑟的年代,我的祖宗成了催命判官---掌管陰司,

在這個瘦子橫行牛掰的時代,我陰差陽錯成爲了陰差---編外鬼仆,

在逸山崖邊絕望的一跳,我跳進了這個故事。

我是陰差,陽世陰差,平凡的生命在從我逸山崖邊我跳進了這個故事,

奈何血蛟、噬金蟻蟥、針咽餓鬼、地府鬼棺、古墓尋器、奈何橫渡,充斥在我的生命中,

我用卑微的文字紀念一段感動,

我用離奇的歲月完成一份救贖,

看着胸前翻着炙熱光芒的炙血玄武,我相信,這一次,我不會輸。

這是我的故事,在27歲之前,一根畢業于著名大學的非著名叼絲,27歲之後,認祖歸宗,祖宗是冥府四大判官之一的催命判官,爲解開萦繞千年的宿命詛咒,而成爲陽世陰差,在基本不享受陰間公務員權利的基礎上,活在陽間,賺取冥币,盡着助鬼爲樂,懲奸除惡的公仆義務,恪守職責,銳意進取,值得歌頌。

時光蒼老了我的言與顔,

于是,我決定寫下這段故事,在我忘記之前,在你讀過之後,是成爲鬼差世家英明赫赫的大英雄還是成爲斷門絕戶的劊子手?

在衆鬼矚目中,我接過那一束被馬面的口水噴的濕漉漉的白色紙花,伴着緩緩奏起的哀樂,我默默的将右手放在了胸口,深色莊重的緩緩低下了頭,努力擠出默哀的表情,看起來激動又不失莊重,憂郁中透着一股小清新。這不是誰的追悼儀式,而是我成爲一名陽世陰差的必走流程。黑白無常、牛頭馬面、陰曹鬼差、孟婆鬼仆和許多我見過的沒見過的,長的像人和沒人樣的,專程參加和順便路過的,齊刷刷的站在我身後,跟着祖宗抑揚頓挫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念着鬼府誓詞:“作爲鬼差我忒兒驕傲,作爲鬼差我忒兒自豪,duang了個duang,duang了個duang!我自願加入陰曹地府,成爲一名爲鬼謀利好公仆,遇到惡鬼直接削,看見冤鬼要微笑,遠離貪嗔癡,杜絕吃拿抽,牢記爲鬼使命,謹懷領導教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遇到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這恢宏的誓詞,回蕩在幽幽鬼府,蹲在路邊等待審判的鬼魂發出陣陣呼吼,這場面真是霸氣到處在漏,神馬都是浮雲!這一刻,我感慨萬千,這一刻,我激動不已,我的公務員夢想竟然在陰間實現了,我隻想痛哭流涕,安撫我震撼的稀碎的心!

在誓詞宣讀完畢的時候,空間裏響徹着二踢腳的爆炸聲音,處處焚香扔紙錢,萬鬼歡呼,氣氛熱烈。悲傷的表情中結束了喜慶的宣誓儀式,我手捧白色紙花,身披白衣黑紗,接受着來自牛頭馬面,陰曹鬼官,孟婆無常和打醬油的小鬼們的祝福,鬼氣森森的擁抱讓我顫僳,常年不洗的口氣如同汗腳的氣息一般讓我嘔吐,從祖宗的手中接過了一份用五色紙打印的鬼差合同,我一目十行,難以念誦,錯字别字無數,修改塗抹多處,好不容易找到合同制鬼差權利處卻隻寫着每月初一發放冥币1萬而别無他物,而旁邊的合同制鬼差職責處則密密麻麻,蠅鬥小字密布,我汗流浃背的看着祖宗微笑點頭,順着祖宗的手指處,我在生前合同制,死後轉正式,陽世陰差的旁邊留白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因爲過分激動而歪歪扭扭的字,爲這輕薄的儀式,增添了一份深沉與厚重。

在鬼哭狼嚎的笑聲中,在呲牙咧嘴的表情裏,在踏上家族的使命前,在祖宗充滿關愛的眼神下,我成爲了一名光榮的合同制陰差,享受着每個月按時發放的冥币補貼,在解開萬魂詛咒的主要任務中努力盡着一名鬼仆的光榮義務,直到死後轉正獲得地府編制。27年前,我是著名大學的非著名學生卓凡,27年後我是名震三界催命判官的後人崔銘。我手裏懷揣着成爲陰差後的第一份薪水,在那一封寫着“新水”而且薪字明顯寫錯的信封裏,我掏出一疊厚厚的冥币,雖然轉眼就成了人人羨慕嫉妒恨的萬元戶,但想起這玩意在我回到陽間後有毛用的情緒感染下,我開始淚流滿面,漸漸發展成嚎啕大哭,看着眼前一個個似笑非笑,點頭鼓勵的鬼臉,我心如刀割,那畫面太彪悍我不敢看,連牛頭和馬面這不是人的玩意都哭的稀裏嘩啦,上竄下跳的誰拉都拉不住!像是雙雙得了瘋牛病一般,不要問我爲何如此悲傷,因爲我一定不會告訴你我多麽怕鬼!

盛唐是一個令人爲之魂牽夢萦,費血沸騰的年代,豐腴的審美觀,令今代無數女子爲之垂涎欲滴,向往不已。如今坐落在世界各地的唐人街,更是無聲的訴說着歲月長河中那段華夏最輝煌的履曆,而這一切卻讓我以及我的家族承受着千年前輝煌背後的陰霾。崔家的經曆源自盛唐時期一段不爲人知的故事,說起來那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想想都蛋疼不已。盛唐,那是華夏曆史中最繁盛的一個時期,一張最瑰麗的名片。然而每一個朝代的更疊總是建立在無數的冤鬼枯骨、血海屍山、亡魂遍野之上的,自然,這盛唐也不例外,甚至更甚一分。

晉陽起兵、玄武之變、虎牢之戰、血浴長安、平定隴西……,一個個如數家珍的名字,背後都是一雙雙幽怨的亡魂鬼泣。在人們贊歎貞觀之治的太平景象時,卻極少有人知道,我們豐都崔家所經受的漫長磨難和邪佞詛咒。縱然唐王李家乃天命之主,青龍庇佑,天書《推背圖》有雲,盛唐之氣乃盛唐四相所緻,其中青龍之氣賦予李家,白虎之力加于秦瓊,朱雀之魄籠罩武氏,而這玄武之血,便流淌在有着陽間鬼官之稱的豐都崔家。然而,這源自地底深處的玄武之血卻與其他三相有着截然不同的使命,因爲這流淌在豐富崔家的唯一一滴玄武之血便是爲了這份盛世恢宏的救贖,而作爲這個名震地府的家族中唯一一個自殺的我竟然陰差陽錯的擔起了這份責任,選擇了一條無法回避的路,于是我常常獨自感歎着,跳崖有風險,沖動需謹慎,沖動後的懲罰那真是杠杠的卡卡的---痛!

漆黑的夜在燈光下,将我的身影拉得漸長,我喜歡陽光,卻必須行走在黑暗裏。我是平凡的人,原本向往的隻是一條平凡之路。但簡單的渴望逃不脫命運的羁絆,我在陽間,我是陰差,我叫崔銘,如果你還記得那個陽光的卓凡,那麽請你忘記。

在經曆過這些事之後,我對眼前這個世界的認知發生了颠覆性的反轉,如今在人們談神論鬼時最多淡然一笑,然後轉身離去,潇灑的不帶走一片葉子。曾出現在我生命中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英魂亡靈,那些快樂與感動,那些遺憾與悲傷,還有那些鬼,我隻能靜靜的放在回憶裏,任其在過往時光中漸漸蒙上塵埃。那一天,我想不起是因爲什麽,我決定将我所經曆的這些記錄下來,也許目的僅僅是爲了在我的老到什麽都會忘記的時候,讓自己想起那段我生命中最瑰麗的時光,記得那些走過我生命裏的人,也許這樣就夠了。

以前---我叫卓凡,曾是個痞子,高學曆的痞子,長的還行的高學曆的痞子。這是周沫的母親送給我的獨家冠名“痞子”,這一次的痞子與道德法紀無關,隻是因爲生活強加于我的卑微與無奈。面對生活與愛情,我努力過,在鋼筋水泥的叢林中努力建造着自己的夢。殘酷的現實讓我與夢想漸行漸遠,随着一點點的下調着夢想的節奏,我在社會的最底層卑微的掙紮着,直到迷失了自己。當周沫離開的時候,我已知道這個世界已不再屬于我。當我逸山崖邊縱身一躍的時候,我曾那麽笃定的相信一切會到此爲止。

現在---我是崔銘,是叼炸天的催命判官崔珏一族的後人,身懷崔家最後一滴玄武之血,以叼絲之姿懷揣逆襲之志,以生死之事經曆重重鬼差詭事,我是鬼差,陽世陰差,我要告訴你的就是那些年我當陰差的故事。

有道是遊走于地獄人間,彷徨于愛恨之線,爲情舍生赴死,爲愛再活一次,冤魂叢生荊棘路,陰差執筆解塵咒,奇聞怪談遇詭事,撰文獵獵書故事,此刻,玄武之血已燃,我已踏上救贖之路,縱,一生颠沛流離,縱,前路布滿荊棘,縱,鬼魅妖邪遍地,這一次,我無悔前行路,這一次,我爲宿命救贖。我是崔銘,催命判官之後,陽世陰差之旅,誰與我同行?聽,此刻我說與你聽!

第一卷陽世陰差

第1章《冠名痞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會有痞子,我---就是痞子”,電影裏頹廢的男主在說到這句台詞的時候,憂郁的眼神,稀疏的胡渣,性感的青春痘,陰暗的側臉和輕浮的嘴角,讓我深刻的懷疑自己算不算是痞子界的恥辱,雖然相比男主,我覺得我更帥氣一些。

可是面對痞子這個冠名,我不置可否,我隻是個痞子,雖然燒殺搶掠我都不曾染指,甚至在公交車上我會主動讓座,看見地上的紙屑我會自覺撿起,我扶着大爺大媽過馬路,看見城管來了幫着商販扛包跑路,學生情侶約會我會幫着放哨送套……此番種種,不勝累舉。可能我真的算不上一個合格而有專業操守的痞子,在此,我向所有痞子界的同仁們表達我最真摯的歉意和最誠摯的問候。然而周沫的母親站在我身後的房門内憤怒的說道:“他就是個痞子而已!”的時候,我沒有勇氣否認,縱然我成爲一個痞子與道德法紀無關,隻是因爲我的失敗與無奈,更因爲我承諾的幸福如今依舊隻是承諾而已,所以我無法選擇拿起聽起來高大上的冠名,我隻是一個痞子,一個不折不扣的loser!學名也叫純叼絲,逼格爲零。

現在的我毫無疑問是一個痞子,一事無成,一無所有,夢想沉淪,朝九晚五。每一秒鍾的時間流失都在讓我距離夢想漸行漸遠。于是,我咬着牙龈,憋着尿意,爲了生計而努力做着喜歡與不喜歡的事。縱然無人喝彩圍觀,這場一個人的戰役我也反複沖擊,包抄偷襲,你跑我追,迂回遊擊,體會着槍林彈雨!時刻感受着生活彪悍的戰鬥力。當然,我時常卡殼的的小米步槍,沒有當年先輩們生猛的戰績,n戰零勝,我完敗的徹底!沒死都算是奇迹!

如果阿甘同志憨聲憨氣的說“生活是甜蜜的巧克力糖”,那麽在他選擇生活的顔色時,我卻在爲了一把白砂糖而玩命博弈,可是我的大長腿無論怎麽努力都跑不出美麗的軌迹,其實我也想演偶像劇。我像是一個穿着西裝的民工一樣,用生命換取維持生計的糧,拿着摔裂的闆磚狠拍自己的夢想,呼吸着絕望體會着失望然後去仰望,一步步的迷失,一寸寸的沉淪。每當我距離崩潰一步之遙的時候,我便會常常一個人,一支煙,在行人熙攘的天橋上,在空無一人的公車上,迷離的看着眼前酒醉燈迷的世界,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尋找着那個我曾迷戀的夢想,然後流淚,直到被寂寞湮沒。雖然,幾年之前,我還是個所謂的“天之驕子”,我還有夢,還有周沫,我的周沫,那蒼茫的天涯也曾有哥的愛。

我叫卓凡,應該是個孤兒吧,關于我的身世,從未有人跟我說起過,雖然在我10歲之前的生命中,許多人曾忽悠過我各種諸如垃圾站點、超市商店、公路中央等各種著名或者非著名的出處,但憑借我早熟的智商都能明顯分辨出對方定的腦子秀逗程度。隻是自我記事開始,便生活在安德,這個地處湘陽省豐都市樊城縣轄内的一家籍籍無名的社會福利院裏。由于地處華夏腹地,這裏四季氣候溫潤,山清水秀,風景如畫,青山,翠水,古寺,奇石的号召力下,使得常年遊人如織,雖然看起來真的很美,我卻知道這裏沒有我真正的家。安德,這個寫滿我蒼白如流水賬一般童年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也是很多像我一樣孩子的家。讀書的時候,每次看到同學父母相伴其樂融融的畫面,我總會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自卑感,心裏時常叩問及問候老天的直系親屬包括大爺,遠遠的看着,默默的躲着,暗暗的想着,深深的念着。關于父母,我隻有在夢裏的背影,和我始終努力的想要看清,卻始終看不清的面容。于是,我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學業上,很成功的塑造了一個品學兼優,胳膊上早早挎着三道杠的光輝形象,可能隻有當老師每次宣布成績時,第一名喊出我的名字後,停頓的那麽幾秒鍾,我才會擁有短暫的快感,感受着注視的目光,和努力營造的小小驕傲來證明自己的存在。縱然,我是其他同學父母口中的榜樣,卻沒有人知道我想要的隻是其他同學習以爲常的那一聲呼喚。那些再尋常不過的卻是我最渴望擁有的,那些常人不以爲然的才是我内心魂牽夢萦的,沒家的孩子像根草,幸福哪裏找?寫的真好!

在時光雕刻的一道道年輪中,我在喊着争當有理想、有文化、有組織、有紀律的口号中,踏着正步,擡着高腿,生猛的在高考這座獨木橋上呲牙咧嘴的咆哮着推下去很多競争者後,我如願考上了湘陽省最好的大學,地處省會澄慕市的江北大學。

翻開江北大學彪悍的曆史,這個曾出過很多名人學者、政府大員、富商巨鳄的江北大學中文系便成了我夢開始的地方。那年我19歲,第一次獨自背起行囊,第一次如此徹底的離開樊城,這個我生活了近20年的地方,離開了安德,這個擁有我全部童年記憶的“家”。我以爲我會如此渴望離開,但直到歡送會上,看着裴院長和每個人微笑的臉,我想要裝逼的一笑卻最終哇哇的大哭,将逼格落在地上摔的稀碎稀碎的,那應該是我記憶裏第一次這樣肆無忌憚的流淚,原來我以爲我不在意的,卻是我最珍貴的。我故作的潇灑,讓悲傷更加悲傷。我轉身後,滿臉都是眼淚和鼻涕,我憂郁的沒擦,讓他們靜靜流淌。

像是很多人的經曆一樣,時間總是在你想要暫停的時候偏要執拗的像是驢一樣加速,而在你想要快進的時候,緩慢的像是一頭歲數非常巨大的牛在散步。短暫的大學四年時光很快就過去了,雖然有來自社會各方的捐助,我的學費無憂,但内心的忐忑和倔強的性格下,我還是努力的勤工儉學,打打散工。作爲一個福利院的孩子,習慣了生活上的清苦,但總歸是一段快樂而美好的記憶。四年之後,我拿着優秀畢業生的證書走出了江北大學,帶着我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豪邁準備單挑整個江湖。然而這個節點上,随着華夏經濟的騰飛,各大高校開始了擴招步伐,大學的門檻如同坐過山車一般急速降低,有錢就能上大學成了很多人的共識,我努力的在很多人眼中輕易便能買得到。加上海外鍍金紛紛歸來的留學生,洗完四年鍋碗瓢盆之後,換身西裝,配個眼鏡,鍍金回國。大學生這個名字已不再遙不可及,開始了即使招聘個清潔工都需要本科學曆的文化武裝之旅,縱然江北大學的名聲在外,但沒有任何背景的我,手裏的這張證書還是每每會敗倒在各種繁雜的關系網絡下,四處碰壁,鼻青臉腫,我所憧憬的未來終于在現實面前轉了彎。我的功夫幹不過生活這把槍。

我曾深刻的相信:上帝在關上門的時候會爲我留下一扇窗,可當我被一腳踹到地下室的時候,發現潮濕的四壁根本沒有留窗的餘地。我今年26歲,還有3天就到了我19歲離開安德福利院整整7年的日子了。7年之癢,一事無成。想起安德,那個寫下我簡單人生軌迹的地方,心便會疼痛。7年中的無數個夜裏,我無數次的幻想過榮歸故裏,衣錦還鄉的種種場面,甚至一個人對着鏡子反複練習過如何對着人群微笑,點頭,自信的握着裴院長的手,潇灑的寒暄追憶,在人群熙嚷的講堂裏,在刻着自己名字的建築物裏,分享着我的故事,一個關于成功者的偉大經曆,一段不朽的經典,一個口口流傳的奇迹,成爲孩子們的偶像和安德的驕傲與傳說。甚至,也許,因爲我的成功而尋到那個遺失在我記憶某個角落的家與親人。但夢始終是夢,夢醒的時候,我依舊一無所有,依舊隻是遠遠的看着,在安德的大門外遊走,右腳反複踩着左腳跟,始終沒有進門勇氣的失敗者。因爲我知道,我不是傳說,隻是一個學無所用的笑話而已,一個書呆子的憨傻形象。

美好的畫面和現實的骨幹總是那麽突兀,夢想這個背影在轉身後露出了生活那張類人猿一般的嘴臉,預期的美豔畫面,天使面容頓時煙消雲散,我雙膝跪地,嘔吐不止,措手不及,失望不已。想當年,我以學霸之姿,彪悍的以全系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時,帶着福利院所有孩子們的仰望,帶着師長同學的關注,走向社會,那時候我真的以爲眼前的世界就是我的,我是天之驕子,是上帝的寵兒,是最幸運的那個人。連自己都不時的崇拜自己,像是個準備出世的武林高手,俯視天下,大笑江湖。直到,畢業後的幾年裏,我在求職路上不斷碰壁,而我的同學們都紛紛依托着錯綜複雜的關系網絡,或者從商、或者從政、或者進入國企、或者幹脆直接享受生活周遊世界的時候,我才發現,除了兜裏的勉強維持生計的生活費和一張優秀畢業生的獎狀之外,我竟然什麽都沒有。我遊走在冗雜的網絡之外,像是被隔離的重症病人一般苟延殘喘,卻始終不肯死心,始終放不下已經早已離我遠去的小小驕傲,也許我想做的僅僅是華麗的證明自己的存在,酒精的夢幻,香煙的彌漫都讓我迷戀不已。我一直渴望着奇迹的發生卻從未遇到過,這青光、散光、白内障的生活!當我手捧一把磅礴古劍出世的時候才發現掙個世界都在用槍!

第2章《死而未死》

哦!對了。我還有周沫,我的周沫!

周沫當然是我的女朋友,江北大學中文系的系花,才貌雙全,享名全校。周沫比我低一年級,算是我的學妹。一個單純,善良,美麗和喜歡笑的女孩,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着陽光的氣息,令我着迷。雖然大學裏流傳着各種“防火、防盜、防師兄”的口号,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們穿越舍友羨慕、嫉妒、恨的愛。算一算,我們在一起也已經快6年時光了。是她陪着我經曆了人生一次次的倒下,經曆成功與失敗的蛻變,卻始終等不到我站起來的時候。失敗,常常讓我感覺自己是一隻被設定好隻能爬行的動物。

雖然我真的很努力的想要伸開雙手撐着一片天,爲周沫擋風遮雨,但這一方天空卻始終千瘡百孔,陰雨連連,豆腐渣工程。每次想起周沫,嘴角便會不自禁的上揚,記得認識周沫那天,是我被舍友強迫着拉去迎新生看學妹的時候,作爲大二生,系裏唯一的全光棍寝室,宿舍的每一個人都暗暗憋着一口氣,一定要見縫插針,告别單身,給自己找個伴,爲集體争個光,甚至标準已經下滑到隻要是個女生就行的饑渴狀态。本來打算去圖書館的我是無意參加的,但實在戴不起集體主義淡泊這個大帽子,于是我還是妥協了,雖然抱着露個面,點個贊,随時調頭的初衷。然而,一切的一切就是這樣順其自然,像是冥冥中注定一般。一切的一切都如此巧合,像是寫好一樣。看着人群中那個歡樂的身影,我下意識雙頰滾燙,隻是遠遠的一瞥,便被深深吸引,無法自拔,顫抖不已。轉自同宿舍蚊子同學當時對我的形象描述:這貨當初看見周沫的時候,下巴拖到地上,像是發情了一樣,雙眼成紅桃a狀,鼻血狂噴,口水直流,表情呆滞,像個憨子。聽到這裏,我也是簡單笑笑,想起周沫,便隻剩下幸福的味道。

觸了情,動了心,不出意外我愛上了第一眼看到的她,那些珍藏在我筆記本中的詩行此刻終于找到了主人。一字一語都是情,我們按照早已寫畢的劇本,瘋狂的穿越熙攘的人群,我朝着她狂奔而去,她對着我迎面而來。人群中,我們相視而笑,就像是很早以前就認識一樣,我還記得我搶過周沫的行禮傻傻笑的樣子,愛情,不期而至。就像很多校園愛情故事一樣,我們開始一起去食堂打飯,一起上自學,一起在校園漫步,然後在某個時刻,我拉住了她的手,親吻了她的唇,然後在一起許下山盟海誓。我曾以爲,我們會就這樣平淡而幸福的度過一生。

夢始終是夢,會醒,醒不了的夢隻能是睡死了或者成了植物人。這麽奇葩的事斷然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作爲一個福利院長大的孩子,我什麽都沒有,在旁人已經風馳電掣奔跑的時候,我卻距離起點還有着長長的一段距離。像是一場激烈的賽車競賽中,我騎着那頭歲數極大且抱着散步心态的牛,在我投遞出無數份求職簡曆後,夢想遙遙無期。雖然她也從未嫌棄過我卑微的背景,始終堅定的站在我身後,爲生活打拼的日子,因爲周沫的存在,每次被生活暴揍的眼冒金光的時候,我便會想起,那段大學裏的時光:清晨攜手步入教室,黃昏漫步校園,依偎在操場上望着藍天,描繪着未來的樣子……。然後,大喝一聲,繼續單挑生活,被揍再沖,再被揍,再沖,還被揍,繼續沖,仿佛不死不休。

直到,發生在金碧酒店那一幕後,我從逸山崖邊伸開雙臂跳了下去。

我想到了死,但沒想到的竟然是沒死。

醒了,沒錯,在經曆了自由落體之後我竟然會醒,這明顯不符合物理定律的現象。當我醒來的時候,看見透過眼簾射過的那一縷光,心裏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透着無法言語的親切。我慢慢的适應着光明,隐約的視線裏,我發現自己在一個很豪華的房間,房間裝飾的古色古香,紅木茶幾、青花茶具、古木卷軸、太師椅、床榻、織錦屏風、窗戶、純木書桌,在旁邊的書桌上擺放着筆墨紙硯和一個古木筆架,上面懸挂着大小各異的四支毛筆,牆壁上挂着一幅幅飄逸的書法與山水畫卷,看着留白處的落款,多是大唐名家,我不禁暗自砸舌不已。這裏的每一幅都是名家之作,如果是真迹的話,可以說是件件都價值連城。我的目光繞着房間打量了一圈,此時才感覺後腦有沉沉的痛覺,便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看清自己躺在一張朱紅木榻之上,身上蓋着羽絨被。眼前的一切,竟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某年某月某日曾經來過一樣。

我坐起身,慢慢感受身體反饋回的體感,因爲我不相信自己在墜崖之後還會醒來,因爲按照我屢屢失敗的運氣,縱然陰差陽錯挂在樹上,跳崖沒摔死也不可能周身無恙吧!所有器官活動了一遍之後,發現似乎并沒有什麽異樣,隻是全身有些酸脹,腦袋有些悶悶的感覺之外一切正常,便伸了個懶腰,四下打量起來。這個房間很大,甚至比我租住過的所有房子加起來還要大。“我擦,我不是穿越了吧?”我禁不住的這樣想。在這個你穿、我穿、大家穿的時代裏,也許隻有穿越才能肆意的尋找到自己想要的夢想,生活不如意,意淫才快樂!我翻身下床,打開窗子極目遠望,迎面而來一陣清新的氣息,頓時令人心曠神怡。遠遠望去,看見遠處的城市,感覺自己此刻應該是身在某處的郊外一般,拉近目光後是一條蜿蜒的河流,河上有船隻遊走,天空碧藍,白雲朵朵,萬裏晴空,一派舒和景象,這是個養老的好去處。

順着目光的漸漸收回,眼前盡是高矮不一的山丘和一條蜿蜒的柏油盤山路,山坡上林林立立的皆是些白玉墓碑,感覺像是個陵園的意思,而我此刻的位置應該是這個陵園的中心位置。漫山的松柏,杉樹和叫不上名字的樹木高低錯落,看起來雖然有些詭異,卻也别有一番味道。我所在的樓宇四周是高高的院牆,奇怪的是這院牆的石材盡是如墨一般的石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都是上等的墨玉,價值不菲。在院牆之内,有泳池,車房,等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建築,整體感覺如同好萊塢電影裏那些極爲高檔的别墅,看這架勢,我身在的這所房子貌似比周沫家的别墅也要大出十多倍,看着窗外的高度,我應該是在二層的樣子,房間裏充溢着檀木氣香,别墅的整體建造有很強烈的華夏複古風,很多盤龍鳳凰之類的圖案,如果說周沫的家是富麗堂皇的話,這裏,我想到的則是厚重大方。看着以前的一切,瞬時讓我心情大好起來。

眼前這種很不真實的感覺,讓我使勁的回想着昏迷前發生的一切:應該是昏黃的光暈下,此處需要暗色系渲染畫面,自己明明是站在逸山崖邊,潇灑的一瞥眼前繁華的城市與人流,縱身一跳,然後……,悄無聲息的挂掉。按照預期的劇本,到此處應該就結束了吧,白色的背景,黑色的照片還有黃色的菊花,算了還是不用菊花了。我應該死了吧?這不會是天堂吧?天堂怎麽說也應該是歐式風格的吧?而且每天死這麽多人,按照華夏的風格應該是大通鋪,怎麽可能是雅間?帶着翅膀的小天使在哪裏?怎麽這麽華麗的華夏風啊?腦子裏冒出了一系列荒誕的念頭。仔細回想了很久後,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跳了,真的跳了。那麽我一定死了,肯定、一定以及确定真的死了。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又開始不确定起來,腦子裏頓時混沌一片。看見桌子上擺着一個銅鏡,我趕忙過去,對着照了起來,鏡面倒影出的鏡像,貌似和我跳崖前沒有變化,同樣的衣着,同樣的寸頭,加之窗外的泳池、園林與車庫,很明顯的是這穿越是不可能了!我呆滞的頭腦,想不出眼前的狀況,“難道我摔傻了?”我自言自語的說道。

此刻我腦子裏滿滿的都是一個個碩大問号,看了一圈,摸摸這裏,看看那裏,像是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一般,這些隻有出現在雜志圖片和電視畫面裏的東西,此刻竟然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出現在我眼前、手中,真是讓我嗨的不能自控。我自言自語的念叨着:“這不錯,這裏也好,我喜歡華夏風的味道。華人的天堂就應該是這個模樣。”眼前的一切和我夢想的是一個樣子。坐在書桌前的檀木椅子上,我思來想去,莫非我此刻已經死了?或者逸山絕壁下竟然是世外天堂?如果周沫在就好了。我又想起了周沫,看來我應該還沒有喝下那一碗孟婆湯吧!!!仔細回憶了一番我的“峥嵘歲月”之外,我除了事業比較失敗之外,應該還不是壞人。打着痞子的旗号卻實打實的爲人民服務,不是公仆勝似公仆,所以身在這眼前的天堂,慢慢的竟有些心安理得了,這就叫先苦後甜吧!我也算是個苦命的人兒了,算了,既來之則安之!還是再睡一會吧,死都不怕,還怕什麽!睡醒了再看看有沒有人,說不定能遇到個什麽神仙之類的人物。我自顧自的想着,又返身爬回到床榻之上,還别說在這如此柔軟的羽絨被床之上可比我宿舍的木闆床強太多了,倦意稍一勾引還真就如洪水猛獸一般洶湧而至,開始感覺眼皮漸漸的發沉,打個哈欠,伸個懶腰,身覆羽絨之中,溫暖而柔軟,心裏不住的感慨着有錢人真會享受,這才是生活的味道!

第3章《鬼差世家》

剛閉上眼睛的我,就要進入睡眠狀态的時候,聽到房間裏傳來了咯吱一聲的推門聲,這舉動讓我有些惱火,如此敗興的行爲讓我憤怒。長時間不規律的睡眠讓我有比較嚴重的起床氣,雖然此時尚未睡着,但也是油然而生一股無名業火,但是想起此刻自己神秘的處境,我趕緊慌忙坐起,循聲望去,順着推開的檀木門,我看見一個年約50歲左右,身穿黑色中山裝的中年人坐在輪椅上,被一個白膚、白發、白眉、白須、白衣,一手舉着一把黑色紙傘的人推着撥門而入,徑直向我而來。輪椅上的是一張如刀刻一般的棱角分明的臉,短發,眼神深邃,五官嚴肅而堅毅,有種莫名的氣場,和似曾相似的熟悉感覺。而身後的白衣人,我竟然感覺不出他的年齡,外形貌似嚴重“白癜風”患者,竟然周身都是全白之色,甚至雙目之中的瞳仁也是不例外的純白顔色,更詭異的是從進門開始左手便舉着一把純黑的紙傘。在陽光的反射下,傘頂反射出奇怪的花紋,我從未見過的花紋,像是密密麻麻的符咒一般。看着眼前這略顯詭異的黑白組合,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腦子裏的謎題即将解開了,心頭莫名一緊,菊花頓時綻放,伴着一種強烈的想要出恭的感覺,立刻翻身下床,立在床邊,不知道說什麽,垂然而立,像是等待着宣判的犯人一般,等待着即将揭曉的迷局:生與死,人或鬼。

“孩子,先躺着吧,不用緊張,不用緊張,好好休息休息,你總算醒了,這一覺睡了兩天兩夜了,氣色看起來還不錯,應該無大礙了。經曆死過生死的感覺怎麽樣?”輪椅之上的人就這樣沒有征兆自然而然的開口了,不似初次相見,而像是,像是家人之間的對話寒暄一樣,語氣輕松而自然。雖然我沒有家人,但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很溫暖如同我想象的那般。他的聲音很好聽,和藹而舒緩,透着一股和外形迥異的慈祥,對于習慣了冷言冷語的我,有種沁透心脾的力量,瞬間就軟了,頓時就醉了。我剛剛繃緊的神經頓時便放松的不成樣子提都提不起來。他的聲音,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一樣,但在記憶裏搜尋一番發現實在想不起有任何蛛絲馬迹,仔細回憶了腦海裏那些怪力亂神的小說之後,發現地獄裏确實不該有這樣的角色吧。而他身後的那個看起來像是嚴重白癜風患者的人則始終微笑着而不曾言語,一直站在輪椅旁邊,舉着那把黑色的紙傘,不知道是不是在看着我,更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我,我很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個盲人。

“老伯您好!請問,能不能告訴我這是在哪裏?地獄還是天堂?你們是誰,我死了嗎?我明明跳了崖,我是被救了還是已經成鬼了?”我一股腦的把這些荒誕的問題都抛将出來,欲打破這尴尬的氣氛,作爲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來說思考顯然太累了,而且這詭異的情節完全不在我能思考的範圍之内,還是直接要答案吧。而且這突然發生的一切,我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自己目前的處境。生與死,人或鬼,發生了什麽和要發生什麽?

“孩子,放心吧,你現在還活着,這裏不是天堂更不是地獄,而是在豐都西郊的崔家别墅,這整個西郊陵園都是崔家的産業,也是你自己的家。我是你的親生父親,我叫崔慕白,這位是徐鈞,你叫徐伯就可以了,他是崔家的使者,我們都是你的家人。”簡短的回答,卻包涵着太大的信息量了。我的腦容量頓時溢到流出來,思忖了一刻,我好像聽懂了他在說什麽,但又好像什麽都不知道。難道我這自殺式的一跳,從澄慕市直接跳回了自己的家,這也太不靠譜了吧。難道我朝思暮想的家就在著名的逸山懸崖之下?要早知道有這麽離譜的事情,我實在應該早幾年就跳的呀!唉,真是浪費光陰呀!

眼前究竟是個什麽情況?這一黑一白的高低組合說着一堆莫名奇妙的話,眼前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人竟然口口聲聲說是我的父親,而我從逸山跳崖之後竟然也毫發無損,還從澄慕的逸山到了豐都市的西郊?這眼前的形勢着實是我做夢都未曾想到過的。這不是離譜,簡直是沒譜啊,難不成這一跳還練成了乾坤大挪移不成?我仔細回想一番,我連最後一毛錢都送給了周沫,囊中非常羞澀的我實在是沒有任何值得利用之處,要錢身無分文,要勢,孑然一人,難不成我真的穿越了?俯身到這貴家公子身上了嗎?可我的記憶,我的現狀,還有我衣服上的吃麻辣燙留下的油漬很明确的告訴我,眼前的隻是事實,并無穿越迹象。

正在我絞盡腦汁思考的時候。我聽到坐在輪椅上的崔慕白笑了起來,接着說:“孩子,哪裏會有什麽穿越。那隻是小說裏的杜撰。如果真有穿越,曆史就不會成爲曆史。年輕人還是應該多看點正史,别把心思都放在那些虛無缥缈的東西上面,你就是你想的那個貴公子,這裏就是你的家,可以這麽說吧,你的一心求死,幫助你實現了求生,也正是因爲你的求死,我們才能團聚,你才能回家,你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家”。崔慕白的語調給人一種權威的感覺,像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教誨一樣,但邏輯明顯不通,可這神态,這語氣,明顯也不像是神經病呀?是我瘋了還是他瘋了?而且,他怎麽知曉我在想什麽?還有,這貨爲什麽此刻眼睛有一層藍色的光暈,難道是戴着美瞳?

“您是在說佛偈嗎?大叔!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的,到底能不能好好說話,普通話,我能聽懂的話!要殺要寡痛快點,别裝神弄鬼的吓唬人,我都自殺過的人了,别拿死這麽小兒科的事兒來吓唬我!我卓凡一身正氣在胸口,兩顆虎膽挂兩邊。腎好膽大就是我的特點。”這麽押韻的一氣呵成,讓我自己都給自己點了個贊。可能是因爲眼前這混亂的一切終于讓我有些惱怒了,雖然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我有種很強烈的親近感,但對未知的恐懼讓我放棄了原本該有的矜持,我想要強調些什麽才能讓我的膽氣真的足那麽一點,來應對這詭異的局勢。俗話說,面對陌生的環境,我知道裝逼才是最犀利的武器!

面對我的無禮,那個叫做崔慕白的人似乎并沒有生氣,反而對我微笑着再次強調說:“我叫崔慕白,的确是你的親生父親!”雖然我對他的這句話置若罔聞,不過他這麽一說,我下意識的仔細看了看眼前的這個人的相貌,我才發現,原來的那種熟悉感竟然真的是樣貌,五官之處倒是确實跟我有點神似。這一發現着實讓我緊張起來,以前,我也曾想過和親生父母相認的相關場景,但明顯不是眼前的這個節奏!如此平靜,沒有失聲痛哭,沒有相擁而泣,,沒有苦筆的失散理由,沒有千裏尋親的苦苦追尋,自然的就像是一個外出的孩子回到家一般正常的語氣,我們就這樣對視了幾秒,從他的眼神中我讀不到任何信息,既沒有對我們二十多年未曾孤獨無依的任何愧疚,也沒有二十多年後相聚的欣喜若狂,好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一般,這令我十分不解,也更懷疑眼前的事實和他說的話。樣貌相似些的情況不勝枚舉,電視裏那個演偶像劇的小夥子就跟我的長的很像,雖然我明顯比他更帥一點,很多人都這麽說,我都聽到兩個了,一個是大學食堂打飯的李阿姨,另一個自然就是我自己。所以很明顯這樣貌不能作爲呈堂證供!

我使勁的用手搓了搓臉頰努力的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喚醒還處在沉睡中的部分智商,“你認錯人了吧!大叔,我叫卓凡,痞子卓凡,窮光蛋卓凡,一事無成的卓凡,跳崖自殺的卓凡!我是孤兒,我的家在豐都的安德社會福利院,哪裏來的父親,我要真要有你這麽個父親,住這麽豪華的房子,傻子才會想死,傻子才會當痞子,傻子才會進孤兒院,您要是有錢沒處花就去福利院做些善事,我代福利院的孩子們謝謝您!”。看着眼前這張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臉,就如同我想象中的那個父親應該有的樣子正面對着我微笑,家是我的禁區,是我心底最痛苦的傷口,也是我一切卑微的源頭,我不許任何人亵渎。憤怒戰勝了恐懼,我歇斯底裏的咆哮着。看着輪椅上這個自稱是我父親的人背後那個一直微笑的“白癜風患者”,我喊道:“你笑什麽笑,笑你小老妹兒啊!得了白癜風了不起嗎?有錢住豪宅就去棒子國看病呀,跑出來吓唬誰啊!大白天在房間裏舉着一把黑傘腦子進水了吧!凹毛的造型啊!”然而奇怪的是,面對我的無禮,那個周身遍及白色的怪人則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始終微笑如一,像是一個人偶一般,白色的眼睛,白色的瞳仁和白色的一切,讓我感覺不到一絲的生氣像是個死人一般,可我剛剛明明看到是他推着輪椅上的崔慕白進門的呀?

第4章《神秘圖紋》

崔慕白直到見我陷入了沉默,才繼續說道:“孩子,我知道你難以相信,你現在所經曆的這些,在30年前我也曾同樣經曆過,而且這種經曆是我們每一代,每一個崔家人都要經曆的,我同樣獨自生活了近30年孤獨無依,罵天恨地,當年使者告我身世的時候我甚至比你更加憤怒與痛苦,所以我知道你此刻的感受。至少你比我幸福,我們可以相聚,而我回到崔家的時候看到的僅僅是一座新墳和永遠見不到的父母。你是江北大學的大學生,肯定更相信科學,爲了消除你心中的顧慮,在我告訴你事情的本末之前,這裏有一份我與你的dna鑒定書,你看完後我們再說吧”。我還未來得及做出回應時,這個叫崔慕白的男人便對着門外喊了一聲“鐵衣”。

應聲隻見一個黑色雙排扣風衣裹身的男人輕輕的推門而入,身形高挑而健碩,皮質的短靴踩在木質的地闆上發出咔咔的聲響,這皮質聽起來就不同凡響,看樣子年紀應該跟我差不多大,大概有一米八多的樣子,額前長發遮眉,眼神冷峻,看起來倒是很有些明星範的感覺,也有些名模的風采。如果說我是陽光美男的話,而這個被叫做鐵衣的人則全身散發着憂郁逼人的氣息。我接過了那個叫做鐵衣的人手裏遞過來的一沓紙看都沒有看,便說道:“這年頭,啥玩意兒沒假貨,僞造一份這樣的紙多麽簡單,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連感情都是假的,何況這麽一堆廢紙!”我撕碎了眼前的這份鑒定書,紙片像花瓣一樣散落在房間裏。其實,眼前的一切真的都是我一直渴望的,但真的發生的時候,我卻隻想逃避,但具體逃避的是什麽,我又想不明白。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麽這麽不可理喻,但就是心中有一團無明業火想要發洩出來。我知道我不恨周誠,不恨任何人,我也不知道我在恨什麽?也許是命運吧!長期的點太背總會給我留下一些心裏疾病無法治愈。

我看着眼前的三個人,而且其中的一個還口口聲聲的說是我的父親,一份破碎的鑒定書像是落葉一般的散落在地上化作點點紙屑,我淩亂了,這眼前的一切使我淩亂,我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我細小的嗓子眼想要發出撕破天的咆哮。

我看着鐵衣和那個被叫做徐伯的所謂使者就這樣站立在輪椅上的崔慕白左右,一個冰冷似鐵疙瘩始終僵硬的表情像是全世界都欠他錢一樣。另一個則用僵直的左手舉着一把黑色的紙傘,右手搭在崔慕白身後的輪椅扶手上很長時間保持這同樣的造型,這簡直就像是兩座雕塑一樣,一個冷着一個笑着。在停頓了片刻之後,崔慕白看着我漸漸平息的胸膛,接着說:“孩子,其實你真名不叫卓凡,原名叫崔銘。你今年27歲,在27年前,是我親自把你送進安德福利院的!我們生活在豐都,你在東,我在西,卻自你出生後再未相見過。當然,卓凡的名字也是我幫你起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卓爾不凡。”崔慕白平靜的話語,似乎這個故事與其無關一般,自然而然,不加修飾,如此殘酷的劇情真實的上演!

“卓爾不凡!好個卓爾不凡,我真的謝謝你的好意,我現在的确是卓爾不凡,一個自殺的不凡之人!如果你是我的父親,若不想要我,又何必生我?若不想要我,又何必認我?好玩嗎?真的好玩嗎?現在算什麽?可憐還是同情?收回你的憐憫!我的親人早就死了!”我歇斯底裏的嘶吼着,這個理由明顯不在我能接受的範疇:我竟然是被自己的父親親手送到福利院的!!!

我全身都在發冷,都在顫抖,噴湧而出的腎上腺激素使得每個細胞都在憤怒,喪失掉所有的理智。他的一句話,讓我将自己幻想出親人放棄自己的各種苦逼理由一概否定,我苦逼的經曆和眼前的奢華形成了劇烈的反差,我苦苦尋找的家竟然就在這個我生長了20多年的城市,同一片天,同一方水,沒有影視劇裏各種迫不得已的催淚情節,隻有*裸的遺棄,看着眼前微笑着的崔慕白,一種無法遏制的氣憤,促使我抓起床旁邊的青花瓷瓶扔了過去。在花瓶出手後,我便爲自己的沖動有些後悔,這毆打殘疾人的節奏很明顯是在犯罪!但就在我出手的同時,那個叫做鐵衣的年輕人便一步護在崔慕白身前,卻隻聽“轟”的一聲響起,花瓶并未如我所願的砸在崔慕白的臉上,鐵衣隔空打出一拳,也僅僅隻是一拳,并且這拳在沒有觸及到花瓶的前提下,我丢出的那一尊青花瓷花瓶便在瞬間成爲一陣煙霧,對,是煙霧,沒有任何碎片的煙霧,皆數化作一陣粉末,眼前的一切,讓我始終無法将思維拉回正軌,離奇而不真實,武俠劇裏都沒有的畫面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眼前。

鐵衣的一拳深深震撼了我,崔慕白卻沒有生氣,而是很平靜的喝止了一聲“鐵衣”,那個黑衣男人便後退一步,回到原來站的位置,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沒有言語,沒有表情,長發遮擋了那雙明亮的眼睛,留下我因驚愕而張開的嘴和誇張的表情。

是憤怒和恥辱喚醒了我,我嘶吼着:“呵呵,父親,你說這個玩意證明你是我父親?就算你真的是我父親,如果你死了,我會認你;如果你說你窮困潦倒,債主追債無力養我,我會認你;如果你說你生患重病無力養我,我會認你;如果你說我被人販子偷走了,我會認你!可是這算什麽?我的親生父親親手把自己的孩子送進福利院,自己過着這樣錦衣玉食的生活,既然不要我,爲什麽生我?好玩嗎?就連編個理由都要懶得編嗎?”我将壓抑在心裏27年的憤恨在這一刻都喊了出來,恐懼和驚駭交雜在一起,讓我除去憤怒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一股莫名而強大的屈辱感,促使我掙紮着站起來,想要撲過去,但面對這個垂老的老人,我能做什麽?我什麽都沒有做,隻是站在他面前,憤怒的抽泣着。

“我知道這一切你一定很難相信,但這一件事情真的說來話長!”說話間崔慕白扭頭向着身旁的那個叫做鐵衣的人點了點頭。這是要幹嘛?看着他奇怪的舉動,我開始忐忑起來。鐵衣向前一步然後俯下身子,依次解開了崔慕白那件黑色中山裝外套的扣子,眼前詭異的畫面讓我的呼吸變得遲重起來。顯然,這并不是美人計的節奏,還好答案很快就揭曉了。随着鐵衣脫下崔慕白的外衣,在他的胸口赫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紋身,看起來烏黑烏黑的樣子,圖案看起來既像是一隻蛇又像是一隻龜,或者說是二者兼有的一個奇怪圖案。看見這個圖案我有種好像在哪裏見過的感覺,對了,是玄武,四象之一的玄武。當年爲了讨好周沫,抱着看掌紋的目的,我也曾研讀過易經超級簡讀本,所以有些印象,如果沒猜錯的話,崔慕白這奇怪的舉動應該就是要我看到他胸前的這一幅玄武紋身圖案,可這又代表着什麽?難不成是要告訴我,他崔慕白也是有紋身的人,如果我有什麽輕舉妄動會死的很慘?難道他是所謂的黑社會大哥?

*着上身的崔慕白,坐在輪椅上,他的胸肌有着和這個年齡明顯不相符的健碩,再往下看甚至有着和我一般的腹肌、人魚線,再往下,再往下就是褲子了。但奇怪的是,與強壯的上肢極爲反差的是,他的雙臂、雙腿此刻像是無骨一般的軟軟耷拉下垂在兩個臂膀之上和腰身之下,胳膊上露出的皮膚上倒影着條條絡絡的經脈,就像是畫在皮膚上一般,似乎四肢的骨頭被抽去一樣,看起來詭異非常,讓我有種不忍直視想要轉移視線的感覺。難道,此刻的崔慕白是放棄了強制的想法,而是要以自己身體的殘缺,博取我的同情,讓我放下憤怒,認他做父?我這個人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他要是真擠出幾滴眼淚,嚎啕大哭,也許我真的會被攻破也說不準。這個玄武圖紋究竟有何用意?

第5章《炙血玄武》

“銘兒,像我一樣脫下你的衣服,我胸口的墨色玄武便是我們崔家人獨有的印記,天生便在體内”。崔慕白的話,透露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态度,我詫異着自己的順從,因爲我竟然沒有任何抗拒的念頭,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開始逐次解開自己胸前的衣扣。畢業後的幾年,艱辛的生活打拼将我這個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鍛造的也算是身形健碩了,結實的胸膛,明晰的腹肌,兩條深壑的人魚線,見證了我的成長與生活強加于我的無奈,有那麽一秒鍾,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爲想要告訴輪椅上的那個男人,自己的身材與他相比較也毫不遜色?難道在這麽詭異的時刻我想到的是和這個殘疾人炫耀身材,比肩肌肉?

我放下自己的衣服,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崔慕白,等待着接下來的動作指令。我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無的胸膛,得意的看着崔慕白說,“大叔,您看到了吧?我的胸前除去肌肉什麽都沒有?你所說的印記我沒有看到,很遺憾我不是你想要找的那個人。不過,雖然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但我覺得你真的不配當一個父親,既然能夠親手将自己的孩子送到福利院,我很慶幸我不是你兒子!”不知道爲什麽,說完這句話,我心上竟然湧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難道我潛意識裏真的希望眼前這個人所說的那些離奇的話是事實?而我的憤怒更像是一個孩子對父母的抱怨和撒嬌?我更甯願相信自己是因爲對家對親人的渴望而出現的饑不擇食。說完,我便拿起衣服作勢要穿。

看着崔慕白淡定的眼神和揚起的嘴角,我突然間想起很多有錢人都有許多變态的癖好,頓時感覺菊花一緊,但嘴裏卻說着“你們不會是因爲我不是你們想要的那個人而殺我滅口吧?我告訴你們,我原本就是要自殺的,大不了再死一次也無所謂。”這時候我對面的崔慕白竟然笑出聲來。若是他們此刻是兇神惡煞的表情,我還可以接受,但這笑,還真是讓我摸不着頭腦。“我靠你們不會也要我紋像你一樣的圖案吧?這個不是什麽犯罪團夥的标識吧?”我的聲音透着一股不自信,看着崔慕白身後的“白癜風患者”和鐵衣呆滞的表情和僵硬的身形,我剛懸起心此刻已經到了嗓子眼的位置,我厭惡身體沾染那些愚蠢的圖案,我更厭惡常人嫌棄的眼神,下意識的用雙手擋在了胸前,雖然我知道面對那個叫鐵衣的男人,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如果這家夥要來硬的,那我就讓他見識見識我這甯斷不屈的骨氣---先自宮再自殺。不過,似乎,好像是麻煩了一點……。

“孩子,你想象的那些怪異的情節,估計電影小說都不會這樣寫的,别害怕,放輕松,像我一樣,跟着我念。豐都于地,玄武在天,真宰生育秒無窮,鼓動元氣開萬鈞,取福禍而無差,定之而有則,先祖在上,崔家玄武現真身,立決!”透過崔慕白不容置疑的語氣,帶着好奇,我重複着他的話,如他一般,但是在我念的時候,我的右手竟然不受我控制的在空中畫着奇怪的圖案,像是畫符一般又像是在捏一個極爲複雜的指訣,隻是不知道這奇怪的舉動蘊含着怎樣的寓意。我也是醉了,雖然,我的潛意識裏覺得跟着這樣一個怪人做這樣怪異的動作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但我還是不受控制的按照他的樣子繼續着。

當最後一個“決”字出口時,奇怪的事情終于發生了,我感覺胸口開始隐隐發燙,耳邊似乎有風雷之聲響起,直到噼裏啪啦的像是有一鍋煮開的沸水,胸口好像有什麽活物在裏面遊動,似乎要破體而出似乎的,從崔慕白的瞳仁倒影中,我看見自己周身如同火焰一般的影像,像是*一樣。我看着自己的雙手、雙臂以及視線範圍内的前胸腹部此刻都成了炙紅之色,大概有幾分鍾的樣子,我腦中一片空白,神志恍惚,毫無感知,時間像是停止了一樣。在我不斷拉伸延展暈眩的目光中,而那個叫做鐵衣的年青人則依舊毫無表情,像是看着一場枯燥無味的肥皂劇一樣,讓我有種想抽他的沖動。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很長也許很短,此刻的我已然沒有任何時間空間的概念了,我半跪在床邊,周身的炙熱感覺開始漸漸褪去,身體有一種很舒暢的感覺,像是便秘許久突然揮灑自如的暢快。

随着慢慢恢複的神志,我做了幾次深呼吸,正要厲聲質問的時候,我一低頭吓了一跳。此刻,在我的胸前,竟然出現了一副如火焰一般顔色的紋身,形狀和崔慕白胸口的竟然一模一樣,不差分毫!隻是崔慕白的紋身是黑色的,而我則是炙紅色,我的鮮豔如血,如同炙熱燃燒的火焰一般而崔慕白胸前的紋身似乎轉淡了許多。不同的是我的手臂與手背之上竟也出現了如同火焰一般的紋路,盤根錯節的交織在我的雙臂之上,而且這火紋之上似乎還有密集的鱗片一樣的圖案,着實讓我目瞪口呆。我使勁的搓了搓發現竟然沒有掉色,盯着細細端詳發現也不是紋身,那感覺就像是長在肉上的胎記一樣,似乎原本就應該出現在這裏。這随着幾句話語間憑空出現的圖案,驚訝與驚吓占滿了我的腦容量,驚得嘴都合不上了。我想起電影裏那些因爲某些化學藥劑時不時變成狼人、猩猩、布袋熊之類的劇情,什麽超能力,什麽藏寶圖之類詭異的想法一個個湧出。我看着自己胸前的圖案,在對比着崔慕白胸前的,大小尺寸真的一模一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你胸口的圖案便是我們豐都崔家的護身玄武紋,非人爲,而是宿命的标記,這下你可以相信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了吧?如果說dna簽訂書可以造假的話,這個圖案你應該相信了吧。”崔慕白說話的時候,淡藍的眼神清澈而透亮,看着胸口詭異的圖案,我有些驚慌失措。崔慕白含笑看着我“你胸前、雙手、雙臂的玄武火焰則是因爲你無意間自殺後點燃的墨色玄武之血所緻,若不是這炙血顔色的玄武,我們父子在有生之年便不能相見,終生活在憤怒和思念中。而我現在的樣子就是你以後的樣子,承受着噬骨之殇,孤獨抑郁而終,這便是在墨色玄武庇護下的萬魂詛咒所給予我們崔家的懲罰。同時随着你身體上的玄武圖案出現,崔家的後人便不會擁有這墨色玄武了,因爲唯一的一滴玄武之血已經在你身體裏點燃,成爲你身體的一部分。”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崔慕白的話。

我雲裏霧裏的聽着崔慕白的話,感覺如同掉進一個巨大的陰謀一般,像是實驗室裏一隻被注射了某種神秘化學物質的猴子,突然發生了什麽巨大的變異一樣,讓我有種說不出的恐懼,而恐懼最直接的表現就是讓我努力維持的平靜情緒在瞬間崩潰了:“這是什麽東西?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麽?這裏是精神病院嗎?還是倭寇的化學武器嗎?”此刻驚恐與憤怒占據了我的心。曾看過的那些科幻大片,詭異變态的生物變異試驗,想一想都讓我不寒而栗。眼前的這些人不會拿我當什麽試驗品吧?生化變異?僵屍巨怪?我的額頭開始留下滴滴汗珠,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恐懼所緻。如果真變成什麽怪異的玩意兒……,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呀!

在咳嗽了好一會,崔慕白在平靜下來繼續說:“孩子,你實在想多了,那些電影情節隻是娛樂而已,和你眼前的生活沒有任何關系,别讓幻想蒙蔽了你的眼睛,你胸口的這個标記是崔家人獨有的玄武之血印記,凡是崔家人在返祖歸宗時,念過剛剛的咒語都會出現這玄武圖,不用緊張,這也算是你的家族證明了,總不會認爲我是提前紋好的吧?我可沒有那麽神,而且你也很清楚這不是紋身。”崔慕白說完這些話,看了看旁邊的鐵衣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鐵衣再次俯下身子,幫崔慕白穿起了衣服,鐵衣手掌上捧着的那如同落葉一般柔軟的手臂讓我心驚不已,鐵衣在扣好了口子之後返身垂手而立。由始至終,那個白癜風患者都沒有任何表情與動作,呆滞僵硬的身形就如同是一個裝飾物一般,這詭異的靜谧讓我總是不自覺的看向他的方向。因爲我的意識告訴我這個“白癜風”似乎沒有一絲的生氣,可是我剛剛明明看到明明是他推着崔慕白進的房間,顯得十分詭異。

第6章《鬼嫉魂怨》

聽着崔慕白的話,眼前的他雙目泛着淡淡的藍光讓我十分好奇,這個自稱是我父親的人好像能随時洞察我的心思,準确無誤的知道我在想什麽。加之我剛才身體炙熱的感受又不像是那麽簡單尋常,我的潛意識告訴我,我在慢慢的接受崔慕白的話。爲了保持鎮定,至少是裝出鎮定的樣子,我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崔慕白,擺出一副老子也是混過的造型,想看看他究竟是何用意,同時感受着身體有何異樣,想着“若是變異,甯死不屈”。看着我,崔慕白沒有絲毫生氣的樣子,反而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父親在看着自己淘氣任性的孩子在發着脾氣,不需言語,隻需等待,像是生完氣之後便回歸正常了似的。等我的氣息漸漸放緩,胸口不再劇烈起伏的時候,崔慕白接着說道:“孩子,不是不想見,隻是不能見!不是不想認,而是不能認!若不是因爲你自殺之舉,我若見你,便是殺你,這世界上,沒有一個父母願意親手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别處,更不願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不管什麽理由,不管什麽借口,都會生不如死,都會寝食難安,都會牽腸挂肚,都會痛不欲生,我們不能相認相聚的原因是因爲我們的家族世代都要遭受着一個叫做萬魂詛咒的邪惡怨念籠罩,而這詛咒便是所有這一切發生的始末。所以,我必須這麽做,你生活在憤怒中,我過在痛苦裏,這便是最惡毒的萬魂詛咒!”

這詭異的畫面,讓我進入了狀态,崔慕白的話讓我的憤怒一絲絲的溜走,我相信再牛逼的演員也演不出這樣真實的演技,每個字都敲打着我的心,每句話都讓我震撼不已。“我若見你,便是殺你,萬魂詛咒”這幾個詞像是幽靈一般占據了我全部的腦容量,震撼的讓我窒息,詭異的讓我好奇。雖然,我并不清楚這些到底是什麽東西,什麽原因所緻,但我終于明白了,一個父親親手将自己的孩子送走是爲了讓孩子活下來的時候,所有的怨恨與憤怒都化作雲煙,眼淚奪眶而出,這一刻,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麽,所以我什麽都沒有做,空氣在此刻像是凝固了一般,誰都沒有說話,靜谧的像是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到回響一樣。當我意淫出的所有被遺棄的苦逼情節加在一起都沒有這個理由離奇與無可辯駁,當憤怒漸漸消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抽空一般,喃喃的說,“萬魂詛咒,什麽是萬魂詛咒,爲什麽這東西會落在我的頭上?”然後,頹然的跌坐在床邊。

崔慕白側過臉望着窗外,從陽光在他側臉的折射中,我看到兩滴無聲的淚水滑落,劃下兩道晶瑩的軌迹,讓我有種莫名的心痛,風燭搖晃的身影,讓我有一種很想上前擁抱的意願。眼前的人就是我朝思暮想的爹,我的親爹。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我知道這眼淚對一個男人,對一個父親來說意味着什麽。看來這個叫做萬魂詛咒的東西,帶給我甚至整個家族的影響力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而我此時的心情也開始由憤怒向着緊張來了個180度漂移急轉,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個叫做萬魂詛咒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因而何來,如何消除,因爲透過崔慕白的話我隐約感覺到,我便是解開這個結的關鍵,這顯然讓我更加緊張了,以我常年失敗的經曆來說,失敗的概率要遠遠大于成功,而這很顯然是一次隻能赢不能輸的事情,我能不能完成這叼絲的逆襲?我不知道!

“孩子,下面我要告訴你的話,也許在很多人看來這隻是一個傳說甚至是胡說,但你必須要相信,我腦子沒有秀逗,沒有抽筋,沒有進水,更沒有被門擠過!因爲我說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是導緻我們豐都崔家成爲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也是一個父親爲什麽親手将自己的孩子送到福利院的苦衷,這,就是萬魂詛咒!”我聽到,終于要答案揭曉的時候,我緊緊的握緊了拳頭,雙手的指節因爲陽光的反射而呈現出過度用力而緊繃的白色。

“孩子,這個故事開始于盛唐,那是在唐貞觀七年,曆史上叫做“貞觀之治”的盛世之朝,我們崔家是豐都崔珏的後人,陰間四大判官之一崔珏的後人,也就是人們常常說的那個催命判官!我們崔家世居豐都,不折不扣的老豐都,在地人!先祖崔珏是馳名陰曹地府的頭号人物,在世爲官時候以爲人正直,嫉惡如仇,斷案如神而爲人稱道,世間關于他的傳說有很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他卻真的是民間傳說說的那個“催命判官”。他身着紅袍,頭頂烏紗,八擡大轎,腰圍犀角,手擎牙笏,身着絡袍。腳踏一雙粉底靴,登雲促霧,懷揣一本生死簿,注定存亡,鬓發蓬松飄耳上,胡須飛舞繞腮旁,魑魅魍魉的克星……負責審判生死後入到冥府的幽魂,賞罰生前善惡,斷判死後輪回,與鍾馗齊名。”我通過崔慕白的話,想象着先祖的樣子,的确是十分霸氣。

“盛唐也是華夏最鼎盛的時期,唐太宗李世民,這個盛唐第二位皇帝與我崔家有着不解的淵源,我們的祖宗崔珏在太宗時期便出任了潞州長子縣的縣令,正處級幹部,雖然級别不高但很重要的公務員。祖宗他天賦異禀,命格極陰,走陰如陽如入無人之境,天生就能晝理陽間事,夜斷陰府冤,發摘人鬼,勝似神明。是閻羅王殿裏四大判官之首。也就是人們說的陽世陰官,他的身份大概和宋朝的包拯一般無二。都是陽世陰官。在他任職期間,當年的泾河龍王與袁守誠閑着沒事打賭,錯行雨布,被唐王李世民的老臣魏征夢斬,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泾河龍王要唐王還命,使得唐王日夜不得安甯,最後終于得了一場重病而不治身亡。表面病症是喝水噎死的,其實是被冤鬼索命所緻!唐王猝然駕崩,被鬼官押解前往三曹對質。那時候,是曆史上著名的“貞觀之治”,盛世清明。”

父親咳嗽了兩聲後接着說道:“賢臣易尋,聖皇難覓啊!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車頭沒有了怎麽辦?爲了護衛唐王周全,賢相魏征修書重托我們的祖宗崔珏不論任何代價務必要保護唐太宗平安返陽。面對時間緊、任務重、經費少、難度大的苛刻要求,祖宗沒有怨言,任勞任怨,挺起胸膛杠杠就上啊!這一次,可謂是九死一生,純屬玩命,但好在不管過程如何曲折,太宗最終還是平安返回陽間。家祖還通過“搭橋”的辦法,私下将自己的二十年陽壽添加給太宗,換得這貞觀盛世的出現。可以說,若是沒有先祖在其中周旋,送禮打點,機智應對,請客吃飯,整大保健,這盛唐之景便難以存在,但傳說中沒有提到的是,在還陽途中,太宗又遇到被他掃蕩的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冤魂前來索命,萬魂纏身,厲鬼難馴,這是一場九死一生的逃亡之路,祖宗崔珏又出面排解糾紛,幫助李世民代花了一大筆錢買通内線,安撫衆鬼,太宗方得脫身。此事本爲世人所知,事至此處,本已完結。但繁華的背後卻有着一段不足爲外人道也的後續,六十四處煙塵,七十二家草寇中慘死的成千上萬的冤魂當時都被金錢迷了眼,很快便将錢财揮霍一空後,後悔不已,鬼泣連連,但此刻唐王早已還陽,陰陽相隔萬裏,更何況唐王擁有青龍之命,眼看事已至此無法改變,無法複仇,于是這群挨千刀的傻鬼便将仇恨轉嫁到了我崔家之上,這世界上最毒的萬魂詛咒便時代籠罩于我崔家。詛咒我崔家後人親不伴、人難圓,常年染沉珂,定主見閻羅,萬魂噬骨、直到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成爲一具幹屍,魂魄散落,再不輪回。“話到此處,崔慕白停頓了許久,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滾滾狼煙,一張張呲牙咧嘴的餓鬼伴着猙獰的表情向我襲來。那場面絕對是投資過億的大制作,十分震撼!

回憶讓崔慕白的語氣中竟有了些哽咽的顫抖,“孩子,你所經曆的一點一滴我都知道,但一切并不是如你所想,我遺棄了你,你要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一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願意嘗試骨肉分離的痛苦!我的難過隻會比你多,絕不會比你少。但這就是宿命!作爲一個父親無法和自己的孩子相認的宿命!至少你不知道,至少你可以帶着憤怒去活着,但是我不可以,因爲我知道,所以我隻能遠遠的望着,守着,等着,盼着一個奇迹的發生!雖然崔家現在有很多财富,在你經曆最痛苦的時候,袖手旁觀着,這種痛苦是無法形容的,像是淩遲一樣。”我已經聽不下去了,“爸”看着淚如雨下的崔慕白如風燭殘年一般的容顔,我脫口而出這句壓在我心底二十多年的呼喚,緊緊的擁在他懷裏,淚如雨下。

第7章《自殺英雄》

由于抱頭失聲痛苦的場面過于感人,我哭了好一會才緩和一些,随手擦了擦曾在父親身上的鼻涕之後,我們的情緒終于都平靜了許多。我擡起頭,看着父親,說:“爸,雖然這個理由是我聽過最扯的理由,但扯的這麽悲傷,遠遠超出我的想象,這就是命呀!命苦不能怨政府,這鬼就是鬼,下手也忒兒他媽狠了這就是最毒的萬魂詛咒?這就是們生死相隔的理由,我一直以爲我是被點背之神選定的那個人,現在看起來真是小背見大背,點背也遺傳,咱家這點背也是世襲制啊!這人與鬼都是喜歡挑軟柿子捏!崔家算是替罪羊的角色啊!”我驚訝于竟然有如此狠毒的詛咒,沒想到我們竟然爲盛世之朝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

更令我悲傷的是,如此慘重的代價竟然無人知曉,作爲無名英雄,痛苦啊!看着眼前這個瘦弱幹癟的老人,我的眼裏竟然全是淚水。我很自然的又想到了周沫,想見不能見,這世界最遠的距離,是就在身邊,卻不能相見,過往的種種如電影一般的畫面湧上心頭,而這樣的體會,加深了我對父親的理解,那凍結在我心上的冰層終于在這一刻徹底融解。化作汩汩流水一去不返!

心緒緊張或者陷入思考的時候,我不由自住的站起身,從褲子屁兜的口袋裏掏出了一盒香煙,一盒被我壓的嚴重扭曲變形的煙,打開後從中選出一支沒有斷掉的遞給父親,他搖了搖頭,看了看他身後的兩位呆滞的表情後,我還是放在了自己嘴裏,點着,深深吸了一口。可能抽的太急,我開始劇烈的咳嗽,但這煙草的味道很快讓我鎮定了下來,混亂的思緒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我此刻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看着父親問道“爸,按你的意思是說,你出生時同樣不在這裏?你跟我一樣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情的嗎?”父親點了點頭說:“沒錯,你猜的沒錯,我也是在二十多歲的時候才回到崔家,是使者徐伯告訴我這一切的,他說崔家的每一代人都叫他徐伯,不需按照什麽輩分,也不分什麽倫理,你現在看到的徐伯和二十多年前我見到的徐伯是一個樣子的。徐伯便是崔家萬魂詛咒傳遞的使者,在每一代崔家人死去後,負責召喚下一代崔家人重返家族的使者,在點燃玄武之血指引解咒之路的使者,在我的父母也就是你的爺爺奶奶去世後,是徐伯将我帶回崔家的,自此之前,我也認爲自己是個被人遺棄的孤兒,是徐伯告知了我所有的一切,包括玄武咒語、萬魂詛咒、崔家往事,而且在回到崔家之後的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到了地府中,見到了祖宗,他将徐伯所說的話再一一印證。這算一算也是近30年過去了。”

我看了看父親身後那個一直凹造型的活死人後,怎麽都想不明白這玩意是什麽使者?找個盲人當向導還指引道路,真惡搞!那詭異的白色,那神秘的紙傘,那無瞳的眼眶,那定格的嘴角,讓我爆汗連連。但父親的話的确深深的震撼了我,他平靜的點了點頭:“突然跟你說這些事情确實是有點突然,都是家裏人,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當年徐伯跟我說起這些的時候,我還指着他大罵他是瘋子變态神經病,你比起年輕時候的我可要好很多了,那時候鐵衣的父親差點将我綁起來…”聽着崔慕白的話,我也跟着笑了起來。笑聲中我看向他身後的哪兩個人,發覺竟然沒有剛剛那麽讨厭了,雖然他們依舊如同兩個木樁子一樣矗着。

說歸說,感傷是感傷,抱怨歸抱怨,在聽完父親的這番話,我終于知道了,眼前這個原本強壯的男人白之所以會成爲現在輪椅上這個樣子竟然完全是因爲我的出生,我的存在。将我送到安德不是因爲遺棄而是爲了保護我而迫不得已。同時因爲我的緣故,父親的身體開始漸漸萎縮,經受着無法想象的噬骨之殇,這是怎樣的痛苦?這是怎樣的愛?而我做了什麽?我什麽都沒有做,我将青花瓷瓶丢向他的身上,我歇斯底裏的朝他怒吼,我一直在抱怨,在憤怒,因爲憤怒,我活了下來,因爲愛,他生不如死,我錯了,真的錯了。

我丢掉手裏的煙蒂,跪身在父親的輪椅右側,而那個叫做鐵衣的男人則走過來将煙蒂撿起直接裝在了口袋裏然後回到原位繼續扮演僵屍的角色,這貌似收藏的節奏讓這麽感動的畫面稍微有些不太和諧,因爲他的打斷,我隻能努力的勾引出悲傷的情緒,努力用因悔恨而劇烈顫抖的手撫摸着父親兩側下懸的手臂,冰冷無骨,像是薄薄的紙片一般,我哭的鼻涕眼淚齊出,顫抖的像是中風了一樣。

父親笑着搖了搖頭,說:“孩子,别哭,咱們應該高興,咱們父子倆今兒個真高興,咱們父子倆真呀麽真高興!今天算是我崔慕白一輩子最高興的時候,沒關系,真的沒關系,現在我已經老了,成爲什麽樣子,經受什麽痛苦,我都無所謂,隻要能夠在有生之年見到你,聽你叫我一聲爸爸,縱然是死又有何妨?比起崔家的許多人,我幸福多了,孩子,感謝你的自殺!感謝你點燃了玄武之血,讓我沒有遺憾終生!你是我們崔家的英雄,我爲你驕傲,更爲你自豪!”

我被父親這磅礴的排比句和如此有節奏的韻律所折服,使勁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後哽咽的說:“感謝我的自殺?我自殺成了英雄,爸你還驕傲,還自豪?你不是在諷刺我吧?我現在腦子不好使,腦神經的連接信号不好,智商達不到正常狀态,要批評就直接批評我吧。”看來我這自殺的“壯舉”勢必被釘在了崔家的恥辱柱上了,作爲家族史上唯一自殺的人,我這注定一生的标簽,我是該自豪還是該找個地縫鑽進去啊?看這架勢這應該是一件大好事啊,可我怎麽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還高興不起來哪?好或者不好,這真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我成了史無前例的因爲自殺而名垂史冊的英雄!父親說“我說的是真心話,孩子,你是英雄。”如果有誰問我那時的心路曆程,我會說我驕傲并恥辱着!

随着心情的一點點平緩,我感覺着我流失的智商正在漸漸的回歸,于是問了一個高大上真切要害的問題:“可是不對呀?既然有這萬魂詛咒,那麽我們怎麽可能相見,難道就是因爲我的自殺?”這個問題從我得知這萬魂詛咒始末的時侯便萦繞在我腦子裏,可我怎麽想,這自殺和萬魂詛咒都扯不上一毛錢的關系呀,我期待着父親給我的答案能解開我心中的謎團。

“還是那句話,也許這一切就是注定或者宿命,雖然我們父子因爲萬魂詛咒的關系不能相認,我卻能安排人在暗處守着你。你在澄慕市逸山懸邊跳崖的事情你還記得吧?”我尴尬的點了點頭,心裏暗忖這“壯舉”怎麽可能會忘掉,估計是一輩子都忘不掉了,不僅我忘不掉,說不定還會流傳千古啊,永遠标注在家族史冊之上啊!作爲墓志銘都很有可能。想一想都讓人汗顔不已。父親接着說道:“我安排了鐵衣在暗中跟着你,在你跳崖的一瞬間,是鐵衣将你拉回救下的。”我看着父親身後那個被叫做鐵衣的男人驚訝的說:“是這個不會笑的鐵疙瘩救了我?”父親點了點頭,接着說“是鐵衣将你帶回來的,按照鐵衣的說法,在你跳崖的那一刻,你的周身遍及炙紅色的火焰包裹,像是一個火團而且還伴有陣陣雷哮之聲,鐵衣在拉住你的時候,差點被晴天突現的雷劈到,而且雙手均被灼傷。回來後,适逢徐伯在清醒狀态,便用秘制的草藥敷療才傷愈。鐵衣将你帶回崔家的時候,得知你自殺跳崖,我是又驚又怕,如果你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做的這一切,忍受的所有孤獨都将沒有任何意義,而我們崔家更是決絕門戶了。可能因爲太緊張的緣故,我便忘記了萬魂詛咒的事情,直接到房間來看你,看到你沒事後方才想起我們不能見面,否則必有一亡,非常後悔,可是過了許久,沒有任何異常事情發生,也就是到那個時候,我們便斷定是因爲你的自殺之舉而點燃了你體内的炙血玄武。”父親贊賞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的時候讓我感覺全身都火辣辣的。“那日,恰逢是十五,徐伯推卦演算後,斷言說崔家命運将發生轉折,印證了玄武之血此刻已經點燃的想法,而解開詛咒的鑰匙便是你!倘若能解開這萬魂詛咒崔家便能擺脫宿命羁絆,若是失敗了,你便是崔家最後一人了,崔家斷門絕戶,再無後人。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知道你的自殺之舉,尋到了我們崔家數千年解不開的謎團,我們一家人終于可以團聚了。”崔慕白看着我的眼神讓我感受到自己似乎完成了一件驚世駭俗的壯舉,不是狗熊而是英雄,一個因爲失愛跳崖自殺而造就的真英雄,我瞬間有種血脈噴張的豪邁感覺,下意識的挺起了胸膛。

想到此處,我讪讪然的說:“爸爸,你的意思也就是說我是崔家這麽多代人裏唯一一個自殺的?我自殺還将體内的玄武之血點燃?因爲我的自殺我具備了解開崔家萬魂詛咒的條件?倘若我能順利解開這咒詛的話,我們崔家便是自然而然的官富之後了,崔家後人便不會遭受這詛咒的束縛,想怎麽生活就怎麽生活?倘若我解不開或者沒有解這萬魂詛咒,雖然我們父子能相認,能共同生活,但我卻再也沒有孩子,崔家絕後,我是崔家最後一人?”

父親點了點頭,這時候我和輪椅上的父親臉上都挂滿了眼淚,我們一會哭,一會笑,像是兩個發癫的病人一般,就這樣過了十多分鍾的樣子,崔慕白也鎮定了下情緒,“還好,在我有生之年,因爲你的求死執念,跳崖之舉,我們父子還能夠團聚,也算我崔慕白一生無憾了!縱然有無數财富無人分享又有何用!縱然有無上景緻,無親人同賞更有何意?這世界最恐怖的毒,不是貧,不是死,而是孤獨,如浮萍一般的孤獨!這是我第一次這麽真切的感受到親情的力量,死而足以。”聽着父親的話,我不住的點着頭,然後緊緊的撲進他懷裏,像個孩子一般,大聲的哭泣。我哽咽的喊着“爸爸”,這個萦繞在我心底二十多年從未曾喊過的名字。此刻,我雖然流着淚,但卻沒有悲傷而是感激,父愛如山,從我記事開始一直憧憬的那一幕這一刻真實的發生了。

第8章《天罡地魂》

“爸,對不起我一直錯怪了你,一直在埋怨你!面對這萬魂詛咒,我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我們不是催命判官的後人?陽世陰官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難道連這鬼神祖宗都解不開這詛咒?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那些叼炸天的大人物,應該都是很生猛的才對呀?”很明顯,此刻我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角色之中,完全相信了眼前的一切,雖然很扯,但能扯到如此地步的一般就是事實了,因爲我相信比離譜更離譜的就一定是事實。

父親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很多人都曾爲了解開這個詛咒而嘗試過,當年盛唐國師李淳風是家祖的摯交,算是地仙一般的人物了,如果說有人能解開這萬魂詛咒,當世也就隻有這李淳風與袁天罡兩個地仙了!解開崔家的萬魂詛咒,可以說既是公事又是私事,在公我們崔家的遭遇也算是爲國爲民的工傷了,在私李淳風和我們祖宗更是莫逆之交,李淳風也想過很多辦法去破解這萬魂詛咒,但這衆多的怨念不論怎樣的外力幹預都沒有效果,甚至唐王李世民都使出李家青龍之力,想要用人間至剛的力量去消除這股邪怨,但亡魂衆多,怨念太深,最終還是功敗垂成!後來,李淳風便專心演算,想要推算出破解這萬魂詛咒的辦法,世人都知道李淳風著的《推背圖》,這本有着華夏第一預言之稱的天書,世人都認爲這《推背圖》是測國運,算龍氣所用,其實不然,這《推背圖》出現最根本的原因便是爲這萬魂詛咒的破解而出,那華夏自盛唐之後2000年後的國運也不過是順帶提及的。在《推背圖》中已經推算到第六十個圖谶的時候,李淳風推算出:萬魂詛咒,若怨海無邊,若外力強制,便會越演愈烈,崔家之血斷絕,崔家滅門絕戶,若要解咒隻可疏而不可堵,隻可柔而不能剛,若要化解這無邊怨念,隻可将玄武之血打入崔家宿命,在點燃墨色玄武之血,喚醒炙血玄武後,以炙血之力,注入啓天祭壇,以這冊天儀式,讓這亡魂獲得赦免,摘掉前朝餘孽的帽子,冊封安撫,從遊魂野鬼成爲陰兵鬼将,有了編制就不鬧了,有了名分就不争了。”

我聽到此處,情緒波動很大,簡直是血脈噴張,想了想說:“我明白了,也就是說這些亡魂陰鬼因爲自己的死而成就了盛世唐朝。随着心懷仁政的唐王以青龍之命登基後,大赦天下,招安前臣,随着生前的前朝将勇的歸順而獲得封賞,而他們這些死去的陰兵鬼将卻撈不到一滴好處,便心生怨恨,想要報複,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将唐王帶到地府,卻被祖宗忽悠救出,沒有撈到任何好處,看着活着的戰友們吃香的喝辣的,自己隻能在地府喝西北風,無人記得,無人祭奠,所以生出怨念,想要報複,但因唐王有青龍之力庇護,便隻能怪罪崔家,我崔家便成了替罪之羊!”

我擡頭看着父親:“既然李淳風能推算出這解咒之法,那直接推算出點燃玄武之血的辦法不就能解決了嗎?也許,我們現在的命運都會改寫,過着幸福的生活也說不定啊!何必讓這惡咒迫害我們崔家這麽多年?”我一口氣說完之後,便後悔了,若是這麽簡單的話,何必要等到我這一代才自殺,才點燃了這炙血玄武,如果真能這樣,又怎麽會導緻現在的局面。

父親暗自歎了口氣說“可能這一切都是宿命吧,這點燃玄武之血,尋獲冊天儀式四大神器的資料便在那第六十一個圖谶之上,而就在李淳風在推算這玄武之血的點燃之法的關鍵時刻,醉酒的袁天罡無意間推了李淳風一把便将即将算出的結果所打斷,哪怕再晚一秒,便能知道這獲得炙血玄武的辦法了。就是這一秒鍾,讓這個惡毒的咒語延續了千年啊!不幸中的萬幸是,幸得國師李淳風求得其師至元道長出山,曆時七七四十九日,請得玄武神符将盛唐四相之一的唯一一滴玄武之血打入崔家宿命之中,玄武之血才使得崔家得以延續香火。這治标不治本的辦法,後遺症就是我們現在的處境。”

聽聞父親的這番話,我像是兩個饅頭塞在嗓子眼一樣,脫口而出,“我靠,不是吧,那我們這點背還不是一般的背啊,那這袁天罡算是咱們崔家的世仇啊!這跟叼毛還真不是好東西啊,虧我當年在曆史書上還覺得這貨有點小才華啊!”父親聽着我的話,或許被我這文化人不文化的用詞所雷到了,驚愕的搖了搖頭:“這就是注定的宿命,而袁天罡隻是宿命中的一個棋子罷了,如果不是他醉酒,也許會落下一個蘋果砸到李淳風,掉下一坨鳥屎砸到李淳風,種種可能,便是注定,躲不過去,怪不得他的。關于這玄武之血,源自盛唐時的一段不爲人知的時光。盛唐四象,青龍之氣附于李家稱雄,白虎之力則歸于秦叔寶撰寫英明,朱雀之勢則落于武則天盛唐之景,而玄武之血則流淌在我們崔家一脈,崔珏一族。然而玄武之血的功效在于能護命,而不能解咒,能治标而不能治本,所以崔家每代一人,出生之時體内便會傳遞那一滴玄武之血護命,一代人生,一代人亡,才能夠将萬魂詛咒的怨念進行控制。但是卻也隻是控制而已。每個崔家人都不能與親人團聚,親人若聚,孤獨一生,終老之時,便會周身萎縮如我一般。太宗自覺愧對我崔家,便命國師李淳風日夜推算如何點燃玄武之血的辦法,結果就在關鍵時刻,留下了這千年的遺憾,自覺愧疚的袁天罡爲了贖罪,在羽化登仙之際便将自己的地魂留在人間,作爲崔家的世代使者,立誓必将助崔家尋出這點燃玄武之血的辦法,這地魂便是你看到的徐伯。”

父親的話讓我驚歎不已,我看着父親身後的那個白癜風,怪不得沒有一絲生氣,原來這玩意不是人啊!正在我打算問問父親關于眼前這個“白癜風”是什麽地魂的時候,我突然我發現了一件更加奇怪的事情,就在我對面近在咫尺的父親在跟我說話的時候竟然唇齒之間不再沒有絲毫動作,我卻能聽到他在說什麽,好像突然間說話竟然不需要嘴與耳一般。他眼中詭異的藍光究竟是什麽?好像他直接把想說的話放進我的腦子裏一樣,這種詭異的感覺讓我差異不已,有種幻夢半醒的感覺。

這時候,我想起來我剛才隻是想到穿越這事,父親便口若懸河的說了那麽多,我還詫異他怎麽知道我的想法,當時還隻是一個念頭的好奇,現在看來這其中必然有什麽玄機,會不會是腹語?我仔細的琢磨着眼前這景象可能蘊含的自然原理,可又着實想不通?我回憶了一下,我剛剛并沒有聽到什麽,而這句話是直接出現在我腦子中的,而不是千裏傳音那種嗓門大的原理,而這個時候,我望着坐在輪椅上的父親,整個眼白之處已經是湛藍之色了,憂郁的像是一片碧藍的海洋。這讓我十分好奇,這完全違背物理法則的節奏!

爲了确認我不是跳崖摔的時候摔出了什麽幻聽幻想之類的後遺症,我先是自己咳嗽了一聲發覺能聽到,然後使勁的用手指捏了一把耳垂,我靠火辣辣的疼。我又默默在心裏被了一遍乘法口訣,以及幾首古詩,解了幾個腦筋急轉彎之後,我終于确定一件事情,這不是幻覺,我也沒有摔傻!此刻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存在。“孩子放心吧,我腦子沒有病?”父親突然話鋒一轉開口說出這麽一句。

而父親此後的話則如涓涓細流一般流入到我的腦中:“現在我用的是崔家的讀心術,收到請點頭點頭!”我詫異的點了點頭,緊接着腦海中便傳來父親的聲音“凡是崔家一脈,墨色玄武,崔家人天生便可讀心通念,算是崔家先祖審魂問鬼的自然能力,崔家人可以用意念交流自然而然,,若讀他人則需心意貫通,自胸口深吸一口氣,心爲令,氣爲旗。以心禦氣,以氣運身,以眼爲門,以心爲唇,集中心念,反複搓眼,藍光出現,自然而然。需簡單點說就是聚精會神的使勁搓眼直到搓出藍光就行了,便可讀到他人腦中最強烈的念頭。”

我看着父親小聲的說:“爸,你沒搓眼咋有藍光還能讀心啊!”

父親看了看雙手無奈的說:“這噬骨之傷想搓也不能搓了,想必是這進入噬骨階段後,讀心術自然也跟着升級了吧。”

看着我郁悶的樣子父親笑着說:“沒關系,沒關系,你體内的那一滴玄武之血此刻已燃,也就是你擁有了炙血玄武,如同先祖一般不僅能讀心,還可以讀魂了,原理差不多,隻是使用方法不同,讀魂術可以讓你知曉陰魂最強烈的意念,諸如惡鬼爲什麽惡,冤鬼有何冤,算是審魂問鬼最高效技能!至于這讀魂術的方法到目前爲止隻有你一個人掌握,所以祖宗應該會教授你的!”””

“誰?”我詫異的看着父親深刻的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祖宗,催命判官。”父親很确定的說。

“祖宗來找我?”我一身雞皮疙瘩的想着剛才父親說的祖宗的造型。

父親點了點頭“順其自然,以不變應萬變,沒事的!”

我忐忑的點了點頭。

父親的一句話更是讓我爆汗連連。“這讀心術的使用必須心神合一,心無邪念,而且每次隻能持續一個小時左右,通過多年的使用我建議你目前一般别用,初級階段這種反複搓眼的辦法容易導緻青光散光白内障等眼科疾病,我的眼神不好就是年輕時候用力過猛的緣故,甚至有視網膜脫落的風險,所以不到萬一,小心慎用。直到身體開始進入噬骨階段的時候,這讀心術才能揮灑自如,不過你已經不會進入這個階段了,所以别輕易使用就行!”通過父親的眼睛,我看到自己的雙眼也泛起淡淡的藍光,而父親在腦中的現場指導,讓我很快便掌握了這種讀心的方法,這種藍光點燃的感覺就像是那種老式拖拉機打火一般,待我點燃藍光的時候,雙眼已經滾燙的能直接烤土豆了!随着目光轉向父親,架通了意念交流的平台,而這一刻的畫面,也定格成了我與父親四目相對,深情對望的定格,想來,這場面也是十分詭異的吧。

這聽起來很拽的讀心術竟然有保質期還有副作用,有個毛用啊!

第9章《鬼仙徐伯》

在我總結提煉這讀心術使用方法的時候,父親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我下意識的一步上前,撥開鐵衣的手,站在他身邊俯下身子輕輕拍着他的後背,等他終于緩和下來之後,他擡頭看着我笑了笑。我看着父親,感受着他想要傳遞給我腦中的念頭“在生與死之間,我隻能選擇這種方式才能讓你活着。死不難,活着才不容易。這樣活着,每一天都是折磨,都是痛苦,都是不堪回首。可是我隻能這麽做!這就是我們,豐都崔家的宿命!然而,幸好先祖庇佑,陰差陽錯,你選擇了自殺,反而點燃了玄武之血,尋到了解開詛咒的機會。解開了李淳風《推背圖》留下的千古謎結。”藍色的眼眶中滿滿的贊賞之意,竟然讓我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其實我也沒做什麽,隻是做了一個失戀者該做的事情而已。

可能過多的話讓父親感覺有些吃力了,我看見他的額頭有微微的汗水滲出,我瞧見旁邊桌子上有塊絲帕,便拿起徑直過去幫他擦拭掉額頭的汗水,我看見他在笑,甚至笑出了眼淚。“萬魂詛咒,萬魂詛咒”我腦海裏一直出現的四個大字,成全了祖宗的一世英名,卻也導緻了崔家時代的悲劇源泉。我本是叼炸天的官二代加富二代,因爲這玩意的存在而淪爲現在的純叼絲。想起這東西我恨的牙根牙龈都癢癢,這群該死的死鬼竟然能想出如此惡毒的辦法折磨我們,實在是太過陰毒了。沒想到祖宗這爲民爲國的壯舉竟然導緻自己的家族淪落到如此下場,真不知道是他的光榮還是恥辱,有機會我一定當面問問祖宗的心路曆程。當時這随性的念頭,沒想到很快就應驗了,真是胡思有風險,亂想需謹慎!!!

在了解了自己的身世和崔家的背景之後,我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目前的處境,崔家果然也是鬼官之後豪門世家,崔家的産業在豐都也算首屈一指了,按照父親的說法,我現在已經到了買東西不問價錢,吃東西不用找錢,過日子不用存錢的地步了,我此刻俨然也是大富之家貴公子了,市中心的崔氏集團大廈便是崔家的産業。若是,早知自己的身份,也許我能留說服周誠,住周沫的,想了想還是算了,隻要她能幸福,其他的并不重要了。

這時候我擡頭看着眼前的這個徐伯,那詭異的膚色、純黑的紙傘、無瞳的雙眼竟然就是當年名震天響的袁天罡。我好奇的打量這這個“白癜風”使者,想這家夥究竟是人還是鬼。當然對于袁天罡這個人,我這個文科小學霸自然并不陌生。我之所以聽說過他一是當年初中的曆史課本上有這個家夥的畫像,曆史課本上那些黑白的人物簡筆肖像,有很多成爲了我圓珠筆下塗改的性感美女,這袁天罡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有些印象。遙想當年,我應該是給這家夥畫了一套比基尼的服裝,早知道這樣就讓他全裸光光了。二則是因爲讀書時候聽說《稱骨歌》這個名字的時候充滿了好奇,抱着看恐怖故事的心态翻看了那本書,結果壓根就不是小說,完全看不懂的推演,因此對這個家夥标題黨的身份還頗有微詞。不過關于這個家夥的傳說倒真是不少,相傳他懂得“風鑒”,即憑風聲風向,可斷吉兇。而且還有天文學家、星象學家、預測家等這些看起來聽起來很拽但不知道幹嘛的頭銜。而他最出名的事情便是

竟然在武則天還在襁褓中的時候便斷定她龍瞳鳳頸,有帝王之相的預言!那時候聽說有如此牛掰的預測後,我也曾抱着學習下買彩票的心态在學校圖書館裏翻看過他的《六壬課》《五行相書》兩本書,結果大失所望,我的文科眼光完全看不懂這理科的思維,在差點肝腸寸斷之後果斷放棄,便打消了買彩票的念頭,可以說這家夥曾是我最早想要買彩票改寫命運的導師!

父親看着我笑了起來,估計是他讀到了我此刻在想什麽,“你所看到的徐伯一直處在沉睡狀态,當黑傘離手的時候他才會醒着,至于什麽時候醒什麽時候沉睡我也說不清,基本也沒有什麽規律,也許是這地魂體質的緣故吧,我也曾問過其中緣由,他隻說沉睡和黑傘是爲了防曬修養保持肌膚不變老,不過這個老頑童的話也不能當真,真實原因如何,他就是不說,但是當崔家有事情的時候定然會醒。而處在沉睡狀态的時候,可行但沒有意識。”聽聞父親的話,我才明白了這個家夥爲什麽是這個造型,慢慢的點了點頭。

雖然這萬魂詛咒算是家族的使命,但是一想起導火線便是這家夥生前喝酒,讓崔家經受這數千年的磨難,便氣不打一處來,想必這酒後一推一定是全世界最嚴重的醉酒後果了。若是這家夥能少喝一點,不推那一下,或者說晚幾秒再推的話,現在的局勢想必會有根本的改變,我一定過着奢侈幸福的生活,那畫面想想都美不勝收。可惜如果隻是如果,更可惜沒有如果,發生的事情除去承受并無他法,我隻能抱怨:點太背!

通過剛才的試用,此刻我已經基本掌握了讀心術的技巧,但這種感覺在家庭内部交流的時候,還是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怪怪的,不親切,我還是徑直說話的好,看着父親,我說:“這地魂是怎麽回事,這徐伯究竟是人還是鬼?”不知道父親是也厭倦了讀心術的麻煩,還是爲了回應我的溝通,也直接回答我的提問:“這人有三魂,心之精爽,是謂魂魄,而這三魂分别是:天魂、地魂、命魂,也叫做胎光、爽靈、幽精。形氣不同,魂魄各異,但萬變不離其宗,三魂生存于精神中,所以人死後,三魂去處各異,天魂歸天路,或羽化登仙,或堕入天牢,不能歸宗源地;地魂歸地府,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陰魂幽鬼,或轉世投胎,或墜入無間地獄;而命魂則随着身死神滅而遁化于空間隕滅。徐伯作爲地魂,嚴格意義上來說也可以叫做鬼,但因爲是地仙袁天罡的地魂,且有我們崔家的緣故,準确的說,叫做鬼仙更合适吧。而且吃喝拉撒睡這些事情都可做與常人并無區别。”

眼前的這個“白癜風”患者、袁天罡地魂竟然是鬼仙?聽父親說這家夥雖爲地魂,卻有實體,且能吃能喝能拉能睡,頓時勾起了我的好奇,我正想上前捏捏看究竟是什麽手感的時候,我聽到房間裏一個奇怪的聲音響起,“不可捏,不可捏!既沒洗手,不可碰我,你小子再靠近我,小心我暴揍你。就算你父親在我也不會給你面子的!”這是一個很渾厚的嗓音,聽這架勢,估計是練過美聲唱法的人,這氣息,這節奏,可一想不對,這房間裏的幾個人屈指可數,我轉移心神,順着聲音的來源,竟然是他!看着緩緩放下的黑色紙傘,沒錯,說話的就是我眼前的袁天罡地魂,鬼仙徐伯。

随着我目光的聚焦,我發現此刻,徐伯那純白的眼眶之内竟然出現了烏黑的瞳仁,目露精光爍爍,跟之前的感覺竟然有着天壤之别,也許是黑白的強烈反差,讓我有種很震撼的感覺。随着他緩緩發下了手中的黑色紙傘,還朝着我眨了眨眼,朗聲說道:“哎呀媽呀,這一覺睡的我腰酸背痛腿抽筋,歲數大了總是睡不醒,這缺鈣也是越來越嚴重了,眼瞅這食補藥補都上可這效果還真是不咋滴,我說崔銘,你是崔家唯一擁有讀魂術的人,這崔家的玄武之血,因爲要世襲流傳,庇佑姓名,所以玄武之力不能盡展,而你的自殺之舉,無意中解開了我想了幾千年都想不明白的點燃玄武之血的辦法,真是青出于藍勝于藍,長江後浪推前浪,後生可畏,勇氣可嘉!想當年,若不是我醉酒失手,馬有失蹄,再給淳風堅持一分鍾甚至一秒鍾,也許崔家便能解開這千年的詛咒,都是我的錯,輕易就喝多,才會不知不覺釀成這大禍,都是我的錯,喝酒惹的禍!”聽着這家夥說的這麽有節奏的話,我有種好像在哪裏聽過的感覺,有點像歌詞,這徐伯文采着實不錯,很有文化的樣子,心裏不住的感慨,文化人就是文化人。

這時候,徐伯用四十五度的側臉思索着什麽。“你是崔家唯一一個自尋短見的人,也是解開崔家宿命唯一的鑰匙,讀心審人,讀魂看鬼,小子你還是崔家唯一一個獲得了讀魂之術的人啊!恭喜恭喜,等了太久了終于等到今天,等了太久終于把夢實現,真的太久了,崔銘你小子若是早出生幾十輩子,早點自殺,那該有多好!縱然我與淳風神機妙算一生卻也沒算出這法子竟然是自殺!太坑爹了!神算不知這等事,長使英雄淚滿襟啊!”說話間,這徐伯竟然淌落下兩顆淚珠,黑色的淚珠,我靠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泣吧。這場面,差點震撼的讓我倒地膜拜,這感情,這文采,裝逼界的始祖,神一般的存在呀!此刻,我忘記了埋怨隻剩濃濃的膜拜之情。

第10《家的味道》

徐伯輕輕的擦拭掉臉上的淚珠,不帶走一絲塵埃,潇灑的一回頭,表情急速變換,突然破啼爲微笑,這節奏轉換堪稱神迹。

看着我像是看到什麽奇珍異寶一樣,繼續着那美聲唱法的腔調:“那群死鬼捯饬出的介麻痹的萬魂詛咒,可算是費了老子大勁了,這世上最毒的怨念而造就的玩意兒耗死了我多少腦細胞都整不開!那是相當燒腦啊!因爲這個詛咒你爹地必須把你送離身邊,終生不聞不問不見不念才能讓你活着,現在玄武之血已燃,你爹的墨色玄武便會漸漸消失,噬骨之殇更會加速,雖然有我和你祖宗罩着,但也估計也挺不過幾年了,說白了導緻這樣的場面也算是那墨色玄武血的副作用,庇性命,遠至親。”

“這玄武之血到底是嘛玩意兒?”最近總是聽到這個名字,雖然知道點皮毛,但面對這冰冷的現實,這點皮毛明顯不夠取暖。

“玄武也叫玄冥,在海選爲四相之前,還沒有火的時候,負責走陰,聯系陰陽二界!你聽說過赑屃吧?就是老龍家的老四,不知道咋培育出來的品種和這玄武長相相似,結果玄武就開始模仿赑屃,火了,那粉絲多的,很有搞頭!結果就順理成章的成爲四相之一了。”聽着徐伯的話讓我大爲歎服,模仿秀果然是成爲明星的一條捷徑啊!

“這玄武在成爲四相之時,過度激動,哭的用力過猛導緻流出血淚,這血淚便是這存世的最後一滴玄武之血,是我們盛唐四相中至陰的力量,性本屬水,知道什麽水最生猛嗎?沒錯當然是炙熱的開水,所以這炙血玄武便是這世間至陰的力量,對于這陰間恩怨也最有療效!”

聽着徐伯的話,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你們崔家先祖爲了護佑唐王返陽而遭受萬魂詛咒之苦,崔家每一代隻有一人且定是男丁,出生後便會被送出崔家,隻有上一代崔家人去世後,我才會将他帶回崔家,認祖歸宗。這事情我已經幹了多少次,我自己個兒都想不起來了,開始還希望滿滿,漸漸的就麻木了!直到,我在逸山崖邊看到炙血玄武之氣,我知道,你小子成功了,自殺讓你成爲了崔家史無前例的大英雄!你視死如歸的勇氣,點燃了崔家唯一的一滴玄武之血,不再流傳,也就是說,這世界上再無玄武之血,你獲得了解開崔家萦繞千年的萬魂詛咒的機會,成功了你就是崔家最大的光榮,崔家人不會再承受孤獨終老,萬魂噬骨之殇。失敗了你就是讓崔家斷絕門戶的罪魁禍首!你想想,你現在的處境多麽刺激!”

我靠,這家夥的語速簡直是華夏好嗓門呀!

可是,我聽這家夥一堆一堆的褒義詞怎麽說的像是貶義啊,徐伯的眼神怎麽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啊,一聽他的話,我不但沒感覺到很爽,反而頓時緊張起來?

看來我這自殺之舉造成了很嚴重的後果啊!這個純粹私人的舉動,竟然影響了整個家族的宿命,但這總是自殺自殺的說着,時刻提醒我已經被釘在崔家曆史的恥辱柱上的感覺還真是郁悶。難道我自殺錯了嗎?殺錯了嗎?錯了嗎?

這時候,徐伯轉過身,留下一個白花花的*的背影,說:“既然炙血玄武出現,解咒希望已燃,我也該進入工作狀态了!将前端時間落下的工作補一補。”

看着正在凹造型的徐伯,我說:“這冊天儀式的四件神器如今下落如何?趕緊的開整吧?我發現父親的墨色玄武已然淡了很多,都開始掉色了,我怕拖的太久有生命危險!”這是實話,父親最近噬骨之殇明顯加劇了很多!

“麽有事,山人自有妙計!當初因爲我的醉酒一拍,讓他神魂受損,智商大降,專業技能下滑很嚴重,自打吃了智商回春丸,腰不疼,腿不酸,智商也上來了,請認準天罡牌智商回春丸,天藥準字号!”這貨的話驚的我汗如雨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天魂最近成了仙界的藥品大使……”

“靠……”

“不過淳風的智商确實恢複的差不多了,我現在便要尋得遊曆名山大川的淳風共同研究這破解萬魂詛咒,但這開啓冊天儀式的辦法,四件神器的下落定然是花點時間去研究,但想必以我與淳風的實力也不是什麽難事,所以作爲使者的我就說這麽多吧,還有什麽疑問你就直接詢問你的父親便可,需要補充的地方你的祖宗到時候會找你的,小朋友,看見祖宗的時候代我問好,他會親自教授你讀魂之術的使用方法,那可是個小驚----喜啊!”

話音未落,我感覺有什麽東西好像離開了房間一樣,待到徐伯轉過身來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把黑色的紙傘,我發現這家夥又成了剛進門時候的樣子,目無瞳仁,好像被施了定身咒的軀殼無二。而一旁的崔慕白和鐵衣則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顯然是見過此種情形,不過這光怪陸離的一幕,也徹底打消了我的疑慮。

父親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是很矛盾的樣子,像是在猶豫什麽重大的決定一般然後緩緩的說:“兒子,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我們父子能夠相聚原本就是一個奇迹,我告訴你這一切是因爲我作爲崔家人的責任,但是不想去你去冒險解咒是我作爲一個父親的私心,對于一個父親來說,孩子的平安健康永遠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不希望你因爲家族的責任而犧牲了你的幸福,你是我的孩子,對我而言,什麽責任,什麽使命,都沒有你來的重要!”。

随着父親的話,讓我全身有股從未出現過的暖流,流淌全身,有家有爹的感覺實在是好到不行。

我知道,父親說出的這句話意味着什麽,需要怎樣的勇氣。

“兒子,在你擁有炙血玄武之後,你便擁有了選擇你自己命運的機會。縱使你不去解開這萬魂詛咒,也不會經受如我一般的噬骨之殇,可以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雖然,你不會再有自己的孩子,但至少也不會面臨死亡。我們能夠相見已是一場奇迹,而解開這萬魂詛咒更是如同奇迹,可連續發生兩次奇迹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如今的崔家,原本就有當年唐王李家賜予的無數财富,加之崔伯的打理之下,也算是富甲一方了,生活無憂了,這數千年都無法破解的詛咒,解咒之路必然是荊棘密布,事關生死,作爲一個父親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去跳進一個深不見底的磨難中,九死一生,我不忍,真的不忍。”

父親的唇齒啓合間說出的每一個都叩問着我的心,他甯願自己經受噬骨之殇而隕滅希望的話,那一滴滴淚珠更是讓我心痛不已,它讓我懂得了什麽是家,什麽是親,什麽是愛,這份我好久不見的奢侈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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