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我看着鐵衣的樣子我十分好奇,如此彪悍的他面對這些小蟲子有必要這麽緊張嗎?
可聽鐵衣一說,我頭皮都炸開了。[燃^文^書庫][]
我戰戰兢兢的說:“我隻聽說,這血河窮奇有旋風啃之稱,是執行奈何刑法的淩遲。”
鐵衣說:“沒錯,可這噬金蟻蟥卻是這地獄之中,淩遲的執行者,卻别在于,血河窮奇的淩遲是*,而這噬金蟻蟥的淩遲則是神魂意念的淩遲。”
“意念的淩遲?”我很好奇的問道,對于這個陌生的詞組。
“人的痛苦與恐懼,最根本的就是神魂意念的感知,這噬金蟻蟥便是通過淩遲意念,一點一滴的感受身體與靈魂被肢解的痛苦……。”
我驚悚的看着眼前這密密麻麻的蟲子,這蟲子周身有着類似螢火蟲一般的熒光,順着狼牙的照射,形狀如同蟋蟀,卻周身透明,甚至可以看得到體内的内髒,與蟋蟀最大的不同,便是每隻蟲子嘴角都有一對碩大的鉗子。
話說眼前這如同海浪一般的蟲子,身上都有着強酸之王的王水,這密密麻麻的蟲子此刻呈扇形包圍之勢向着我們襲來。
一緊張,我下意識的猛烈搓手,想要打着雙手的噬冥捕手,按照道理說,這些蟲子既然能夠存在與地獄之中,想必我這十二字真言能夠有所效果。
可這裏潮濕的空氣,不論我怎麽努力,雙手都潮乎乎的打不着火,讓我手足無措,睜眼等死的感覺,眼看着就要被這些東西腐蝕的連根毛都剩不下了。
那一片片慢慢向着我和鐵衣而來的綠光頓時讓我心驚膽顫,照這架勢,我們兩今天算是交待在這裏了,這麽多,而且是越來越多。
視力所及的整個巷道都充斥着熒光,看起來詭異非常。
雖然我号稱陽世陰差,祖宗是大名鼎鼎的催命判官,可我這地府走一遭,能拿得出手,且具備一定戰鬥力的功夫也就是這始終打不着火的噬冥捕手了,可這潮濕的環境,讓我有種長使英雄淚滿襟,好漢無用武之地的崩潰感!
看着前有噬金蟻蟥重重包圍,後有煤壁岩石自然阻隔,真是前後維艱,左右爲難,我驚的恐懼與尿意俱來,我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鐵疙瘩身上!
這個時候,靈光一現,我突然想起了什麽。
“鐵疙瘩,地府之行的時候,我吃了牛頭馬面的一個肥碩的血河丹丸,你說這玩意兒不是号稱百毒不侵,強腎固本嗎?你說有沒有防蟲子的功效啊?”
鐵衣搖了搖頭說,“不知道,要不你試試看?或許有效也說不定。”
一聽鐵衣的話我就急了:“試你妹啊,你試一個我看看啊。沒事還好說,要沒效果,我這不又挂上自殺的名号了?趕緊想法子跑!”
想我如斯帥氣的容貌,若是到頭來,連個全屍都沒有留下,那将會傷害多少迷戀我的小老妹兒的心啊,就算爲了小老妹兒們,我也必須堅挺的活着。
冷靜,冷靜,我一遍一遍的勸說自己,充分調動周身的智商,若是此刻淩亂的話,那就死定了,
突然我想起什麽似得,“剛剛感覺這裏有風感,會不會有别的出口或者密道啊!趕緊看看有沒有什麽機關按鈕啥的,”一邊說着,我一邊相後退去,身體緊緊的卑貼着煤壁摸索着。
眼前的這狀況可真是生死一線之間,再耽誤個幾分鍾我們這陰差鬼捕或許就直接轉正到地府報到了,可按照鐵衣的說法,很有可能縱然身死也會魂飛魄散,這尼瑪是完全輸不起的戰役啊!
這如同泉湧一般的噬金蟻蟥紛紛滴落在我和鐵衣面前,開始還是星星點點的光,可這紮眼的功夫,便彙集成一面熒光鏡面一般,看着眼前慢慢彙集成的如海浪一般的幽綠光芒,照這個趨勢,大概十幾分鍾之後,我和鐵衣就被這些蟲子溶解了。
前面是漸漸逼近的噬金蟻蟥,身後是冰冷的煤壁,夾在中間的我們算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我絕望的看着鐵衣“這東西有辦法對付嗎?青銅承影,鬼步、鬼逐、鬼束這些功夫有用嗎?”鐵衣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心裏暗罵不已,早知道當初還不如跳崖摔死算逑了,讓這玩意糟蹋,想想都毛骨悚然啊,連全屍都留不下啊。
“急速的鬼逐或許可以逃過去,但是!”鐵衣說到這裏便停下了。
“但是什麽啊!那還猶豫你妹啊,趕緊提着我鬼逐啊!有辦法你早說麽,你說這一頓裝逼裝的,我還以爲咱今天真死這兒了!”我有些責備的數落着鐵衣。
心想,你說這鳥不拉屎,晝不見陽的地方,一個粉絲都沒有,生死關頭,何必裝逼啊!凹個造型有毛用啊,連個記者都沒有。
正在我心裏咒罵的時候,鐵衣接着說,這急速鬼逐以我現在的能力,是無法帶你逃出去的,所以……對不起!”
聽着鐵衣跟我道歉,我頓時心頭一驚,這意思是說,面對這暴力腦殘的噬金蟻蟥,鐵衣或許可以逃出去,而且隻能一個人逃出去?
俗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夫妻尚且如此,何況我與鐵衣?
聽到鐵衣的話,有那麽一瞬間,我的腦子是空白的,我真的很怕鐵衣就這樣丢下我嗖的一聲飙的不見蹤影,隻剩下我一個人,慢慢體會身體與靈魂被淩遲的恐怖。
雖然,即便鐵衣真的那樣做,我也知道自己完全不會怪他,且不說,那些同生共死的諾言真的有幾個人能做到,就是鐵衣留下也完全改變不了我死路一條的窘境,既然不論如何都要死,那麽何必拉上鐵衣!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
文科生的特點便是喜歡講這氛圍營造的悲怆而傷感,何況現實已經悲怆到如此地步,幾乎不用任何外力營造渲染。
想到此處,我眼含熱淚,對着鐵衣說道:“鐵疙瘩,出去之後,告訴我父親母親,說我崔銘不孝,有生之年未能盡孝,若有來生……。”
話到這裏,我被自己感動的眼淚鼻涕橫飛,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來。
鐵衣這家夥在我如此真情告白的時刻,竟然嘴角蕩起了一絲笑意,我差點就準備罵街了。
誰知,這家夥竟然抽出青銅承影,一步跨在我身前。
我生氣的說,“都尼瑪啥時候了,還凹個毛的造型,趕緊跑啊,再不走,一會别哭!你腦子裏裝的是鐵還是翔啊!趕緊滾,别讓我看見你!”
這家夥頭都沒有回,留給我今生記憶中一個永遠抹不去的背影。
“如果今天真的要死,讓我先死,我是你的影子衛士,我與你來,必須要保證你活着回去,等一下噬金蟻蟥靠近我們最近的時候,我會撲過去當人肉墊,我估計到我身體完全溶解的時候,應該會有幾秒鍾的時間,那個時候,我會努力撐着,你踩着我的背能跑多快跑多快也許還有一線生機。聽清楚了嗎?跑的時候,一定不要猶豫,能跑多快跑多快!”
看着這鐵疙瘩的背影,聽着鐵衣的話,我完全說不出來話,腦子震撼不已,在面對生死時刻,這戲劇裏才有的情節竟然從這個鐵疙瘩嘴裏說出來。
此刻,聽着這鐵疙瘩的話,我感覺如夢一般不真實,眼淚在不知不覺中,順着臉頰滴落,這是我27年的生命中,第一次因爲感動而落淚。
我恨不得一把抱住這個背影,來一次法國濕吻結束這一切!
還有什麽遺憾,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其實,能有這麽一句話就足夠了,既然可以生,那有何必死!
我推開鐵衣的手說,“被跟我搶風頭,我是男主,不折不扣的男主,趕緊麻溜的給我帶遺言去,我既然是男主,斷然死不了的,别替我瞎操心,我不想以後一閉眼就想起你那張被蟲子咬的腌臜潑才的臉。”
鐵衣說:“那就一起生,一起死好了!若是今天走不了,我們一起留下。”
“你腦子秀逗缺心眼。”我有些哽咽的喊道。
這一刻,面對如海浪一般的蟲子,我們竟然笑了起來。
看着鐵衣準備強制執行的時候,我加重了語氣“我們是兄弟,如果你敢趴在上面,那麽我就是第二塊肉墊”,看着我不容置疑的語氣,鐵衣便沒有再說什麽。
這個時候,鐵衣看向自己頭頂的位置,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想要做什麽。
我呢喃的問鐵衣:“被這噬金蟻蟥糟蹋會不會很痛苦?”
鐵衣說:“沒試過,不知道,不過傳聞是很恐怖的!”
我很矛盾的說:“要不咱們用青銅承影自戳幾下?省的痛苦了!”
鐵衣很鄙夷的說,“你這是自殘上瘾了吧?不嫌丢人?”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鐵衣死死的盯着頭頂頂闆的地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雖然我的語氣十分豪邁,但面對眼前這漸漸靠近的玩意,我還是十分害怕,心想着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呀,這解咒之路還沒有正式開啓,小爺我今天就挂在這裏了,想起父親的眼神,想起母親的白發,眼睛不自禁的沁出了淚水,我用牙齒死死的咬住嘴唇,想讓劇烈的痛感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剛才沖動忙着裝逼,可這裝完逼就的承受這生命無法承受之重,真是裝逼有風險,沖動需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