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葫蘆的話,氣的我哭笑不得,這卡在鬼門間的一身脂肪,造型褶皺的像是乞憐山脈,這眼珠子都看不見了隻剩下對框。
看着這眼前一直春風得意,以泡盡天下小老妹兒爲目标的胡葫蘆落得這幅下場,我也下不去嘴再揶揄奚落。
我不是個落井下石的人,我站起身凹了一個正氣滿腔的造型,煞是富貴不能淫。
“你哭啥啊,胡老闆?”我聽到剛才挨揍都沒哭的胡葫蘆,此刻抑揚頓挫,欲揚先抑的啜泣。
“卓兄弟,你踩着我臉了。”
我趕緊低頭挪腳,随着“哎呀媽呀”一聲,我發現這胡老闆因爲肥胖導緻的三皮臉此刻灘在地上,我這開始踩了一點臉皮,此刻一緊張,頓時踩了一大片,還别說腳感十分柔軟,肉質Q彈。
我十分尴尬的說道:“傳聞胡老闆面子大,果然名不虛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這胡葫蘆長籲短歎“都是夥計們給逼臉,好說,好說。算你小子命好,我活着那會,誰敢踩我胡葫蘆的臉,我一定掘他家祖墳。
算了,掉毛的鳳凰不如雞!不管雜說,能在這鬼地方遇上個熟人,也是咱莫大的緣分,小卓兄弟,你是咋死的呀?”
雖說此刻胡葫蘆瞳仁沒了,但按道理應該看的到我,就我這春風得意的氣質,凹凸精緻的造型,紅光滿面的臉油,哪裏有絲毫死相,真是沒眼色!
于是我以後現代,極簡約,波西米亞叙事風格,簡單将我的傳奇經曆抑揚頓挫的講解一番之後,這老小子頓時激動的不能自已,抱着我的腳,以臉叩地的爬求之勢讨饒。
“卓兄弟、卓大人、卓爺爺,你救救我吧,您這不是要還陽嗎?拐帶我一起走吧,回到陽間我的兩秘書十個保镖都歸你,直接提拔成副礦長……”我這剛上任就面對行賄,這考驗還真是嚴厲。
“胡老闆,你還真看的起我,不過這事情我還真定不了,要不一會我問問我祖宗?”我回頭看了看正在開展鬼差思想教育工作的祖宗,燒紅的唾沫星子噴薄而出,門擠頭鬼王和十大殺馬特鬼卒滿頭大汗就快翻白眼了。
“我記得胡老闆你身子骨一向很好,這小老妹也折騰了不少,怎麽悄無聲息的就來這了,我這離開煤礦好像也沒多少日子。”我俯視着呼吸艱難的胡葫蘆。
這脂肪堆積的如此洶湧,想必要進門絕非容易之事,真是進退兩難。
胡葫蘆哽咽着說:“别說了,都是淚啊,最近我的礦又招來一批農民工,價格便宜,工資長期拖欠,讓我手頭十分寬裕。
錢多了我就燒燥啊!不揮霍癢的難受!有錢了就要爲那些孤獨寂寞冷的小老妹兒做貢獻不是?我就一下點了十多個小老妹去唱K,這情到深處,擁抱取暖,特别的嗨啊!
你也知道我激動的時候喜歡飙高音,小老妹兒鼓掌,我荷爾蒙過量,一裝逼就喝高了,朝着窗戶就邁下去了,尼瑪的16層啊!麻痹的一醒就到這了!我尼瑪也是爲小老妹兒排憂解難,算的上見義勇爲吧?”
聽這胡葫蘆的話,這家夥,死的還真有創意。
胡葫蘆接着說:“想我胡葫蘆一生,服務過多少小老妹兒,無怨無悔,任勞任怨,沒想到這說死就死啊,連個預報都沒有!你說我那床闆下面保險櫃的錢還沒花啊,這世上還有比錢還沒花人就死了更悲催的事情嘛?”
好像确實有點慘。
看着胡葫蘆卡在門外的半拉身子,我嘗試着拽了兩把,這身軀像是小山一般紋絲未動,看來隻有等祖宗思想教育完成之後搭把手幫忙了。
這時候,我聽到鬼門關有喧嘩之聲,“麻痹的有完沒完啊,活的時候排隊,死了進個鬼門關還排隊咧,眼前戳着這麽大一朵菊花連排隊的欲望都沒有了。”
胡葫蘆痛苦的喊着“别戳了,再戳就拉出來了!”這身軀,直接導緻了交通癱瘓啊。
“要不,咱們跟那黑白陰差借個哭喪棒,戳?用手好像不衛生?也許長一點深入些能擠進去也說不準,說話間,我看胡李葫蘆表情十分複雜,滿頭鬼汗,我都不自禁的雙手摸向身後。
随着鬼門關外連綿起伏的鬼哭狼嚎響起,胡葫蘆抱着我的腳,哭的像個孩子一般無助。
我動了恻隐之心,向着旁邊一隻叫秀逗的守門鬼卒要了根筷子,快步上前遞給胡葫蘆,“胡老闆,咬住筷子就不疼了,一定要頂住!”
……。
大概有那麽一炷香的功夫,這胡葫蘆一會昏迷一會醒一會很嗨一會痛哭,真是睜眼就哭,轉眼就暈。
這個時候,我聽到鬼門旁邊的門擠頭帶着鬼卒們一邊打着哈欠一邊鼓掌,我就知道,祖宗的思想教育工作終于告一段落了,這一課講的,這些鬼卒能活到現在也當真不容易。
祖宗已經對那些守門的鬼卒講話完畢了,我聽到,祖宗說:“最後,我再講三點……”我估摸着再有一個鍾頭,肯定就結束了。而那些鬼卒中貌似有幾個昏迷被拖走了。
“哎呀,這哭喪棒子都使喚折了,這可咋整,要不要賠償?”我聽到關外的鬼民怯怯的說。
“咦?這棍子上黃色的是啥玩意!”
“我日,是屎!”
“草”
胡葫蘆擡起滿頭大汗的臉,不好意思的朝着我笑了笑,“兄弟看笑話了,忒他瑪爽了,沒憋住!”看着那沒有瞳仁的眼眶,我捂着鼻子表示理解。
這時候,祖宗端着咖啡晃了過來,想必是講完了那三點。
“我以前幹煤礦的老闆,這人除去行事猥瑣點,日常好色點,貪财吝啬點,克扣工錢點,出事不管點……也沒啥缺點。”
看着滿頭大汗的胡葫蘆,定然是我被我求情的告白感動了,一口氣沒上來又昏過去了。
“這麽着也不是個事情,卡在門上,影響工作”,說話間,祖宗直接上前一步,站在李葫蘆後背上,連踹帶跳,不一會功夫,這李葫蘆的身體就被踩扁了許多,祖宗一把就扯了進來,幹淨利索。
旁邊的殺馬特鬼卒起立鼓掌,不住的議論“這領導就是領導,看這踩的,三魂六魄都散了,都踩踏成遺像了。”
聽着鬼卒的議論,我頓時濕了。
這胡葫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在關内,看着自己身後被璀璨的即将凋零的菊花,感動的熱淚盈眶。
胡葫蘆抱着我的大腿說“卓凡兄弟,哦不小崔兄弟,你帶着我走吧,咱一起還陽,一起安慰那些孤獨寂寞冷的小老妹兒吧。”
這個提議不錯,可是我目前的身份完全不在我能力範圍之内啊。
我說“胡老闆啊,兄弟我能做的隻能是求鬼差們給你上菜的時候,稍微輕點,别用力太猛,”
“還有菜啊,都是自己兄弟你客氣啥啊。有酒水沒有,有小老妹兒沒有?”看來這胡老闆對小老妹兒一定是真愛,都混到了這地步了,還念念不忘那些孤獨寂寞冷的小老妹兒。
我感動的握着胡葫蘆的手說:“胡老闆你就放放心心去吧,這菜多的是,血河池裏有四道,完事還有十八大菜系,無數道,慢慢吃,小老妹兒的事情你就放心吧,交給我就行。”
看着胡老闆跟着陰差摸着肚子高高興興的走了,對着遠去的背影,我深鞠一躬,默默的說了一句,别了葫蘆。
經過胡葫蘆這一鬧,鬼關門便通暢起來,看見許多進關的鬼民,我趕緊讓道一邊。
這時候,祖宗對着守城的門擠頭鬼王說道,“老門,這個是我崔家後人,現在是陽時陰差,以後都認識了,進出門的時候都客氣點,要是我聽說你們幹了啥龌蹉事,讨要紅包之類的,咱就前賬後賬一起掰扯掰扯。
門擠頭鬼王腦門子的汗像是剛才水裏撈出來一樣。
“祖宗,這好像是條單行道吧,我要怎麽出這鬼門關啊?”祖宗聽我一問,看着門擠頭鬼王說“當年我帶唐王離開鬼門關的專屬VIP通道還在吧?”
“在、在、在,這麽多年了,這鬼門關進來過無數人,可這出去的就這唐王一個,咱們小崔兄弟算是第二個。”門擠頭鬼王逢迎的說。
想想上一個走過這條路的是名震天下的唐王李世民,我站在哪裏,頓時感覺逼格強大到無法用數據統計,雙手放在叉腰肌上,跟祖宗要了一根香燭煙抽着,掏出鬼符給守關的鬼卒看了看。
馬上就要返回人間離開這讓我肝膽細碎的地府,頓時心情大好,晴朗的就像八月的夏天一般,忍不住哼唱了一段哀樂。
祖宗示意門擠頭鬼王帶路,我與祖宗緊緊跟随,繞着城門向東走了大約一百多米的地方,這門擠頭俯下身子在城牆上摸索着什麽。
随着門擠頭的摸索,牆面刷刷的下落,裏面塞着很多紙錢塑料袋舊飯盒啥的東西。随着不斷深入,我看見這城牆上赫然出現一個狗洞。
“狗洞?”傳說中的超級YIP通道?
看着眼前這洞洞,我頓時就醉了,透過祖宗的眼神,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洞洞果然就是那傳說中的VIP通道,其實我早該知道在這裏是注定高大上不起來的。
我握着祖宗的手,深情告白。祖宗潇灑的說,沒事,你會經常來的。