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章:枯井驚魂六


“水叔……水叔……你快來呀,出事情了!亮子的腳讓落下的矸石砸斷了!你看這可咋整啊?”那個受傷的,叫亮子的年輕礦工旁邊,站着另一個憨頭憨腦個子不高的年輕人,正手足無措的看着亮子,焦急的朝着采煤工作面喊話,聲音都快哭出來的感覺。

随着喊聲,從我們身後的采煤面裏,伴着滾滾煤塵中,我便看到了一個看起來還算是魁梧的中年人喊着話,慌忙的腳步,從我與鐵衣面前走路,我剛想要躲閃讓路的時候,這叫水叔的男人竟然直接穿透我們而過,刹那間我有種分不清誰死誰生的感覺。

雖然看不清臉,但感覺亮子的樣子大概也就是十四五歲的孩子,身形極爲瘦小,劇烈的痛苦讓他的額頭與臉上布滿了密密的汗珠,順着臉頰劃下的汗珠将他的臉洗出了原本的樣子。

伴着老式手電的光線,我看見亮子長的很清秀,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很是惹人憐愛的樣子。整個臉因爲痛苦而變得猙獰扭曲,雙手捧着砸斷的腳,卻沒有留下一滴眼淚。

“真是一個倔強的孩子”,鐵衣冒出這麽一句話來,吓了我一跳,這鐵疙瘩半天不說話,我都快忘記了他的存在了。

随着亮子周圍圍攏的人群漸漸多了起來,随着水叔的腳步,人群徑直讓出一條路來,那個被喚作水叔的漢子急步上前,“都讓開,該幹啥幹啥去,亮子啊,這咋整的呀這是?

早跟你們說加點小心,加點小心,你們光進耳朵不過心,這前天二黑才摔斷胳膊,今兒個又出事,你們這群年輕蛋子就是不聽話。哎呀,腿骨斷了,亮子你忍着點。”

随着嘴上抱怨着,但是看的出,這個叫水叔的男人還是很關心亮子的傷勢的,邊說話邊查看着亮子的腿,滿臉的煤塵和汗水混合成了厚厚的泥狀物覆蓋在水叔的臉上。

隻見被叫做水叔的中年人俯下了身子用手摸了摸亮子受傷的右腳,剛剛碰到,亮子就“哎呀……哎呀……”的痛苦呻吟,臉上的五官擠在了一起,十分痛苦的樣子,看樣子定然是骨折無疑了。

雖然這傷勢應該不會危及生命,但這痛苦卻着實不輕,不過這個倔強的孩子還是強忍着沒有一滴眼淚。

“肯定是骨折了,這有點不好整啊,沒家具沒藥的,這活肯定是沒法幹了!傻根,你背着亮子先上去吧,先回工棚休息休息吧!要是疼的厲害就先找個醫生把亮子的腳骨先接上,時間長了不好整,别成了跛子。”被叫做水叔的人安排着幹活的幾個工人,看樣子應該是他們的頭,很有威信的樣子。

正在水叔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被叫做亮子的孩子掙紮着撲向前,一把抱住了水叔的腿,喊道:“水叔,你别讓俺走行不?俺求你了叔。

俺不走,俺不能休息,俺家裏還等着俺賺錢回去給弟弟上學用,俺爹癱了也指望着俺給俺爹看病,俺弟弟他考上了縣城最好的中學了,我就是不要這條腿也要把他供下來,這是俺娘死的時候,俺答應俺娘的!求你别讓我走,這要上去老闆就開除我了,拿不着工錢,俺爹弟可咋辦呀!求求你了叔!”

說着,這個叫做亮子的年輕人直接掙紮着跪了下來,如搗蒜一般的磕着頭。

剛才面對如此的傷痛他強忍着,此刻卻已淚流滿面了,生活所賦予這個孩子肩頭的重量是我乃至這一代人所無法想象的,看着眼前的他,想想過去的我,我鄙視卑微的自己,我很想爲他做些什麽卻早已來不及。

看到這裏,我實在覺得心裏一陣陣的氣血上湧,于是使勁的攥着拳頭,發洩着心中的抑郁,這場面即使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動容非常的。

“娃,不是水叔不幫你,可這腿骨斷了可不是小事呀,要是不看大夫,你這輩子就成了跛子,成了廢人你知不知道,你還沒找媳婦,年紀輕輕就想當殘廢啊!糊塗啊!”水叔看起來很糾結的樣子。

“爲了俺爹,爲了俺弟弟,别說斷條腿成跛子了,俺就是死也行,求求你了水叔。”亮子一邊說話一邊磕着頭,剛剛清秀的容易再次被煤塵塗抹成黑黑的一片。

看着磕頭如搗蒜的亮子,我想,此刻逝去的,不僅僅是容貌,而是命運吧。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實在忍不住了,用力的攥着拳頭,隐忍着身體的發抖,努力的深呼吸,不自禁的将頭轉向了一邊。

在思考了一會之後,水叔終于漠然點了點頭,

“孩子,咱都是窮苦人,都是用命換錢的人,賺點錢也不容易,我知道亮子你心裏苦,可到這裏幹活的都是些苦哈哈,要不我試試給你包紮一下,要是還不行,咱馬上上井,找大夫,你也别跟我廢話了,這你看中不?”

破涕爲笑的亮子點了點頭,“中,謝謝水叔!謝謝水叔!”

說話間,按照水叔的要求,周圍的兩個礦工從地上撿起了一塊支護用的木頭闆子,用鐵鍬砸斷,選了兩塊看起來大小長度寬度差不多的木頭條子,然後找了點破布。

估摸着這樣的事情應該是經常發生的樣子,周圍的人表情沒有非常慌亂的表情,像是很熟悉的感覺。

水叔俯下身子,示意旁邊的兩個人拖着亮子的斷腿,剛一碰到,我便看見亮子周身劇烈的顫抖起來,頭頂像是被水淋濕一般冒出大量的汗水,隻哼了一聲,便死死的咬着牙關,水叔歎了一口氣,撿起一個細木條,身體劇烈的顫抖,暗示這疼痛有多麽痛苦。

“亮子,疼的時候你就咬着。”說話間,水叔将木條塞進了亮子的口中。

亮子倔強的點了點頭。

水叔捧着斷腿,估摸着将腿骨對齊之後,将兩塊木闆放在小腿兩側,然後用破布快速的纏繞,看着被包紮好的腿,亮子再一次滿頭大汗的笑了起來,而我早已淚流滿面了。

我所經曆的痛苦跟眼前這個孩子比起來算什麽?

包紮完成之後,水叔對旁邊站着的一個礦工喊:“狗甚,去找根棍子來,讓亮子拄着,這兩天,亮子就到面上幹,不用拖煤包了,等稍微好些再說,夥計們都照顧着點,盡量别讓亮子幹重活,興許這腿還能保住。”

“拖煤包賺的多,俺想拖煤,俺拄着棍子就行!”亮子擦去臉上的汗水說。

“放你娘的屁,你小子不要命了,再發瘋趕緊滾蛋,再說一句話就給我滾,要幹就按我說的辦。”看着生氣的水叔,亮子默默的點了點頭,不再争辯。

“叔,俺知道你爲俺好,謝謝你。”水叔看了一眼衆人,都愣着幹啥,孩子娘們還等着開飯,都别傻愣着了,該幹嘛幹嘛去,快滾蛋,亮子你先歇着,等我叫你,要是不聽我的話,你也滾蛋。快去……!”

剛走了兩步,水叔又返回來喊道:“都給老子聽好了,誰他瑪敢把亮子受傷的事情說出去,老子把他蛋黃擊碎了。麻痹的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把二黑的事情桶到老闆那,讓二黑丢了工,一家五口吃不上飯,全上吊了。

要是我知道是誰說的,老子一定殺了他,我老水說話算話。好了,都去幹活。

看着遠去的水叔,我點了點頭,心中豎起了大拇指,這尼瑪才是真的漢子,純爺們。

這時候,我扭頭看見鐵衣的身子也在顫抖,原來這鐵疙瘩也有煽情的時候。

說完,水叔戴好柳帽再次沖進了采煤面那狹小的空間裏。随着漸漸散去的人群,這個突發的小插曲就算結束了。

亮子一個人坐在井口,看着自己的腿發呆,我不知道這個孩子在這一刻想着什麽,我很想去幫他,爲他做些什麽,卻隻能袖手旁觀,隻能視而不見。

正待我準備詢問鐵衣接下來該怎麽做的時候,就聽見前方傳來一聲悶響,接着聲音越來越大,看樣子采煤面上似乎出了什麽大事,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故。

我心裏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我和鐵衣同時向着人群噴跑的位置過去,這時候眼看着沖過來的礦工就要撞在我們身上了,我下意識的想要閃避,卻還是沒有躲開。

那些撞在我身上的礦工,并沒有帶給我任何觸感,他們就這樣奔跑着穿過了我和鐵衣的身體,我不知道,是因爲我們這鬼隐的緣故,還是因爲眼前的這些礦工隻是一絲魂念。

但此刻我顧不上問尋鐵衣,而是繼續想着工作面的方向急步走着。

這個時候,我們終于看清了前方的頂闆開始大量的塌陷,落下了大塊大塊的巨石。

接着巷道的深處傳來了嘈雜的聲音,腳步聲,叫喊聲,哭泣聲,救命聲交雜在一起,随着距離的漸漸拉近。

這時候,不時的有人倒下,坍塌爆炸的聲音不斷的在我耳邊響起。

我聽見有人很大聲的喊着“炸了,死人了,煤和瓦斯湧出了,快跑啊!”聽聲音應該是水叔在喊,這句話是我聽到水叔最後一聲呼喊,然後就見湧出的煤層像是海浪一樣将他死死的埋在下面,這墨色的海洋很快就将在場的所有人都吞沒了,奔跑的人群很快便淹沒在滾滾煤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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