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地上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雪花,身旁的鐵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将自己的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但愈大的雪花很快還是将我身上鋪滿開來。
我也不知道這雪花是爲了渲染盧招娣冤殇的氣氛,還是别的什麽原因,在盛春的季節就這樣在我們頭頂這個局部天空下起了白雪,而且是我們走到哪裏,這雪花就跟到哪裏,十分離譜,甚至我們鑽進工棚裏的時候,這雪花依舊下個不停。
這感覺就像是在拍華夏神劇的那種感覺,三流道具捧着一個水管子,豬腳走到哪裏撒到哪裏的感覺,既然這雪花躲避是躲不過了,索性我也就不管不顧了,任憑冷冷的雪花在我頭頂胡亂的拍。
通過剛剛讀魂,我已經知道了盧招娣所經曆的這些悲怆的故事,想起那個禽獸幹出的這種事情,我頓時正義感爆棚,思索着用什麽辦法可以幫助她走出過去,開始新生。
當我漸漸回過神來的時候,有種從深度睡眠中醒來的感覺,實打實的說,這是我生平第一次用這讀魂術,感覺就像是身臨其境的在看一場大電影,也像是在漾泉靠山屯枯井下的時候,鐵衣所使用的鬼隐那一般就在事情發生的現場,卻看不到,觸不到,隻能簡簡單單的圍觀那種無力感。
就在我憂傷的回憶感慨的時候,順着我漸漸清晰的視線,我看見了胖子,便失聲笑了起來,原來這胖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兩個眼睛都有了淤青,真像是一隻肥碩的熊貓一般,加上一張苦瓜臉,真是十分有喜劇效果。
看着我爆笑的樣子,胖子對着鐵衣詫異的問道,“我說鐵衣,你說現在崔銘這個貨算是醒過來了嗎?你剛才拉住我不能揍他說他讀魂的時候不能分神,不能驚醒,像是夢遊一樣,看這樣子應該算是醒來了吧?那我現在可以爆揍他了嗎?”
鐵衣看着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邊對着胖子點了點頭。
這胖子一看見鐵衣在點頭,頓時一口吐出了含在嘴裏的煙,大呼一聲“還我青春靓麗容顔!”之後,便像是下山野豬一般沖着我奔騰而來,頓時吓了我一跳,我眼看四處無地方躲藏,便圍着鐵衣打轉,這胖子便尾随追着我,我們兩個就這樣像是玩遊戲一般在鐵衣身邊打轉。
而那邊的楊凡則好奇的看着我們這邊,好幾次躍躍欲試的想要過來,我都擺手示意不要過來,方才阻止下來,要是這家夥真過來了,我這崔氏集團名譽總經理的威信則在還沒有樹立起來的時候就完全坍塌了,這麽丢人的事情,定然是不能讓人圍觀的。
我一邊跑,一邊對着身後的胖子說:“我說李歪,你小子腦子秀逗,肚子上的脂肪倒流回腦子裏了吧,我這剛剛醒來你追我幹毛線啊,這麽嚴肅的時候,你小子想玩老鷹抓小雞也的看個時候吧,哦不對,這不算老鷹捉小雞,不管什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好淩亂!”
看見我動作因爲說話稍稍有遲緩了,這胖子憋着一口氣,這臉色都憋成豬肝色了,直接向着我撲了過來,還别說這死胖子雖然身材渾厚脂肪衆多,但是這身手卻當真不是蓋的,一下子我就被這死胖子壓在身下,我頓時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被折斷了,一種像是被一座山壓着一般的感覺,簡直連氣都喘不過來。
胖子因爲動作太劇烈,光是在我身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我估摸着等這小子順氣的時候,我已經被壓的昏迷甚至死亡都極有可能了。
我求救似得看着鐵衣,“我說鐵疙瘩啊,你這影子衛士是混工資的吧,到底能不能好好的相處了,看見我被這死胖子快壓死了,你爲毛不幫忙啊。”
鐵衣看着我很呆萌的搖了搖頭說,“沒事,一定不會出意外的,像是這種正常的相處和朋友打鬧,我們影子衛士是不會出手的。”
這個時候,我用餘光掃向前方破木棺材上的盧招娣,看着我被壓在胖子身下的造型,眼睛都呆滞了,好像在笑的樣子,我也是醉了,我這堂堂陰差,雖然不是正式的,但怎麽說也是個陰官啊,被這鬼民嘲笑,簡直是丢死人了。
就算這丢人也就算了,被鬼民嘲笑也就罷了,隻是到了現在我都還不知道眼前的這事情究竟是一個什麽情況啊,這胖子爲毛會發瘋?這家夥的兩個淤青的黑眼圈是怎麽而來?
就在我被壓的失去求生希望的時候,這死胖子終于理順氣了,可以完整的說話了,“我說崔銘你個禽獸啊,你知不知道,你胖哥哥我也是靠臉吃飯的主啊,名震茅山這麽多年,我大李振也就三樣寶貝,排名第一的是容顔,這個東西基本是個人有點欣賞和品味的都能看出來,這第二是廚藝,第三就是道術了。”
說道這裏,胖子趴在我身上,緩緩的擡起頭,側臉四十五度遠遠的看着遠方,好像他的目光比遠方更遠,大概三秒鍾之後,竟然針的有眼淚掉了下來,看來這家夥還真是動了真感情。
接着,胖子的語氣帶着淡淡的憂郁和傷感對着身下的我歇斯底裏的咆哮着喊道:“可是,你小子看看,你好好看看我的臉,我的眼睛,我憂郁的眼神竟然讓你小子搞成了這幅模樣,你讓我怎麽過。”
說到這裏,這死胖子竟然又掏出忽悠我的那一台蘋果梨手機來了個自拍,然後看了看照片,頓時淚流滿面。
想到這裏,我拼盡全部的力量喊道:“我擦,你成了這模樣關我毛線事情啊,不過說實話,我覺得你現在的造型比眼前的造型帥氣多了啊,你難道沒有發現現在很流行這種煙熏妝啊。”
“真的,這個造型還行?”說到這裏,這死胖子竟然完全不顧現在在他身下随時斃命的我,而又徑自的來了一組連拍,然後看着照片仔細打量起來。
我也是醉了,“胖子,你這眼睛究竟是怎麽回事啊,你也看見了我剛才一直在給盧招娣讀魂,你這造型跟我有啥關系啊,究竟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胖子則一邊看着手裏的蘋果梨手機,一邊上下動了一下,我頓時感覺骨頭全部斷掉了,差點就昏死過去了。這胖子才說道,“好像這新造型确實還不錯,你小子還有臉說啊,你說你讀魂就讀魂吧,你看你把我打的,再說你打就打吧,你幹嘛非打我的臉啊,我看你妹的,你小子一定是故意的,嫉妒我的比你長的帥氣,所以故意給我整成這樣,你看這都破相了。
不過還好胖爺我天生麗質難自棄,就算是被你打成了這造型,還是難以掩蓋我的帥氣。”
我對這胖子已經完全無語了,這小子尼瑪一定是從精神病院裏跑出來的,我看了看鐵衣和盧招娣竟然已經在沒事聊天了,完全對我的生死不管不顧。
我好奇的看着胖子說:“我說李歪你小子沒搞錯吧?你眼睛上的上是我打的?怎麽可能是我打的啊!我明明在幹正事好不好,我在讀魂啊大哥,你這是訛人嗎?是不是剛才不知道幹啥猥瑣事情的時候摔了個狗吃屎,敲詐我啊,說吧這次你小子又看上我啥了?”
胖子說:“放你的狗屁,我胖爺是那種人嗎,不過你那個蘋果梨的平闆不錯,我喜歡。剛才,我看着雪越下越大,我就給你拍拍這身上的雪,順便準備點根煙火插你嘴裏取取暖,誰知道,剛走到你跟前,便被你揮出的一拳打成這樣,你這是下死手啊!忒狠了點吧?”
“這怎麽可能,你小子不是在污蔑我吧?你看我睡覺不打呼噜不夢遊,喝酒醉了就睡覺,我怎麽可能幹出那麽粗魯奔放的事情。”我邊說着話邊求證似得看着那邊的鐵衣和盧招娣,誰知道這兩個不争氣的一人一鬼竟然像是商量好似得點了點頭,我怎麽都感覺都有點像是中了埋伏被人“仙人跳”的感覺啊!
我努力的回想了回想剛剛在讀魂過程中所發生的那些事情,哦,這下我想起來了,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剛剛看到八字胡的那一幕因爲憤怒而下意識的揮拳,沒想到誤傷了旁邊的胖子。不過這也是太巧了吧,我看着胖子,算了還是認栽吧。我努力的從屁股口袋裏掏出了那個新買的蘋果梨平闆,遞給了胖子,“算了,我認栽了,這個蘋果梨平闆算是我給你的補償了,快下來吧,你再坐一會我估計就真挂了。”
于是我趕忙道歉:胖哥一向英明神武,有點傷口更顯男子氣概不是?再說了我也是無意的,要跟你說了怎麽回事,估計你下手比我還狠!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幾句話果然讓胖子十分受用。“那倒是,想我也是俠肝義膽之人,打就打了吧,事情的原因弄清楚了沒有,也好讓我這一拳挨的有些價值!”胖子一邊揉着眼睛,一邊豪邁的說,胸部的肥肉一顫一顫的也頗爲壯觀。
我也是醉了,好不容易用一台平闆換回了自己的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